第二百一十三章 張縈出遊記(二十八)(1 / 1)

丫媽的目光灼灼,難掩憤怒的火焰。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得救,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

夏其妙定定地看著她,明白過來:“你說了那麼一大段,原來是要跟我強調這件事。”

“是什麼讓你想要跟我說這句話?”她難免想到之前聽她把每個女兒都找了一遍的事情,“有人跟你說過什麼,是大丫,還是二丫?”

她猜是大丫,二丫應該隻是後來被她拉出來的幌子,這樣每個女兒都談過話,現在的單獨相處就不會讓她們起疑。

“我不擔心二女兒,她性子硬,不近人情,讓我很放心。”丫媽將視線投向窗戶,黃紙糊了兩層,透進來的光都染著顏色。

“大女兒性子軟,她從小就帶著一股,根本就不像是出生於這裡的人會有的……‘善良’。”

“這種善良在我原來法規嚴明的地方不會出什麼大事,但是在這裡,隻有被敲髓吸血的份。”

“她跟我說,她想把所有受苦的女人都救出去,但是她做不到,很痛苦。”

“我怕她自己做不到,回頭過來求你,讓你為難。”

“你願意對我們伸出援手,我們就已經極為感激了。”

夏其妙倒不這麼覺得,她認為隻要自己還是“三丫”,那她就不會對她開口。

不過,她沒有出聲反駁。

“既然你知道離開的路,那今天晚上就走吧。”

“今晚?”丫媽不可置信,她極為勉強地撐著床起來,豆大的汗珠滾落,濕透的頭發貼在她臉頰的皮上,自成一種紋路。

“是,今晚所有男人都出去參加葬禮,是你們逃跑的最好時候。”

“但是,那些‘仙’醒來發現有人逃跑,會把我們抓回來的。”

“那不用擔心,我這邊已經派‘仙’去問候它們了。”

在進入房間之前,夏其妙已經讓林絳丹和X偵探出去探查那些詭物的虛實,從弱的開始殺起。

林絳丹剛剛晉升A級,還不清楚自身的能力,需要在實戰中逐漸摸清和熟練。

這裡的源力濃度隻夠B級以下的詭物生存、活動,那她們幾個加起來總不至於打不過。

某骼仙大本營顯然不在這,應該是在另一邊。

“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

“彆下輩子了,現在就結了吧,”夏其妙抬手做出拒絕姿勢,“你知道某骼仙和大木公村的情報嗎?”

“大木公村,隻要往東邊走,翻過兩個山頭就到了,那裡的人口比我們這要多上一倍,青壯年比較多。”

“據這裡老人的說法是,原先隻有一個木公村,但是某天,村子的中間升起一大一小兩個山頭,將它分為兩半。”

“靠近大山頭的便是大木公村,靠近小的便是小木公村。”

“兩方的交流很少,隻有在五年一度的聚會上有所交集。大木公村雖然人多,但信仰不像這裡又多又雜,他們統一信奉木仙。”

“骼仙我隻在五年前的聚會上聽說過它的名字,似乎是大木公村信奉的新仙。”

夏其妙不由自主地打斷道:“上一次聚會是五年前?”

如果聚會是五年期限的話,那下一次不是馬上就要到了嗎?

“是的,在大女兒三歲末的時候,我參加了第一次聚會。她今年十三,這麼算來,下一次聚會應該快了。”

丫媽用自己的女兒年齡當作自己感知時間的途徑,她見對面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便接著說道:“我對骼仙的事情,隻有一點了解。”

“和小木公村藥仙掌管健康、柏仙掌管死亡的分門彆類的情況不一樣,聽說骼仙可以滿足人的一切願望,隻要能夠付出對應的代價。”

“不過那裡的人對於代價的具體內容都諱莫如深,所以我當時不太清楚是什麼。”

“不過,從莫老二生兒子的招數來看,應該是活人的新鮮血肉,”說著,丫媽拎了拎胳膊上的皮,“我能明顯感覺到,我被肚子裡的東西吸乾了。”

被養在她肚子裡的東西就像是寄生蟲,每天都在掠奪她的營養而生存。

她曾經不止一次想要流掉它,但是它的生命力極為頑強,就好像她不死,它就能繼續活著一樣。

“這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不知道有沒有幫助。”

“好,”夏其妙站起來,“你想想自己的出路吧。”

“自己的出路……?”丫媽重複一聲,帶著顯而易聞的迷茫。

“出去吃什麼,住什麼,怎麼賺錢,怎麼活下去。”

夏其妙隻能送她們一程,沒辦法永遠跟著她們。

她不擔心她們不能逃出去,她隻擔心她們不能適應外界環境,無力自給自足,然後掉進另一個深淵。

“你好好思考吧,等我和牙子離開,你和大丫她們就能一起走了。”

“我還有點事,先……。”

夏其妙剛抬腳準備轉身,忽然感覺有一隻冰涼的小手抓住她的腳踝,寒意從下直直往上冒,嚇得她一激靈。

接著,她感覺到手腕上噬詭玫瑰的藤條動了動,牽引著她往下,似乎是喊她來看。

她無奈地在心裡歎了聲氣,眼睛瞥下,看見一條小孩子的胳膊,是張縈的。

見那胳膊迅速鑽進床底,夏其妙蹲了下去,看見一口小棺材。

估摸是又躺進去。

如果張縈想一直待在這,剛剛就不會做出動作吸引她的注意,這麼想來,應該是讓她把她帶走。

噬詭玫瑰的藤條躥了出去,勾住棺材一角往外拽,拉到主人伸手可以夠到的範圍。

夏其妙將小棺材抱了起來,彆說還挺重的。

對上丫媽不明所以的目光,夏其妙也不欲多做解釋,隻是說道:“我先離開了。”

出了門,外頭空無一人,張縈從小棺材裡爬了出來,然後自覺地拿過背上。

夏其妙詢問她:“你是從什麼時候趴在底下聽的。”

“縈縈沒有偷聽!”

她剛才並沒有說出“偷”這個字,小詭物這麼一強調,反而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