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他吃的是什麼藥?(1 / 1)

夏其妙從詭樓出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自從她成為玩家之後,就沒怎麼按時睡過覺了。這個遊戲副本開放時間太過於陰間,半夜零點。

要是換到另外半邊生活,算下時差那就是十二點,會好很多。話說回來,好像沒聽說過其他國家的玩家,不會沒有吧?

夏其妙的思緒亂飛,她儘量放空自己,閉上眼睛休息。很難得地,她這次竟然做夢了。

她夢到了院長,在她還小的時候,院長已經頭發花白了。

院長平常很凶,因為她不凶就管不住這群孩子,但她其實是個很好的人,這孤兒院是由她出資和負責才開辦起來的。

她定的規矩是:一旦離開就跟院裡沒有關係了,她不需要他們回報什麼,她也不會再管他們乾什麼。

說是這麼說,但她還是會關心那些孩子的去向。

如果她確認有孩子客死他鄉,又沒有人管,就會專門做個牌位,擺在特殊的房間裡。

如果她知道有孩子意外身亡又無人收屍的話,那她就接屍體回來,埋在後山的墳場裡,給他們立碑。

所以,墳場裡好多墓碑上的名都姓“夏”,是跟著院長姓的孤兒。

在夢裡,院長對小時候的她說:“其妙,入土為安。”

夢裡夏其妙的個子還沒有墓碑高,回道:“可是,老師說這個‘安’是家屬安心的意思,我又沒有家屬,還要管這種事情嗎?”

院長瞪了她一眼:“那是老師半懂不懂,你知道為什麼我又是立牌位,又是安葬他們,難道我嫌錢多有錢沒處花?”

“因為您愛著這些從院裡出去的人,這樣做您比較心安?”

“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沒入土的人沒有辦法得到安寧,不安寧就會變成鬼接著受罪。”

“到那時候,你就變成孤魂野鬼了,身邊也都是鬼,”院長接著說,“你不想死後還要害怕鬼吧?”

“不想,不想。”

“不想的話,那就要給自己安排好,在墓裡睡著了,就不會害怕了。”

畫面一轉,她出現在學校裡。

夏危樓比她低一級,那時候他比她矮,看起來又瘦又弱,唯唯諾諾。

夢裡的夏其妙長大了一點,她低頭看向被寫上“傻子”“蠢”“垃圾”的桌面,以及被塞滿垃圾的桌肚。

“我隻問一次,你要想好,要是不願意跟我說實話,那以後再也不用跟我說話了。”

“這是你自己乾的嗎?”

他一開始支支吾吾,在她沒了耐心轉身想走的時候,又伸手抓住了她,邊哭邊說不是。

他被同學欺負了,不,欺負這個詞太溫和,是被霸淩了。

“姐姐會幫聽話的孩子,你會聽我的話嗎?”

“會的。”

“那先把你的桌子收拾乾淨,好不好?”

霸淩者看見乾淨的桌子,隻會再犯,而這次在他往桌肚裡扔垃圾的時候,有蛇躥了出來。

雖然這蛇無毒,但是他還是被嚇到,發了幾天的高燒,病好後回到學校隻敢夾著尾巴做人。

至於夏危樓,他隻是帶著草編的繩子帶到教室裡,蛇?哪裡有蛇,是那個人太膽小了,認錯了。

監控?早在他被霸淩的時候就壞掉了,沒修好過。

“我會一直聽姐姐的話的。”他這麼說著。

他的身形不斷拔高,然後倒下去,變成一具了無生氣的屍體。

夢裡的夏其妙迷茫地站在墓碑前,她記得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六月。她回來看他高考,結束後她就回學校繼續上課,怎麼也沒想到那就是最後一面。

所有人都在跟她說,他是自殺,她假裝信了。

那遺書很短,但夏危樓在那麼短的篇幅裡特意寫上“與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沒有關係”。

這就說明,那段時間他肯定和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讓他想要掩蓋過去。

他在高中的時候因為壓力太大產生過幻覺,但是及時乾預治療,幻覺消失得很快,一直沒有複發。

六月見面的時候,他的表現很正常,夏其妙不覺得他的演技能好到把她也騙過去,所以她就把範圍縮小到六月和七月之間。

院長說夏危樓那段時間天天往外跑,因為院裡有高考完三個月就要搬出去的規矩,她以為他在找地方住或者找兼職,就沒有管他。

手機之類的證物被放在證物房,那時還不能領回來,所以夏其妙從他的房間開始查起。

他說自己病情加重,房間裡也有生產日期很新的藥物,但是沒有開封,很奇怪。

如果他想治,那為什麼不吃?如果他不想治,那這藥是從哪裡來的?

夏其妙搜了一下藥瓶,進口藥,沒納入醫保,說明這不是他買的。

知道他有這方面的疾病,關係親近到能夠讓他毫無負擔地收下藥並放在房間裡的,那就是宋橋婷。

她們三個作為孤兒院頭號釘子戶,一起生活過很長的時間。

宋橋婷不想被領養,她記得自己有家;夏其妙被試領養過幾次,但是對方覺得她養不熟,最後都婉拒了;夏危樓則是因為身體原因,存在危險因素。

在宋橋婷回到親生父親的家之後,夏其妙沒有主動聯係過她,但她知道,他們私下還有聯係,感情還不錯的樣子。

所以她當時沒有懷疑過宋橋婷,也沒想過她的藥會不會有問題。隻是覺得她給他藥,應該是知道他那段時間的精神情況,她想問問她。

然而,宋橋婷的狀態太不對勁了。

她看起來非常憔悴,可以解釋為朋友去世很傷心,但是她高度緊張,還很警惕,甚至專門到他房間裡去,假裝緬懷,實際上像是在找什麼。

她裝得其實不錯,但是夏其妙再清楚不過她這個人了,她的掩飾在她眼裡是無效的。

她裝作毫無察覺的樣子,試探宋橋婷:“你說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他明明跟我說他在吃藥了,為什麼病情更加嚴重了,嚴重到跳樓了?”

輪椅上的人在聽到“吃藥”兩個字後僵硬了一瞬:“他吃的是什麼藥,我能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