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他的的確確死透了(1 / 1)

烏雲遮蔽月亮,寒風陣陣。

半夜沒有花店開門,入冬路邊也很難尋到野花蹤跡,夏其妙用紙折了兩朵放在寫著“夏危樓”幾個字的墓前。

她又多折兩朵,扔到不遠處的另一座碑前。

那是“夏莫名”的墓,夏其妙一直覺得她們的名字有緣分,所以過來的時候也會給她獻花。

她現在不走過去,倒不是因為她不尊重那位,而是她現在腿腳有些發軟,根本走不動道。

這不能怪她膽小。

夜黑風高,無人看守的墳場,怎麼看怎麼是恐怖故事的開頭。

何況,她接下來還要做更為恐怖的事情。

這是現實世界,不是遊戲,不害怕不害怕,夏其妙在心裡反複默念。

她長舒一口氣,看著自己親手刻的碑開口道:“你等會千萬彆詐屍嚇我,要是真起來嚇我,那我真的會反手敲掉你頭骨的。”

風掀起泥土的味道,吹過她,吹向更遠的路。

祁立行被這股風刺激得打了個噴嚏,他倚在車旁守在路口,把拉鏈從底拉到頂,要溫度不要風度。

畢竟乾著不能見光的事情,所以他沒開燈。好在他的夜間視力很好,沒燈也沒什麼妨礙。

這裡實在太偏,與其擔心有人出現,不如擔心蛇蟲鼠蟻之類的東西。

他看見包裹嚴實的隊長回來,便進車裡先把空調打開,接著看向坐到副駕的人:“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不確定。”

過程有驚無險,夏其妙害怕的事情都沒出現。墳墓不是空的,屍體還在,舊傷痕能夠對上,的確是夏危樓的。

他死透了。

祁立行開車離開:“真難得,竟然能夠從你嘴裡聽見‘不確定’,我還以為這世上就沒有能讓你不確定的事情。”

“是什麼給了你這種錯覺?”夏其妙係上安全帶,摘下口罩,輕輕歎了聲氣。

“你的表現?比如老板說自己是重生的時候,你就非常肯定是假的。”

祁立行必須承認,他當時聽到那些話後動搖了,有那麼一瞬間以為她真是重生的。

“因為她沒有證據,隻有她自己知道的記憶,在我眼裡不算數。”

“可是她當時描述得有模有樣,細節什麼的都很完整。”

“我跟你說一個我朋友父母的故事,我想想,就用男方和女方代指這兩個人。”

“他們青梅竹馬,男方一直能夠聽見女方的心聲,他知道女方看起來很討厭他,但是心裡其實很喜歡他。”

“比如,男方聽見女方說‘煩死了能不能離我遠點’的時候,同時也能聽見她的心聲說‘彆真離我太遠,最好再近一點’。”

“男方也喜歡女方,並努力追求她。女方一開始有些扭捏,但是最後答應了,並和男方結婚了。”

“不久後,他們的孩子出生了。”

“男方還是能夠聽見女方的心聲,但是情況變得不對了,他聽見女方的心聲說她不愛他,她覺得他很煩。”

“有一天,男方聽見女方的心聲說自己出軌了,一時情緒失控就把她殺了。”

“你聽完這個故事是什麼感想?”夏其妙看過去。

祁立行抿抿唇,然後開口道:“我不太敢想。”

“隊長,彆吊我了,直接給我透底吧。”

“以上是男方是在法庭上的陳辭,真實情況是,他有妄想症。”

“根本不存在什麼讀心術,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女方說討厭他,是真的討厭他。她也不是因為愛上他而跟他結婚,而是被強奸後懷孕了。”

“那個時候,女方家庭思想比較……,覺得是她的錯。她自己也不敢報警說,害怕被彆人指指點點。”

“男方看著人模狗樣的,又信誓旦旦地說他們兩情相悅,彆人都相信他,所以女方隻能假裝真是這樣。”

“裝得久了,久到她自己都相信了,在她準備放下過去好好生活的時候,她被殺死了,死後也沒落個清淨。”

祁立行深呼吸,他在開車,他得冷靜,他車上還坐著人呢,不能被憤怒衝昏頭腦:“那男的死了嗎?”

“死了,自殺。”

夏其妙捏著安全帶:“所以,對於我來說,隻有一面之詞,是無法成為證據的。”

祁立行將這件事情記在心裡,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隊長,你剛剛說過這是你朋友的事情,對吧?”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用他挑明,她就知道他在擔心的事情。

八成是想說精神病有一定的遺傳風險,讓她小心一點這個朋友。

“不用擔心,我朋友已經死了,剛挖的就是他的墳。”

“……抱歉。”

“沒關係,謝謝。”

夏其妙回到租的房子裡,轉身就進了詭樓。

樓裡極為安靜,沒有一隻詭物在外面晃悠——她提前打好招呼,這兩天禁止外出,否則出意外她概不負責。

在聚會遊戲勝利後,夏其妙拿回幸福家園的能力,跟李牡簽訂了租房合同。

九二也想簽,但是在它寫上名字之前,她拿走了那份契約,並讓它到33號樓裡來。

它如約而至,依舊裹著那黑氣繚繞的袍子。

夏其妙打開樓主專屬區域的門:“請進。”

九二望著門裡的樣子,明顯遲疑了。

她笑著:“你不想聽我的話進來嗎?”

它這回不隻遲疑,甚至還後退一步,好像是被嚇著。不過,它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怎麼不往裡走,是這裡的地板燙腳嗎?”

夏其妙站在客廳中央,看向還呆立在玄關的九二,接著環顧四周,這個區域看起來的確是她夢想中家的樣子,跟他描述過的樣子。

它走近了些,但是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我剛剛去挖了你的墳。”

“你知道的,我最害怕這種環境了。院長罰我的第二選項是把我關在那間全是牌位的房間裡,第一選項是讓我晚上去後山墳場呆著,什麼時候認錯什麼時候回院裡。”

“那裡又黑又冷,我挖的時候都在打哆嗦,但是我什麼證據都沒找到。”

“你知道我找不到證據的,你敢來,是因為就算跟我簽了契約,上面也看不到‘夏危樓’這三個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