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其妙在生物課上學過一個問題，一個人淪落到荒島上，身邊隻有一隻雞和一袋玉米，他應該先吃雞，還是先吃玉米？

答案是先吃雞，因為雞也需要消耗能量生存，如果用玉米喂雞的話，中間會產生能量損耗，得不償失。

醫生計劃中出現的問題與它大同小異，假如向十個人類傳播信仰，那麼收獲的信徒數量是10；如果用十個人去進化一隻喪屍，再向喪屍傳播信仰，那麼收獲的信徒數量也隻是1。

為什麼他製定的安排要去損耗人類進化喪屍，不會得不償失嗎？

很矛盾。

夏其妙在對計劃目標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不會貿然發問，將目光落於歪七扭八的喪屍身上：“它們為什麼是這個樣子？”

“我為它們製作了幻境，讓它們發自內心地信仰吾……三號神大人，”醫生想起她強調的神名，立刻改口，接下去說道，“它們沉溺於幸福之中，不願意醒過來。”

她略抬眉峰，覺得應該是說反了，他用幻境讓它們感受到幸福，它們才信仰21號。

“如果讓它們醒來會怎麼樣？”

“請稍等，”他像逛菜市場一樣對著喪屍挑挑揀揀，“就這隻吧。”

夏其妙離遠些許，看見他用手指觸碰一隻喪屍的眉心。

那隻喪屍睜開渾濁的眼珠，直直地盯著他，抬起不聽話的手腳胡亂揮舞，發出嘶啞的聲音：“回去，回去，讓我回去……我會信仰那位大人的，讓我回去。”

醫生折斷了它的手腿，讓它不能正常行動，它落在地面上，如同一條隻會甩頭擺尾的魚。

“回去，回去，回去，”它一開始哀求著，逐漸變得狠毒，“你不讓我回去，我要你死，你和你的神一起去死！”

醫生走近，再用手指一點，那隻喪屍又倒了下去，它閉上眼睛前，還露出詭異的微笑，像是極為滿足的樣子。

“它們的信仰不夠堅定，隻要脫離幻境，就會詛咒吾主。”

夏其妙從頭到尾盯著那隻喪屍頭上的數字，分毫變化都沒有，即使在它說要神死的時候，那個“21”也沒有要消失的跡象。

她能從中獲得兩點消息：喪屍的信仰不會因為話語而改變，以及醫生看不見數字。

也是，如果他能看得見，那麼早就會發現異樣了。

夏其妙看了看X偵探的頭頂和九二的，上面都沒有數字；而在這一路上，它們都沒有表現出對數字的關注，說明它們也看不見。

原住民、租客和詭寵都被排除，那她猜測，這應該是參與聚會的樓主的能力。

“它們的信仰的確不夠堅定，”夏其妙睜著眼說瞎話，打的算盤是讓它分神管這些喪屍，“辛苦你了。”

“一切都是為了三號神大人的勝利，”醫生笑道，“您覺得，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我原本有些擔心你會無法勝任工作，但現在我親眼所見，也不必過於擔心。”

“三號神大人不愧是神明大人，眼光獨到，知人善任，比我想得清楚、長遠多了，你的確很適合這份任務。”

夏其妙幾句話就捧起他：“三號神大人相信你才選擇你，我選擇相信三號神大人的目光，你主導，我協助，按你的安排來。”

她覺得他的計劃疑點重重，但又不好直接問，於是曲線救國，打著協助的名義跟著他走，看他下一步的安排。

“您過譽了，我還有很多不足，”醫生自謙意思一下，很快就攬下所謂的主導權，“如果您沒有意見的話，我想要北上，去會會那位喪屍王。”

夏其妙的睫毛扇動：“你想好怎麼說服它了嗎？”

“我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

“計劃容易趕不上變化，”她的腦子轉得很快，“不如這樣，假設我是那隻喪屍王，會根據你的言辭提出一些問題，然後你來回複我的言論。我們提前模擬一下，做好事先準備，怎麼樣？”

醫生略一思忖，旋即點了頭：“您說得很有道理，請您稍等一會，我還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在他離開後，夏其妙陷入沉思，接著被手掌裡毛絨絨的觸感拉回思緒，她順著揉了兩把腦袋。

“主人，你在想什麼？”

“在想我的租客。”

如果諾厄非爾斯在的話，那可以直接讓他翻人生之書，所有的內容一目了然，不需要她這麼大費周章地套話詢問了。

雖然夏其妙也有這個技能，但是她擔心debuff，一個還好說，要是真來三個，那就完了。她的身邊嚴格來說，目前沒有可以讓她不用顧忌的詭物。

而被她念著的諾厄非爾斯，踏上大陸不久就碰上一位攔路虎。

“讓我看看，你殺死了多少人，”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從發縫裡看著眼前的詭物，“殺了一個，你就會在第一刀的時候死去；殺了兩個，就會在第二刀的時候死去。”

“如果你殺了成千上萬個，那我就會把你千刀萬剮，還給你留一口氣慢慢等死。”

她咯咯地笑著，手裡的彎刀上滴著鮮血，可是她用完技能後突然停住。

“……怎麼可能，這不可能，為什麼數字是零，你用了什麼手段欺騙我的技能，這不可能！遊戲，出來，遊戲。”

“豁，”祁立行發出一聲驚歎，33號扔出可以聽到其他聲音的骰子，所以他把一人一詭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他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殺過，真的假的？”

“真的吧，”安皊沒怎麼猶豫，“我剛剛甩出情報鑒定的技能，係統判定那女人沒撒謊。”

“但是他看起來手上有起碼一千條人命的樣子，我還以為這次能看到淩遲呢。”

“……我聽得到。”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男人不在他的眼前，那麼諾厄非爾斯肯定已經把他的嘴巴縫上千八百遍了。

他打算越過這個明顯陷入癲狂的瘋子，但是被橫刀攔下，不由自主地歎了聲氣：“請不要擋路，我還有急事要辦。”

“還是說，你想成為第一個被我殺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