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總歸是細膩的,秋玉看著緊緊關著的房門,轉身站在了陽台上,她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任由冷風吹打著,她本想發信息問問文熙,可探入褲兜裡的手又縮了回來,反將廚房裡的男人叫了出來。
“樊,我的心很不好,總覺得有事情發生?”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秋玉指了指那依舊關著的房門:“我擔心...李寒冰是不是出事了。”
“熙妹說的?”
“不是,但是你不覺得有些反常嗎?他倆如果沒事,那我們都來這麼久了,他們怎麼還不出來?”
如果不是秋玉這麼一說,柏樊還真沒發現,這回想想還真是內心不安了起來,畢竟兩人都來這麼久了,屋裡的人即使再膩味也不可能連個招呼都不打,更何況此時的屋內格外安靜。
“還是你觀察的細膩,這兩人平時這麼鬨騰,這回這麼安靜,肯定有事!”
“要不要把曉天叫過來?”
“好!”
柏樊速度極快,這話剛落就把廚房洗菜的人給揪了出來。
曉天一臉懵的看著眼前極其嚴肅的兩人,還以為人家要二打一,長腿往後一縮準備溜,柏樊抬手一伸就把人給拉了回來。
“給我站好!”
“喂,你倆這麼恐怖的表情,我不跑才怪!”
秋玉走上前,低聲的問:“曉天,我問你,他倆進去多久了?”
“倒也不是倆人一起進去的,今天本來是傑修陪熙妹去買東西的,結果他半途接了個電話,這才讓我陪著。”
“中途接了個電話?”
“是啊,而且我們買了東西回來發現門沒鎖,這才讓熙妹進屋看看的,結果到現在還沒出來,怎麼啦?有什麼問題嗎?”
曉天平淡的說著,卻和眼前兩個人心境完全不同,他們相互交換了眼神,像是肯定了那份猜想,秋玉示意柏樊開口,他說:“曉天,李寒冰離開這段時間有沒有聯係你們?”
“沒,怎麼啦?”這兩個人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難道...“柏樊,你有她的消息,是嗎?是不是你以前部隊的人認識她,知道她在做什麼,是嗎?”
“你覺得這種事情是可以隨便讓人知道的嗎?”
“要不然你倆為什麼突然把我叫出來,還問我這麼多問題,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有了她的消息嗎?”
曉天很明顯的亂了心,而柏樊卻也不敢隱瞞,把秋玉剛才觀察出來的告訴了他。
“不會的!這都是你們猜的!”
“可是你沒發現他們很安靜嗎?安靜到連我們來了這麼久就沒見到他們的人,如果不是因為了解他們,我也不會讓樊把你叫出來,更不會問你這些問題,張曉天,你到底有沒有心?!”
秋玉彆過臉,柏樊已然發現了她微微濕潤了的眼眶,他知道,她想到了當年的他,抬手將她的臉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安慰著,這兩人的反應讓曉天腦子嗡嗡作響,他的身子有些不穩,竟往後倒了去,被一雙結實的大手給接住,他轉過臉看著一臉憔悴的傑修,他的心就像被人緊緊掐住般難受著。
文熙跑上前將一臉白色的曉天扶進大廳,看著雙眼有些呆滯的曉天,文熙急了,小手捧著這張越發煞白的俊臉:“天哥,天哥,你不要這樣,姐姐知道了會心疼的。”
“熙妹,你告訴我,她是不是出事了?”
看著彆過臉的文熙,那明顯哭過的雙眼讓這男人的害怕:”熙妹,告訴我,好嗎?“
“姐姐失血過多,現在還昏迷著。”
“失血...過多...“曉天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他搖著頭:”她那麼厲害的一個女人,怎麼可能!“
文熙看著曉天瞪大雙眼,嘴上念念叨叨的樣子有些害怕,她搖著他的手臂說著:“天哥!你不要這樣,姐姐不舍得看見你這個樣子,你知道嗎?天哥!天哥!你彆這樣!”
陽台上的人見屋裡情況有些不妙,傑修衝了進來將文熙攔在懷裡,而柏樊蹲在曉天面前使勁晃著他:“張曉天!就這點事情你就受不了了嗎!她怎麼多年不知道受了多少傷,經曆了多少痛苦,不都挺過來了嗎!你在怕什麼?!”
曉天艱難的抬起頭看著傑修,哽咽著:“她身上...很多傷,是嗎?”
“恩。”
“可,可她不是很厲害嗎?她怎麼會...”
“這次任務艱險,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不少,但他為保護戰友,被炸裂的牆面砸傷,手臂上的刀傷,腿上的槍傷,還有...”
文熙明顯看出傑修忍著多大的痛苦才將李寒冰的情況說了出來,她搖了搖他的手臂,心疼地說:“修哥,彆說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多照顧姐姐,多陪姐姐說說話,這樣她才能快點醒過來,如果我們都是這副模樣,萬一姐姐一睜眼便看到了,會傷心的!”
“對,熙妹說得沒錯,不過這會的時間估計也快過了探視的點,咱們先吃飯,明天一早一起過去!”
柏樊說著便去了廚房,而秋玉也跟了過去,隻留下三人。
“天哥,振作起來,難道你要這個樣子去見姐姐嗎?”
“可是...”
“沒有可是!”
文熙說話的語氣雖重了些,但曉天看著她紅著的眼眶,卻隻能點了點頭。
“天哥,我不放心你,今晚就在這裡睡吧。”哎,這個男人,自從姐姐離開就天天悶悶不樂的,可現在姐姐出事了,他這樣子卻怎麼都讓我放心不下,一晚上都低著頭,哪怕是吃著飯也像丟了魂的樣子,但是我們也不好說什麼,每個人把擔心全部收在心裡。
“修哥,你睡了嗎?”
“沒。”
“天哥應該也沒睡。”
曉天確實還沒睡,但實際上是睡不著。
此刻的他正躺在落地窗邊的躺椅上,這是李寒冰最喜歡的位置,而他也喜歡在樓下看著那樣安靜的她。每次他都會在樓下看很久,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麼,但是每次這樣做的時候,他好看的嘴角都會不知不覺的翹起。
有時候他總是在想,以前覺得這個大姐姐特彆會照顧人,可為什麼這麼強的一個姐姐會喜歡他這種小屁孩,而且還那樣的直接粗暴,每次想到這裡他都會覺得很可笑,可一想到李寒冰突然的轉變,他心裡的那種落差一直在強烈的敲打著他,他的心便開始亂了起來,直到那天的一吻,那個他居然沒有排斥的吻,他慌了,甚至覺得不知所措,可慢慢地他發現,其實兩人的關係已經可以用日積月累來形容,也許就是這種特彆的循序漸進,那種深入,才會讓這個女人在不知不覺間住進了自己的左心房。
夜,越來越深,而飄窗前的男人在這間屋子裡,這張李寒冰最愛的躺椅上,抱著她睡過的枕頭,緩緩的閉上雙眼,可還是睡得不夠安穩,直到那抹日出緩緩升起,眼角的淚跡在金色光芒的催促下,輕柔地叫醒了躺椅上的男人,他苦澀一笑,抬手一抹,將那帶住餘溫的淚水揮灑在這對於他來說格外刺眼的金色裡。
“天哥,你起床了嗎?”
文熙輕輕敲著房門,裡面卻沒有任何聲響,她緊接著又敲了幾聲,這時的房門被輕輕開啟,見到了一個視乎一夜之間成熟了不少的男人,但眼裡的憂傷卻不減,他說:“走,吃完去醫院。”
“好。”
兩人擔心曉天狀態不佳,便提出讓傑修開車,他倒也沒推遲,隻是這一路上一直靜靜的看著窗外,坐在前面的兩個人也不忍心打擾他,直到醫院門口,見到早早到來的柏樊和秋玉。
“曉天,你一會可要冷靜,知道嗎?”曉天面露憔悴,而柏樊這一晚確實挺擔心這個男人的,他怕這個帥氣的陽光大男孩一會見到受傷的李寒冰,會撐不住倒下:“記住了,到時候不管她成什麼樣子了,你都得給我挺住!”
傑修走在最前,身後是秋玉挽著文熙,而柏樊擔心曉天,便陪著他走在最後面,到了病房門口,傑修開著門把手的手明顯有些顫抖,文熙走近身邊陪著他一起開門,給予他鼓勵。
結果一開門看見的不止是躺在病床上的李寒冰,還有好些醫生,護士,和軍人,幾個人的身子在走近的時候明顯怔住了,不敢向前,而文熙明顯感覺到傑修的手心瞬間濕透,她的心怦怦直跳,而走在最後的曉天竟差點沒站穩,好在柏樊扶住了他:“給我挺住!”
“修哥,他們...”文熙很害怕,因為這麼多人圍著李寒冰,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直到他們發現病房進來了人,這才齊齊轉過頭,可這一回頭,讓身後這幾個人身上所有的神經又繃緊了幾分,整間病房裡的空氣瞬間稀薄,氣壓變低,讓人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