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 82 章 男人的聲音像是從嗓子裡……(1 / 1)

餘時年回到隊裡的時候, 周宇正拿著一疊打印出來的覃安父子和楊彥斌三人的照片往審訊室走。

“來得正好!”周宇的手搭在餘時年肩上,“喏,找了半天終於把他們三個正面、側面和背影圖湊齊了, 現在正要去找魯琳辨認。一起?”

“嗯。”

審訊室。

魯琳對這套流程早就輕車熟路,一坐定,少見地主動問:“什麼事?”似乎對現在的情況已經放棄掙紮。

餘時年從周宇手裡接過照片, 放在魯琳面前:“想讓你幫忙認一個人。”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辨認的, 覃朝陽的年齡跟之前的嫌疑人特征並不相符,身處他的位置,實在也沒必要去乾這種事。至於楊彥斌,以他這個集團下面一個小小酒店經理的職位,見不見得到覃朝陽還是問題,拿到對方車的概率也不大。如此一來,嫌疑最大的人是誰毋庸置疑。

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

餘時年給照片給得很有技巧。桌板上,三個男人不同角度的背影照混在一起。餘時年點了點桌面:“我們需要你找出這裡面哪個是和你之前接觸過的那個男人。”

魯琳的目光散漫地從桌上劃過,又猛地一頓。

餘時年注意到對方細微的變化:“哪一個?指出來!”

頭頂男人的聲音驟然變大, 充滿壓迫感。魯琳抿緊唇,從疊在一起的照片堆裡,指出其中一張:“我沒怎麼注意過他的背影,但這一張,身形有點像。那個人不胖, 跟照片裡的人一樣,很高,但又不瘦弱, 是那種剛剛好的身材。”

周宇走近,看清魯琳指出的那張照片,衝餘時年點頭。

一旦指出一張, 接下來的一切都順利起來。

很快,屬於覃安的照片,大多都被魯琳認了出來。其中自然也包括之前在監控裡,捕捉到的那幾張雨衣照。至於正臉……

魯琳很老實地說:“我不知道,他包得太嚴實,那天又是晚上,天很黑,看不太清。”

“好。”餘時年收起照片,“謝謝配合。”

辨認的過程比餘時年想象的順利,出審訊室門時,周宇小聲嘀咕了一句:“這麼配合?她想通了?終於知道後悔了?”

男人的聲音順著審訊室的門縫鑽進來,魯琳暗幽幽地抬眸,冷不丁地勾起唇。

門外,餘時年走在前頭,聽見周宇的話,頓了頓足:“不見得。”

這個問題,早在魯琳徹底交代和那個男人相關的事後,他就想過。

“有時候,一個人的思想觀念是很難轉變的。”他沒有在魯琳眼裡看見半點後悔的情緒,與其說她的配合跟後悔有關,倒不如說形勢轉變後的順勢而為。

“也是。”周宇顯然沒準備繼續深究這個問題,“能做出教唆人自殺的事,這小孩兒心理也不是一般的強大……”

餘時年才抬步的動作再次一頓:“你剛才說什麼?”

周宇一愣:“教唆自殺?怎麼了?季景川自殺不就是魯琳教唆暗示的嗎?有什麼問題?”

餘時年面色微沉,周宇一臉蒙。卻在這時,一個身著警服的男人腳步匆匆走來。

“餘師兄!可找到你們了!”男人滿頭大汗,看見餘時年抬眸,忙道:“你們之前讓我們技術部破解的那個老手機,不是一直查不到消息嗎?本來想晚點再給你們送回來的,結果剛才吃飯的時候突然跳了一條短信過來,又是新號……嚇我一大跳,這不,我趕緊給你們送過來了……”

男人嘴裡的老手機,就是魯琳之前撿到的那部。

餘時年忙接過手機。老式手機操作起來已經不大靈敏,但男人嘴裡的那條短信還是很快映入眼簾。

——“你還好嗎?”

“我去,這是不是什麼暗號啊?”周宇湊近一看,皺眉道。

魯琳說過,和她聯係的那個男人很謹慎,而且一直是單方面換黑號聯係她。

“回審訊室!”餘時年掉頭就走。

……

餘時年一走,許婠並沒有看書。她花了一下午時間門熟悉新輪椅,又拄著帶來的拐杖在家練習走路。還有兩天就是周末,上午顧遠來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和對方約好在星公館門口見,他會帶她進去。

許婠隱隱有種感覺,這或許是她唯一一次可以再度接近覃安的機會。自從楊牧被抓,她又隱約向餘時年暗示過幫忙查覃安這個人後,儘管餘時年什麼都沒說,但許婠分析過目前的情況,查到覃安頭上隻是時間門問題。一旦覃安被抓,她想問的問題,或許不會再有答案。

窗外吹來徐徐清風,許婠把拐杖放回原位,又坐回輪椅。她在練習走路的事,暫時不準備告訴餘時年,對方平時看著好說話,骨子裡有時卻格外執著,就如她確信他不會讓她去星公館一樣,否則也不會恰好這個時間門把她接回家。

而且還有一點……

許婠餘光掃過自己包紮得嚴嚴實實的腿,想到在醫院時和那位叫小鐘護士的對話。

她之前就懷疑過牛建平三人逃出醫院的時間門為什麼相差無幾,幾乎像是同時約定好的一般。直到早上問了小鐘護士幾句,她才想明白這個問題。

“你說那幾個人嗎?”回憶起趙偉三人,小鐘臉上的表情似乎還心有餘悸,“我記不太清了,但那個叫趙偉的肯定是最後一個,就是他脅迫的我。至於你說的那個什麼牛建平,沒記錯的話他是肝癌晚期吧,我進去後沒多久,他就說自己不舒服。還有蔣誌遠……噢,我記起來了。第二個換藥的是蔣誌遠!隻有他是正常人,當時換完藥我還鬆了口氣呐,沒有鬨著身體不舒服什麼的……”

牛建平、蔣誌遠、趙偉……

如果當時他們三人真的是按照換藥順序逃跑,那麼是不是意味著覃安的人借著換藥的名義,藏了什麼信息在裡面?

“那天除了換藥,還有什麼彆的特彆的事嗎?”

“彆的事?沒有啊……等等,你問這麼詳細乾嘛?你是警察嗎?你的警官證呐?”

上午和小鐘護士的談話止步於此,許婠想,這事恐怕還是得找餘時年才行。隻有調出當時醫院的監控,才能找出真相。

許婠懷著這樣的想法,一直等到了晚飯的時間門。

下午六點,敲門聲準時響起。

許婠推著輪椅開門,然而出現在門口的不是餘時年。

“您好,許女士對嗎?這是餘先生在我們私廚給您訂的湯品,祝您用餐愉快。”

這一天,餘時年開會一直忙到了深夜。大概是怕許婠尷尬,餘時年也沒讓張倩來家裡給許婠送飯。

晚上,許婠收到餘時年讓她先睡的消息。

次臥床邊的小夜燈透出淡淡的黃色光暈,枕著洗衣液和陽關的淡淡香氣,許婠陷入夢鄉。

而此時,身處老街區的居民樓,拉滿窗簾的許婠家裡,“哢——”燈光亮起。

一雙特屬男人的手打開燈源開關,從書房的書架上抽出一張紙。

如果許婠在這兒,一定就能認出,那張紙赫然就是她白天碰過又放回去的那張。

——“覃安、宏利物流、名澤酒店……”

男人的聲音像是從嗓子裡溢出來,又突兀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