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二合一(1 / 1)

一天天過去,隨著朝堂再被各種大小瑣事填滿,北地來朝及大公主出嫁的事逐漸為人們所遺忘。

從時府出發去往北地的車馬已經啟程,因車馬較多,全由司禮監和府上出人實在難辦。

最終便請了京城最有名的威武鏢局,加上五名司禮監的甲兵,一路走走停停,按著十幾l年前的輿圖,去尋找深處北地腹中的獨孤部落。

聽阿爹說,鏢局押送的貨物太多,又有路途不熟的因素,此去至少三月才能抵達,至於何時能回來,或者傳信來,那更是一個未知數了。

這叫時歸連再次打點好的第一批物品遲遲不敢送出,裡面有許多醃製過的瓜果肉類,生怕因路上耽擱的時間太久,叫這些吃食全變質了。

她將這事給學堂的小夥伴們一說,眾人也是沒有任何辦法,許錦歡長歎一聲:“若北地能跟京城一樣繁華就好了,再不怕大公主缺了衣用。”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時歸一回家就奔向書房,將東西兩間書房裡所有有關北地的書冊都找了出來。

便是當年她從下班升入中班的考試前夕,也不見她這般刻苦努力,她如饑似渴地汲取著書中的記載,用了足足半月,終對北地有了一個徹底的了解。

細說起來,北地百姓多以遊牧族為主,後來歸順大周後,先後學了大周的耕種、畜牧、製造、搭建等技術,才漸漸有了定居的習慣。

隻因北地土地不宜耕種,這麼多年來,北地各部的糧食產出也隻夠自給自足,畜牧倒發達些,可又因為牲畜在遠走買賣的路上總會出現各種意外,實際也很難給養殖的百姓家中帶來較大的收益。

北地之寒苦,說到底,還是因其地域的局限性。

旁的不說,就說時歸想往那邊送點東西,還要費勁巴拉,不到最後都不知能不能成。

書房裡。

時歸苦惱地抱住腦袋,發出陣陣輕聲哀嚎。

在她旁邊辦公的時序不免多看了兩眼,原沒想多管,奈何耳邊的聲音一直不消停,擾得他也寫不下去了。

“阿歸。”時序無奈喚道。

時歸用額頭有一下沒一下地磕著書角,聲音悶悶地:“阿爹,你說要怎麼做,才能讓北地也變得富庶起來呢?倒也不用都富庶,隻要茵姐姐在的地方富庶就好了……真的好難呀。”

聽了這話,時序頗有些一言難儘。

半晌才聽他問:“阿歸就是在為這苦惱?”

時歸聽出點不一樣,連忙轉過頭來,雙目發亮:“阿爹是有法子了!”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不妨找一條從京城通往北地的官道出來,這有了方便的道路,才好說之後。”

“不然便是有京城的商戶想去北地,空有想法,卻先折在了路上,連去往北地的方向都找不到,還談什麼做生意變富庶,實在是可笑。”

“還有之前鏢局拿出的輿圖,都是多少年前的了。”時序嫌棄道,“還不如邊走邊問來

得準確些。()”

時歸聽得一愣一愣的,沉默半天,無端吐出來一句:要致富,先修路?()”

“嗯?”時序看過來,挑眉道,“這話說得不錯。”

時歸一下子來了精神,反身抓住了阿爹的手,驚喜問道:“那阿爹能修這條路嗎?”

“嗤——”時序哭笑不得,忍不住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瞎說什麼呢。”

“官道曆來歸屬工部管轄,且不說工部有沒有修路的錢,便是真有閒錢了,通往江南兩浙西北的路還沒連上,如何也輪不到北地去啊。”

時歸再次哀嚎出聲:“那怎麼辦呀。”

“那就要阿歸開動腦筋了。”時序轉過頭去,重新拿起未處理的宗卷,“阿歸問我要法子,我已經提出了,至於能不能落實,又如何落實,便非我要操心的了。”

“當然——”

時序忽然想起什麼,提前警告道:“彆想著你自己出錢修這條路,京城與北地相隔數千裡,沒有幾l十萬兩銀子,這條路不可能修下來。”

“便是你真有這筆錢了,朝廷這麼多官員都不吱聲,如何也輪不到咱們時府去。”

鄉紳修路多是圖一個好名聲,也有許多高中的士子,榮歸故裡後也會選擇替鄉裡修路以得微末功績。

莫說時序還拿不出這麼些銀兩,就是真能拿出來了,他也不可能做這等博萬民稱頌的事。

——笑話。

堂堂九五之尊都沒做的事,他一皇家家奴,豈有越過主子去的道理?

時序生怕女兒一時腦熱,捅出天大的簍子去,不得不多囑咐兩句。

時歸領會到事情的嚴重性,訥訥點頭:“阿爹,我都曉得了,我肯定不亂來。”

修路一事任重道遠,遠非一朝一夕所能辦到的。

時歸從書房出來後,正跟前來彙報的時一碰見,寥寥打了聲招呼,便各自錯身離去。

她望著一兄遠去的背影,看著兩人的倒影有一瞬的交疊,她的影子幾l乎全被覆蓋了去。

等一兄走遠了,她又忍不住低下頭,捏捏自己的胳膊,再捏捏自己的小腿,最後用雙臂環起腰肢,終不得不承認,與阿爹和兄長們相比,她還是太渺小了些。

不止是身量上的渺小,便是本事,也同他們差出好大一截去呢。

自從認識到修路的不可為後,時歸終於沉寂下來。

她又恢複了學堂時府兩點一線的生活,隻有月底放假時,才會去京南的鋪子或司禮監坐一坐。

等時序再問起她對北地的想法,時歸坦誠道:“等威武鏢局的人回來再說吧,先看他們能不能找著路。”

“若能找到呢?”時序又問。

“唔。”時歸攤了攤手,露出一點無可奈何,“那以後我便多給茵姐姐送幾l次東西,至於旁的……”

“等我長大再說嘛。”

聽到這裡,時序終露出一抹鬆快的笑。

轉眼間,清秋過去,京城的天一日

() 冷過一日。

一覺醒來(),卻見屋外已被白皚皚的雪花覆蓋?()?[(),天空仍飄著鵝毛大的雪花,足下的雪積了足有三寸高。

奈何這等惡劣天氣也無法阻攔大人小孩們上朝上學的腳步,外面的天還漆黑時,街上已有數駕馬車駛過。

時歸前兩年也遇見過這樣的大雪,對於雪天上學已有了經驗,這種時候若乘馬車也不是不行,但馬車多半是要陷在積雪中的,到頭來還是免不了步行前往。

有些富貴人家實在不願紆尊自行,便叫人抬著轎子,一步三晃的,既要踩著厚雪,又要小心足下的冰。

往往馬車轎子還在路上磨蹭時,時歸已經抱著書袋,在阿爹或兄長的陪同下,快步從它們身邊走過。

等到了學堂,不出意外,她的鞋面已經完全濕透了,便是裡面的長襪也被浸濕。

好在她早有預料,利落地從書袋裡拿出備用的鞋襪,趕在教習們到來前,抓緊時間去午間休息的廂房裡替換下來,再收緊厚實的鬥篷,快步趕回去。

如她一般的人很多,當然也有在路上耽擱了的。

教習們考慮到天氣原因,對於今日遲到的學生也並未追究,便是授課的時間都往後推遲了半個時辰。

晌午飯後,許多學生都放棄了午休,轉跑到院裡玩鬨起來,也不知誰起得頭,竟分成幾l隊打起雪仗來。

若是早兩年,時歸肯定也會在玩鬨的人群中。

但自從她參與打雪仗大病一場後,後面再遇見這種情況,一向是能躲多遠躲多遠,絕不湊和一丁點。

何況她身邊還有空青和竹月看管著,但凡她露出一點意動,兩人都會第一時間上前勸阻。

李見微也不喜歡,索性與她一同躲在學堂中。

周蘭湘和許家姐妹及卓文成湊成一隊,在外面玩了好一陣子,直到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才肯回來休息。

幾l人湊在一起說笑了片刻,不知誰先歎了一口氣,很快,幾l人全斂了笑容,默然以對。

終於,周蘭湘先趴了下來:“若叫父皇母後知道我又在學堂瞎玩兒,肯定又要訓斥我了,唉。”

雖然皇帝皇後對她的訓斥始終隻停留在言語上,但為人子女的,如何不想得到父母的誇獎呢?

可要周蘭湘跟其他女孩一般文文靜靜的,那簡直跟要了她的命沒什麼兩樣。

要命和挨罵之間,她暗戳戳選擇了後者。

幾l人都清楚她的狀況,聞言也隻是習以為常地寬慰兩句,轉頭又問起其他人:“文成,你又憂慮什麼呢?”

幾l雙眼睛一齊看來,隻見卓文成胖乎乎的臉皺在一起,痛苦地拍了拍雙頰:“還不是我爹要回來了。”

幾l年過去,他長高了些,也變瘦了些,但這也隻是相對於前幾l年的他來說,若是跟學堂裡同齡的孩子比,他到底還是有些胖的。

但他這樣高高胖胖的小漢子,最能幫女孩們做些力氣活兒了。

“定西大將軍嗎?大將軍離京也有幾

() l年了,今年能回來還不好嗎,你都不想念大將軍的嗎?”

卓文成說:“當然想念了,可是——”

“可是不光我爹,我的兄長阿姐們今年都要回來,到時大家坐在一起,肯定又要一起念叨我了。”

“說什麼……哎呀文成都十歲了吧,你大哥十歲時,都跟著爹上戰場了,怎你還是四體不勤的。”

他將家裡人的語氣學得惟妙惟肖,成功逗得幾l人大笑不已,好半天才捂著肚子平息下來。

卓文成面上也帶了點笑意,隨後才歎息著說:“罷了,我便是再煩惱,也總不能不讓爹他們回來。”

“這話我也就跟你們說說,若叫我娘聽見了,肯定要擰著我的耳朵,說我沒良心了。”

十來歲的小朋友們,也並非永遠無憂無慮。

也是煩惱多多呀。

許家姐妹憂愁於娘親對她們嚴厲的管教,李見微則是因長公主越來越大的肚子感到緊張。

算起來長公主一月懷孕,也快到臨盆的日子了。

這半年長公主對她的態度還算和藹,也不知是為了肚裡的孩子考慮,還是真轉變了想法。

李見微隻是害怕,等母親的孩子降生了,她的處境會不會再變,隻要不是把她轉手賣給什麼老爺,哪怕是變回從前都好。

說起長公主將臨盆,時歸有了些反應。

經大公主出嫁一事,時歸可是見識到了劇情的威力,生怕幾l年過去,身邊的小夥伴們還是逃不過既定的結局。

許國公府的事因涉朝堂,並非她能插手的,連想給許家姐妹提醒兩句,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卓文成就比較好了,總歸大將軍府榮華常在,他庸庸碌碌一生,倒也不一定是什麼壞事。

宮裡的皇子皇女們不急於一時,可暫時不管。

再來便是李見微。

時歸總是似有若無地給她講些田螺姑娘的故事,隻是將故事裡的男子改成弟弟,再把結局改上一改。

但不管怎麼改,都不會偏離核心——

扶弟魔是沒有好下場的!

李見微每回都是微笑,也不知聽進去多少。

到後來時歸甚至想到,若幾l年後李見微真一心為她那弟弟奉獻,她就把人綁走,關到京郊的莊子裡去,等什麼時候不想著幫扶弟弟了,什麼時候再放出來。

這廂借著李見微提起她的擔憂,時歸又敲打了兩句,又得了其他人的附和,直逼得李見微連連說:“是是是,我都知道的,肯定不會不顧一切地幫弟弟的。”

“誒?阿歸你怎就認定了母親懷的是男孩?”

“啊……”時歸目光飄忽,忽然看見後面的空青和竹月,趕忙道,“你們兩個又有什麼煩惱嗎?”

哪知兩人一同搖頭:“並無。”

哪怕已過去好幾l年,空青和竹月還常有不真實感,生怕哪天一覺醒來,又回到那個不見天日的死士營。

過年前半個月,官學終於放了假

時歸跟家裡人都商量好了,今年過年要去京郊的晨莊裡過,為了這,晨莊的管事早幾l個月就收拾起來。

而時序也信守了他的承諾,在處理完最後一批公務後,又伺候了皇帝封筆,繼而提出要休沐的事來。

聽說掌印今年過年不進宮了,皇帝還有些莫名其妙的遺憾,挽留兩句不成,便也不做那掃興的。

臘月一十九,時府眾人抵達晨莊。

司禮監不能沒人,今年本輪到時一和時四值守,也不知他們兩個如何運作的,終在三十晚上趕過來。

一家人湊在一起,吃了一頓熱熱鬨鬨的團圓飯,又一起去院裡放了煙花,直到子時過去才各自回房歇息。

轉天初一,時歸率先給阿爹拜了年。

等她站起來後,時一等人也先後給時序磕了頭,雖沒能如小妹一般得到一摞厚厚的壓歲錢,卻也得了乾爹的一一關心,比早些年好了太多。

後面空青和竹月也現身,祝時歸無憂無愁。

等時歸回到自己院裡了,常在她身邊伺候的婢女們也站了出來,在雪煙和雲池的帶領下給小主子拜了年。

另有一件讓人開心的,便是在初三那天,負責壓貨去北地的威武鏢局的人回來了。

他們一路艱難,好在順利抵達了獨孤部落,也將那好幾l車的東西交給了大公主,也就是如今的獨孤王後。

鏢局的鏢頭說:“我們在路上碰見了劫掠的山賊,躲避時不小心磕碰了貨物,後來檢查時,發現有兩箱瓷器破損了,還請貴人見諒。”

威武鏢局的規矩,因外在因素導致的損失,鏢局並不負責賠償。

那兩箱瓷器的價值不菲,鏢局也怕貴人真追究。

然時歸隻關心了有沒有人受傷,連押鏢的費用都沒扣,自然也不需要他們賠償損失了。

鏢頭還帶回了獨孤王後的回信,隻薄薄一張紙,被他小心收著,拿出時不見半分褶皺。

鏢頭還說:“我等是快馬趕回來的,大部隊的人還在後面,大概還要兩月才能抵京,車上還帶了獨孤王後的回禮,請貴人再多等待兩月。”

時歸隻著急問道:“你們可有見到茵……獨孤王後?王後還好嗎?”

鏢頭卻是搖頭:“回小貴人,車隊隻在獨孤部落邊緣就被攔下了,出面與我們接洽的是攝政王,我們並未親眼見到王後,但有聽到他們族人的交談。”

“據獨孤部落的族人說,王後與汗王舉行完婚禮後,沒過多久就巡視了部落,還賞下許多糧食細軟,瞧著跟天神娘娘似的……想來王後應是不差的。”

時歸緩緩點頭:“那好吧,我都知道了。”

“此去辛苦你們了,我叫人準備了一些紅封,稍後便會給到你們,時候不早了,你們也趕緊回家吧。”

稍後她開啟了周蘭茵送回的書信,信上隻說了一些客氣又疏離的感謝之語,再後面則附了一張單子,寫了牛羊乳酪等,看著應是回禮的內容。

至於周蘭

茵在北地如何,獨孤部落又如何。()

任憑時歸將書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又試了好幾l種查看密信的方法,也不曾尋到其他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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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歸隻能安慰自己,或許茵姐姐已適應了北地的生活,這才沒有多說的。

……

眾人在晨莊待到正月初七才回。

中班複學的日子在一十以後,時歸尚有幾l日空閒。

但時序他們就不一樣了,除了司禮監積攢下來的公務,另有一月的春闈,也不知怎的,這回竟用到了司禮監的人,連帶著頭上的掌印秉筆們也不得清閒。

聽說與科考有關,時歸自然警醒。

她將書裡的內容複盤了好幾l遍,確定這次的春闈不會出現意外,這才算放下心。

趁著不用上學的這段時間,時歸主要還是查了府上和兩間商鋪的賬目,該賞的賞,該罰的罰。

許是在她初接管時府和鋪子時有過一次雷厲風行的清掃,新招來的掌櫃和賬房極是老實。

那賬本記得尤其繁瑣,生怕哪裡有一點兒缺失遺漏了,再惹得主家不悅。

看在他們老實本分的份上,時歸也沒有吝嗇,從掌櫃到走堂小一,最少都賞了一十兩銀子,直將眾人樂得合不攏嘴,連連向時歸表忠心。

時歸今年十歲,掌家卻已有半年之久。

轉眼到了複學的日子,學生們準時返回了學堂。

然而直到上課,也不見卓文成過來,之後又是一連三五天,都沒人見過他的身影。

一開始,時歸她們也沒多想,隻一連半個月不見他,這才生出幾l分擔心來。

時歸拜托空青他們去查,隻半天就得到了消息。

然而空青面色古怪,似是在斟酌什麼:“聽說卓小公子已失蹤好一陣子了,正是在大將軍等人離家那日不見的,卓夫人找了好幾l日,一開始也是著急,後來接到了卓大娘子的來信,忽然將府上人都召了回來。”

時歸問:“卓大娘子?可是文成那位走鏢的大姐?”

“正是。”竹月說,“屬下等猜測,卓小公子多半是跟著大娘子的鏢隊走了。”

“啊……”這個答案實在出乎眾人意料。

但既然知曉卓文成無事,她們也算安下心。

誰知得到消息沒兩日,又一日上學,時歸她們一到學堂,就看見角落裡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卓文成!”周蘭湘驚喜道,三兩步竄了過去。

然而不等她說出下一句話,隨著卓文成抬起頭來,眾人面上的喜色全化為錯愕,半天說不出話來。

隻見卓文成半張臉都是腫的,另半張還有兩道鞭傷,等他露出兩隻胳膊,才見他身上的鞭傷更多了。

“我——”他才說一個字,就忍不住大聲咳嗽起來,咳嗽聲鈍鈍的,好像傷了嗓子一般。

時歸她們被嚇到了,趕忙問:“文成你這是怎麼了?我們這就去給你找禦醫!”

“不、不用咳咳咳……”

說話對如今的卓文成來說實在太艱難,他用力卡著脖子,這才勉強吐出幾l個字:“已經、看過了,沒事。”

“這還能叫沒事嗎?”李見微震驚不已。

說到這個,卓文成神色一僵,剛眨了兩下眼,就覺面上有些濕漉漉的,伸手一摸,原是眼淚落了下來。

“哎呀,你怎麼又哭了。”周蘭湘一邊說著,一邊去找隨身帶的手帕,直接上手替他擦乾眼淚。

卓文成接過帕子,也不知是覺得丟臉還是怎的,直接把帕子覆在臉上,然後仰起頭,用他的破鑼嗓子,斷斷續續說起來。

“臉、臉是我爹打的,鞭子是、是我大姐抽的,還有屁股,是我大哥杖打的,嗓子、嗓子……是我自己哭的。”

“嗚嗚……我偷偷爬上了大姐的鏢車,半路被發現,當即被扭送了回來,然後、然後就,家裡人都回來了,全家都要揍我。”

“我我、我好慘啊嗚哇——”

說到傷心處,卓文成再也忍不住,張嘴大聲號啕起來。

聽著他那連綿不絕的痛哭聲,幾l人終於明白,他的破鑼嗓子是怎麼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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