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二合一(1 / 1)

大概一個月前,皇陵的阿如姑姑秘密返回宮中。()

阿如姑姑是自幼照看著大公主長大的,原是順妃入宮前的丫鬟,後來就換了新主子,此番順妃離世,她便隨大公主去了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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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回宮,阿如姑姑隻是代大公主求皇帝解答疑惑,其間問及北地諸事,皇帝也隻當是大女兒才喪母,心有惶惶罷了,悉聲安慰了幾句,又賞賜了些綾羅珍寶,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誰知阿如姑姑回去後沒多久,大公主又遣了暗衛回來,祈求皇帝允她提前回宮。

因大公主仍是沒有說清緣由,皇帝雖然心生不滿,但到底也沒有太過嗬責,見到暗衛的第二日,就撥了一隊禦林軍,連夜趕去皇陵接大公主回宮。

一切的變動,儘發生在周蘭茵回宮當夜。

那日隨行的宮人都知道,陛下與大公主起了嫌隙,但具體是什麼,還是時序過後才探查到的。

拿到當日皇帝與大公主對話的宗卷後,饒是時序見慣了大風大浪,還是不禁為大公主的言辭感到動容。

隻因周蘭茵見到皇帝第一句,便是俯首祈求道:“兒臣自願嫁去北地,請父皇應允。”

毫無疑問,皇帝當場大怒。

在這種情況下,周蘭茵卻依舊保持了冷靜,不卑不亢,將她的認知娓娓道來。

在聽到她說:“兒臣願助父皇收攏北地,隻求大周再無公主遠嫁。”

皇帝生生被氣笑:“助朕收攏北地?你可知你都是在說什麼胡話,北地歸順幾十載,皇位更替也有七八人,卻從沒有誰能將北地徹底收複,不然如何代代要送和親公主去,還全是正兒八經的皇室公主?”

“你一小小弱女子,能保全自身都是難得,如今竟還大言不慚,要幫朕做什麼!”

“父皇!”周蘭茵拔高了聲音,“不過試一試,父皇尚沒試過,怎麼就能斷言不行呢?”

“父皇儘管將我嫁出去,無需父皇多做什麼,隻需冷眼旁觀便是,若我僥幸事成,那便將北地當做送給父皇的賀禮,若是事敗,也不會與父皇有任何乾係。”

這番言語果然叫皇帝斂了怒容,怔然半晌,踉蹌著跌坐到身側的圓凳上。

許久沉默後,皇帝按了按額角。

他隻當周蘭茵是被順妃的死衝昏了頭腦,難得苦口婆心:“順妃離世,朕也很是遺憾,但導致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已然伏誅,便是赫連部落全族,也受到牽連,朕知曉你心有仇怨,但總不至於為此把自己搭進去。”

周蘭茵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父皇說得不對。”

“罪魁禍首並非赫連勇,亦非受到牽連的赫連部落,真正的始作俑者,該是這存在了幾十年的聯姻才是,若無聯姻和親一說,當日的事就都不會發生了。”

“父皇,兒臣鬥膽,敢問父皇,若當日當朝求娶,甚至在春獵場上行齷齪之舉的是朝臣之子,父皇又當那他們如何?”

北地求娶,皇帝總是難免有些顧慮,再是嘴上

() 說著不怕開戰,可戰爭到底不是什麼好事,能維係和平,最好還是不要起戰為好。

可若是換成尋常勳貴子弟,哪怕是親王之後,膽敢做出赫連勇那般大逆不道之事,皇帝反手就能抄沒其全族。

如此對比分明,全因北地獨立於大周的自治權。

在皇帝被震得久久說不出話時,周蘭茵又說:“若能以我一人換得後世公主再無遠嫁之憂,該是我天大的福報才是。”

皇陵兩月,周蘭茵想了很多。

雖稱不上大徹大悟看透紅塵,可也不似從前懵懂。

周蘭茵想到——

她不願嫁去北地,既有北地荒涼緣由,也有不願遠離故土的想法,更甚至北地的一應民風民俗,與京城也是大相徑庭,令人難以接受。

這些原因非人為可改,既然她害怕不喜,同樣的,換成任何一個京城長大的姑娘,想必都是不願的。

再說她自己,這回能借母妃孝期躲過去,可誰能說得準,三年後孝期一過,到底是她先找到駙馬,還是北地部落先賴上來?

這可不是周蘭茵杞人憂天,實在是北地有先例擺著跟前兒,容不得她不防。

既然赫連部落能在她及笄幾月就趕來,很明顯,他們打一開始就是看準了她,同理,三年後孝期結束,難保不會有下一個“赫連部落”,在她解孝當日來朝。

這種可能再是微弱,周蘭茵也賭不起。

周蘭茵又想到——

母妃之死或能為她爭取來三年自由,可誰又能為母妃的猝然離世付出代價呢?

赫連勇等人是該死,但絕不止是他們。

倘若北地歸順時,不曾有皇室公主出嫁的先例在,後面的這幾十年,也不會有數十公主屍埋北地了。

既如此,何不想法子從根源解決?

與其終日惶惶,為不知如何的三年後而擔憂,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眼見皇帝仍有猶豫,周蘭茵扔下最後一記重擊:“父皇……三年後,五妹妹就年滿十三了,五妹妹性情綿軟,若再被北地逼迫,五妹妹該如何自處?”

至此,皇帝徹底沒了反駁的言語。

他仿佛在一瞬之間蒼老下來,擺了擺手,雖沒當場應下,可明顯已經不反對了,或許隻需再談上一回,他就會應允了周蘭茵的計劃。

隻因周蘭茵的想法太天真,言語又太駭人,皇帝便是一百個不認同,也隻是指責她狂妄,實際並未將這些話吐露給第二人。

時序也是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從暗衛口中得知前因後果,後試探引導著,叫皇帝向他敞開心扉。

……

禦書房內,皇帝怒目而視,周蘭茵也隻是無奈地笑著,並不見懼意。

最終還是皇帝先敗下陣來,色厲內荏地揮著手:“去去去,朕記著呢,此事無須置喙,朕自有主意!”

“這是北地各部落的情況,已儘數呈現在卷上,你且拿回去看著。”

說著,時序將桌案上的一卷文案拿起來,垂首奉到周蘭茵身前。()

若時歸在這兒,定能認出,這文案就是她前兩天看見的那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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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蘭茵接過,微微欠身:“多謝公公。”

“殿下言重了,都是臣該做的。”

這天晚上,時序沒能回府,而是陪著皇帝在禦書房枯坐一夜,無聲承受著來自同為老父親的皇帝的傾訴。

許是想到大公主不日就要離京了,皇帝的仁父之心也有了。

“蘭茵啊,朕記得她剛出生時才那麼小一點兒,怎一眨眼就出落得這樣大了呢……她是朕第一個孩子,朕如何忍心送她遠嫁啊!”

時序嘴上敷衍著:“既是大公主的主意,陛下還是多多寬心才是……”

但他心裡卻想著——

這麼多年,大公主在宮裡默默無聞,也不見你多關心兩句,便是死了母妃,你都不曾多多看望兩回。

如今人都要走了,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活著回來,你倒是說起不舍了。

時序心頭冷嗤,垂眸掩去眼中的不屑。

因聽了皇帝太多句念叨,讓他也不覺想到——

阿歸今年也有九歲了,再過了六七八年,也到了說親的年紀。

隻是想到時歸或有嫁人的那一日,時序心頭的殺意就怎麼也止不住,提前不知多少年,先把那不知名姓的男人戳了幾百刀。

轉□□會,皇帝一改前日態度,將北地使臣再次傳召入朝。

除卻被除名驅趕的赫連部落和徹底被厭棄了的萬俟部落,餘下十六部的人總算安分了些,茫茫然地上了大殿,又茫茫然地聽皇帝說——

“北地若真心求娶皇室公主,倒也並非全無可能。”

“然有赫連部落與萬俟部落囂蠻態度在前,叫朕如何分辨,爾等是否包藏禍心,又叫朕如何挑選出,能叫朕將女兒安心托付的人?”

“朕既已賜恩,爾等也該拿出誠意來才是。”

且不論眾多朝臣是何想法,皇帝話音才落,就有大喜過望的使臣衝出列來,先言部落富饒,再王子慎獨,本三分的能耐,硬是誇出十二分去。

在他之後,剩下的人也不甘落後。

皇帝看上去聽得認真,實際根本沒聽進一句去。

隻是等底下的人說得差不多了,他便向時序示意。

按照昨夜商量好的說法,時序提出可請各部適齡王子來朝一回,既是彰顯其誠意,也能與大公主見上一面,好看看與誰更有眼緣。

這本是北地求娶公主來的,莫名其妙竟與公主挑選駙馬的流程變得一致起來,朝臣們漸漸琢磨過味兒,面上表情不一。

也隻有北地的使臣還沒覺出不對,正歡喜著又有了與大周皇室聯姻的機會,當朝承諾下,馬上就給北地去信,請王子來朝。

至此,大公主雖還沒在京中露面,但宮裡宮外,已全是她的消息。

時序臨近傍晚才出宮,回府聽說小主子還沒回來,也隻是擺了擺

() 手(),先回書房處理了一點剩餘的公務?()_[((),而後就去了前廳。

他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聽下人來報,說是小主子回來了。

時序仍舊沒有動作,隻管在堂中端坐,心裡默默數著,剛剛數到十,就見一道身影冒冒失失撞了進來。

時歸分明連腦袋都沒抬,還是正正好撞進時序懷裡。

大公主的消息傳出,時序可不會天真地覺得,女兒這是想念他了。

果然,等時歸抬起頭,她眼中全是傷心和憤怒,一開口,連著聲音都是啞的:“爹!”

時序珍惜地捏了捏她的臉蛋,溫聲問道:“怎麼了?”

“怎——”時歸可是被氣壞了,憤憤地從時序懷裡掙出來,怒視道,“阿爹明明知道我要問什麼!”

時序不敢再惹她,抿了抿唇,老實道:“阿歸是說大公主的事吧?”

他不提還好,這一說起來,時歸的眼眶又紅了。

今日朝堂的事是上午發生的,晌午就傳到了官學中,之後一整個下午,官學全是有關大公主將嫁的討論,連夫子都止不住,索性提早下了學。

時歸她們如何也不敢相信,下學後連家都顧不上回了,一連跑了十幾家酒樓茶館,然無論是書生還是走販,從他們口中得到的說辭,與晌午在學堂聽見的並無兩樣。

大家都說,陛下答應了北地的求娶,要將大公主的孝期以月代年,隻待三月孝期一過,便可出嫁北地了。

與剩餘幾人相比,時歸受到的衝擊尤其大。

不光是大公主的緣故,更有阿爹對她百般隱瞞的原因。

眼下終於能跟阿爹對峙,到了嘴邊的質問又全化作嗚咽,惹得她鼻尖酸澀,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阿爹、阿爹……明明早就知道了,為何一直瞞著我,還、還說什麼——”

“還說結局已定,讓我等著。”

“哎阿歸……”時序下意識要把她拽來哄,誰想剛一伸手,就被時歸閃身躲了過去,還連連後退幾步,滿眼委屈地瞪著他。

時序頗感到棘手:“阿歸聽我狡辯……不是,聽我解釋。”

時歸咬著下唇,並不答應,隻問:“為什麼還是茵姐姐?”

到了這種時候,時序也顧不得內情不內情了,當即將大公主和皇帝全拱了出來:“我可是冤枉啊!這事還真跟我沒有乾係,我都是才知道不久。”

他將周蘭茵和皇帝的對話挑揀著複述了一遍,並未提及周蘭茵的打算,隻說她不想三年後再次惶恐,還不如現在定下,好歹還能挑個合適的夫婿。

“阿爹勾畫的獨孤部落的新王,就是合適的人嗎?”時歸不能理解。

她隻是下意識覺得:“阿爹肯定還有瞞著我的,我了解茵姐姐的為人,她不可能隻是因為害怕,就草率定下以後。”

“這——”時序為難。

然時歸好像就隻是這麼一問,之後並未繼續追究下去。

但不等時序鬆一口氣,就見時歸揉了揉眼睛,晶亮的

() 眸子很快被水霧彌漫:“為什麼呀……為什麼——”

赫連部落的王子已經死了,大公主還要嫁去北地?

事到如今,時歸已經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到底是大公主即將出嫁北地的真正原因?

還是書中劇情已有變數,為何還是奔著既定的結局而去?

那阿爹呢?阿爹還會成為人人唾棄的大奸宦,會被萬人厭恨,終遭車裂之刑嗎?

時歸隻覺大腦一陣陣鈍痛,連著耳邊也響起尖銳的鳴叫聲,她眼前所見到的最後一幕,便是時序一臉驚慌地向她衝來,餘下就儘是黑暗了。

當天晚上,宮裡最擅小兒科的禦醫都被請到時府。

可這一回,任他們如何探脈診斷,也看不出時歸是怎麼了。

她隻是沉沉睡著,眼睫時不時顫動一二,除此之外,既無夢中驚悸,也無意識沉淪掙紮,觀其顏色,與平日酣睡並無兩樣。

這兩年,隨著女兒長大,時序已經很少踏足她的閨閣了。

這回進來,他才發現,小閣樓的內寢與早些年相比實在是大變樣。

以前的內寢隻能說是一個富貴有餘溫情不足的房間,但現在,整間屋子都被大大小小的東西擺滿,珍貴的有半人高的青瓷盞,廉價的有隨手雕刻的木擺件兒,前者被隨手放在角落裡,後者則被放在床頭的小櫃上。

屋裡的很多東西,時序已沒了印象。

但隻看它們的擺放位置,不難看出主人對它們的偏愛。

小閣樓的內寢不算小,卻也遭不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填東西,而凡是能進到這裡的,時歸就不許任何人再拿走。

且看三年前還算空蕩的屋子,如今已塞滿零碎兒。

隻時序從門口走到床邊的這幾步,就險些踩到兩個彈丸。

雪煙和雲池侍立在側,見狀隻能更深地低下頭,再低聲解釋一句:“小主子不許奴婢們收拾,這才……”

“退下吧。”時序冷淡道。

他行至床邊,剛想坐下,就瞧見了放在時歸枕邊的一隻翡翠鐲子。

那隻鐲子成色極好,但最難得的,當屬鐲心裡繁鎖的花紋,拿起一看,竟是用各種筆觸篆刻出的時歸的名字。

時序垂眸想了許久,終於想起來這隻鐲子的來曆。

這是去年年關,時歸隨他入宮給皇後娘娘拜年時得的。

當時正碰見幾位公主也在,時歸先是得了皇後的賞賜,緊跟著又被大公主叫去跟前兒。

大公主笑得溫婉,好奇地捏了捏時歸頭頂的發髻,複將小心收著的翡翠鐲子拿出來,與她說:“這鐲子是我打早就備好的,鐲心內刻了許多阿歸的名字,另有一盞萬壽菊花,願阿歸歲歲平安。”

這隻翡翠鐲被時歸稀罕了許久,初時日日戴著,也不知哪日摘了去。

時序還當她是不喜歡了,如今才知,原是被放到了枕邊,夜夜陪著。

一聲極輕的啜泣聲響起,隻見

時歸眼尾又添了一點紅意。

時序回過神(),將翡翠鐲小心放到床內側(),用目光細細描摹著時歸的眉眼,面上無波,隻眼中偶有暗芒閃過。

轉天清晨,時歸終悠悠轉醒。

看見在她床邊守了一整夜的阿爹,時歸並不覺意外。

她隻是難過地看著對方眼底的青黑,張了張口,又將關心的話吞回去。

這時,時序主動問道:“阿歸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

便是仍與阿爹賭著氣,時歸也做不到真的無視,沉默良久後,委委屈屈地搖了搖頭,又點頭說:“阿爹壞。”

耳邊響起一聲輕笑,隨後便是熟悉的掌印攏在她眼前。

不等時歸將大掌拂下,就聽時序又說:“阿歸若實在擔心大公主,倒也不是全無辦法。”

“素聞北地寒苦,阿歸不妨尋一條從京城通到北地的官道出來,大公主去了那兒,於衣食上定有不便,若有人能為她時時送新衣,也不失為一體貼做法了。”

時歸緩緩眨了眨眼睛,遲鈍道:“那除了新衣,茵姐姐還會缺彆的嗎?”

時序愛撫地摸了摸她的額頭,低聲道:“隨便什麼,多多益善。”

他雖不知周蘭茵嫁去北地後,皇帝是否真的會對她棄之不管,但既然她存了遠大誌向,想必錢財物資等等,如何也是不嫌的。

此時的時序尚且不知,隻因他的一句多多益善,往後數年間,送往北地的東西皆以車論數,除卻衣食住用,另有雜七雜八許多東西。

什麼意外發現的耐寒的糧食種子,什麼精心打造出的防身小弩,又或者是能目視千裡的琉璃鏡……

隻要是時歸有的,她從不吝嗇,既不需周蘭茵用銀錢購買,也不管她是否真的需要,反正阿爹說了的,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

又過兩月,北地各部王子來朝。

值得一提的是,孤獨部落汗王親至,雖隻是個十多歲的男孩,但畢竟地位擺在那兒,足以叫其餘人心生警惕。

這份警惕在見到大公主尊駕後,終化為實質。

大公主與獨孤部落汗王一見生情,當場選了獨孤王為夫。

任憑其餘部落如何嫉恨,獨孤王直接被留在了內宮,與大公主的寢殿隻隔了兩道宮牆,兩邊都有無數人守衛著。

十月初八,宜婚嫁。

獨孤王與大公主一同登上返程的車駕,其後另有無數大周仆婢隨行,太子殿下親送皇姐出京,又一路護送至北門關,方才折返。

而京城的城牆上,時歸及周蘭湘已等了許久。

然即便是到最後一刻,她們也沒能與周蘭茵再見上一面。

大公主回宮的消息是四個月前放出來的,自打知曉周蘭茵回宮,時歸便日日往宮裡跑著,連著周蘭湘等人一起,一有空就到落羽殿。

可不管她們中是誰來,都沒能得周蘭茵的接待。

哪怕是大公主面見各部王子汗王那日,她們也是被攔在禦花園外,隻遙遙看見了大公主粉紅的裙裾。

一陣寒風吹過,凍得城牆上的幾個孩子不禁瑟縮。

時歸努力睜大眼睛,試圖看清遠去的車隊,但她除了在後面護送的仆從中瞧見幾個熟悉的面孔外,也隻瞧見了微微晃動的車簾。

而那據說是大公主隨從的內侍裡,足有十人皆出身司禮監。

在他們回首時,時歸正好看清他們的模樣,其中一人還向她擺了擺手,叫時歸頓時失聲:“十九阿兄……”

“時歸你說什麼?”風吹散了她的話語,惹來周蘭湘的一聲詢問。

時歸搖頭:“沒什麼。”

而說著話的她們卻是正好錯過——

隻見剛剛駛出城門的馬車中,最前的一駕掀開一角車簾,一個明媚端莊的女子探出頭來,隻往城牆上看了一眼,又很快縮了回去。

“回去吧。”不知何時,時一找了上來,複將幾人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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