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不自在(1 / 1)

被擀到後半段的時候,蕭融就不出聲了。

是不疼了麼?不是,是他突然意識到周圍有一堆人,虛榮心讓他瞬間閉嘴,哪怕憋紅了臉也堅決不開口。

蕭融把臉砸在草地上,假裝自己已經死了。

……

而阿古色加給他通完了氣脈,疑惑的用手摸了摸他的脊背。

她這一套流程是布特烏族代代相傳的治病方法,總的來說就是通過按摩的方式,起到活血化瘀、提神醒腦、氣脈通達等等作用,大病治不了,小病也不治標,但是對一些慢性病、胎裡弱、令人苦惱的後遺症,效果還是不錯的。

畢竟他們布特烏族之前都住在深山當中,一座山上就他們這群人,什麼都要自己來,漸漸的他們就發展出了自己的一套文明,擁有自己的語言、也擁有自己的醫術。

阿古色加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小時候她就對醫術很感興趣,姐姐和姐夫接連去世以後,她更是醉心在其中,帶著全族都往這個方向發展。

打仗的時候缺隨軍大夫,便是由這些布特烏族人頂上,阿古色加一輩子就算沒見過一萬個病人,幾千也是有的,所以她才覺得特彆奇怪,蕭融分明是一副氣血不足、經脈虧損的模樣,怎麼通了一遍以後,一點反應都沒有?

正常來說,被她擀過這麼一通之後,人的脊背會特彆熱,熱的仿佛能在上面煎雞蛋了,要是沒這種反應,那就隻有兩種可能。

一,太長時間沒擀過人,她失誤了。

二,與她無關,是蕭融根本就沒病。

阿古色加沉默片刻,垂下了眼角。

果然還是她失誤了。

她也知道自己手勁大,一般的中原人根本吃不住,來一遍就夠折騰人的,再來一遍,搞不好這個細皮嫩肉的小孩當場就能哭了,於是,阿古色加默默的站起來,決定改日再給蕭融通一遍。

她沒有提這件恐怖的事,而是對一旁的屈雲滅說:“放開他吧。”

而屈雲滅的手剛離開蕭融,蕭融便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滿臉通紅的站在原地,身上沾了一堆的草葉,連頭發裡都不知什麼時候插進去了一根翠綠的草杆。

蕭融緊握雙手,胸膛一起一伏,屈雲滅本想給他把草杆摘下來,結果手剛伸過去,蕭融倏地看向他,把他驚的立刻暫停動作,就這麼傻傻的舉著胳膊,一動也不敢動。

眼神要是能殺人,屈雲滅現在已經能涮鍋了。

……

上輩子加這輩子,蕭融就沒遇見過這麼丟人的時候,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什麼尊卑也全都顧不上了,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氣得他直發顫,他恨不得當場咬死屈雲滅算了。

他在這邊竭力讓自己冷靜,根本沒注意到這一圈的人都在愣愣的看著他,等他意識到自己還在被人看笑話,蕭融神情一僵,扭頭便走。

見狀,高洵之立刻跟上去,屈雲滅沒那個膽子,便默默的站在

原地。()

阿古色加的目光一直跟著蕭融,直到蕭融隱沒在人群中,她才轉過頭,對屈雲滅說了一句:這位公子很是氣勢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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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雲滅:“……”

他心裡鬆了口氣,太好了,連羅烏也這麼說,他還以為隻有自己覺得蕭融有時候會變得很嚇人。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他面上是不可能表現出來的,他語氣隨意道:“也就那樣吧。”

阿古色加:“……”

傻鳥。

越是長得好看的人越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有句話叫美人遲暮、英雄末路,這倆能放在一起相提並論,可見失去美貌對美人的心理打擊有多大。

蕭融雖然還沒有失去他的美貌,但他今天徹底失去了自己的形象。

在所有人面前像條魚一樣被按在地上,還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蕭融再次把腦袋砸下去,砸到雞毛枕上,心想直接悶死自己算了。

高洵之上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個自閉的蕭融,他初始有些疑惑,不懂他這是在乾什麼,後來稍微一琢磨,他就琢磨出來了。屈雲滅是個特彆好懂的人,而蕭融也沒神秘到哪去,雖然他肚子裡裝了一堆墨水,天南海北就沒有他不知道的東西,可論起性格來,他和屈雲滅半斤八兩。

在高洵之眼裡,這倆人都是純真赤誠的性子。

高洵之抿著唇,先讓自己不出聲的笑了一會兒,然後才坐到蕭融身邊。

蕭融聽到動靜了,卻還是不願意起來,高洵之也沒逼他,而是醞釀了片刻才輕聲開口:“我是雨順二年才遇到的鎮北軍,說來也不怕阿融笑話,一開始我是以流放遼西的罪人身份,來到了雁門關一帶。”

蕭融還是不動彈,但是他睜開了眼,疑惑的聽著高洵之的話。

高洵之微微眯眼,回憶著過去的事:“我是寒門出身,祖父於軍中打拚出了一點名堂,這才帶著其餘人一起躋身寒門,而家父受人蠱惑,參與了太寧五年的多王謀逆,朝廷變天之後,參與謀逆的人全部斬首,剩餘家人儘數流放。”

說到這,發現自己有點跑題,高洵之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是過去的事了,禍兮福所倚,待在鎮北軍的這二十多年,我很心滿意足。我參與過護國之戰,親手殺過胡人,還看著鎮北王從那麼小的一個娃娃,逐漸長成了如今頂天立地的大丈夫,這可是彆人都不會有的經曆。”

蕭融悶悶的把眼閉上了,他現在不願意聽彆人誇屈雲滅。

高洵之看看他,又說:“你可知剛剛給你通氣脈的人是誰?那是大王的羅烏,哦,羅烏就是布特烏族中姨母的意思,也是姑母和母親的意思,布特烏族人少,他們通常是一個大家族聚居在一起撫育孩子,人人都起父母的作用,所以父母就變成了泛稱。”

“阿融應當不知道這些,因為大王不會告訴你,雖然如今的日子好過一些了,可大王過去因為他的異族血脈受了太多的苦,他輕易不會跟人提起自己的母族。上一次他為你去求鹽女參,便

() 已令我瞠目結舌,而今日他因擔心你的身體,居然做得出大庭廣眾之下求他的羅烏出手救治於你,若不是無人能代替大王,我都要以為那人不是大王了。”

蕭融猛地翻身坐起來,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丞相說這些到底是什麼用意?”

高洵之沒想到蕭融會突然起來,嚇得他後面的詞都差點忘了,微微睜大雙眼,他咽了咽喉嚨,然後才說出後面的話:“我的意思是,自從阿融你來了,大王每日都有新的變化,我知阿融心急,卻也希望阿融能給大王一些時間,過去十年他便是用有仇報仇、萬事都自己來的原則護住了所有人,若不是他足夠堅定,鎮北軍早就不知道被瓦解多少次了。這一套大王從摸爬滾打中摸索出來的行事準則,一日兩日他是改不了的,阿融需耐心些才是。”

蕭融:“……”

他抿直了唇線,不發一言的看著高洵之,高洵之卻笑了笑,因為他同樣發現了,雖說蕭融有些地方和屈雲滅類似,但有些地方他和屈雲滅是相反的,屈雲滅不說話代表著要出事,而在蕭融這,不說話才代表他是真聽進去了。

跟屈雲滅比起來,蕭融真是太容易勸了,高洵之一個高興便又補了一句,以圖鞏固一番自己勸說的成果。

“也不需耐心很久,畢竟大王是真的關心阿融,他擔心你的身體、也聽得進去你說的話,你看他今日多著急啊,依我看要不了多久,大王他就會改變了。”

蕭融:“…………”

說完,高洵之樂嗬嗬的走了,而蕭融憤懣的盯著被放下的門簾,又是一個翻身,把自己的臉砸向雞毛枕。

真煩人!!!

因為這一出,大軍直接停下休息了,反正天也快黑了,正好燒火做飯,然後讓大家睡一覺,等淩晨了再起來趕路。

屈雲滅待在布特烏族的營地裡沒回去,看起來他是在問阿古色加蕭融的身體到底怎麼樣,其實他是暫時不敢回去,他總覺得自己要是回去了,蕭融會猙獰著一張臉、撲上來咬死他。

……

阿古色加還沒見過他這樣,不過比起高洵之的單純驚訝,阿古色加是驚訝加嫌棄。

她心想,屈雲滅就是隨了她那個中原姐夫,性子彆扭,一點都不爽利。

一邊跟屈雲滅說話,她一邊把調好的草藥放到鍋裡熬,熬了一碗棕色的藥汁出來,屈雲滅知道這是給蕭融熬的,通氣脈沒怎麼起作用,阿古色加怕他還疼,便給他熬了這麼一碗東西,屈雲滅剛要伸手接,就見他的羅烏胳膊一伸,把藥碗遞給了另外一人。

“丹然,你去送。”

屈雲滅:“……”

他不滿道:“羅烏!”

為什麼要讓丹然送,讓他送不就行了嗎,這樣他也有回去的理由了啊!

阿古色加微微抬眸,一臉平靜的看向他:“喚我做什麼?你不是不著急回去嗎,那就多坐一會兒。”

屈雲滅:“…………”

另一邊,蕭融自己待了一段時間,總

算是把腦袋從枕頭裡拔.出來了,他有氣無力的靠著枕頭,根本分不清自己沒力氣是因為氣運值,還是因為情緒大起大落太多了。()

他生無可戀的望著馬車的頂蓋,突然,有滴滴答答的聲音砸在頂蓋上,蕭融一愣,他撐著身子坐起來,想看看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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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他動作,馬車外的簾子就被人掀開,一個小女孩緊緊護著懷裡的東西,她的頭發和衣服都被打濕了,但是懷裡的東西還是乾爽的,她先把東西趕緊放在馬車裡,然後轉身把簾子放下,因為自己身上不乾淨,她也不敢往裡走,隻是站在原地,有點尷尬的看著蕭融。

因為她就是那個遇見蕭融兩次、同樣逃跑了兩次的小女孩。

蕭融揚眉,想看看她要說什麼。

丹然:“……”

不敢看蕭融的眼睛,她低下頭,囁嚅著道:“這是那羅讓我送來的藥,你……哦不,公子記得喝。”

蕭融看一眼那個藥碗,長得跟個迷你版大肚花瓶似的,估計也是他們布特烏族自己燒的。

……在外行軍一般的藥碗確實用不了,不得不說這樣其實還挺方便。

就是看起來怪怪的。

蕭融哦了一聲,沒說自己喝不喝,隻是問她:“那羅是誰?”

丹然:“是我祖母,就是剛剛給公子治病的人。”

蕭融:“親祖母?”

丹然茫然的抬頭,回憶了一番中原人是怎麼稱呼親人的,丹然小小聲回答:“姨祖母。”

蕭融默默算了一番,然後驚了。

這小孩居然是屈雲滅的侄女,屈雲滅隻有一個大哥,她是他的孩子?不對吧,這年紀也對不上啊!

他還以為自己遇上了什麼豪門秘辛,把嘴裡的好奇全都咽回去,他頓了頓,又問:“你之前看到我為什麼要跑?”

丹然:“……”

她的聲音更小了,像蚊子一樣:“你長得太好看了,我、我害怕。”

蕭融抽了抽嘴角,他隻是吐槽而已,沒想到還真是被他給嚇跑的。

而且蕭融很不理解,長得好看就等於長得嚇人嗎?

蕭融問出自己的疑惑,丹然其實也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很失禮,但是又控製不住,如今既然有了解釋的機會,她便努力解釋了一番。

她的中原話說得很好,蕭融沒一會兒就聽懂了,她怕自己是因為她小時候被好看的人欺負過,那個人見她恐高就把她扔上天,發現她怕大鵝就把她放到鵝群中央,弄得她都有心理陰影了,而蕭融長得和那個人一樣好看,觸發了她的心理陰影。

蕭融:“……”

屈雲滅手下居然還有這種欺負小孩的敗類,豈有此理!他今天受了一肚子氣還沒處發泄,正好替天行道了!

蕭融生氣道:“你說的這個人是誰?”

丹然笑起來:“是我敏吉,也就是你們的大王。”

蕭融:“…………”

他的表情凝固住了,好一會兒,他才

() 指著自己:“我和你的敏吉像?”

丹然肯定的點點頭:“你倆幾乎一模一樣。”

蕭融跟她確認:“你的敏吉是叫屈雲滅嗎?”

丹然:“是呀,我隻有這一個敏吉。”

蕭融歎為觀止,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會睜眼說瞎話的小孩。

他和屈雲滅像?!還一模一樣,這詞能用在他倆身上嗎?屈雲滅跟他站在一起仿佛兩個套娃,而他是套裡面的那個;屈雲滅一拳砸過去,能把人腦漿子直接砸一地,而他一拳砸過去,他的手骨就裂了。

……就這樣還說他倆像。

像個鬼啊!

蕭融滿臉都寫著不信二字,丹然發現他不相信自己的話,還想再解釋幾句,然而這時候,後面的簾子又被掀開了。

屈雲滅皺著眉上來,先看看這兩個人,他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蕭融一看見他就想起之前的“屈辱”來,他面色一頓,冷淡道:“沒什麼。”

屈雲滅:“……”

他又看向丹然,後者因為心虛,也沒有開口。

屈雲滅:“你回去吧,我盯著他喝藥。”

丹然趕緊點頭,她也不想在這待著,一個是她童年陰影本人,另一個則仿佛是她童年陰影的雙胞胎,她恨不得插著翅膀飛出去。

丹然跑了,屈雲滅把簾子放下,然後把藥碗拿起來,他剛要遞給蕭融,就聽到蕭融冷冷的說:“下著雨把孩子趕回去,大王也不怕她生病。”

屈雲滅微頓:“一點雨不礙事。”

蕭融張嘴就要跟他理論,一點雨怎麼不礙事了,多少人就是淋了雨、得了風寒,最終再也醒不過來的,更何況這還是個孩子,孩子的抵抗力更差。

但在他說出口之前,他看著屈雲滅那當真不在意的神情,這些話就這麼噎在了嗓子眼裡。

這孩子跟著鎮北軍走南闖北,走過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個戰場,風餐露宿對她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了,睜眼是天、翻身是地的日子她都不覺得算什麼,更何況是一點和風細雨呢。

高洵之說的話到底還是在他腦海裡紮根了,他開始考慮屈雲滅的經曆與處境,他開始理解他了。

蕭融:“…………”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蕭融瞬間閉嘴,一臉難看的翻過身,用背對著屈雲滅,他胡亂說道:“既然大王覺得不礙事,那我也不說什麼了。大王把藥放下就行,醒了之後我會喝的。”

說完他就把眼閉上,一副現在就要睡覺的模樣。

屈雲滅看著他緊閉的雙眼,又開始有那種煩躁的感覺。

但這跟讓他想殺人的煩躁還不一樣,這種煩躁,仿佛是把他關在了一個沒有門也沒有窗的地方,他想出去,卻不得章法,便隻能在這裡如困獸一般不停的徘徊踱步,怎麼都無法安靜下來。

不把囚籠打破他會憋死,所以今日他非要把這事解決了不可。

沉默一會兒,屈雲滅把藥碗又放

了下來,陶器與木板接觸,發出有些沉悶的碰撞聲,而外面的雨也沒停,淅淅瀝瀝的,本來隻是小雨,但砸在馬車上以後,居然在這狹小的空間中發出了劈裡啪啦的聲響。

這氣氛很適合睡覺,但蕭融一點睡意都沒有,他知道屈雲滅正在看著自己,他感覺得到。

他在等屈雲滅開口,而屈雲滅在等他給自己一個開口的信號,兩人就這麼無聲的對峙著,總有一個人要認輸。

終於,還是屈雲滅先開口了。

而他一開場就是這麼一句:“我以後還是會有仇報仇,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可能放過自己的仇家。”

蕭融:“……”

你是真行。

蕭融氣得開始磨牙,而這時,屈雲滅又說了後半句:“……但我會儘力不讓人知道,這仇是我報的。”

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屈雲滅極其的不甘心,因為他這人特彆自負,他覺得偷偷摸摸根本就不是大丈夫的行為,但眼看著蕭融因為這個都要把自己氣死了,屈雲滅也是不得已才妥協。

說完了,他繼續盯著蕭融,而蕭融安靜片刻,慢慢坐了起來,他一露出自己的臉,那眉頭就是擰著的:“大王以為我是不願意讓大王報仇嗎?我是不願意讓大王輕易殺人,正所謂上行下效,大王隨意取人的性命,下面的將士看了便要有樣學樣,如此一來這鎮北軍成什麼樣子了,和——”

和匪盜團有什麼區彆。

他本來是想這麼說,但他頓了一下,改成另外一句了:“和屈大將軍在的時候相比,還是一個模樣嗎?我是大王的幕僚,自然希望世上所有的好事都歸屬於大王,不管是沃土、勝仗、錢財、還是民心,包括這仁德明智的好名聲,我都想讓大王擁有,是以在發現大王明明有唾手可得的機會,卻又隨意將其丟棄的時候,我便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說到這,蕭融臉上的懊惱不是裝的,他也後悔為什麼要衝動說話,幸虧屈雲滅沒有真定他的罪,要是屈雲滅當時順了他的話,他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說來說去還是他飄了,因為屈雲滅對他挺客氣,這段時間兩人相處的也不錯,他氣上頭的時候便忘了此人是大王,是他的主子,他的小命不光跟這人的氣運值掛鉤,也跟這人的一念之間掛鉤。

蕭融靜靜的坐著反思,沒有看到屈雲滅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在。

他張張口,本想說點什麼,發現蕭融沒看自己,他閉上嘴,過了一會兒,又再次張開:“……本王知你心意,你也著實該改改這個脾氣,還沒說上幾句話,先把自己氣病了,身體本就不好,怎麼還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說著,他把藥碗拿起來,這回是強硬的塞到了蕭融手裡,蕭融也懶得推卻了,直接仰頭就喝了個精光。

接下來兩人誰都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的一人一邊坐著,爭吵之後人都會感到精神上的疲累,繼而進入一段時間的平靜狀態。屈雲滅本來什麼都沒想,但聽著外面落珠一樣的下雨聲,屈雲滅突然想起來,僅僅一個時辰之前,他們二人還吵的聲嘶力竭。

屈雲滅和很多人都鬨過不快,而無一例外,最終的局面都非常難看,蕭融是唯一一個能讓他勉強後退一步的人,也是唯一一個不管吵成什麼樣,都還會重新接納他、勸誡他、以真心待他的人。

這感覺有點新鮮,而且不賴。

他伸出手,輕輕挑起自己這邊的窗簾,看著外面的雨幕,他微微勾了勾唇。

然而下一秒,那邊還在反思的蕭融不高興的開口:“大王。”

屈雲滅嗖的收回手,那簾子緩緩落下,又把企圖鑽進來一探究竟的細雨絲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