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蘭恩的話一出來,鬱拂然頓了一下。
他並不是那種不通人事的人,他從小在那個圈子裡面長大,哪怕是沒有吃過豬肉,也是見過豬跑的,克蘭恩一說,他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確實,按照那本書裡面寫的,不僅雌蟲對雄蟲有一種莫名的渴求,如果說雄蟲迎娶雌君的話,也會自然而然的對雌君產生渴望——
在這種渴求之下,確實,這是不必說的話。
按照他的正常訴求,他就應該把希拉爾徹徹底底的吃透,在他的骨頭上都打下鬱拂然的印記。
相反,如果鬱拂然在外面表現的如此寵愛希拉爾,結果他們兩個之間卻什麼都沒有做,在跟鬱拂然結合以後,希拉爾的精神識海仍然還是存在著問題這件事情,才是令人感覺到困惑的。
畢竟,雖然希拉爾的等級很高,卻也絕對不是鬱拂然治愈不了的。
這件事情,很顯然希拉爾也想到了,他緩緩的抬起眼眸,掃了克蘭恩醫生一眼。
克蘭恩醫生就有點後悔剛剛說的這麼直白了,不是,這兩隻蟲怎麼回事!格蘭登這麼凶也就算了,怎麼就連希拉爾的眼神也這麼凶,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成一個醫生好好的尊重!
不過,克蘭恩醫生很快就想起了希拉爾的赫赫凶名,貧民窟出身的希拉爾能往上爬的這麼快,全部都是因為他的凶殘,聽說希拉爾在戰場上,甚至擁有絞肉機的稱號,每一場戰鬥中,希拉爾殺死的敵人個數,都遙遙領先。
面對那群惡魔,希拉爾都好像是殺雞一樣,面對他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克蘭恩醫生在希拉爾的眼眸中,很乖順的拿起自己的道具走了。
蟲啊,有的時候,活著就應該糊塗一點!
克蘭恩醫生在走出去的時候,還很貼心的把門帶上了,給了他們兩個一個完全安靜的空間。
鬱拂然也看見了,但是希拉爾想要做什麼,他是不會阻止的,於是鬱拂然隻是看著,看著克蘭恩醫生走了出去,才緩緩的開口說:“……你有話要跟我說?”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清越,他碧綠色的眼眸是那麼的漂亮,哪怕隻是坐在那裡,就好像是會發光一樣。
希拉爾的喉頭梗塞,他看著鬱拂然,低低的垂下眼眸,他啞聲道。
“其實,您並不需要在意我的身體的。”
希拉爾原本覺得,這些說出口可能會有點困難,但是其實,當他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卻發現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每一隻雌蟲都是這樣的,從出生開始,就攜帶著所謂的詛咒,越是強大的蟲,越是壓抑不住自己的精神暴動,而我變成s級以後……”
希拉爾平靜的朝著鬱拂然笑了一下:“我早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宿命了,沒有人可以治療好我的。”
“所謂的精神暴動,所帶來的並不僅僅隻是讓我自己失控的暴動而已,暴動是由什麼引起的呢?是強烈的被撫慰感。”
越是強大的軍雌,失
控的可能性就越高,暴動的可能性就越高,尤其是s級的軍雌,幾l乎是從成年開始,渴望就時時刻刻都在叫囂,每時每刻,殘暴的衝動都可能會爆發,高貴的雄蟲,是不會願意彎下身,時時刻刻的去觀看在泥潭中的軍雌的。
哪怕是撫慰,也隻是短暫的安寧而已。
在希拉爾成為s級軍雌以後,就時時刻刻會有這樣殘暴的情緒,他試圖從前面的蟲身上尋找到一些經驗,卻發現在平均年齡300的蟲族時代,每一隻s級軍雌都活不過25歲。
由於s級軍雌太強大,不管是能力,還是自愈能力,所以這個世界上能夠殺死s級軍雌的存在真的是太少了,他們強大的身體素養讓他們哪怕是到了瀕死的時候,也能夠活下來。
所有s級軍雌的死亡原因,全部都是自殺。
甚至裡面記載的最可怕的一條,那隻s級的軍雌硬生生的用刀割斷了自己的脖子,去赴死的時候,臉上卻帶著饜足的微笑。
從那一刻起,希拉爾就明白,在其他人都戲稱他的未來光輝無限的時候,他可能,已經看見了他的未來。
跟那些s級軍雌一樣,在二十五歲之前因自殺而身亡,因此希拉爾從那刻以後,就再也不去壓抑自己的本性,在戰場上把自己當成一個殺敵機器,從來都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甚至最嚴重的一次,手臂都快要斷掉了。
阿多尼斯氣憤的給了他一個巴掌問他:“你還這麼年輕,你如果是想要更多的軍功,你還有大把的時間,你到底在急什麼?哪怕是你現在爬的這麼高,你如果死了,那這一切,有意義嗎?怎麼,那群蟲正好是要研究s級軍雌為什麼會死在二十五歲之前,你是要給他們新添一個範本,好讓他們好好的剖析清楚原因嗎?”
當時希拉爾歪著頭,朝著阿多尼斯平靜的笑了一下說:“長官,其實,我已經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在二十五歲之前死去了。”
s級軍雌所渴求的,並不是普通的撫慰。
——而是獨一無二的愛啊。
隻有獨一無二,絕對的愛才能夠撫平他的創傷,才能夠讓他從絕望的深淵中擁有爬回來的力氣,可是,會有一隻雄蟲給予雌蟲獨一無二的愛嗎?
阿多尼斯當時沉默了,他看著希拉爾半響,也沒有給出一個結論。
希拉爾卻明白了他沒有說完的話,嗯,其實並不隻是阿多尼斯還沒說完的話,應該說,聯邦的每一隻蟲都明白答案。
是不會的。
當時迷茫的質問阿多尼斯的希拉爾不知道,他在兩年後會因為一隻雄蟲而入獄,也不知道,他會荒謬的覺得,這隻雄蟲說不定可以做到,給予他獨一無二的愛。
而他,竟然不願意奢求。
畢竟,希拉爾想,格蘭登不喜歡他,他隻是欣賞他而已,他隻是想要從法庭裡面把他撈出來而已,那並不是愛,他不應該從格蘭登的身上索求更多。
希拉爾笑著說:“冕下,我的力量太強大了,您承載不住我的。”
安靜的房間內,
陽光透過了巨大的落地窗,落在了希拉爾的濃烈的紅色長發上,落在了希拉爾金色的瞳孔內,他微微的笑起來,色如春花的漂亮臉龐柔和的不像話,哪怕是以漂亮著稱的豔麗亞雌也及不上他分毫。()
若是有蟲看見這樣的希拉爾,說不定根本就不會相信他殘暴好殺的言論,畢竟他是如此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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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鬱拂然卻意外的出了下神,想起了初次與希拉爾見面時,希拉爾那雙仇視著他的,好像是燃燒著不滅的火焰的雙眸。
那時他憎恨,他絕望,可是他的眼神是那麼的鮮活。
而現在,希拉爾平和的微笑,卻好像一株已經快要死去的玫瑰。
鬱拂然問:“我承載不住你,那誰承載的住你呢?”
希拉爾說:“沒有任何蟲。”
鬱拂然說:“那你的結局呢?”
沒有被撫慰到的雌蟲,鬱拂然身為異世界的人,隻在書裡看見過那樣的結局,親自身為雌蟲,希拉爾已經比他更明白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希拉爾對此非但沒有害怕,甚至還饒有興致的回答:“嗯,我可能會變成一個瘋子吧。”
這可比他設想過的結局好太多了,曾經希拉爾覺得他可能會比那隻割下自己頭顱的軍雌更可憐,他可能會被野狗分屍吃掉,區區變成一個瘋子而已——
甚至在他變成瘋子之前,他還遇見了格蘭登,希拉爾覺得,自己還是賺了很多的。
鬱拂然在聽見了他的話以後,卻閉了閉眼睛。
誠如他所說,他看這本蟲族的全部原因都是因為希拉爾,因此關於希拉爾的劇情,他記得非常的清楚,在希拉爾被驅逐出王都流放荒星後,希拉爾確確實實的帶領著一群蟲風風火火的成為了星盜,打造出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勢力,以殘缺羽翼的蟲的身份,登上了首領的位置,在宇宙的星盜中,叱吒風雲,被萬蟲景仰。
可是,每次精神暴動期到來的時候,他就會變成最無助的蟲。
因為他強大的精神力,因為他強大的武力值,沒有一個人可以打得過希拉爾,當他精神暴動的時候,他隻能把自己日複一日的鎖在荒島的彆墅裡面,四肢連帶著脖頸全部都被鎖鏈束縛住。
文中沒有具體的描述希拉爾是如何的度過自己的精神暴動期的,隻是以一個給度過精神暴動期的希拉爾送食物的小兵的口吻描述了一段劇情。
【得知要給首領送東西的時候,我嚇得整隻蟲的腿都軟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可是這是上面派下來給我的任務,我必須要完成它。】
【送的地方比我想象的還要遠,當我真正踏足那個地方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地方不僅比我想象的要遠,還比我想象的要更加的荒涼,希拉爾身為我們星盜叛軍的首領,度過精神暴動期的地方,竟然是一座荒涼的,無人問津的雪山。】
【我當時害怕極了,因為在傳說中,這樣的雪山裡面,總會有猛烈的凶獸,可是我的上級告訴我,沒有,全部都沒有,那些猛獸,在首領的一次暴動中,全
() 部都被殺死了,我那個時候就在想,我的首領竟然是比猛獸還要凶猛的存在嗎?我害怕的要命,我生怕我打開彆墅的大門,等待著我的就是屬於我的死亡。】
【可是我沒有拒絕的權力,我已經到了這裡,我隻能打開門,然後——
我看見了我的首領。】
【那個在傳說中殺死了所有猛獸的蟲,被鎖鏈固定在牆壁邊,手腕跟腳腕都已經磨損的血肉模糊,他靠在牆邊,身上全是一道一道的用指甲劃出的傷口,深可見骨,哪怕是我走近了,他也沒有抬頭,好像已經被自己殺死。】
……
變成瘋子嗎?鬱拂然喃喃道,哪裡有一個瘋子,會在自己發瘋之前,先鎖住自己的?
而他,又願意他在來到這個時候以後,就第一時間救下來的希拉爾,變成原著裡面的樣子嗎?那他救下希拉爾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把他原本的悲劇,往後延一點,卻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發生嗎?
鬱拂然平靜的想,他也不是這麼無能的人,他想要救的,就沒有救不到的。
一切的想法在鬱拂然的腦海裡面百轉千回,在希拉爾的面前,卻隻是鬱拂然在他的面前閉了一次眼後,又緩緩的睜開,笑著對著他說:“瘋子嗎?”
明明是那麼溫和的一句話,卻讓希拉爾整隻蟲的警惕心都拉到了滿值,他微微的睜大了那雙金瞳,莫名其妙的有一種,一切即將要脫軌的感覺:“……怎麼了嗎?”
燦金色的陽光落在了鬱拂然纖長的眼睫上,鬱拂然笑了一下。
“沒事,我隻是在想,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我做不到?”
……希拉爾的大腦宕機了一瞬間。
他幾l乎是有點迷茫的想,格蘭登到底知道他在說什麼嗎?什麼叫做沒試過,怎麼知道他做不到?格蘭登到底知道如果要做的話,他們是要做什麼的嗎?
格蘭登對朋友是這麼好的嗎?這樣的事情都願意做?
·
格蘭登對彆的朋友到底好不好,希拉爾大概是不得而知了,但是格蘭登對他特彆好這件事情,他幾l乎是發自肺腑的清楚了。
因為格蘭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的又把克蘭恩醫生從外面請進來了,並且就在克蘭恩醫生的面前,彬彬有禮的問克蘭恩醫生。
“身為a級的我,承載不了治愈s級的能力嗎?”
這句話一出來,希拉爾直接不好意思的閉上了眼睛,不管他是怎麼想也想不到格蘭登會直接的把這句話給問出來,a級當然承載了可以治愈s級的能力,他剛剛的意思是——
格蘭登承載不了他的愛啊!!身為s級的軍雌,希拉爾清楚的明白自己擁有多少的占有欲跟絕望卑劣的情緒,這些情緒他全部都不想要讓格蘭登承載,可s級軍雌的本能會讓他選擇去愛雄蟲,就算是格蘭登執意要救他,最後也很有可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不希望讓格蘭登失望。
克蘭恩一聽著不靠譜的話就下意識看了希拉爾一眼,看希拉爾一臉的挫敗,忍不住
的握緊了自己攥著筆的手,暗自怒罵道。
都說了他是還沒有雄蟲的單身雌蟲啊!這樣在他的面前展現雙方的美好,他是真的會生氣的啊!!
不過良好的醫生素養,還是讓克蘭恩克製住了,他對著自己的主顧平靜的說:“一般來說是不會有這樣的可能性的,但是由於s級軍雌的數量實在是太過於稀少,所以可以分析的樣本非常的少,屆時如果出現了難以疏解的情況,您隻需要繼續,強硬的做下去就好了。()”
鬱拂然微微蹙起眉:……為什麼?§()§[()”
因為他愛您,哪怕他的身體本能反抗您,他的心理也接受著您,隻需要把他的身體草\服就可以了。
克蘭恩帶著職業微笑道:“沒有為什麼,這是雌蟲的本能,我是醫生,不會說一些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鬱拂然下意識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希拉爾也沒有反駁,可能真的是這個世界的特殊定律,他把這件事情輕輕的放下了,追問起另外一件事。
“在進行精神療愈的途中,我要怎麼做?”
對於不知道如何面對雌蟲反抗的問題不知道還算是正常,怎麼使用雄蟲天生自帶的精神力去治愈雌蟲這件事情不是所有雄蟲的必修課嗎?
克蘭恩有點奇怪,卻還是老實的回答:“使用您的精神力,進入希拉爾少校的體內就可以了,冕下,您怎麼會問我這樣的問題?”
鬱拂然淡淡道:“我不是問這個,我是指,有沒有什麼更溫和一點的方式?直接進入他的身體損傷太大了。”
在原著中後期主角受也曾經有過精神暴動的情況,雅各布當時粗暴的進入主角受的身體,當時已經三十多歲的主角受,在接受了這段精神治療以後,整整虛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
三十多歲的主角受都承受不住,二十多歲大學還沒畢業的希拉爾必然也是承受不了的,他這段時間盯著希拉爾吃飯,好不容易才把希拉爾身上養起來一點肉,要是受這麼一頓,他這段時間都白廢了。
鬱拂然可不喜歡重複做一樣的事情。
……克蘭恩當時看著鬱拂然的眼神就複雜了起來。
他那時接到格蘭登的通知去為希拉爾診治的時候,就大致的猜測到格蘭登對希拉爾的態度並不簡單,是以克蘭恩當時就已經清楚的明白,他對希拉爾的態度必須是非常好,否則他很容易觸怒格蘭登冕下。
隻是,他已經在他的心裡,將希拉爾的位置擺的很高了,卻仍然還是小覷了希拉爾在格蘭登冕下心中的位置。
如何能夠在接受精神治療的時候,減少雌蟲的痛苦嗎?
能夠接受雄蟲的精神治療,對於雌蟲來說,都算是一種幸福,疼痛算是什麼呢?在得到什麼的時候,必將付諸著痛苦的,這是雌蟲從出身就認定的條例,因此,從來都沒有人說過類似的話。
可是,不說過,並不代表這種疼痛不存在,在聯邦不為蟲知的曆史中曾經有3%的雌蟲在接受雄蟲的精神疏導的時候,因為雄蟲的不在意,硬生生的在接受精
() 神疏導的時候在精神暴動中疼痛著死去(),同樣身為雌蟲的克蘭恩曾經在看見這些例子以後○()_[((),用了很大一筆錢跟時間,嘗試著做了實驗,還真的得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
隻是那個辦法能夠達成的條件實在是太過於苛刻,克蘭恩此前都覺得應該是沒有蟲可以達成,而此時,說不定論證他的實驗結果的蟲,正站在他的眼前。
克蘭恩打開自己塵封已久的書桌,從裡面抽出了一封密封的文件。
克蘭恩將文件推到鬱拂然的面前,推了下眼鏡很正直的說。
“冕下,目前對於雌蟲在接受精神治療時減少痛覺的辦法,幾l乎為0,但是我在年輕的時候,對此倒是有點研究,得到了一個結論——”
“請您讓他情動。”
“這是我研究出來的兩個辦法,您可以都試試,期待您的反饋。”
·
等到跟格蘭登一起坐上了回程的飛船,希拉爾看著格蘭登手中的文件,才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清醒感。
剛剛格蘭登真的拽著他一起被克蘭恩上了一堂課,並且現在,格蘭登的手中捏著課堂結果,可以隨時的用這個結果來論證這堂課的專業程度。
希拉爾輕聲說:“……冕下,你要做嗎?”
鬱拂然正在翻閱克蘭恩的報告,克蘭恩雖然看起來蟲很軟弱,做得報告卻不錯,專業性十足,看起來非常的考究,可行度非常高。
聽見希拉爾的話,鬱拂然抬起頭,對上希拉爾閃躲的眼睛,鬱拂然大概明白,剛剛希拉爾拒絕他的話,並不是全部的原因。
隻是,那又怎麼樣,親眼看著希拉爾變成瘋子這件事情,鬱拂然做不到。
於是鬱拂然反問希拉爾:“不做,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你變瘋嗎?”
“剛剛我有問過克蘭恩了,他說按照正常來說,我是可以做到的,還是說,你有什麼其他的困惑嗎?”
……他還能有什麼困惑,幾l乎是希拉爾能夠想到的,或者他想不到的問題都已經被鬱拂然給問遍了,面對他的精神暴動,鬱拂然比他還要了解了,沒有任何問題了,有問題的是希拉爾。
希拉爾難以啟齒的說:“您沒必要為我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他的精神識海崩潰的裂縫已經非常非常大了,一次是絕對救不好的,格蘭登可以救他一次,兩次……又怎麼可以為他犧牲不知道要重複多少次的精神疏導。
鬱拂然看著他說:“我覺得有必要,還有其他反駁我的選項嗎?”
希拉爾喉頭一下子哽住了。
他想要說再說出來點什麼,讓格蘭登明白,沾染上了他這樣的蟲,絕對不是好事,反而會像是沾染上了最大的災難一樣,可是望著格蘭登的眼睛,希拉爾竟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他是這樣期待的,等待著一隻蟲,來撫慰他。
希拉爾說:“我……”
鬱拂然清楚的明白,對於希拉爾來說,他排斥雄蟲,無條件的排斥任何雄蟲,哪
() 怕現在希拉爾對於他的印象很好,但是短短的時間,就要讓希拉爾敞開自己的心扉接受鬱拂然的精神疏導是一件很令蟲覺得荒謬的事情,甚至,就連鬱拂然也覺得有點快。()
他對希拉爾這麼好,除了要讓希拉爾變成他的刀以外,鬱拂然確實有點不為人知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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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裡面就很耀眼漂亮的希拉爾,在脫離出以外,也仍然非常的耀眼漂亮,他就好像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看起來滾燙的隻需要人一靠近就會凶猛的攻擊,實則擁有最柔軟的心,還擁有一張——
格外漂亮的臉。
在鬱拂然經曆過的漫長人生當中,遇見過的或是聰明的,或是漂亮的,或是溫順的人太多太多,他的出身決定哪怕他隻是站在那裡,也會有數不清的人前赴後繼的湧上來。
鬱拂然看這樣的人看得很多,他們或是想要跟鬱拂然達成交易,與鬱拂然身後的財團達成合作;又或是真的天真單純,想要跟鬱拂然交個朋友,鬱拂然全部都來者不拒,卻又全部都拒之門外。
在鬱拂然穿越之前,在上流社會中甚至還流傳著一個賭約,若是有人可以跟鬱拂然相處的時間超過半年,那那個人將得到那些被鬱拂然冷處理的少爺小姐無條件捐贈的一大筆資金,很可惜,從來都沒有人做到過,鬱拂然從來都沒有跟一個人擁有過任何的親密關係,他疏離的處理著跟任何人的社交距離。
鬱拂然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畢竟他從小的教育告訴他,世人皆惡,哪怕今天是友人,明天也可以捅你一刀,最好的方式,就是徹徹底底的斷絕親密關係的誕生,除非——
你真正的看見了他的靈魂。
希拉爾對鬱拂然而言,就是這樣一個,擁有著吸引他的漂亮面龐,擁有著吸引著他的個性,甚至於被鬱拂然真切的窺探到了靈魂的人。
這樣的人很少,少到鬱拂然都想要主動跟希拉爾產生親密的關係,在鬱拂然的設想裡,他跟希拉爾也許之後可能會做到這一步,但卻不會是在現在。
畢竟他們相處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可這危及到希拉爾的生命,鬱拂然笑著開了一個玩笑。
“還是說,其實隻是你覺得,我還不夠格而已?”
“……不是的。”
這下,希拉爾原本就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的嘴,徹底的閉上了。
他甚至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想,不就是一次精神疏導嗎?
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吧?
就跟其他的軍雌一樣,隨意的,簡單的,將它做完就可以了。
·
很可惜,希拉爾很顯然是跟鬱拂然想的完全背道而馳了。
鬱拂然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草率的進行這件事情,就好像是他在做之前特意的與克蘭恩做足了功課,此時,他也對著克蘭恩的功課做出了十足的準備。
克蘭恩給他的兩個辦法,一個是由他的身體進入希拉爾的身體以後,再引發的精神疏導。
畢竟按照克蘭恩的
() 說法來說,不管怎麼樣,這個時候的希拉爾必然是動情的。()
這個隻是看見,鬱拂然就pass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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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拂然將視線落在了下面一條上,那條建議克蘭恩寫的很長很仔細,他建議鬱拂然先讓希拉爾放鬆下來,最好是在一個舒適的環境內,在兩隻蟲都保持放鬆的狀態時,由鬱拂然彈出自己的精神觸手,進入到希拉爾的精神識海,進行深層的精神疏導。
這種精神疏導的效果最好,卻極難達到,鬱拂然並不覺得意外,畢竟哪怕是主角攻受都沒有達到過這樣的契合程度,克蘭恩唱衰也是正常現象。
克蘭恩還仔細的寫了怎麼樣的精神觸手,才可以更好的進入雌蟲的精神識海,鬱拂然來到蟲族世界以後,還沒有嘗試過召喚精神觸手,下意識的按照克蘭恩說的方法嘗試了一下。
隨後——
他就看見他原本光滑而手腕處,誕生出了一隻透明的觸手。
柔軟而滑膩,形狀看起來好像是章魚的觸手,觸感卻好像是水母一樣輕薄,鬱拂然輕輕的摸了下它,它就好像是有自己的生命特征一樣,柔軟而又黏黏糊糊的蹭了蹭鬱拂然修長的手指,惹得鬱拂然挑了下眉。
這個小東西,竟然也有屬於自己的思想,蹭著鬱拂然的手指,軟軟糯糯的想要更多的摸摸。
鬱拂然這邊的動作不大,卻足夠引起希拉爾的注意,希拉爾側過頭來,發現鬱拂然的手腕處伸出來的藤蔓,希拉爾下意識的朝著不遠處挪了挪:“……你怎麼現在就把它召喚出來了?”
希拉爾向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鬱拂然很少見他這副樣子,一時間還覺得有點奇怪。
然後就聽見了在他手裡撒嬌的觸手的心聲: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
並且,他手裡的觸手,很顯然不僅是對他這個主人非常的感興趣,對希拉爾也非常的感興趣,鬱拂然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克蘭恩發給他的資料。
他好死不死的在後面一頁才寫到:精神觸手是在每一次撫慰雌蟲的時候才需要召喚出來的。
……怪不得希拉爾這個態度。
鬱拂然表情很平靜的把觸手收了起來,就好像是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樣:“演練一下,我怕我到時候不熟練。”
。召喚觸手演練什麼。
希拉爾的耳朵尖一瞬間燙起來,漫天的緋紅瞬間爬上了他的耳朵尖。
在戰場上說一不二的死神,第一次窘迫的覺得,時間竟然是如此的漫長。
等待著被格蘭登治愈的時間,比希拉爾想象的還要難熬。
但是,世界總比蟲想象的更加的荒謬,在希拉爾漫長的等待下,他們終於回到了費奧多爾的莊園,卻發現這一次管家他們的態度出乎意料的嚴肅,在停機坪外,齊刷刷的站著數十個仆從,希拉爾掃了一眼就覺得眼睛疼,他幾l乎是懷疑是不是這棟莊園裡面的仆從全部都在這裡了。
管家在看見他們兩隻蟲以後,很優雅的行了一個管家禮:“主君,按照您的吩咐,整個莊園
() 裡面的仆從全部都已經清空了,我將他們安排到了莊園彆墅側邊的小彆墅裡,從現在起到您吩咐結束的時間點,我敢保證,絕對不會有任何的蟲可以打擾到您。”
……希拉爾剛剛才緩和下來的耳朵尖,一瞬間又紅的徹底,他沒有想到,格蘭登竟然這麼快就已經通知到了莊園裡面的管家,甚至,還是用這樣鄭重的態度。
突然間這麼鄭重其事的將仆從全部都踢出去,幾l乎是想讓蟲想不到到底要發生什麼,都很困難。
鬱拂然倒是很坦然,他對於這件事情並不避諱,反而又問道:“讓你準備的準備的怎麼樣了?”
管家低聲說:“都已經準備好了。”
鬱拂然點了下頭,複而朝著希拉爾伸出了手。
“走嗎?之後,應該都是屬於你跟我的時間了,要先適應適應嗎?”
伸到希拉爾面前的手潔白又修長,偏偏格蘭登說的話是這麼的讓人覺得不好意思,希拉爾第一次發現他竟然是這麼扭捏的人,格蘭登都已經朝著他伸出了手,他竟然還在這裡覺得不好意思。
於是希拉爾果斷上前一步,握住了格蘭登的手。
“好。”
鬱拂然一笑,直接就將手指插\入到了希拉爾的手指間,與他十指相扣,帶著希拉爾走進了大彆墅內。
之前彆墅內總是站著很多負責各個工作的仆從,現在這些仆從全部都清空以後,希拉爾第一次覺得這個彆墅竟然如此空。
鬱拂然問他:“我讓管家布置了幾l個房間,分彆大概的按照咖啡廳,遊戲廳,還有小花園等他們說雌蟲比較愛去的地方布置的,你比較偏好什麼?”
這些地方,確實是雌蟲愛去的地方,希拉爾偶爾也會被範多夫拉出去玩,但是——
隻要一想到,格蘭登所說的這些地方,隻是在問希拉爾到底是要去哪裡開始做,那件事情,希拉爾就感覺自己渾身都不太舒服。
要是真的去了,他以後還可以用正常的目光去看待那些地方嗎?
希拉爾說:“……去臥室吧,可以嗎?”
鬱拂然莞爾:“當然。”
·
相處的空間進一步的縮小,從彆墅變成了房間,希拉爾的局促感,反倒少了許多。
可能是因為他之前就已經在這個房間裡面發生了太多的糗事,也早就已經跟格蘭登進行了超越朋友關係的情誼,又或許是因為,這個房間裡面充斥著很濃鬱的格蘭登的味道,讓他一直緊繃著的神經都放鬆下來了。
他的視線落在了格蘭登的身上,看著格蘭登脫下了外套,他也隨著格蘭登脫外套,看著格蘭登來到沙發上坐下,他也就來到了沙發邊上——
直到格蘭登朝著他勾了下手指。
黑發綠眸的雄蟲微笑著看著他:“來,坐我的腿上。”
空氣都變得焦灼起來,希拉爾的呼吸一窒,這句話就好像是傳說中的潘多拉的魔盒,如果希拉爾真的按照格蘭登的話去做的話,他現在跟格蘭登之間這種
關係就會在頃刻之間被打破,邁入到下一個未知的領域。
一個,好壞未知的領域。
理智告訴他,如果他想要長久的跟格蘭登相處下去,最好就是維持現狀,格蘭登是一隻危險到極致又迷人到極致的雄蟲,如果被他吸引,希拉爾說不定真的會陷入愛情的魔咒,變成一隻隻會對著他求愛的雌蟲,可是,可是,希拉爾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走到了格蘭登的身邊,然後落座在格蘭登的腿上。
空間又一步的縮小,小到他幾l乎可以聽見格蘭登的心跳聲。
格蘭登比他看起來還要可靠,希拉爾原本隻是收著坐,生怕壓到格蘭登,卻被他摟住了腰,腰是希拉爾的敏\感點,幾l乎是被一碰,希拉爾就腰\軟了,跌坐在了格蘭登的腿上,然後被格蘭登抱住了。
被束縛住的感覺讓希拉爾渾身都不受控製的緊繃起來。
溫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輕柔的響起:“希拉爾。”
希拉爾下意識的抬起頭,他看見格蘭登碧綠色的瞳孔彎成了漂亮的月牙,他下意識的也彎唇笑了一下。
鬱拂然在將希拉爾拉到懷中時,還思索了一瞬間,他會不會去吻希拉爾。
當希拉爾抬起頭對他微笑的時候,他卻覺得自己可能是有點多慮了。
鬱拂然低頭吻住了希拉爾。
那好像是一個水到渠成的吻,鬱拂然沒有跟任何人接\吻過,此時卻好像無師自通,天生就知道要怎麼樣攻城略地,如何——
將一個人吞吃入腹。
衣服變得淩亂,希拉爾的坐姿不知不覺變成了跨\坐在鬱拂然的身上,鬱拂然順著他鬆鬆垮垮的襯衫衣角摸了進去。
“唔。”希拉爾仰起頭,半是歡愉半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試圖逃離開鬱拂然的親吻,卻又被鬱拂然摁住頭強拉了回來,吻的更加的深\入,手指也更加的放肆。
他從未對一隻蟲如此的舒展開自己的身體,將自己儘數的交付出去,得到了……
前所未有的歡愉,幾l乎是讓他感到迷醉,要失去僅存的理智。
希拉爾的手指深深陷入掌心,妄圖維持理智。
卻被一隻柔軟的手推開,那人的手附了上來,強迫性的插\入的希拉爾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鬱拂然繾綣道:“放心,我不會做到最後。”
“我隻是,幫你放鬆下來,看看你的精神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