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1)

短短幾天,熱搜第一“直播事故還是人生事故”的原視頻量已高達百萬。

嗬,想想也是。

——用偽女聲說話的直男和遊戲界頂流主播談起了網戀,本人在喝醉酒後發瘋自曝了一切,踩箱喊老公大聲宣誓主權,並被廣大網友見證。

鬱棠感覺自己人生比戲劇還要炸裂。

在床上挺屍了兩天,陽光透過窗戶灑入進來,像漫天金箔紙飛揚。鬱棠:感覺屍體暖暖的.jpg

就這麼安詳地躺了許久,少年一個激靈,詐屍般垂直坐起,閃現到桌前啟動電腦登陸小酥棠賬號,一頓操作猛如虎,最終,鼠標移向是否確認退出幫會「浮生閣」,選擇確認。

與其被陸寒舟當皮球一樣踢出去,不如自己退,至少還能保留最後一絲殘存的尊嚴(哽咽)。

退出幫會後,主頁裡任務左側那一欄會顯示“無幫會”,短時間內沒法再加入新幫會,有六個小時冷卻時間。

即使社死也是要吃東西的。外賣抵達後,鬱棠像往常一樣挺直腰板下樓——如果無視他劫匪一樣的裝扮的話。

收拾過餐桌,微博上關於他的熱搜還在持續發酵,轉發量過萬,無論是小綠書還是d音到處都有他的傳說。

隻要一打開社交軟件,毫無例外滿屏的哈哈哈——你們倒是開心了,那老子呢!老子的死活誰負責?!

鬱棠幾乎抓狂,用被子裹住弱小可憐無助的自己。

和陸寒舟的情緣關係還沒有解除。

他鼠標一直懸在“是否確認注銷‘小酥棠’賬號”上蠢蠢欲動。

這時,六個小時已過。

左側陸陸續續彈出提示:“癲公”邀請您加入幫會「不知名地下組織」

“爆炒小黃瓜”邀請您加入幫會「花花世界迷人皮眼」

“想月”邀請您加入幫會「大明鋼管舞男團」

......

隔兩秒鐘彈一條,就這麼彈了幾個小時,全是“慕名而來”找上他的。

[私聊]最帥Alpha戰神:來不來七級乙組戰鬥幫?本幫派不查身份證不聊天隻看實力,每周記得打幫戰就行。

這個乙組戰鬥幫和陸寒舟所在的甲一積分差太多,幫戰對上的幾率為零。

鬱棠同意了,他確實要狠狠發泄一頓。

次日,幫戰當天。

周圍屍橫遍野,隻留“小酥棠”一個弱小無助的奶媽與“月濯寒”面對面。

親眼見證月濯寒碾壓了全局的鬱棠傻眼:不對啊,這為什麼都能對上?!明明昨晚月濯寒還在彆的幫會,眼下怎麼就加入和他對上的戰鬥幫了?

他是故意追過來取我項上狗頭的嗎?!

消息欄裡,屍體在討論。

[幫會]舔夢铩小高跟: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碰上大佬了!

[幫會]最帥Alpha戰神:怎麼好死不死地碰上主播了啊,這位月濯寒是個主

播吧?

[幫會]兄弟泥好香:是主播!還是名巨佬主播!!!能被舟神親自手刃,嗬,人生足矣——

畫面中,小酥棠完全清楚無論逃到哪去,月濯寒一套“追”技能就能把他輕鬆帶走,乾脆也不打算逃了,切換輸出模式,破防式開乾。

一套技能下去,月濯寒殘血,一個絕技貼臉打,月濯寒重傷倒地,莫名其妙贏得了幫戰的鬱棠:“?”

[幫會]舔夢铩小高跟:這位大佬卡了???

[幫會]最帥Alpha戰神:夢铩單挑無敵,剛才被我方奶媽打卻一動不動,除了卡我想不到彆的理由。

[幫會]兄弟泥好香:那是因為幫主你頭腦簡單,這明明是愛情的力量!嘿嘿舟神好寵哦~是吧?@小酥棠

鬱棠:??

幫戰結束,收到“月濯寒”組隊邀請的鬱棠整個人一抖,火速退出幫會,拔掉主機電源下線。

接下來一周沒一天是睡得好的,鬱棠幾乎每天都在做夢,夢裡陸寒舟拿刀架他脖子上時的台詞都記得一清二楚。

“小東西,你以為你逃得掉?”鬱棠感覺自己都快神經衰弱了,對著面前一塊草莓蛋糕碎碎念,“逃吧,逃的遠遠的。想不被吃進肚子裡,就彆叫我逮到你!”

祁燦一口面條噴出來,被湯汁嗆地死去活來:“……”

吃完午飯離開食堂,鬱棠兜裡的手機又響了,這是它今天第四次響。

祁燦小心地瞅他一眼,問他真不打算接嗎?

“不接。”想也知道是陸寒舟打來的,後者這幾天千方百計地聯係他,必然是追殺無疑了。

鬱棠以手掩面,彆說來電,連看消息的勇氣都沒有,“接了會死。”

祁燦:“其實我真覺得沒那麼嚴重,校草根本沒有怪你不是嗎?還發官微說‘很喜歡’,不就是喜歡你嗎?”

“他不會喜歡我的。”鬱棠篤定地說。

當初陸寒舟拒絕林晨辰的話令他太深刻了。陸寒舟對男人沒想法,不會接受身為男生的他。

雖然鬱棠挺討厭林晨辰那小綠茶,但陸寒舟和小綠茶又不存在什麼隔閡。哪怕不喜歡林晨辰,哪怕該拒絕,當時陸寒舟也未免把話說得太重了。

除非對男同厭惡到了極點,否則鬱棠想不出還有其他理由。

一時的外向換來一輩子的內向,指的就是鬱棠醉酒後乾出來的事。

他笑容滄桑,祁燦安慰道:“呃,沒事的棠寶,反正過去一周,大家應該都忘記的差不多了!”

下一秒,路過的同專業學生向鬱棠打招呼,“哈嘍小酥棠,今天也在食堂吃飯呐!”

祁燦and鬱棠:“……”

“我剛才看見陸學長來我們教學樓了,又是來找你的吧?”

完了,從遊戲追殺到現實中來了!

鬱棠心下一跳,趕忙往離教學樓相反的方向快步走。

少年走地太快,祁燦幾乎要跟不上,才要喊

他慢點,鬱棠又猛然一個腳刹。

祁燦好奇望過去,看到這些天令他家棠寶避之不及的人,這會兒就站在不遠處的橫杆後,側著頭聽彆人講話。

陸寒舟眼尾微微下撇,自上而下地把人看著。比起臉紅得像爛番茄的學弟,他眼神冷的像化在寒池裡的墨。連不近人情拒絕的模樣,都惹得附近女生尖叫連連。

鬱棠臉白了白,回頭直往教學樓跑。

他下午隻有兩節公共大課得上。廣播鈴打響前,鬱棠計劃一下課就回公寓,免得好死不死的和陸寒舟來場狹路相逢。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但逃避爽啊,一直逃避一直爽!

可惜冥冥之中自有癟犢子,或許是提醒人真的不能做虧心事,老天就不準備放過他。

鬱棠挑選後排最不起眼的角落,托著半邊腮,漫無目的發著呆,沒發現身旁什麼時候多了道影子,從側面籠罩住他。

“方便我坐這裡麼?”

他最近真的滿腦子是陸寒舟,瞧瞧,這都幻聽了。

後牆高掛的時鐘滴答走著。大半節課過去,還是頻頻回頭的前排,以及教室裡奇怪的氛圍才叫鬱棠逐漸發現的不對勁。

……好像,過於安靜了。

“陸校草怎麼來聽本科生的課了啊?”

“能為什麼,你沒看到他身邊坐著的是誰?人家專門為老婆來的。”

敲啊!誰是老婆?!

意識到坐他旁邊的人是誰,剛剛的聲音壓根不是什麼幻聽。鬱棠兩眼漸漸發直,甚至沒敢扭頭,僵硬著軀體坐了一整節課。

目光時不時往教室門瞟,講台上老師講的內容,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終於下課鈴打響,少年當即從椅子上彈跳起來,隻是還沒能邁開一步,立刻被捏住命運的後脖頸。

陸寒舟右手掌心微涼,從後輕輕掐住他,逼得鬱棠被迫坐回原位:“跑什麼?”

廢了廢了廢了廢了!

……不行,老子要淡定。

“沒有跑啊。那個,陸學長。”鬱棠壓抑住快要衝破皮肉的心跳聲,裝作才發現對方存在的樣子,“你為什麼會來旁聽本科生的課程啊?”

少年側過臉,笑得比哭還難看。

陸寒舟一雙漆黑狹長的眼牢牢盯住他,揚起唇角問:“是啊,為什麼?”

周圍人不散,陸寒舟就沒有下一步動作。

漸漸的,教室裡人走了大半。剩下幾個想要吃瓜的被男人淡淡掃了眼,也頓時不敢再逗留。

整間教室隻剩下陸寒舟和鬱棠兩人,寂靜得落針可聞。

“下課前五分鐘就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陸寒舟鬆開捏住他後頸的手,打破沉默道,“那麼迫不及待要跑,我是會吃了你嗎?”

上次在學校裡見到,對方的氣質還很清冷平和。

眼下,雖然還是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鬱棠卻能敏銳感覺到他周身散發的氣息不太妙:“不是……”

“為什麼躲著我?”

“我沒有躲著你啊。”鬱棠下意識否認。

陸寒舟視線低垂,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望著。

少年眼神回避,長而密睫毛顫得像是蝴蝶的羽翼,四肢緊繃,分明每一處細胞都在叫囂著要逃離。

“不是說沒躲?”

陸寒舟每湊近一分,鬱棠就往後退一些,哪裡還有平時那份張揚舞爪小狐狸似的銳氣,都快變成畏畏縮縮的小奶貓了。

“電話不接,消息不回,幫會也退了,現在連看也不敢看我一眼。”男人注視著他眼睛,一字一句問,“下一步是不是還想解情緣?怎麼,我長得那麼可怕嗎?”

鬱棠想說沒有,下一秒,臉頰被骨節分明的手撫上,避無可避。

陸寒舟的臉離他越來越近,逐漸與夢裡對方追殺自己時的臉重合,鬱棠瞳孔都快被嚇渙散了:“對對對……對不起。”

“道歉乾什麼。”陸寒舟貼的很近,這個距離能聞到他身上淡而暖的木質香調,“為什麼要道歉。”

若不是躲了他那麼多天,瞧少年眼觀鼻鼻觀心的小模樣,還真有誠心認錯的態度。

“我騙了你,我不是女孩子,之前微信上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會……”

“你確實騙了我挺多回。”包括來例假、臨時有事。

弄得為此在百度上搜索辦法,特地從藥房買來止疼片送進門衛室的自己像個傻子。

陸寒舟指腹輕柔蹭他的臉頰肉,感受到人一瞬緊繃,又低聲安撫道:“可我不是說過不怪你麼?”

——不要說對不起,不會不喜歡你。我沒什麼要求,隻想要你彆躲著我。

“這話你當我是開玩笑的?”

鬱棠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上看下看左看右,就是不正正面對陸寒舟:“難道不是嗎?你又不是好脾氣的呆子,難道會原諒一個網戀騙子嗎?”

“什麼意思。”照這樣說,喜歡這小孩所以選擇原諒的自己反倒成好脾氣的呆子了?

陸寒舟身體朝前傾了傾,讓少年看著自己,“不想要我原諒你?”

“不是。”鬱棠卻選擇閉眼,小嘴叭叭道,“我想要你原諒,所以不是在微信上說了嗎,情緣解不解都依你的意思,你讓我怎麼補償你都可以!”

陸寒舟:“那交往呢?”

“……除了交往。”鬱棠心想:你又不喜歡男生,我還撒了那麼大個彌天大謊。私信裡噴老子的不計其數,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徒惹一身腥?

你怎麼會與我交往?

你怎麼能和我交往。

周圍空氣凝滯。陸寒舟眸色深,冷下來的時候格外瘮人。恰好走廊裡的人漸漸多起來,這間教室下堂課還得供其他學生用。

鬱棠沒敢看對方臉色,捧起書本小跑著離開了。

*

酥酥小果凍:[我知道你發那條微博隻是為了幫我。你涵養好,所以沒有在網上罵我,你人好,才沒有計

較我騙你。]

酥酥小果凍:[總之非常對不起,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會儘量滿足你,隻要是我能做到的,你隻管開口說。]

急匆匆回公寓的路上,鬱棠拿小號給陸寒舟消息。

而另一邊,收到這條消息的男人破天荒地被氣笑了。

他大概能明白少年的意思。

不是因為喜歡,而是他人好,所以才在挽棠予君就是小酥棠的事情曝光後,還那麼護著他。

這小孩是這意思。

第一次沒收到答複,鬱棠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就算陸寒舟的要求是叫他再也不直播,他也隻能答應,誰讓他犯錯在先呢?

幸好這兩年裡賺了不少錢,哪怕賠付合同違約金也不至於淪落到街頭要飯。

鬱棠還算樂觀地想著,回到公寓裡洗了把澡出來,陸寒舟回過來一條消息:[什麼都行?]

酥酥小果凍:[隻要是我能做到的。]

L:[明天與我晚飯出去吃。]

酥酥小果凍:[啊?]

L:[不是說什麼都行?讓你陪我吃頓飯。]

酥酥小果凍:[哦,好的。]

隻是吃頓飯,還是可以做到的。

鬱棠倒在床上望著對面那黑漆漆的頭像半晌,算起來,已經一周沒有做情緣任務,他想了想,問對方今天要不要登遊戲打次卡?

對面沒正面回複,隻丟下一句話。

L:[我隻跟對象綁情緣。]

在感情方面遲鈍得像塊木頭的少年,對著這行字思考半天,最後得出結論:所以,這是要解情緣的意思?

*

隔天傍晚,鬱棠戴上口罩,臨走時想起前不久才社會性死亡一次,又找出帽子戴上。

他今天開的自己的車,停在校內露天停車場裡,邊玩手機邊等待陸寒舟下課。

研究生日常都很繁忙,陸寒舟一直到七點半才結束一整天課程。鬱棠等在車裡,親眼目睹研究生樓四樓的燈熄滅。

幾分鐘後,高大修長的人影出現在路燈下,朝著他車子的方向走來。

鬱棠下去接他:“陸……”

學長兩字還沒脫口,對他絲毫不設防的鬱棠肩膀被用力一推,整個人倒回車裡。陸寒舟進駕駛座時順手帶上了門。

鬱棠還沒坐穩,影子垂照頭頂。半明半昧的光線裡,屬於另一個人的氣息尤為強烈,鬱棠不禁感到緊張:“……怎麼了?”

陸寒舟一言不發摘下他口罩,目光沉沉對著面前這張姣好的面龐。

“陸學長?”下巴被捏住了,兩片飽滿的嘴唇也被以指腹反複碾壓磨蹭。鬱棠嚇得微微張口,陸寒舟沒有半分猶豫,手指順勢惡劣地懟入他口腔。

“唔……等等,等一下,陸學長!”

“不叫寒哥哥了?”

溫柔與彬彬有禮的偽裝褪去,此時男人渾身氣息尤為強勢。

“長那麼好看,氣人倒還真有副本事。”陸寒舟

盯住他漸漸濕潤起來的眼睛,緩緩道,“你知道?你知道什麼?()”

知道我喜歡你,想和你談戀愛,除了你誰都不可以嗎??()_[(()”

話音落下,上一秒還因為不適而微微掙紮的少年停止了動作,抬頭茫然望過來。

柔軟殷紅的舌尖被他用手指夾住,導致嘴唇無法閉攏,口中滲出的透明津液沿著唇角滑落,那雙眼尾微挑的狐狸眼裡積攢的水光越來越盛。畫面直叫人看得血脈僨張。

陸寒舟眸光立刻變得晦暗幽深,將伸進人嘴裡攪弄一番的指尖抽出來:“所以說,我說的話得好好聽。”

換一星期前,陸寒舟或許還能沉得下心,以最溫和的手段慢慢將人哄好。

然而,隨著一周消息不被回複,“挽棠予君”連續一周沒有開播。昨天半夜,他甚至在“月濯寒”賬號裡,看到情緣係統處於冷靜期。

一旦結上情緣,任何一方選擇“斷緣”,都會進入為期末二天的冷靜期。

期限一到,情緣關係將會自動解開。意味著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鬱棠選擇了“斷緣”。

這叫他怎麼能不生氣?

鬱棠愣愣坐著,顯然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大腦還沒能緩衝過來。

陸寒舟慢條斯理擦著手,卻並沒有擦得多仔細,隻讓少年去副駕駛坐著,車由他來開。

……

窗外街景不斷倒退,最終停在一家中式餐廳館附近。

都是優越的身材跟長相,兩人一進店,立馬吸引不少人目光。鬱棠使勁兒撓了撓劉海,要戴帽子的纖細手腕被另一隻寬大的手掌握住。

陸寒舟提醒道:“一會兒吃飯,就彆帶了。”

鬱棠從下車起便垂著頭,聞言小聲地哦了哦。

陸寒舟見狀多看了他一眼,伸手替他把弄亂的劉海撥正。動作像對待戀人般細膩輕柔,讓店裡幾名準備要微信的單身女士望而卻步。

店內環境清幽,陸寒舟向老板詢問是否還有雅間。

“您來的巧,正好還剩最後一間。”老板熱情地招呼道,“二位客官,請跟我來。”

服務員遞上紙質菜單,陸寒舟讓鬱棠先點。

後者明顯有些心浮氣躁跟坐立難安,看牆看桌子看地板,看老板長在左上唇的性感大黑痣,就是不看陸寒舟。

“還是你點吧,我吃什麼都行,不忌口的。”

陸寒舟就憑著記憶,勾選了幾道這半年裡對方以小酥棠身份在微信上提過的菜色。

狀似隨意地評價道:“挺好養活的。”

鬱棠下意識點頭,覺得這話聽著奇怪,仿佛他是什麼寵物,又搖頭。

陸寒舟低垂著眼眸,唇邊帶起淺淡笑意,又變回那副溫文爾雅的清冷模樣,似乎先前車裡發生的都是假象。

杯中茶煙氤氳而上,鬱棠被他笑得耳根生理性泛紅,捧著茶杯小口小口嘬著。

陸寒舟將菜單遞還給服務員:“現在呢?”

鬱棠沒明白他指的是什

() 麼:“昂?”

漆黑如寒潭的眼把人看了一陣,陸寒舟伸出兩根修長手指,虛點過鬱棠嘴唇,提醒他剛才在車裡發生的一切。

“不是說我人好?現在依然覺得我人好麼。”

“如果還覺得,我也可以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鬱棠仍然沒聽明白。隻是把手伸進我嘴裡,碰了碰我的牙齒,算什麼過分的事?

更過分的事又指什麼?

……要拔他牙嗎?!

鬱棠當即打了個激靈,不斷搖頭表示拒絕。

沒過多久,菜陸陸續續上齊。像咖喱鮮蝦、茄汁桂魚、蓮藕排骨,大半都是鬱棠愛吃的。

菜香四溢,男孩子被勾得喉嚨吞咽,眼睛都直了:“陸學長,我想問……”

“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吧。”陸寒舟輕聲打斷道。鬱棠頷首,心說那他可就不客氣啦!

吃飽喝足,鬱棠到門口找服務員結賬,卻被提醒他們這一桌已經結過了。

“What?不可能,是不是記錯了,還是你那個機器壞了,我特麼明明——”

陸寒舟攥過鬱棠衛衣領帽,輕輕鬆鬆提溜著他出店門。

鬱棠趴在車窗上,身體跟著他旋轉,“不是說好我請客嗎?!”

“什麼時候說好的?”一路繞到駕駛座,車門關緊,陸寒舟替少年係上安全帶,“這麼想請客,那下次你來。”

那不就變成你來我往,這算哪門子補償啊?!

又想到區區一頓飯怎麼能算補償。鬱棠唇瓣反複抿了抿,問出方才在飯桌上便想問的問題。

“陸學長,你之前說喜歡我,想和我談戀愛的話你還記得嗎?”

“我沒患失憶症。”陸寒舟單手搭著方向盤,“不至於記不得自己一小時前說過的話。”

鬱棠垂頭,視野裡是陸寒舟另外隻手,正搭在他手背上,輕輕地握著。都是白皙的膚色,相比他的奶白,對方的手更偏向冷白,手背骨節分明,不用力也能看清蜿蜒微凸的青筋。

好幾次,他都臆想過被這隻手推倒在牆上醬醬釀釀。鬱棠口水咽了咽:“你真的記得嗎?”

“要是不記得,我現在開往的地點就該是醫院。”陸寒舟輕描淡寫道。

……是該去醫院。鬱棠無聲嘀咕了一小句:你瞅瞅你,明明之前還說死也不喜歡男的,如今連喜歡他這種胡言亂語都說出來了。

“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寒哥哥你不是住宿麼,直接開回學校吧,我到時候自己開車回去。”

“你叫我什麼?”

“陸學長。”他改口道,“抱歉,習慣性就……”

鬱棠心底尷尬的要命,倒是他旁邊的人,發出意味不明地一聲低笑。

離學校還有半個多小時路程。

陸寒舟技術熟練,車在道路上開得非常穩當,鬱棠靠在座椅上小憩,沒一會兒便迷迷糊糊睡著了。

夢裡,耳邊還回蕩著那天陸寒舟拒絕林晨辰的冷言冷語。

陸寒舟是直男,喜歡的是作為女生的小酥棠。因為太喜歡了,短時間接受不了,才會把對小酥棠的感情轉移到他身上。

寒哥哥隻是忘不了小酥棠而已。

並不是真心的喜歡鬱棠。

初夏的夜晚尚且還泛著絲絲縷縷的涼意,睡著的鬱棠渾身在小幅度哆嗦。

車停在路邊十分鐘,陸寒舟就安靜把人望了十分鐘。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替鬱棠蓋上,上半身低伏,在少年額頭落下很輕地一個吻。

“晚安好夢,挽棠予君。”

現在不答應沒關係——

“我會再把你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