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一百零一章 電影協會的邀請·你是為……(1 / 1)

第一百零一章

01.

戚朔當然有理由呆滯, 他覺得自己自從來到銀河傳媒後他已經學到很多東西了,很多時候他已經能跟上顧總的思路了,但此時此刻,他卻發現自己完全搞不清楚顧總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決策。

——搞不明白就對了。

顧白看到戚朔這樣的表情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畢竟這是他精心構建的萬全之策。

反過來說, 如果他做了決定後其他人都感覺很正常, 那這對於他本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幸好戚朔也沒有問問題,省的顧白在編造理由了。

暫定了讓盧嘉平導演拍攝新片後,顧白感覺還缺了一些什麼。

這幾天看電影太多了,他感覺有什麼點沒抓住。

他打電話讓食堂那邊給他做個茶點送過來,準備邊吃邊思考。

結果和茶點一同過來的居然是許久未見的顧千山。

“好久不見啊千山。”看到舊友, 顧白還是挺愉快的。

顧千山笑著說道:“是啊有段時間沒見了, 顧總,找你說點事。”

顧白:“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顧千山:“哈哈, 其實我一直不知道三寶殿是哪三寶。”

顧白:“在這裡的話是銀河傳媒的寶貝招牌, 寶貝電影和寶貝的我。”

顧千山楞了一下, 然後笑了:“哈哈哈,顧總的幽默還是一如往昔。”

顧白:“你管這叫幽默啊……”老實說他信口開河後自己都尬了一下。

顧千山繼續笑著說:“哈哈哈顧總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啊。”

顧白就跟著說了一句:“因為剛定下了新電影的導演, 所以心情不錯。”

顧千山:“哦?顧總下一部電影要拍什麼?”

顧白:“這就不透露了哈哈哈。”免得出現什麼狀況, 節外生枝, 這就是所謂的敝帚自珍了吧……雖然這個詞原本不是這個意思。

兩人一邊閒扯一邊一起吃餐廳那邊送來的零食, 炸牛奶。

金黃色的外表,脆脆的外皮包裹著柔軟綿密的內心,用勺子輕輕劃開外皮時,從裡面冒出來一股誘人香氣。顧千山將一塊炸牛奶放入口中,立刻被豐富而滑潤的口感所驚豔。內心酥脆、外表綿軟,在嘴裡慢慢溶化開來。每一口都充滿了濃厚而甜美的牛奶味道, 在舌尖上留下絲絲甘甜。

“顧總,你們食堂的手藝也太好了吧!”顧千山感受著那咀嚼過程中微微爆裂出來的美味,驚歎道。

旁邊助理狄稷笑著說道:“顧先生有所不知,這可不是普通食堂,這是旁邊星級飯店景峰軒做的。我們上個月開始就和景峰軒這邊談合作了,日常供應銀河傳媒的一日三餐。”

此前供應飯菜的飯館花的錢還不夠多,所以顧白將目光瞄準了星級飯店。

顧千山驚了:“這得花多少錢啊!”

“錢不是問題。”顧白說:“關鍵是要把員工福利搞好。”

顧白與景峰軒的合作花費了他一番心思,像景峰軒這樣的星級餐廳,通常不會接受公司員工餐的供應業務的,畢竟這對他們來說算不上合適的盈利方式。但顧白憑借人脈資源和談判技終於說動了景峰軒的負責人,當然,其中也不乏重金引誘。《教父》裡有句台詞:每個人都有一個價格。

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做,除了員工福利外,就是為了多花錢了。這樣的高額運營支出,可是非常有利於壓縮銀河傳媒的盈利空間的。

簡單的閒扯後,顧千山正式說明了來意:“我這次來是代表電影協會向顧總你發出邀請的。”

顧白知道顧千山不當偶像後去進修以及走幕後這條路了,但顧千山今天作為電影協會的使者過來和顧白說這個,還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我加入電影協會?”顧白重複了一遍,他都有加入電影協會的資格了嗎?前些年電影協會還作為一座大山壓在他頭上呢。

“其實去年起電影協會那邊就想對顧總發出邀請了,畢竟顧總這樣的大人物不在電影協會,咳,我和顧總也這麼多年好友了,我就明說吧,顧總不在龍國電影協會,這讓大眾會覺得龍國電影協會不夠權威,有點拉胯。”顧千山娓娓道來,“畢竟顧總如今是電影圈裡無可替代的大人物,這次本來應該是主席團成員過來的,但路導他們避嫌,會長知道我和顧總有舊,所以就讓我過來了。”

顧白:“……”

好家夥,現在自己這麼猛的嗎?

自己剛剛還在想自己居然有進入電影協會的資格,但現在聽顧千山的口氣,自己非但有這個資格,甚至於電影協會沒自己的話反而喪失了一些權威。

旁邊的助理戚朔聽著兩人的對話後非常震動。

這位來自電影協會的代表說的話給戚朔的心帶來了強烈的衝擊。

對於電影人來說,被電影協會邀請是個非常光榮的事情。

但對於他的顧總來說,他加入電影協會對於電影協會是個榮譽的事情。

這,這也太……

戚朔不禁看向顧總,卻看到顧總仍然是平時那副笑吟吟的淡定樣子,看上去顧千山說的話,給顧總帶來的震動,都不如顧總看到他們上個月提交了幾十分加班報告,當時顧總感動的表情都有點扭曲了呢。

顧白聽到顧千山的話當然也是意外的,但他並沒有膨脹,因為他知道現在自己表面的成功是建立在自己事實上的一次次失敗的。所以他隻是歎了口氣:“那為什麼去年沒有找我呢?”

顧千山錯把這當成一句質問,所以立刻回答:“因為當時就顧總在裡面擔任的職務產生了一些爭執。”

顧白:“所以現在的結論是?”

顧千山鄭重地說道:“我這次來,目的就是邀請顧總進入龍國電影協會主席團。”

助理戚朔的心已經提了起來。

居然是主席團!

電影協會居然直接邀請顧白進入主席團了!

如果顧總進入主席團的話,整個銀河傳媒出品的電影將會進一步增長影響力,顧總在電影圈的發言權也會進一步得到提升,他所參與投資或者出品的電影在申報審批這些過程中會得到一些優待,各類資源都會比此前更加充裕,同時在各類獎項中,也有著主席團成員的先天優勢……

戚朔的大腦開始快速轉動了。自從進入銀河傳媒後他勤懇工作,非常嚴格要求自己,同時他也通過大量的培訓與自學提升了專業素養。所以,在顧千山說了主席團的事情後,戚朔立刻想到了這麼一堆好處。

戚朔正美滋滋地暢想著呢,即使聽到顧白用非常清晰的聲音說道:“我拒絕。”

戚朔再一次地愣住了。

怎,怎麼就拒絕了?

“我現在知道電影協會為什麼能討論這麼久了,是因為按照原本的製度,我是沒有資格成為主席團成員的對吧?但現在我所投資的電影人氣又太高了,所以你們對我進行了一些妥協。”

他聽到顧總用一如既往的輕鬆聲音說道。

難道顧總的意思是……

戚朔心底裡浮現出一個答案。

“成為電影協會主席團成員,對還在開設電影公司的我來說的確有很多便利之處,這對於任何一個電影人來說幾乎都是無法拒絕的誘惑……但可惜,這裡面不包括我。”

顧總繼續說道: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成功,甚至於,這種形式的成功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我也不希望你們因此打破自己的規矩。

當年我和金杯電影節那邊的摩擦就源於一些人打破了應有的規矩。——我知道你現在想要反駁,說龍國電影協會和金杯電影節那邊的情況不同。是的,當然不同,可有些口子我認為還是不開比較好,尤其是,這個口子是為我而開的時候,至少這時候我可以說,我拒絕。”

聽著顧總的話,戚朔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啊,是的,這才是顧總。

自己此前想法太小家子氣了。

這才是顧總的作風,顧總從來都不是為了形式上的成功而奮鬥,顧總追求的是另一種意義的成功!

另一邊顧千山楞了一下後笑了:“啊,其實我也隱隱約約感覺到顧總可能拒絕了,但聽到顧總這樣說,其實還是挺意外的。”他說到這裡後慨然道:“能夠和顧總這樣的人成為友人,對於我真的是個很幸運的事情。”

顧白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彆這麼說,我也是有著自己的目的的。”

“不過顧總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這對於顧總的公司的確是個很好的機會。”

顧白果斷搖頭拒絕:“不用了,我心甘情願接受一切我選擇的失敗。”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一些電影協會的細節,顧白雖然拒絕了去電影協會擔任主席團成員,但他同意了成為電影協會理事會成員。目前理事會成員有165人,顧白覺得自己進去也沒什麼大問題。

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下來了。

對於顧千山來說,這好像是最好的結果。目前電影協會內部對於顧白是否擔任主席團成員仍然有一些爭論,現在他回去告訴電影協會,說顧白同意成為理事會成員的同時放棄主席團成員的身份,這對於電影協會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同時顧千山心裡也有一些憤懣,他認為像這樣的顧白完全有資格成為主席團成員,論電影,顧白出品了那麼多好電影,無論是票房還是榮譽,顧白都有,論人品,顧白能說出剛剛那番話……顧千山已經下定決心,回去後要給主席團的成員轉述顧白所說的那些話,讓他們意識到自己阻撓顧白進入主席團是多麼不應該的事情。

02.

送走顧千山後,顧白重新翻看了這段時間刷的恐怖電影名單,想到了自己遺漏了什麼。

他此前在刷恐怖片中發現了拍出新意的兩個導演,這兩個導演努力在恐怖片領域打破常規,引入新的元素和視角,結果他們的電影票房卻還不如那些質量堪憂的爛片。他們選擇了創新,就意味著他們選擇了冒險,這就意味著他們可能需要面對更多的困難和挑戰。畢竟要走彆人走過的路更容易,自己新走一條就比較難了。

當時顧白把他們排除在外的原因就是看他們還有點想法,如果讓他們拍大製作的話,萬一成功那就糟了。

但現在……

顧白將電腦上的一堆窗口關掉,對坐在他對面的助理戚朔說道:“讓新銳導演基金會那裡聯係一下這兩個導演,我已經把名單發給你了。”

那就交給新銳導演基金會吧,給他們一個機會。

如果他們拍電影賺錢了是他們的事,如果他們拍電影虧錢的話也不用他們還,正好用更多資金注入新銳導演基金會。

這算是一種半投資取巧的行為。

因為係統隻允許顧白同時投資多部契約者電影,而且還有嚴格的規定,但新銳導演基金會這屬於慈善行為,所以不在‘電影投資’這個範疇內。

戚朔:“好的,顧總。”

答應完後他立即拿起電話,開始著手安排這件事。

新銳導演基金會不是重點,重點還是目前打算的恐怖片和顧白欽定的導演魯嘉平。

導演盧嘉平在聽到銀河傳媒聯係自己拍恐怖片時非常訝異,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答應下來。

他二話不說過來先把合同簽了,顧白對他的爽利非常欣賞。

簽合同後肯定得慶賀吃一頓飯,飯間,盧嘉平才第一次問顧白:“顧總,你是怎麼看上我的啊。”

顧白對這種問題已經習慣了,他反問:“你猜?”

盧嘉平想了又想,發現自己猜不出來:“就那個顧總,也不怕被您笑話,我是真覺得我看上去沒什麼特彆可取之處,您有什麼指示就直接說吧……”

顧白:好家夥,感覺自己沒可取之處還一口答應下來,你是真敢啊。

顧白就隻好自己開編:“你也不是新人導演了,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沒有可取之處呢?”

盧嘉平說道:“因為我拍的,嗯,都是大眾認為的爛片。”

“但你盈利了。”顧白說。

盧嘉平說這話時露出了些許羞愧的表情:“但這種盈利其實是在透支恐怖片市場。”

顧白:“對,這種盈利的確是在透支恐怖片市場,但當年我《彆墅鬼影實錄》的大獲成功,就是建立在整個恐怖片市場一團糟的情況下。你能勇敢地對我承認這一點,就說明你已經比一些人強了。”

盧嘉平有些懵:“是……那然後呢?”

顧白:“那我就要問你了,你為什麼一直拍攝這種爛片呢?”

盧嘉平:“呃……為了賺錢?”

顧白:“……”這麼實誠的嗎!

顧白:“不!你不是為了賺錢!”

盧嘉平:“我不是為了賺錢?”他更加懵逼了:“那我是為了什麼?”

顧白:“你是為了夢想!”

盧嘉平:?!

顧白看著盧嘉平的表情,開啟忽悠:“你最初踏入電影行業,是為了夢想,而不是為了賺錢,對吧?”

盧嘉平:“是、是的。”

他開始回憶最初的自己了,他的確是懷揣著夢想踏入電影行業的,不如說每個導演的第一步都是滿懷夢想的。當然後面是怎麼樣的就說不準了。

顧白:“你選擇拍恐怖爛片,是為自己的夢想鋪路!因為有夢想的人太多了,你需要先賺錢,先積累經驗,所以才選擇了恐怖片這個賽道。”

盧嘉平:“額,是的。”

他一開始的確還真是這麼想來著,他先暫時和現實妥協,先拍那些恐怖爛片,等有錢了後再拍自己想拍的電影。結果後來發現拍恐怖爛片是如此簡單而快樂,他就給把最初的打算忘掉了,開始一部一部拍粗製濫造的恐怖片了。反正拍這些有錢賺,自己生活的還不錯。

“盧導,我們都是這一行的人,所以我非常明白你此前所拍攝的電影並非出於本願,而是現實所迫。我知道,你內心一直懷揣著成為優秀電影人的夢想,隻是環境不容易,你隻能暫時將自己的創作理想放在一邊。”顧白感覺自己這個說法很有說服力,能夠給銀河傳媒的人一個交代,同時也能讓盧嘉平以為自己對他進行了錯誤的判斷。

聽完顧白的話後,盧嘉平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麼。

送走盧嘉平後,顧白和一同來吃飯的狄稷在飯店不遠處的小公園裡散步。

他們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旁邊是大樹投下的影子以及一大叢一大叢的灌木,正對著他們的是秋千,秋千正在風中輕輕晃動,上面除了樹影以外什麼都沒有。

狄稷斟酌著說道:“顧總,我覺得盧導和您認為的可能有點出入。”

狄稷在慈善基金會獨當一面已經很久了,比起當年剛從銀河傳媒總部離開,現在的他擁有更加敏銳的洞察力和識人能力。所以在這次吃飯中,他察覺到盧嘉平存在的一些問題。

聽到狄稷的話後,顧白思考了片刻,說道:“你感覺的沒有問題。”他此前對盧嘉平的描述略微有些牽強,可以瞞過大部分人,但對於狄稷這些已經成人精的人來說不好糊弄,所以他還是采取了‘讓對方儘情聯想’的方法:“但我有其他方面的考慮。”

狄稷:“咳,顧總,我並非是想要探尋您的想法,隻是我一直在試圖學習您,所以很希望您能給我解惑。”

顧白:“……”實不相瞞,製造問題的是你。

顧白硬著頭皮說道:“你說吧。”

狄稷:“我看了盧嘉平的資料,也看了他的電影,我實在找不出他有什麼獨特之處,他和很多拍充數恐怖片的導演沒什麼不同,您為什麼選擇了他而不是其他人?”

顧白木然:“因為我看到的是他。”

狄稷怔了一下:“我不太懂……您的意思是,其實不是非他不可,而是其他人也可以嗎?”

顧白回答得很實誠:“也可以這麼理解吧。”

狄稷又思索了一會兒,表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原來您是這個意思……我明白了,我為剛剛自作聰明的提醒而感到慚愧。”

顧白:?

還真就想通了?

所以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說明白點?

“…也不用慚愧,你想的沒什麼問題。”

狄稷有些羞赧:“我太擔心顧總被騙了,有些關心則亂。”

見這次蒙混過關後,顧白鬆了一口氣:“這點不用擔心,我眼中的成功和大眾眼中的成功是不一樣的。隻不過如果銀河傳媒這邊有人對此感到疑竇的話,你就幫我給他們解釋一下吧,有些話我不方便自己說。”

狄稷點頭:“明白的,顧總。”然後他認真地說道:“您是我永遠的顧總。”

顧白:“…哈哈哈這樣肉麻的話就彆說了,我也是出於自己的目的才這樣的。”

接下來兩人又沿著公園小道散了一會兒步,直到夜幕降臨,他們彼此的助理開車過來接他們,兩人才結束了今天的會面。

03.

新片籌備不是嘴上說說就能立刻搞定的事情,現在隻有一個導演,連監製都沒確定下來,電影創作團隊還需要招募很多很多人,另外劇本也完全沒有……顧白非常隨便地就讓助理黎如雲擔任監製了,然後將這些都交給導演盧嘉平和助理黎如雲負責了。

黎如雲越來越好用,工作效率越來越高,所以顧白已經把她架空一段時間了,他看到這麼勤奮厲害的員工在自己的主公司他就覺得心裡有疙瘩,他老早就想把她放出去了,但一直沒啥機會。

盧嘉平的這部恐怖片,顧白是抱有很大期望的,所以他不會讓老成的電影人去當監製,選沒有這方面經驗的黎如雲是再好不過了。

如今助理戚朔已經接過了黎如雲大部分工作,顧白和人事那邊說了一聲,讓他們再招一個助理過來。

半個月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三棱鏡工作室那邊更迭算法,推出了一個細分曲面造型的動畫樣片,這對於三棱鏡工作室來說是個重要的突破。

這段時間事務纏身,顧白得到新樣片後叫了幾個朋友一起觀看,打算順便聚一聚。

顧白的私人放映室並不大,但設備精良。

房間正前方是一塊巨大的銀幕,銀幕兩邊裝配有高亮度的激光投影機。顧白在銀幕前走來走去的時候,他被放大的影子投放在了銀幕上。此時銀幕裡放映著優美風景的試驗片,但他的側影對於某人來說好像比風景更加吸引人。

“你稍微等一會兒,子亭。”他說道,“我有點記不清,但大致應該是這樣做,怎麼還是沒聲音呢……”

銀幕下方的操作台上,各類放映設備整齊排列,導入放映膠片的影片放映機,連接音頻係統的音響放大器,用於用於回繞和修複老舊膠卷的小型機械回繞器……顧白此時正在專注地操控著這些機器。

“原本林子要過來的,結果被品牌方那邊絆住了,燕子聽林子不來了她也莫名其妙就不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

很多儀器看上去精密而輕盈,顧白修長的手指在期間運作,看著這樣的畫面,秦子亭忍不住喝了一口水。

結果這個動作卻被本來應該認真搞設備的顧白發現了:“你進來後都快喝了兩杯水了,看到我就這麼饑渴嗎?”

秦子亭:“…這樣的說笑有些不太妥當。”

“喔,好像的確過頭了。”顧白說,但他還給自己辯白了一句:“但你的確在一直喝水。”

“…戰術喝水。”

“所以戰術喝水是這麼用的嗎?”說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梗,顧白就有發言權了:“我記得戰術喝水一個起源是玩遊戲時遊戲角色死亡後喝口水放鬆放鬆,後來就被開玩笑說成喝水是遊戲裡的戰術,接著發展成‘戰術喝水’這個梗了。”

“用在這裡是沒有問題的。”秦子亭不再旁觀了,他端著手中的茶杯走到顧白身後,另一個手臂越過顧白的身側開始操控放映機。隨著他的動作,機器開始運轉,發出均勻的嗡鳴,顯示屏幕上亮起的數字和波形描繪著音頻的走勢:“應該這麼做……你還是記錯了。”

“原來如此,需要先這樣再那樣啊。”顧白看著秦子亭的操作,卻發現他在按完按鈕後依舊將手放在自己身側的機器上,並沒有收回,顧白問道:“所以‘戰術喝水’最初用在自己操作的角色死後的情況上,那麼現在你說你用這個詞是恰當的,那麼……”

“我也有東西死掉了。”秦子亭慢慢地將放在機器的手移到了顧白的腰側,然後他用思考過的聲音說道:“我的理智。”

顧白:“…嘶。”

秦子亭手中的茶杯就在耳畔不遠處緩慢向上散發著灼熱潮濕的霧氣,突如其來的悶熱讓顧白有些喘不上氣。

“所以你說的和我剛剛說的又有什麼區彆。”顧白輕聲抱怨。

這個問題好像問住了秦子亭,過了幾秒後他回答:“用詞還是有所不同的。”

顯然,對方的答案逗笑了顧白。

所以顧白故意說出了更過分的話:

“秦子亭,我看你很多時候也就是徒有其表。”

因為設備還未調節完畢,所以放映室裡有著零零散散的音樂聲。

茶水的香味。

和因為距離過近,可以聞到秦子亭的洗發水味。

他們的洗發水是同樣的味道。

上次借完書後他們一起去購物了,他們在相互推薦之下買了很多相同的日用品。

現在突然感覺,一起超市購物其實是一種很親密的活動,標誌著自己的一部分向對方徹底敞開。

黑色的眼底有轉瞬即逝的情緒,大屏幕上的幽幽銀光勾勒出兩人的身形。

然後顧白就聽到秦子亭說:“…這一次,我不打算否認。”

感受到了某些動作,所以……

顧白:“喂。”

秦子亭:“彆亂動,茶會倒的,這裡的儀器很貴吧?”

顧白:“卑鄙。”

秦子亭:“我不太喜歡你剛剛的用詞,顧總。”

顧白:“剛剛的用詞?很多時候你太過於注重禮節了。”

秦子亭:“我並不認為我現在的所作所為是注重禮節的表現。”

“所以我剛剛說你,徒有其表。”顧白突然轉過身體與秦子亭對視,兩人的目光在彼此臉上聚焦:“不過你這一點,真的很有趣。”

整個放映室內彌漫著儀器運作的均勻嗡鳴與靜謐的氣氛。

還有徹底被擾亂的呼吸。

“…我好像知道為什麼燕子在聽說以川不來後,自己也拒絕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