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01.

拍文抄公劇的版權到手後, 就可以開始細化劇本了。

韓月妤的編劇團隊立刻行動起來。

韓月妤和顧白的第一次合作還是《彆墅鬼影實錄》，當時韓月妤隻是個非常普通的編劇。

龍國的電影事業相比較國外來說起步較晚，剛開始發展的時候有國家的大力扶持，又借鑒了蘇聯的演繹理論, 所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建立起了現代影視行業。這樣的情況下, 行業內存在一些不健康現象也是可以理解的。

電影協會的換屆主要是□□注意到了那批抱團勢力扼殺人才的現象, 所以以雷霆之力出手乾涉。至此文藝界的風氣明顯好轉了一些, 但娛樂圈就此河清海晏當然不太可能。

這些倒是和當年的韓月妤沒什麼太大關係, 她所面臨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編劇的地位低。

出資方為了商業價值會拚命壓榨編劇，外行指導內行的事情也非常多。演員可以改劇本，導演可以改劇本，出資方也可以改劇本。編劇不是說‘我想寫一個劇本於是我寫了’，大部分情況是這個劇本出資方有五十條要求, 導演有三十條要求, 演員說不定覺得你這個劇本在抹黑他。你寫完了還會隨時被改, 一改動牽連著後面的都要改。很多編劇甚至都沒有署名權, 錢還要層層克扣, 最後到手的收入真的不多。

韓月妤此前是宏達傳媒的編劇, 她和很多編劇一樣是拿月薪吃飯的, 她的月薪是八千多，如果加上提成的話能堪堪破萬。過去還好，但一年一年過去，月薪過萬在S市生活會越來越難。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她會像很多編劇一樣選擇改行, 近些年好多影視編劇改行跑去劇本殺行業了，這也是劇本殺作為一個新興行業發展那麼快的一個原因，因為還真有很多專業人才注入了。

但韓月妤的命運在《彆墅鬼影實錄》時改寫了。

至此她跟著顧白的腳步, 最後同林澤南他們一起加入銀河傳媒。

目前韓月妤領著兩萬的月薪，外加在整個龍國編劇行業都少見的抽成分紅。

而且她手底下還有了個編劇團隊。

在這種情況下，她有多認真對待工作，可想而知。

02.

劇本開始細化後，劇組也得開始拉了。

顧白瞅了一眼一旁正在玩手機的單翰墨，感覺讓他去監製電視劇有點大材小用了。

而且單翰墨個人能力有些突出，顧白不太想讓他監製，他準備這次都使用自己不認識的人。

“老單啊，電視劇劇組你有啥人選推薦嗎？我們新招點人唄。”顧白將手頭的紙巾拿起來丟到單翰墨頭上。

紙巾在單翰墨頭上彈了一下落到了沙發上，單翰墨扯出一張紙巾一邊擦額頭上的汗，一邊說道：“顧總是想要哪類型的人才啊？”

顧白沉思了片刻，說道：“想要和你關係好的。”

推薦來點不學無術的關係戶最好了。

單翰墨：“啊？”

顧白覺得自己說的太直白了，所以改口：“就，劇組缺人嘛，這次我不想對外招了，看看大家有沒有什麼有才能的親戚朋友之類，拉個劇組。”

單翰墨將紙巾放在桌子上，然後有點不好意思：“顧總，其實我還真有個推薦的副導演人選。”

顧白：“誰啊，沒事兒，隨便說。”

哦豁，直接是副導演，可以的。

老單，不枉我看中你啊！

單翰墨回答：“是個叫遊飛沉的小夥子。最近剛拍了個網劇有點撲街，我覺得那個小夥子雖然有點飄，很有想法，就是不太走運。”

這種介紹人嘴裡的話和媒婆嘴裡的話一樣不可信。

顧白當老板已經多年了，對這些套話自然了如指掌。

如果說‘對方是會過日子的人’，大概率是對方摳；‘對方有福相！’大概率是對方很胖或者禿；‘對方有潛力！’意思就是現在對方是個窮逼；‘對方老實本分’意味著對方沒有拿得出手的其他優點了，隻好用‘老實本分’這樣含糊的說法了。

因為如果對方真的有優勢的話，就可以直接甩數據了，壓根不用這麼模糊地說。

而單翰墨所說的，‘有想法’代表著不切實際。

‘不走運’代表著找不到失敗的其他借口，就用‘不走運’來形容。

至於‘有點飄’，介紹人都說‘有點飄’了，那正主得飄成啥樣了。

接著單翰墨給顧白說了一些遊飛沉更多的資料，顧白就回自己辦公室看了遊飛沉拍的那個網劇。

網劇第一季一共十二集，每集二十分鐘。沒第二季，因為第一季撲掉了。

前四集每集一個主角，分彆講不同的事情，拍的挺混亂的，看的顧白有點雲裡霧裡。

到了第五集固定了一個主角，顧白看明白了，這是在搞POV視角，第五集出現的主角才是真正的主角。

其實這樣拍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求導演把控能力強，但顯然因為各種原因，POV網劇呈現出來的效果很糟糕。

顧白看著看著就眉頭緊鎖了。

觀眾的命也是命啊。

這也太爛了……中間還充斥著一些尷尬搞笑的部分。

看的顧白忍不住不停地摸自己的腦門。

單翰墨在一旁則想奪門而逃。

作為介紹人，顧白的尷尬係數是1.0的話，單翰墨絕對是2.0.

顧白看完後總算明白單翰墨口中的‘有想法’‘有點飄’是什麼意思了。

而且這是個懸疑劇，本來到最後應該抽絲剝繭來著，結果前面導演拍的太明示了，以至於沒到結尾顧白自己就猜出來結局來了。

顧白二倍速快速看完這部劇，陷入了沉思。

單翰墨則如坐針氈。

他想著要不要開口說‘算了吧就當我沒說，顧總’。

單翰墨知道遊飛沉其實是有才華的，這部劇是因為各式各樣原因才成了這個樣子，就好像《xx堡壘》一樣，是全方位的爛，並不能把所有責任都推卸到某一方……好吧，儘管如此還是好爛。

顧白關掉窗口，感慨道：“挺好的。”

單翰墨：“厄，顧總……”

“真的挺好的。”顧白又說了一遍，還重複了第三遍：“真的挺好的，呃，我，我從裡面看出了他的潛力。果然不愧是老單你推薦的人啊！”

這真的是自己所需的人才啊！

自己之前還是太保守了！

可惡，也不能都怪自己，自己以前有過想選一個全新人的班底，但係統不讓自己選。也可能是自己當時沒把握住那個尺度。

遊飛沉已經拍過一部完整的網劇了，所以他是具有擔任顧白這部電視劇導演的資格的。

這也是係統沒卡顧白的原因。

單翰墨聽了顧白的話後有些懵逼。

啊……？

顧總這咋看出來的啊……

顧白才不管單翰墨怎麼想的呢，他說道：“你和他說一聲，看他近期有沒有時間來公司這裡詳談一下，新電視劇的導演就是他了。”

單翰墨立刻從懵逼過度為大吃一驚：“顧總，我說的是讓他當副導演，讓他打打下手什麼的……”

因為沒聽到係統阻止，所以顧白滿臉粲然笑容：“既然是老單你推薦的，那就讓他當導演吧！我信得過你！”

單翰墨：？！

單翰墨：“不是副總，我知道您相信我，但我的意思是……”

顧白佯作生氣：“我信得過你，你還信不過我嗎？我決定他當導演了，相信我吧！”

好像是這個理兒，顧總這麼信任自己，自己的確應該信顧總才是。

單翰墨一頭霧水地走出辦公室，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繞進去了。

這就像那個有名的套娃三連：‘一網民因造謠自己因為造謠被公安拘留15天而被拘留15天’。

顧白從單翰墨這裡嘗到了甜頭後，又溜達去銀河慈善基金會那裡找到林澤南，他讓林澤南給他推薦親朋好友。

“要沒名氣的，作品不多的。”顧白感覺自己在拚命暗示你們可以塞關係戶進來了。

林澤南思考了一陣，給顧白推薦了兩個人。

接著顧白又找到穀遠，又找到編劇韓月妤，還在自己的wx群裡吆喝著讓大家推薦人。

就這樣，顧白的這個劇組基本都是由這種推薦來的關係戶組成的。

如此的劇組，如此爛的劇本，能拍出什麼電視劇來？

怕是收視率要刷新吧哈哈哈哈……

完成這項工作後，顧白躺在床上的時感覺爽爆了。

自己要拍爛片了！這次真的要拍爛片了！蕪湖爛片我來了！

因為過於高興，顧白在床上利用自己的核心力量狂蹦了一番，最後因為差點滾下床而冷靜下來。

泡個澡，睡覺！

03.

劇組的人基本齊全，基本都是年輕人，除了副導演，副導演是個拍了多年電視劇的老導演過去當副導演進行把關。

顧白選的這個人很有講究，老導演叫荀淮，拍了多部收視率還不錯的主流電視劇，拿過一次國內電視劇的最高榮譽。他是個非常嚴肅，正經，看不慣流行文化的人，和這部電視劇非常衝突。就類似於原本世界裡，張藝謀要拍《英雄聯盟》電競網劇一樣離譜。

所以，顧白在係統允許的範圍內擦邊組成了這個劇組。

顧白對自己的選擇很滿意。

至於為什麼顧白能說服這樣的老導演過來當副導演呢，那是因為男主角是他的兒子，荀雎。

哦是的，就連男主角也是個關係戶。

這位名導的兒子荀雎演過三部電視劇了，兩部電視劇演的都是桀驁不馴的男配角，第三部演了個男主角，他大概認為自己桀驁不馴的樣子很帥，結果把個光偉正的男主角演成了個痞子小混混，差點被噴到自閉。

這也是顧白能將人家資深導演請過來當副導演的原因。

劇組剛組齊全，這些關係戶們就提著大包小包來給顧白送禮了。

禮物種類非常多，有家鄉特產，有奢侈品，有紅酒，有購物卡代金券，還有一些皮革製品。

顧白將其中一部分轉手送家裡，又拿出一部分在公司分了。

這些年他收的禮品挺多，很多東西自己壓根就用不到。

顧白是在公司群裡拍照贈送的，先到先得，手速優先，搶到後就不能再搶了。

這種事情自然得在上班時間搞，大家都放下工作，興致盎然地用手機開始搶禮物了。

顧白最滿意的是購物卡代金券這類禮物，這讓顧白這段時間財政突然不那麼緊張了。

同時顧白也發現個問題，很多代金券不能買商場打折產品，適用範圍並不是那麼大。總感覺有種代金券變促銷券的即視感……

不過對於顧白來說，這些禮物是白來的，並且會由未來的自己支付，再由係統反轉成金錢，所以顧白對此非常開心。

他彆墅的租戶上個月因為換工作剛搬出去，顧白一個月損失了兩千多的進賬。

他本來想再招一個來著，但又想到現在自己經濟條件沒這麼緊張了，就先不招了。

04.

春天總是令人心情愉悅，清新的空氣裡帶著新翻泥土的芬芳。

馬場上騎手牽著馬匹在溜達，外面的籬笆上爬滿了各種灌木，丁香花和野薔薇肆意盛開。

銀河傳媒今日的團建是在馬術俱樂部舉行的。

單翰墨、林澤南、穀遠和韓月妤難得聚在一起，他們在湖邊散步，湖面上陽光燦爛。

單翰墨有些惆悵：“雖然說遊飛沉是我推薦的，但他哎，我有些擔心。”

林澤南勸說道：“這不是有荀淮導演進行把關嗎？沒事兒的。”

單翰墨搖頭：“這我倒不是很擔心，小遊雖然有些飄，但才華是實打實的。之前他的那個網劇經費不足，再加上和出品方出了點差錯，出品方自己找的剪輯，如果由小遊剪後期的話可能會好很多。我是擔心荀淮導演和他風格不搭，兩人在片場吵起來。”

林澤南若有所思點頭：“這的確是個問題……”他在這方面本來就不如單翰墨，現在改行做慈善去了，差距就更大了。

目前這部電視劇，副導演的咖位明顯比導演要大，副導演是個踏實穩重的類型，而導演又很跳脫……

韓月妤樂觀地說道：“我覺得不用特彆擔心，荀淮導演是成熟的老導演了，我覺得他能找到一條合適的路的。”

“這倒是。”單翰墨甩了甩頭，然後他樂觀地笑了起來：“反正我不是監製，輪不到我發愁。”

韓月妤笑著說道：“我們這個劇組優勢很大啊，這次劇組大部分人都是讓我們推薦的，顧總並且表明不要資深有名氣的，所以大家都推薦了一些懷才不遇的年輕人。這部劇本來就是前所未有的題材，由這樣的劇組來拍攝，說不定能碰撞出奇妙的火花呢！”

穀遠雖然獨立出去當校長了，但此時有些躍躍欲試：“哎，我真想去宣傳，我已經想到了好幾個宣傳這劇的好點子了。不行，我得和小路說一聲去。”

林澤南說道：“對了，美術那邊我推薦的是G市的何少。”

“啊？那個何少？”單翰墨顯然聽過：“他不是在玩兒車嗎？聽說還出車禍了。”

“是的，出了車禍後就不玩兒車了，最近想搞電影。”林澤南說：“我就推薦他來了，過來讓他負責道具。”

何少叫何信然，是G市有名的富二代。他為人不錯，兩次創業失敗後便被他爸扔走花錢了，說你還是彆創業了，你專心躺平花錢吧。

單翰墨忍不住笑了：“那我們劇組的道具質量得多高，他那個人，八成會自掏腰包吧。”

林澤南點頭：“他有朋友也對影視行業感興趣。”

韓月妤問道：“也是富二代嗎？”

林澤南點頭：“是的。”

韓月妤眼睛亮了：“那能讓他朋友掛個特彆顧問的名號嗎？劇情裡有不少炫富情節，讓我想我隻能想到皇帝的金鋤頭，讓他們來想的話花樣估計很多。”

林澤南：“估計問題不大。”

韓月妤笑著打了個響指，然後她說：“場務劇務那邊是我推薦的，雖然年輕，但乾勁十足，我和他們說這次乾好後估計會和我們公司長期簽約，他們非常高興。”

穀遠說道：“照明那裡是我推薦的，主燈光師剛從好萊塢回來，我求了好久他才肯過來拍電視劇。”

他們幾個對了一下自己推薦的人選後，忍不住相視一笑。

單翰墨感慨道：“顧總是想拍一部前所未有的電視劇啊。”

“是的。”林澤南說，“顧總的意思應該就是這一次讓我們發動自己的人脈，他應該是想看到我們的能量。我們跟了顧總這麼多年了，被顧總幫助指導了那麼多，如今是時候展示我們自己了。”

“對。”穀遠說：“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為了不辜負顧總的期待，努力把那個燈光師挖了過來。”

暮色降臨，溫熱的陽光逐漸暗淡下來。

但更明亮的光卻在他們眼底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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