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萬人嫌第六十七天(1 / 1)

萬人嫌第六十七天

燕將池的話猶如一個開端信號,緊隨著牧家那片地皮的問題冒出後沒多久,牧家再度陷入了風波中——

向部門行.賄加快審批流程、建築偷工減料、名下辦公大樓消防隱患責令整改……

一時間,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牧家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誰也不敢這時候向牧家伸出援手,唯恐得罪了那個針對牧家的背後黑手。

而更多的,不是明哲保身,就是眼盯著牧家逐漸被迫丟出地盤的商圈資源,猶如豺狼一樣,一哄而上地分搶完畢。

牧向東和牧雨恬為這些麻煩焦頭爛額,牧雨希見家中遇到這樣的麻煩,也顧不上之前還在生氣的事,回家想幫牧家度過這道難關。

在她看來,這是牧家經營不善、粗心大意、以及商人大都會鑽的漏洞問題,她所學的教材中就有不乏這樣的案例。

但是沒等牧雨希插手更多,牧家再度爆出了一條驚天醜聞——

牧家經營場所被查出涉嫌違規藥品交易,一時間接連關停休整,而與牧家合作甚密的宋、周兩家也接連爆出相同的整改問題。

牧雨希得到消息後愣了半晌,她雖然被家裡寵得有些理想主義,但不意味著她愚蠢,她很快聯想到先前在那場派對上,宋柏和周延拿出的那些針.筒,還有她提到自己父親時,對方那樣怪異的眼神和不屑的安靜。

原來她父親早就參與其中了。

宋、周兩家為了爭取最大限度的減刑懲罰,不約而同地指認了牧家與牧向東的主導行為,這一狗咬狗的指認,則徹徹底底地讓牧家掉進了深淵裡。

牧向東被帶走的時候,整個人都仿佛瘋癲了一樣,嘴裡不斷地大叫:“是有人害我!是燕家那個設了圈套,都是燕將池!”

牧雨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試圖假裝什麼也沒有聽見。

要是放在之前,她還會真的以為是燕將池故意把東西丟在牧家經營的幾處場所裡,但是現在她完全清醒地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她父親咎由自取——

私下交易的上家下家全都供認不諱、交易被抓的現行,最最關鍵又無可替代的證據則是她父親的暗錢賬本。

或許這些有燕將池的推波助瀾,但是她父親的的確確做了這一切,而她被送出國外讀法學法,又怎麼能明知這一切的背後,再去為她的父親開脫?

牧雨希不顧家裡人的謾罵和不理解,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開。

牧家產業該關的關,該停下整頓的整頓,幾乎是短短不到一個月間,產業就縮水了三分之二,而剩下的,則無力繼續經營下去填補漏洞,最終提交了破產申請。

而這些,澈穆桓都看在眼裡。

燕將池一字未提,他便索性當作不聞不知曉,待在劇組裡,閉關似的拍戲,那些想要找澈穆桓采訪的記者都被賀爾豪攔截了下來,根本沒法接近澈穆桓。

直到《厲年錄》殺青。

殺青記者會避無可

避。

“你要參加殺青記者會麼?要是不想參加我也理解。”翟元在殺青記者會的前一天詢問澈穆桓。

澈穆桓笑笑,他被創造了一個安靜的、不受乾擾的、近乎真空的劇組工作環境,他欣然接受這一點,是因為他的確不想拍攝的狀態被這些不相乾的事情打擾,但現在,一切拍攝工作完畢,那他便該回到真實世界裡來了。

他不是溺於保護中的溫室花骨朵,而這點,燕將池比誰都更加清楚。

“當然要參加,配合宣傳,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不是麼?”澈穆桓答道。

他看向翟元,彎起嘴角:“記者會而已,不會吃了我的,放心。”

翟元搖搖頭:“那是你沒見過這些記者能做到什麼地步。”

他頓了頓,像是在思考,他要說的話會不會嚇到眼前的年輕人。

但過了幾秒,他仍舊選擇提醒警戒對方。

“筆杆子和鍵盤就是他們的刀槍,他們才是殺人不見血呢,人人一張嘴,活的都能說成死的。”翟元扯了扯嘴角,都說導演的鏡頭是最好的傳遞情緒和價值觀的工具,但在當下的時代,導演的鏡頭是伴隨著巨大的沉默成本和風險的工具,輕而易舉地就能被最廉價的鍵盤和紙筆摧毀。

澈穆桓謝了翟元的好意,卻說道:“你說的沒錯,那麼我就更不能理所當然地躲在後頭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口誅筆伐的力道了,上一世他的所作所為更是在常人百姓眼中的謀逆,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將他淹死,但他沒有,他活下來了。

沒有把他殺死的東西令他更強大。

翟元看向澈穆桓,他就知道對方主意已定。

……

殺青記者會準時開始。

所有的主創幕後和演員全都出席了,翟元坐在最左邊,然後是製片人、編劇……澈穆桓和胡楓則被安排在長桌的最中間位置。

胡楓見到澈穆桓出現在後台的時候有些驚訝,他以為按燕將池護到底的脾氣,澈穆桓不會出現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上。

他比澈穆桓提前了近一周殺青,算下來也有半個多月沒見過對方了,不過這段時間托牧家的熱鬨,澈穆桓的名字可一點都沒少在他身邊被提及。

“你做好心理準備了?”胡楓倒是了解澈穆桓,與澈穆桓打了聲招呼後,便掩著嘴壓低聲音調侃,“我還以為你家那個想把你藏衣櫃裡呢。”

澈穆桓挑挑眉:“藏衣櫃裡?這聽起來像是該報警的話題。他可不做這種事。”

胡楓被逗笑,在心裡想,燕家那個看起來就像是能做這種事情的人,不信隨便揪一個認識他倆的人問問。

鑒於再聊下去話題可能要被禁,胡楓清了清嗓子,他坐直身體,岔開話題掩嘴提醒著澈穆桓:“待會兒記者會上要是有不好回答的問題,你就彆說話了,保持微笑就行。”

澈穆桓點點頭表示知曉。

記者會開始,提問環節還算老實規矩,開頭總是圍繞著這部電視劇的,

問導演拍攝時想要傳達的思想,問拍戲時遇到的困難,問演員之間的化學反應,問……

問題都中規中矩,叫人提著的心慢慢往回收。

直到——

“剛開機的時候兩位男主演員便傳出搶角的風波謠言,想問問澈老師,我們都知道最初慕樘的角色是由胡楓老師扮演的,那麼是什麼原因導致最後角色的變更呢?定角的變更是否讓劇本也出現了改動的波動?()”

位於長桌後的一乾主創人員聞言都皺起了眉頭。

胡楓輕輕用腿碰了碰澈穆桓的腿,示意青年用不著回答這個問題。

一旁兩個編劇則打算開口解釋,卻沒想到澈穆桓還是拿起了話筒,搶了先:

我喜歡這個角色,也更適合這個角色,而胡楓老師也願意挑戰另一個風格,我們一拍即合,就是這樣。?()?[()”澈穆桓的聲音清亮冷淡,說出來的話卻毫不客氣,沒有修飾也沒有遮掩,像是砸在熱油鍋裡的一滴冰水。

胡楓嘴角微抽,青年的回答於他確實沒有什麼影響,但是這麼直白又毫不客套的話,在這個圈子裡,他已經太久沒有聽過了,乍一下就響在耳邊,這體驗怪新奇的。

我喜歡,我適合。

底下的記者們都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夠囂張的啊小新人。”

“你也不看看是誰。”

“這倒是……”

一個記者站出來大著膽子又問:“澈老師,網上盛傳您得到這個角色是因為你的家世背景與後台,對此說法意見頗多,您怎麼看?”

“我確實有背景有後台,還頗硬。”澈穆桓翹起嘴角,調侃般地看向提問的那人,反問道,“你想試試嗎?”

被反問的記者背脊涼了涼,大概是沒料到有藝人會這麼大大方方地承認之餘,還反過來威脅自媒體,一時間都沒想起來怎麼答話。

“後台”這個詞的意思,還是前不久大周給澈穆桓解釋的,那天正巧看見大周在刷微博,大周說得做鏈接收集,舉報一條龍,言辭激烈轉發多的,就交給賀哥去起訴警告。

澈穆桓也就這麼知道了什麼叫後台。

他看那記者的反應,呆若木雞四個字都能形象了,不由好笑。

他收回視線,也不再嚇唬那人,開口道:“背景後台也好,運氣也罷,都是實力的一部分。網友看不慣的話……”

他停頓了一下,胡楓則下意識看過來,好奇澈穆桓要怎麼說。

澈穆桓回看了胡楓一眼,然後微微翹起嘴角,開口:“看不慣,也得忍著。我不會消失,也不會退出我所喜歡的事業行業,看不慣我的人,注定得一直看見我,所以還是先習慣吧。”

胡楓險些笑出聲,他緊急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才忍了下來,用儘影帝的演技讓自己看起來非常自然。

他老婆也有個餘家在背後,但到底沒見有澈穆桓這麼直接又……霸道的。

確實霸道。確實囂張。平時怎麼沒見還有這一面呢?胡楓好笑又好奇。

() 不過想想也是(),餘家起初都不同意餘虹菲去娛樂圈呢≦[((),對比之下沒像牧向東那樣使壞都是好的了,哪裡能像他們這個小師弟這樣,有一個鼎力支持的澈家,還有個偏心護短到骨子裡的燕將池,才這麼肆無忌憚毫無顧忌地“霸道囂張”。

提問的記者不再吭聲了,像是真的被威脅怕了一樣。

不過也有抱著要搞一個大新聞來不罷休的,見那個記者不追著問,便立即舉手起身:“澈老師,我這兒也有個問題!網傳牧家與您的關係是否屬實?牧家破產、牧向東被捕……”

他問題還沒問完,就被身後的攝像機器推撞得一個趔趄,一腦袋撞到邊上的機子,頓時疼得忍不住彎腰揉腦袋,旋即他腳下又被周圍的人踩著推搡著,將他擠到了後頭。

等那人迅速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好幾台攝像機擋得嚴嚴實實,跳都跳不起來,什麼也看不見了。

胡楓看著眼前這一幕,就知道這不是賀爾豪安排的就是燕將池安排的,果然這兩人不可能兩手空空毫無準備地真就讓澈穆桓出席記者會。

翟元則跟著鬆了口氣,要是真讓這個問題問出來,那他好好的電視劇殺青記者會,就得變成豪門八卦會了。

他抓過話筒,開口將記者會拉回正題:“各位記者朋友們還有什麼問題?請專注作品本身提問。”

有了導演的這句話,台下記者們老實太平多了。

澈穆桓看向翟元,兩人對視一眼,微微頷首笑了笑。

隨著殺青記者會結束,澈穆桓也接到了宋青鬆那頭的通知,iJungle國際交流賽的開辦也正式打開了海選通道,所有預備參賽的選手在十日內都可以提交作品。

首次遞交作品給出的時間還算寬裕,而隨著賽事的進行、淘汰,不僅競爭越發激烈,時間也被壓縮,參賽選手必須在有限的短時間裡,激發出最不可思議的創造靈感。

所幸比賽就在帝京,燕將池總算能如願天天抱著人睡覺了。

澈穆桓被毛茸茸的腦袋拱著,不得不放下手頭的筆墨失笑看著面前男人:“不是說了我馬上就來睡麼?去床上等我。”

“一個小時前你就是這樣說的。”燕將池抿著嘴,看澈穆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不守約定負心漢,看得澈穆桓心虛得眼皮微跳,率先挪開了視線。

“那再等我……”澈穆桓清了清嗓子。

“已經快零點了,醫生說你的心臟不能總熬夜。”燕將池打斷,“拍戲拍夜戲我已經勉強算了,現在可不允許。”

他拉下澈穆桓的手,抽走對方手裡的筆,目光下意識掃過青年正畫的畫幅上,動作稍稍頓了頓。

就見畫上,是兩道騎著駿馬奔騰的身影,一人束冠,一人高馬尾,畫還沒畫完,但他已經知道這畫的是他們倆。

燕將池眼睛微亮,忍不住又看了看。

“現在想要我繼續畫完麼?”澈穆桓見狀眼裡染上笑意。

“……不行。睡覺去。”燕將池掙紮了幾秒,極有原則。

澈穆桓:“……”

嘖,沒以前好哄好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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