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萬人嫌第五十七天(1 / 1)

萬人嫌第五十七天

網上關於澈穆桓的輿論風向改變得很快,當然其中不乏有賀爾豪下了團隊的努力結果。

不過網上的事情,隔了一層網線,真真假假,背後是人是鬼是AI,光看表面誰都分不清,而絕大多數網友都是跟風吃瓜,隻要輿論戰站在了上風了,誰的聲音大,便聽誰的。

位於帝京郊外的花園彆墅裡,牧向東臉色不好地看著平板上的微博評論區。

他本以為澈穆桓在網上被罵得狠了,就會想辦法回家來尋求幫助,他甚至還特意調查到了燕家那位就在這兩天進行手術,無暇關注插手,他才特意在這個時間點暗中操作了一下。

結果沒想到,不過是短短兩天不到的功夫,風向全都變了,不僅沒有叫他這個兒子巴巴地回來,反而甚至幫對方包攬了更多的粉絲,氣得牧向東心率都飆到了一百五。

“你不是說那個人的料保真嗎?!”牧向東怒聲罵道,“這保了個鬼?!”

被罵的秘書不敢吭聲,爆料的時候都帶著視頻的,誰能想這麼有鼻子有眼兒的爆料瓜最後還能反轉?

“得了爸,您與其巴望著澈穆桓和燕家那個聯了姻能漏給咱家點好處,還不如想想咱家索性直接越過燕家,自己把版圖擴張了,不比什麼都強?”一道年輕女人的聲音脆生生地響起。

牧向東抬頭看過去,就見自己的大女兒牧雨恬環胸站在書房門口。

“之前燕家不是讓了一片地產出來?要我看,澈穆桓能讓燕家舍得漏下這麼一大塊肉,已經不錯了,您也彆指望彆的更多的了。燕家那位又是脾氣陰戾暴躁的,保不準都不用您做什麼,再過幾個月的功夫,澈穆桓就得逃回來毀約了。要真這樣才麻煩呢。”牧雨恬若有所思地說道。

她很快又補充:“我聽說他昨天就住進醫院安排動手術了,這都過了一整天了,連個風聲都沒傳出來,大抵是又失敗了,鐵定醒來後還要大發脾氣,比以前隻有過之而無不及,澈穆桓那樣子落他手裡肯定完蛋。”

牧向東聞言皺緊眉頭,隨即又問:“那片地產已經完成所有過檔手續了吧?”

“這還用您催啊,我早就加急催著辦妥了。”牧雨恬一笑,“這還得是抓在自己手心裡的東西心安。”

牧向東點點頭應了一聲,但想想又覺得不太對:“要按你這麼說,燕家那個願意把那片地皮給出來,是不是有些太輕易了些?”

“還輕易啊?都和燕氏的代表磨了快一個月才到手的,彆說中間我們還送了一個承包項目出去,要我說,燕將池是真鐵公雞,一毛不拔。”牧雨恬聞言哼了一聲。

牧向東想想也是,那片地皮他們要得也不輕鬆。

不過一想到這片地皮未來能產生的巨大利益,他又忍不住想笑了,就算是用澈穆桓換一片地皮,那也是他老牧家穩賺不虧的買賣。

他得到內部消息,是關於市政建設規劃的,未來兩三年裡,那片地皮上不論要蓋什麼,恐怕都能穩賺

幾十倍。

燕家那位鐵定也得到了這個消息,不然也就幾個億的地皮,哪值得他死咬著不肯鬆手?幸好那時候澈穆桓還在他這兒。

牧向東淺淺吐出一口氣,他對牧雨恬說道:“那就儘快動工吧,早落成,早安心,穆桓那邊……再看吧。這孩子不回家也不是個事,我心裡也不安心。改天叫你妹妹喊他回來吃飯,他倆不是還一起上節目了麼,關係應該不錯。()”

人還得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才不會出幺蛾子,而且他總覺得他這個大兒子有太多變化,讓他越發覺得不受控。

牧雨恬聞言翻翻白眼,哼了一聲算是應下。

……算了,也不用喊他回來吃飯了,這兩天找個時間,我們去拜訪一下燕將池。人家動了手術,作為親家總得表示一下。?[(()”牧向東很快又改變了主意,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出擊,順便再把澈穆桓喊回家來。

牧雨恬皺皺眉頭,隻好點頭。

被牧向東惦記的澈穆桓這會兒正在醫院裡,手術是昨天一早做的,所以看見胡楓消息的時候,他一點也沒心思回,隨便敷衍了幾個字便沒有再看消息。

他頭一次知道原來等一個人的時間能那麼難熬,他手裡捏著角色的劇本,卻沒有心思再看,腦子裡也都亂糟糟的一團,什麼也沒想,又好像想了許多。

原本中午就該結束的手術,一直拖到了下午四點才將將結束。

澈穆桓就在手術室外等待著,隨著手術時間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地往後延遲,他連手心都是冰涼的,臉色也越發凝重蒼白。

燕將毅也陪在一旁,他太清楚不過這種手術時間被延長意味著什麼了,在他哥前幾年的兩次手術中,也都是這樣的情況,他一顆心慢慢沉到了心底。

護士和醫生急匆匆的腳步從手術外的長廊那頭趕過來,又匆匆地跑進了手術大門裡,燕將毅見狀臉色跟著一變,下意識地站起身,開口問:“怎麼回事?”

“病人家屬請在手術室外耐心等候。”護士見狀立馬上前一步攔下說道。

燕將毅臉色沉下來,他握了握拳頭,隻好又坐了回去,人都在他們手裡了,他還能怎麼辦?

澈穆桓見狀也猜到了些許,知道燕將池的手術過程中恐怕出現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況,隻是難以估摸到底嚴不嚴重。

“澈哥你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我在這裡等著。”燕將毅深吸了口氣,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他覺得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才突然想起來不止是他,就連澈穆桓也什麼都沒吃。

他可以餓肚子,但他絕不能讓嫂子餓肚子,不然回頭被他哥知道,他得完蛋。

澈穆桓聞言稍稍回神,他看了一眼亮著手術中的門燈,收回視線:“我不餓,你先去吧。”

燕將毅看看澈穆桓,臉色差得比他以前熬了一個通宵的樣子還糟,他嚇了一跳,趕緊道:“澈哥你是不是有點低血糖?我我去給你買個面包來吧。”

澈穆桓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舒服的,

() 但他也不想開口費口舌,索性便點點頭,目光又放回了手術門那兒。

燕將毅見狀抓了抓後腦勺,隻好歎氣認命地去小賣部買了倆面包,又飛快趕回來。

澈穆桓一個人待在手術等候區那兒,手指被他不自覺地緊緊摳進了掌心裡。

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被落下的那個人是什麼滋味,有多煎熬。哪怕現在他分明知道燕將池隻是在裡面做一場恢複手術,他都生出了一股近乎麻木的遲鈍。

就好像,他的所有情感波動,他的感知能力,都隨著燕將池進入手術室的那一刻起,一道被帶了進去

燕將毅帶著面包回來,塞了一個熱狗面包給澈穆桓:“澈哥你吃點,沒事的,大哥他這個手術不大,再壞也就不過是維持現狀了,壞不到哪兒去。”

澈穆桓聞聲勉強扯了一下嘴角,他深深吸了口氣,有些僵硬地點了一下頭,接過面包。

賀爾豪忙完了網上的那通亂麻後也趕了過來,聽說燕家那位的手術做到現在,就知道情況不太妙,他有些擔心澈穆桓,便速速過來陪著。

燕將毅見到賀爾豪過來,一時間像是找到了一個主心骨似地鬆了口氣,連忙喊道:“賀哥!”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賀爾豪問,目光投向了澈穆桓。

澈穆桓看到賀爾豪過來,他不由抬起頭,像是抓到了一個唯一可以依靠一下的人,啞聲開口:

“賀爾豪,他還沒出來。”

賀爾豪聞言一頓,他還從沒見過這副模樣的澈穆桓,好像隨便一榔頭就能把眼前這個一貫傲氣的青年砸得粉碎。

他大步走到澈穆桓的身側,拍了拍澈穆桓的肩膀,哄小孩一樣低低道:“醫生護士沒出來說事兒就是沒大問題,彆自己嚇自己,你和阿毅兩個現在抓緊吃點東西,等下說不定他就出來了,有得好忙了,沒力氣可照顧不了剛做完手術的人。”

燕將毅也趕緊跟著點頭附和,他眼巴巴地看著賀爾豪,賀爾豪見狀頓了頓,也淺淺給了燕將毅一個擁抱,純當是安慰。

他歎口氣。燕家那個怎麼連一個簡簡單單的手術都能這麼折騰人?跟他家澈老師也是般配,一個小小的試鏡也鬨得滿城風雨。

不過他忙了一個通宵,也算是揪出到底誰在背後作梗了。

他是真沒料到,牧向東居然能混賬成這個樣子,到底圖什麼?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也不想讓澈穆桓知道,沒必要添堵,反正橫豎他已經和澈家說過了,牧向東自以為做得隱秘,沒人會發現,但可惜撞上了他。

澈穆桓聽見賀爾豪的話,囫圇幾口便把面包和牛奶全都咽了下去,看得賀爾豪一陣無語,隨後也隻好坐在一旁陪著乾等。

大約又過了不到一小時,手術室門前“手術中”的燈總算滅了,醫生和護士從裡頭出來。

“燕將池病人家屬在哪裡?”護士開口詢問。

澈穆桓聞言猛地站起身,雙腿卻是僵硬發麻,又有些酸軟得邁不開,險些撞上賀爾豪,被賀

爾豪趕緊拉住。

燕將毅也嚇了一跳,拉了一把,然後被澈穆桓往前推了推:“你快去問問。”

“好的好的。”燕將毅深呼吸著,緊張地面向醫生,“我哥情況怎麼樣?”

醫生見狀看來一眼,然後解釋說明道:

“手術是成功的,時間花得有些久是因為開刀之後,我們發現燕先生雙腿的神經恢複情況比預想中更好一些,能夠直接進行第三階段恢複手術,所以先做了評估,再進行相對比原定手術更加複雜也更耗時的手術,主刀的醫生也是這方面手術的資深主刀醫生,可以說整體手術都非常順利。”醫生在一旁開口。

他又補充道:“這種情況也在我們術前的預測方案中,所以按照術前與燕先生達成的共識進行了下去,不出意料的話,燕先生的麻醉藥效將在半小時後過去,你們可以去看他了。”

燕將毅瞪大了眼睛,意外至極地看著面前醫生,像是沒聽明白似地。

賀爾豪見狀忍不住好笑,輕輕一腳踹過去,然後對醫生說道:“行,我們知道了,謝謝醫生啊。”

他說完,又轉頭去看澈穆桓:“你也放心了吧?我就說沒事吧?”

澈穆桓深深吸了口氣,他重重點頭,快步往前走:“我想去看他,快點走。”

賀爾豪下意識跟上澈穆桓,旋即又想起什麼,轉身拽著燕將毅的衣領子,提溜著那愣子快步跟上。

“你說你,怎麼就沒遺傳上你哥的十分之一精明和反應?”賀爾豪嫌棄。

“我、我都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我哥這回又失敗了,大不了就是做一輩子輪椅上嘛,大不了我照顧我哥一輩子。沒想到,沒想到居然是好事,我覺得我像是在做夢。”燕將毅聲音都有些飄著,發著懵說道。

賀爾豪聞言咧嘴一笑:“你把你這話說給你哥聽,我好奇你哥是先揍你一頓,還是先感動幾秒再揍你一頓。”

一輩子坐輪椅上?連他都知道這對燕將池來說是多不能接受的事情,他弟可真敢想。要是他,他是連這個念頭都不敢存一秒。

到了病房,澈穆桓就看見燕將池安靜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藍白色的病服襯得燕將池臉色格外虛弱,缺了血色的蒼白。

澈穆桓就坐在病床邊,視線緊緊盯著燕將池,不願意離開一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病床上的男人眼睫顫了顫,慢慢地睜開雙眼。

澈穆桓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下意識地嘴角牽動了一下,微前傾身體,湊到燕將池的面前低低問:“醒了嗎?阿燕?感覺怎麼樣……”

“清臣……?”燕將池慢慢聚焦視線,落在面前青年面孔上,他無意識地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與往常截然不同,他抬起胳膊,仿佛無尾熊那般想要摟上澈穆桓的脖頸,卻又因為虛弱無力而隻能半搭在對方身上,他嘴裡淺淺嘟噥著,撒嬌一般地低低道,“清臣的腰好軟,好好抱……”

“想要清臣。”

澈穆桓頓了頓。

同樣待在病房裡的燕將毅和賀爾豪也都是一僵,旋即兩人都默契地轉身就往門口走:“可能是麻藥沒醒全,再醒醒,再醒醒。”

“對對,我去問問護士……”

兩人溜得飛快,仿佛身後有什麼小鬼在追。

澈穆桓見狀有些面紅,但沒說什麼,隻是目光軟了下來,安靜地看著想要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在心裡想,隻要燕將池好好的,對方想做什麼、說什麼,他都隨他。

燕將池又把腦袋抵在澈穆桓的胸口上,低低著喃喃道:“陛下,臣喚您陛下的時候,陛下是不是反應更強烈一些……”

“臣是陛下養的狗,陛下要牽緊了,不可弄丟臣。”

“陛下唔……”

澈穆桓捂住了男人的嘴,暗下眼睛想,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更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