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嫌第二十九天

陳導沒想到澈穆桓真的會畫。

他一看胡楓的表情,就知道澈穆桓這幾筆小畫的含金量。

——畢竟胡楓喜歡收藏字畫的愛好是圈裡眾所周知的，鑒賞能力起碼比他強不知道多少倍。

陳導飛快地從機器後面跑出來，積極地說道：“那澈老師,我幫您把這幅畫裱藏起來！明天送出去也好看！”

“要額外收費麼？”澈穆桓上下掃了眼格外熱切的導演,眉頭一揚,偏偏頭問。

陳導聞言一訕：“哪兒的話呀……”

他說著,對上澈穆桓好像看穿的視線,一頓,然後輕咳一聲攤牌：“如果澈老師願意再留一幅作品給節目組做粉絲福利的話就全部免費！”

“裝裱一下能多少錢？澈老師這幅畫可值錢多了。再說裝裱這活老胡也能做,也不是非得找節目組。你這算盤打得我都聽見了，嘖嘖。”餘虹菲說道，她揚起眉梢,“當著那麼多直播觀眾的面,你不會好意思白嫖吧？不會吧不會吧？”

聽見自家媳婦點名的胡楓終於舍得把眼睛從那副水墨畫上移開,聞言點點頭,表示自己真的會：“嗯，對。白嫖不合適。”

陳導：“……”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菲姐你哈哈哈哈】

【胡影帝打配合也是一絕哈哈笑死】

【謝謝哥哥姐姐照顧我們澈老師嘿嘿】

【總算能從節目組手裡再把錢坑回來了（doge）菲姐哪能放過這個機會】

【陳導作為這期節目可能要有心理陰影了】

【以後看到澈老師的第一反應就是捂住錢包（不是）】

最後節目組還是花了一個友情價,又從澈穆桓手裡預定了一幅。

澈穆桓將先前餘虹菲他們向節目組買剪紙畫的錢分出來，還給餘虹菲，彎彎眼睛：“謝謝師姐。”

餘虹菲也不客氣，笑嗬嗬地接過來，揚了揚手裡的錢：“合作愉快呀。”

陳導嘴角一抽，感覺全世界，隻有他在白忙活。

“今天的晚餐我們為各位嘉賓已經準備好了，在樓下的酒店餐廳進行，各位嘉賓老師晚上六點左右就可以去用餐了。”陳導幽幽歎口氣。

“行。”餘虹菲帶著自己的剪紙畫高高興興地拉著胡楓回房間,和小師弟一道出來就是運氣好，收獲滿滿。

澈穆桓扭頭找燕將池，卻見男人轉動著輪椅，將先前他熟悉手感隨手寫的幾個大字也收了起來，

他看著男人收攏起那張紙，一旁導演看著欲言又止，手都伸出去了，見燕將池把紙張攏起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便又僵在了空中。

燕將池抬眼，冷冷掃了一眼導演和兩旁的工作人員，就像是一頭護食的頭狼，一瞬間，便叫那幾隻手飛快地縮了回去，仿佛無事發生一樣。

澈穆桓見狀好笑。

“阿燕？”他喊了男人一聲，燕將池很快收回視線，操縱著輪

椅回到澈穆桓的身邊。

“先把東西放好()，我們再出去？澈穆桓看向燕將池?()，視線落在男人收起來的宣紙上，詢問著。

燕將池點頭。

陳導目送著這兩人轉身走遠的身影，又看看隻剩下狼藉的桌面，深深歎了口氣，他隻是想撿漏都不行，燕家那個真是小氣得很……

澈老師的書畫，作為男朋友，平時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的嘛，還和他搶，嗬。

回到房間，澈穆桓笑著看燕將池藏起他的那張大字，他不合時宜地想，這有種像是巨龍藏寶貝的樣子。

燕將池總算找地方收拾好了，他看著面前透著幾分熟悉的字跡，眼色微深。

他用不著比對自己收藏的真跡，也能認出方才那副水墨畫與那人的畫跡多麼的相似——卻也僅僅是相似。

但這也足夠了，畢竟這具身體不如過去那般，但是一個人的習慣，筆法、筆勢、筆意卻是難以變化的，而這些，他都在那幅畫中看到了。

如果記憶丟失，那麼一個人的字跡、畫工仍能原封不動地保留下來嗎？

燕將池眼色越發深沉，猶如一潭不見底的黑湖，他既想知道眼前的青年是否想起了些許事情，但又清楚，在眼下的環境，他沒法問。

他在心底深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心底一閃而過的念頭。

燕將池淺淺抿了抿嘴，再抬眼看向澈穆桓的時候，眼裡的深意掩下，而是捎上了幾分委屈和探知般的好奇色彩：“我都不知道你會畫……”

澈穆桓聞言便道：“現在這不就知道了嗎？”

他對上燕將池的眼睛，頓了頓，心微微一軟，隻好又說道：“平日裡我也不常畫，偶爾撿起來，手都有些生了。”

“那張寫廢了的紙，又何必留著？你要是喜歡，下回我好好寫一副給你就是了。”澈穆桓戳戳燕將池，笑眯眯地彎起眼，偏著頭道。

燕將池聞言抬頭，定定看著澈穆桓：“那說定了。”

“這幅我也要，以後那幅，也要。”他見澈穆桓的視線落回了自己收起來的紙上，他飛快又補充道，就像是擔心澈穆桓要把這紙再拿走。

澈穆桓失笑，隻好點頭。

【噗，燕總的樣子好像霸占玩具的熊孩子】

【澈老師的幼教資格證原來是這樣拿的（狗頭）】

【私下有練手的對象，天天哄嘿嘿】

【我們這款年下的不同風味啊嘖嘖，燕總你反思一下！】

【真的是嘿嘿，這是獨占欲吧，獨占欲！男朋友的東西都是我的！】

【連澈老師寫廢練手的紙都要留著嘿嘿，陳導好像本來是要收走的吧？結果就被燕總瞪了，立馬像鵪鶉哈哈哈，乖乖送上】

【真的嗎哈哈哈】

【真的真的我作證！邊上工作人員都已經把手伸出來了，結果，嘿，不敢拿，一點也不敢】

【這不就讓我撿到了？嘿嘿，嘿嘿嘿】

燕將池見澈穆桓點頭答應了自己，他

() 也跟著微微牽起嘴角。

兩人原是打算出門去酒店咖啡廳隨便吃點小點心，結果被餘虹菲拉著準備了一遭明天的禮物，這會兒再看時間也已經快到了飯點，便索性不再去。

等到臨近六點，餘虹菲發了條消息給澈穆桓，約著一道去餐廳。

晚餐的餐廳位於酒店頂樓的花園餐廳，餐廳是露天的，即便在兩旁都擺上了暖汀，在冬季也鮮少有人會在夜晚用餐。

不過節目組預定的是花園餐廳裡的最大包廂，包廂裡有暖氣，穹頂是一層晶透的玻璃，抬頭就能看見星空。

也就是一路走過來的路上會有些凍人。

燕將池給澈穆桓又添了一條圍巾，裹得嚴嚴實實，還拿了一副手套出來，被澈穆桓拒絕了，他不喜歡那副手套上的皮革味，直接兩手藏在口袋裡。

燕將池隻好自己戴上。

澈穆桓幾人來到餐廳的時候，牧雨希和許可安這兩對小情侶也陸續到了，牧雨希看了一圈，開口問：“對了，你們明天的禮物都準備好了嗎？”

牧雨希想，要是真沒東西準備，那也就隻能用她的了。

餘虹菲笑眯眯地點頭：“托澈老師的福，都有了。”

牧雨希聞言好奇地眨眨眼：“什麼什麼？”

餘虹菲翹翹嘴角，簡單把下午的事情概括解釋了一下：“……就是這樣，我們最後一分錢也沒花，嘿嘿，我得了個剪紙畫，澈老師還倒賺了小幾百歇爾克。”

牧雨希詫異地看向澈穆桓：“你還會畫這個？我怎麼不知道？”

澈穆桓似笑非笑地掃過來，沒有說話。

方柏霓在一旁好笑：“我們這才認識幾天，你要是知道才奇怪。”

牧雨希噎了噎，一時間說不上話，隻好悶悶地一撇嘴，澈穆桓是她哥，她怎麼能不知道這個？

她微嘟著嘴，有一種自己的哥哥好像越發陌生，反倒要成了彆人家的感覺，叫她心裡頗不是滋味。

她視線一轉，正好看見許可安和程現，見那兩人滿臉便秘的樣子，她眼睛一轉，又問程現：“那你們倆呢？跟導演組換了什麼呀？”

“……花錢買了一副蘇繡的小屏風。”許可安抽抽嘴角，怨念滿滿地看向導演，“花了六百歇爾克。”

牧雨希一聽，輕輕倒吸了口氣，連著一旁的餘虹菲一道，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這麼貴？！”

程現：“……”

“導演看來還是宰到了肥羊。”餘虹菲掩嘴好笑。

程現一聽，臉色就更糟了。

牧雨希一聽許可安這麼說，再看程現那副吃癟的表情，剛才的些許鬱悶頓時一掃而空。

“咳咳，既然各位老師都到了，那我們上餐咯！”陳導舉起小喇叭喊話，尷尬地輕了輕嗓子，飛快岔開話題。

——他都快被程現的視線盯得燒起來了。

怎麼啦怎麼啦，本來就是花錢換的！隻不過誰叫澈老師這組出了個大bug……

陳導理直

氣壯地挺直腰板，又不是他針對程現和許可安，光收人家的錢。

是他不想賺澈老師的錢嗎？他想死了！

……

等飯吃得差不多了，節目組便搬來了小屏幕，開始整活。

“我們《浪漫在途》到今天為止，已經直播三天啦，節目的錄製已經過了一半，所以節目組打算今天簡單回饋觀眾粉絲朋友們，做一期現場直播翻牌各位網友的提問，回答大家的問題！”

“各位嘉賓可以往前坐坐，都看得清直播間裡的評論吧？”陳導招呼著。

餘虹菲幾人配合地回答道：“看得清——”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咯，直播間的粉絲們可以在直播彈幕中留下你們的問題！”陳導宣布遊戲規則，“我們采取隨機截圖的方式，提問圖中的第一條彈幕問題。”

澈穆桓粗粗掃了一眼，一下子湧入的彈幕裡，一眼看見的全是餘虹菲、許可安幾人的名字，他估計後面也沒他多少事情，便饒有興致地靠著椅背，挖著小甜品，半眯著眼悠哉悠哉地看。

“阿燕，這個也好吃，你也嘗嘗？”澈穆桓示意了下手裡的小甜品，推薦道。

燕將池聞言下意識湊近了些，澈穆桓見狀便索性舀了一勺遞過去。

燕將池一愣，看了眼遞到自己嘴邊的小點心，又看看澈穆桓，他抿抿嘴，嘴角忍不住地微微上揚起些許弧度，張口咬下。

“這邊一個問題是給澈老師與燕老師的。”工作人員看著前一秒截下的隨機彈幕，忍不住唾棄了下自己的手氣，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澈穆桓與燕將池這邊。

澈穆桓聽見自己忽然被點名，下意識坐得板正，生出一種上學堂時被先生點名抓到私下傳小紙條的心虛來。

“澈老師與燕老師在第一天節目直播的時候看起來不太熟，請問是臨時合約情侶嗎？”

【啊？啊？啊？誰問的啊？？怎麼還有這種問題啊？剛才澈老師隨手喂甜品沒看到嗎？不太熟？】

【但彆說，第一天的時候兩個人之間氣氛真的挺僵硬的……感覺是不熟啊】

【這兩天說不定就是熟悉了上正軌了，開始演了呢？】

【服了服了，怎麼輪到我們這對產品就是這種奇葩問題啊！】

【給了正在偷吃小甜品的澈老師一記重錘暴擊】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前面就一直在看！！澈老師真的沒有停下過……怎麼男孩子那麼愛吃甜品啊！！】

【澈老師一副好像我的隱形衣怎麼突然失靈了的僵硬.jpg】

【本想美美吃同事的瓜，結果瓜主竟成了我自己？】

【這問題一看就很針對啊】

【沒事，關門，放燕總！】

【……】

“合約情侶？”燕將池抬起眼，冷淡地看向提問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猛地繃緊了，飛快說道：“不是我問的，是彈幕啊燕總。”

燕將池掃了一眼大屏幕上滾動地飛快的彈幕，

微眯起眼，開口道：“第一天看起來不熟，是因為我惹他生氣了，他不理我。”

澈穆桓忍不住一聲嗆咳，難得地紅了點耳朵和脖子。

【啊啊啊原來是小情侶鬨彆扭了嘛！！】

【笑死，《他不理我》，燕總你是不是很委屈啊哈哈哈哈】

【澈老師彆太激動（狗頭）】

【哈哈哈哈難得一見我們澈老師那麼慌張的樣子啊啊哈哈哈】

【被說是合約情侶都無動於衷的澈老師，被男朋友一句話說破防了是吧哈哈】

【惹澈老師生氣了啊，燕總你做了什麼啊，說來聽聽，讓大家一起開心下（x】

【惹生氣了，但是當晚就好了】

【我記得晚上一到古耶裡，澈老師就分巧克力了，雖然還是沒理人家，但明顯氣消了嘛哈哈】

【生氣，但好哄】

【啊啊，澈老師爭口氣！多晾幾天呢！怎麼就輕易原諒了呢！】

【燕總：啊？】

【燕總眼刀警告！】

燕將池趕緊遞來一口水，拍撫澈穆桓的後背，低低道：“慢點吃，喜歡的話再叫他們上。”

澈穆桓：“……”

這是他喜不喜歡吃的問題嘛？都在胡說什麼！

他忍不住抬眼瞪了眼燕將池，但是顯然方才一頓嗆咳，咳得眼睛都有些生理性的淚水，這一眼的效果大打折扣。

燕將池對上澈穆桓的目光，眼睛躲閃了一下，明顯的脖子、耳朵也飛快地紅了起來。

工作人員：“……好了好了，大家都看到了吧，辟謠了！”

【算了算了這兩人彆給我當場do起來就行！誰還說合約情侶我第一個不答應！】

【啊啊澈老師臉紅就算了，但是燕總你紅的時間不太對啊！！】

【很難想燕總到底在想什麼……】

【嘿，嘿嘿，嘿嘿嘿……】

【吃了口香香的飯，正主親自做的飯就是好吃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