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女三兩口吃完譚柚做的長壽面,眼神就開始在那些菜色上圈巡。菜色基本和中午沒什麼區彆,但是涼菜似乎多了幾道?好像還是前天譚柚收起來的豬腦袋?
譚柚也沒賣關子:“你前天不是念叨著想吃口條和豬耳朵嗎?這幾樣被我留了下來,對了,我做了一盤子鍋貼,鍋貼的面皮就是手擀面剩下的面粉做的。”
煎地底部金黃的鍋貼,咬一口滋滋冒油。王虎女就好這一口,最後一盤子鍋貼譚柚和譚德明加起來吃了三個,剩下的全都到了王虎女的肚子裡。
而桌上的各種菜色更是所剩無幾,譚柚看看她奶的小身板,再看看那些菜色,忽然就覺得她奶的胃是無底洞吧?
雖說每樣菜分量算不上多,可是架不住菜色多啊。
王虎女心滿意足地摸著肚子:“我這麼多年吃過的最滿意的一頓飯。”
譚柚好奇地看著她:“你……吃飽了嗎?肚子難受嗎?”
王虎女笑笑:“那肯定飽了,我一點都不難受。”
譚柚:“你以前是沒吃飽嗎?咱家雖然窮,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
譚德明失笑:“你奶就是胃口大,平時還是吃飽了的,隻不過今天吃的更多了一些而已。”
譚柚不由想到了她爸譚林,譚林也很能吃,話說她以前也能吃。可在她開始減肥後,她就在控製,難不成她彆的沒遺傳到,遺傳到了她奶的大胃口?
晚飯後,或許是知道譚柚今天忙活了一天很辛苦。王虎女破天荒地幫著譚柚一起收拾桌子,隻是在收拾那些剩菜的時候,她還忍不住再多吃幾口。
譚柚也不管她,左右都是在自家,真沒有那麼多講究。話說她奶這麼能吃,想把這瘦成竹竿兒一樣的老太太養胖了,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在收拾餐桌的時候,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王虎女心情極好,“肯定是你爸打電話回來了,我去接電話。”
譚柚手一頓,心道她奶該失望了。你就彆指望從她爸嘴裡聽到什麼好話,果然,王虎女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譚柚將抹布碗筷放到一邊,“奶,你去洗碗吧,我來接電話。”
王虎女耷拉著臉坐在一邊,顯然心情不好。
譚柚給她抽了把凳子,然後接過話筒:“喂?”
譚林的聲音傳來:“又不是整生日,用得著做那麼多菜?我們在外面掙錢不容易,一分錢都要掰著兩半花……”
譚柚打斷他:“今天給我奶過生日一共花了五十塊錢,蔬菜都是園林裡長的,無非就是買了點葷菜而已。”
“一年就一次生日,你就非得要這麼掃興?她一年到頭種地難道不辛苦嗎?連吃點好吃的權利都沒有?”
“退一萬步說,我奶種地一年幾千塊錢,她自己的錢還不能花了?還要征得你同意?”
譚林沒想到譚柚會這麼不客氣地頂回來,當即臉色就變了:“你怎麼說話的?”
“我就是這麼說的,”譚柚哪裡會生氣?她嘲諷的笑了笑:“是你先傷她的心的,她本來高高興興的,你給人兜頭一盆涼水潑下來,我還不能說幾句了?”
“好,好得很!你現在向著他們說話,”譚林氣地胸脯急劇起伏:“你……你現在反了天了,你有本事就這麼一直強著,我看你高中的學費和生活費誰給你出!你指望他們……”
譚柚一點都不驚訝譚林會這麼說,她隻是低眉笑了笑:“隨便你們吧,掛了。”
譚德明這會兒也走到了房間裡,他也聽到了譚林說的話,無奈地拍了拍譚柚,譚德明苦笑:“你跟他強嘴做什麼?”
譚柚笑笑:“我隻是發現……我受不得氣。誰想給我氣受,那他也彆想好過。”
譚德明憂心忡忡:“你讀書的學費可不少……我和你奶也沒攢下多少錢……”
譚柚心道搞錢大計得要提上日程了,總不能真的被譚林口中的學費和生活費給拿捏住了。
“錢的事你彆操心,我自己想辦法。”譚柚發現她以前還是想岔了,也太低估譚林了。每每她覺得她已經認識到了譚林的傷害度後,他總是能夠刷新自己認知的下限。
老實說,被譚林這麼拿捏,譚柚總有種屈辱感。她受夠了譚林總是拿學費和生活費來拿捏自己,也恐慌有朝一日她的人生會不會因為譚林的一念之差就被迫終止?
所以她還是要搞錢,隻有她有錢了,彆人才拿捏不住她。
看看依舊笑眯眯的譚柚,再看看一邊僵著臉的王虎女,譚德明歎氣,到底還是去廚房收拾碗筷去了。譚柚拍拍王虎女的肩膀:“氣什麼?說好了以後我養著我爺的,你若是願意,以後也可以跟著我……”
“我願意的,以後我就靠你了。”王虎女立刻抬頭,譚柚才發現她眼淚都嗪在眼睛裡。
譚柚不由歎氣,彆看她奶極品,可是極品就真的沒有心嗎?往往能夠傷到她的就是她的子女。就譬如說她爸,譬如說她姑譚珍。
明明今天是老太太的生日,結果譚珍不僅沒回來,連個電話都沒打。話說她奶今天去路上看了幾次,都沒見人,本就有些失望了。
結果她爸譚林還來了這麼一出,擱誰心裡都不痛快。
譚柚也隻是拍拍王虎女的肩膀:“我出去幫我爺收拾廚房,熱水給你打好了,你去洗漱吧。”
在井邊蹲下,譚柚默不作聲地洗碗,譚德明看她一眼:“你想怎麼賺錢?就寫稿?”
譚柚心道最了解她的果然是她爺,她也沒否認:“嗯,我之前有寫一篇長篇投過去,估計這幾天就有消息了,若是能過的話,起碼高中不用發愁。”
譚德明還是不放心,他在盤算自己的小金庫:“你奶平時管得嚴,我也就存了幾千塊錢……”
譚柚心裡酸楚,臉上還是露出笑容來:“您就放心吧,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你想辦法,你能有什麼法子?”譚德明有些著急:“你還是個孩子……”
譚柚鼻尖一酸,她借著低頭掩去眼角的澀意:“總是有辦法的,我不能被他們拿捏住,否則以後怎麼辦?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