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1)

樹屋的門是開著的,因為賀歲安進來太急,沒顧得關上,太陽像被人打碎了,四散地灑進來,將樹門處和角落的光線分得明顯。

他們如今身處角落的陰暗處。

像藏起來要些乾什麼。

祁不硯被賀歲安措不及防地用力一捂,身上的銀飾晃蕩晃蕩響,她掌心壓著他微張的嘴,能感受到他確切的、微燙的氣息。

書還在祁不硯手中。

書頁也還敞開,一張畫儘男女間親密情/潮的圖躍然紙上。

賀歲安餘光掠到他們的動作,既面紅耳赤,又難以啟齒,想抽走那本書,祁不硯卻避開了她,賀歲安愣在原地,呆呆看著他。

他尚未得到答案,對書中內容有疑問,在得到解惑之前,暫時是不會任由賀歲安抽走書的。

她也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麼,訕訕地垂下手,不再捂住他。

祁不硯想看什麼書是他的自由。

總不能剝奪他的自由。

再說,他已對這本書產生好奇,賀歲安如果一味阻止,隻會適得其反,倒不如順其自然,祁不硯也十幾l歲了,以後也會知道的。

可若要讓賀歲安向祁不硯講解書中的內容,也太難為情了。

有點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拋開祁不硯拿著的是什麼書不說,他現在就像一個向先生討教並不熟悉領域的學子,賀歲安便是充當了先生的那個角色。

事實上,賀歲安也是個半吊子,她隻有理論知識,沒實踐經驗,所以當祁不硯問她,這樣做是否能令她產生舒服,她也不清楚。

至於後半句的,此舉是否能讓他們變得更親密。

這個不用實踐都知道。

是能的。

賀歲安的目光落在祁不硯臉上,儘量不去看書裡那張頗具有衝擊性的圖:“我不知道。”回答的是不知道是否能令她產生舒服。

祁不硯頷首。

他指尖指向圖一旁的文字,先指“令女的感到舒服”這句,再指“方便雙方更親密”這句:“你說的不知道是指哪個?”

稍作停頓,祁不硯又問道:“還是指兩個都不知道。”

她抿唇。

賀歲安實話實說道:“我不知道前面那個。”書中是這麼寫,說不定有誇大的成分呢,那個方便雙方更親密倒是沒誇大的成分。

他白皙的指尖挪動,落到親密二字:“那這個是真的?”

她含糊其辭:“應該吧。”

祁不硯又看了一眼。

賀歲安如坐針氈,垂曳於地的裙裾、裙帶都被她捏得皺巴巴了,發上長絲絛落到她的肩頭,順著身前弧度,落到她微肉的手背。

風沿著樹門的大縫隙吹進來,拂過賀歲安身前的絲絛和沒挽起的長發,發尾掃過坐在她旁邊的祁不硯,掃過他握書的手。

祁不硯無意識地撚住那一縷頭發,很快又鬆開。

賀歲安的頭發

又被風吹開了。

樹屋萬籟無聲般。

剛喝過一碗水的賀歲安又感覺口乾舌燥了(),主要是和祁不硯一起看這本書的圖?[((),給她的衝擊性太大,現在尚未能冷靜下來。

自己偷偷看見這類書籍,與他人一起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本書的第一頁便如此奔放了,賀歲安都不用翻閱也能猜到接下來的內容會多麼的直白。

賀歲安自然不是將此事視為羞恥、提也不能提。

但她還沒有做好與一個自長大後第一次下苗疆天水寨孤山、對這種事一竅不通的祁不硯討論此事的準備,多多少少會有不自在。

祁不硯短時間內沒往下翻書,他視線仍停留在那幾l個字上。

賀歲安飛快地瞥了一下。

還是這一頁。

她是該慶幸祁不硯沒有往下翻書,還是該窘迫於他們要繼續對著這一張圖,賀歲安的額間出了點細汗,抬手用袖擺拭去。

祁不硯抬眸,口出驚人道:“你要不要同我試一下。”

賀歲安愣住。

“用書上這一頁所說的親密方式……既然我們都不知道,一起試,你便知舒不舒服了,如此能讓我們變得更親密,你不想試?”

他剛剛不說話,竟是在思考這件事?賀歲安心跳漏了一拍。

她語無倫次。

“你,我,我們,我。”

祁不硯指腹壓著書角,很耐心地等她把話說完。

賀歲安眼皮直跳,耳垂紅欲滴血,手指也被她自己捏得泛粉,整個人像被煙熏火燎:“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意味著什麼意思?”

“這樣做,不就是意味著我們變得更親密了?”

他表情沒變化,回答道。

“所以我想試,很想試,賀歲安,你可願意?”祁不硯仿佛不知道他這一番話給人帶來的震撼有多大,看著賀歲安,詢問著她。

一張臉很是人畜無害。

白白淨淨,又昳麗得像隻有妖物才會有的出挑。

賀歲安發現自己看著祁不硯的臉,拒絕的話說不出口,又或者說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想拒絕,還是不想拒絕,也想嘗試下新鮮事。

畢竟她和祁不硯同歲,對這種事也會有好奇心。

先不摻雜感情進去。

單純是和長相美好的人嘗試一些新鮮事物,令人無法拒絕,賀歲安認為已經十八歲的自己,完全有能力對這種事做出決定。

但他在這方面一片空白。

賀歲安總感覺答應祁不硯,就像在白紙灑墨,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隻想老實巴交地待在舒適圈,和他接吻、擁抱罷了。

興許是賀歲安考慮的時間太長,祁不硯傾身到她的面前,他五官在她眼前漸漸放大,雙方呼吸交錯,氣息糾纏而過,不分彼此。

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賀歲安不停地眨眼。

祁不硯將賀歲安落到前面的綁發長絲絛彆到身後,輕

() 聲問:“你怎麼不回答我?”

因為她心太亂了。

賀歲安被祁不硯似有似無的暖香擾亂呼吸,她的腦袋下意識往後仰,想少聞到暖香,讓自己時刻保持著清醒,做出判斷。

祁不硯抬手,掌心包住賀歲安往後仰的後腦勺,再往後退,就要撞上樹牆了,她忘記他們現在在角落,靠著樹牆,還在往後退。

於是賀歲安的後腦勺壓著祁不硯的掌心抵到了樹牆上。

他手腕的蝴蝶銀鏈叮當響。

賀歲安想轉頭看。

轉到一半,驟然停下,蝴蝶銀鏈有七個鈴鐺,垂下的鈴鐺好像勾住她發絲了,賀歲安怕自己一用力就會扯斷祁不硯的蝴蝶銀鏈。

儘管他的蝴蝶銀鏈不會那麼脆弱,可任憑誰得知一條鏈子能要人命,都會忍不住謹慎對待。

叮當叮當的聲音還在,鈴鐺一動便會有長餘音。

悅耳動聽。

似乎能牽動人的心弦。

蝴蝶銀鏈勾住的還是賀歲安後腦勺的頭發,她看不見。

賀歲安又不敢在看不見的情況下亂解蝴蝶銀鏈,唯有將希望寄托在祁不硯身上,偏偏蝴蝶銀鏈的主人祁不硯像是不太在意。

祁不硯沒第一時間去解開那一條能取他性命的蝴蝶銀鏈,隨蝴蝶銀鏈與她的發絲勾連著。

他眼底倒映著她的臉,眼底有少許的情緒流轉。

賀歲安見他不動,反手到腦後,小心翼翼地嘗試解開。

她試了一次,解不開。

賀歲安放棄了,問祁不硯有沒有帶匕首,給她一根鋒利的天蠶絲也行,拿用來割斷她的頭發,免得拉扯他手腕的蝴蝶銀鏈。

這已是他們第二次這樣了,上次是祁不硯發梢的小銀飾勾住了她的頭發,然後祁不硯乾脆利落地用匕首割斷了他自己的頭發。

這次恰好是祁不硯手腕處的蝴蝶銀鏈勾住了她的頭發。

所以賀歲安想學他。

祁不硯沒給她匕首,也沒給她天蠶絲,見她實在是想解開,便抬起另一隻手去解。

他手指靈活,幾l下就分開了賀歲安的發絲和蝴蝶銀鏈。

賀歲安立刻查看蝴蝶銀鏈。

確認它完好無損。

她還記得祁舒就是因為蝴蝶銀鏈斷了而隕命的。

祁不硯見賀歲安差點要趴到他手腕看蝴蝶銀鏈,沒收回來,一動不動地給她看個夠,他問:“你很喜歡我的蝴蝶銀鏈?”

賀歲安遲疑:“喜歡。”她喜歡好看精巧的東西,不過之所以會這麼仔細地看蝴蝶銀鏈,是因為擔心它斷,尤其是斷在她身上。

她無法接受有人命斷送在自己手中,更彆說是祁不硯。

聽了賀歲安的回答,祁不硯垂眸看了半晌手腕的蝴蝶銀鏈,鏈子在腕間輕晃,銀光微閃。

他偶爾喜歡靜思。

賀歲安不打擾祁不硯思索,想悄悄地伸手去合上那本書,主要是不想長時間看著那張圖。

就在賀歲安快要觸碰到書的那一刻,祁不硯扼住了她的手。

他順著賀歲安的手看去。

祁不硯誤解了她的意思:“你是想看下一頁?”

天地良心,賀歲安此時此刻絕無半點他說的想法,馬上搖頭如撥浪鼓:“不是,我不是。”

他“嗯”了一聲,似不明白她為何很急切地否認,反應那般大,想給賀歲安翻頁的動作止住了:“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呢。”

祁不硯記憶很好。

他不會因為其他的事而忘記自己問過什麼問題。

她恨不得像老鼠鑽地逃走,不想頂著他的視線,將腦袋埋進祁不硯的身前,發頂抵著他胸膛,更像個會用頭拱人的小動物。

祁不硯看了眼外邊的天色,突然想起還要辦一件事:“你今晚再回答我吧,我今天有事要出紅葉村一趟,可能要很晚才回來。”

賀歲安離開他。

她不明:“你要出去?”

他將書放好,站起來:“嗯,我要出去一趟。”

“不用我陪你去?”以往祁不硯去辦事都會帶上賀歲安的,所以她今天才會問出這句話。

祁不硯往樹門走去。

他道:“不用了,你在紅葉村裡待著就行。”

“那你說的很晚是多晚?”她看著祁不硯攀吊梯下去。

“子時必歸。”

賀歲安離開角落,趴到樹門那裡往下看祁不硯,少年身形纖長,站在樹屋底下分外惹眼,他下去後沒多久就往村口走了。

紅蛇留下了,蜷縮在樹屋底下,時不時吃一隻路過的蟲子,像一株盛開於大樹旁的妖冶豔花,色彩鮮明奪目,又叫人不敢接近。

青翠的樹上,賀歲安那一顆腦袋探出來,絲絛隨風飄。

晴天轉陰,下起了大雨。

樹葉簌簌。

豆大雨滴砸濕賀歲安絲絛,她將腦袋縮回去,手還在外面,想看看下多大雨,沒放一會兒L,整隻手都濕了,這雨也太大了。

祁不硯沒傘在身,定是要淋濕的,賀歲安不知道他去哪,送不了傘給他,隻能祈禱雨快點停了。

她抱著膝蓋坐在樹門看。

那本被祁不硯看過第一頁的書還好好放在原位。

既然祁不硯知道它的存在,也看過了,賀歲安沒再將書藏起來的必要,否則就是自欺欺人。

*

雨在地面上濺起無數水珠。

建在半山腰的玄妙觀被大雨籠罩,很少會有人在這種天氣上山祭拜祈福,山門關著,偌大的壯麗道觀愈發顯得清冷空寂。

長廊空無一人,簾子被風雨打得揚起,玄妙觀的三清殿內擺有不少做法事要用的道鈴,所有的道士都在三清殿,包括三善真人。

每次給村民試藥前,三善真人會帶道士給他們做一場法事。

揚州百姓的病情很嚴重了。

試藥一事不容耽擱。

三善真人在十

年前能夠研製出治愈瘟疫的藥,他相信十年後也可以,不過揚州百姓的病不是瘟疫,而是一種不會傳染的癱瘓病。

雖不會傳染,但揚州百姓經常有人得這種病,得病後不會死,卻會成為廢人一樣。

不少大夫都在研究如何解決。

至今尚未找到解決藥方。

身在青州的三善真人也收到了揚州百姓的祈求,他們聽說過他的名聲,希望得到他的幫助。

他接受了。

三善真人今天給紅葉村村民送的不是強身健體的藥,而是他所提煉出來的“病藥”,吃下一顆藥便可以得揚州百姓的病。

試藥的風險比較大,一不小心會死人,他不會用揚州百姓去試藥,而紅葉村村民經曆過十年前的瘟疫試藥,本來就命不久矣……

三善真人自知對不起紅葉村村民,但他還是會那麼做。

死後,他甘願下地獄。

開弓沒有回頭箭。

這是三善真人在十年前就知道的道理,他也從不後悔。

待做完法事,三善真人默念幾l句經文,扶著衣擺起身,走到三清殿殿門前,看外面的雨。

這是今年來下的最大一場雨,雨水衝刷著玄妙觀屋簷上的琉璃瓦和地上的青石板,養在觀內的不少花草被雨打得七零八落。

三善真人收回視線。

他們今晚要去看安置在山上的另一部分紅葉村村民。

安置人的那個地方在山上很隱蔽,除了玄妙觀的道士,沒人知道,但為了預防萬一,他們很少讓人接近那裡,特彆是在晚上。

三善真人給這一部分紅葉村村民喂過藥,他們在白天會陷入昏睡,隻會在黑夜會醒來,玄妙觀的道士晚上會去照顧他們。

照顧就是喂他們吃藥。

這一部分村民需要試藥頻繁,在機緣巧合下,得知了玄妙觀對他們用藥的目的,這才會被三善真人拘在山上,與其他村民隔開。

鐘良上山那晚,三善真人也發現他了,他看到的一閃而過的人影就是三善真人和玄妙觀道士。

若不是鐘良遇上了祁不硯、賀歲安,可能下不了山了。

三善真人對祁不硯有忌憚。

第一次殺不成,第二次也難,所以那晚沒再動手,還有一件事,三善真人每逢看到這名少年,就會想起多年前的那名苗疆女子。

時間太長,三善真人不記得苗疆女子的容顏了。

但總感覺他們二人身上有很是相似的氣質,擁有精美的皮囊、殺伐果決、行事雷厲風行,興許是因為他們都是苗疆人吧。

當年,抱著扯斷了蝴蝶銀鏈的苗疆女子過來尋醫的青年還想殺了三善真人,因為他沒辦法救人。

三善真人會武功。

他勉強從青年手底下逃脫了。

自此,三善真人隱姓埋名,在十年前成為玄妙觀的真人。

往事如煙。

三善真人如今想起,仍感到毛骨悚然,那青年就是

個瘋子,他斂下思緒,盤腿坐在蒲團上。()

雨從白天下到黑夜,到要去看村民的時辰了,三善真人吩咐道士拿好傘,下雨天,山路泥濘滑溜,再熟悉路的人也得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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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觀門開。

道士們一手握著竹傘,一手提著燈籠往山上去。

三善真人走到山洞入口,忽然往自己後頸摸去,抓下一隻蟲,跟在後面的道士問他怎麼了。

他右眼皮跳得厲害,將蟲子扔到地上:“無事。”山中多蟲蚊,爬山途中有蟲子落到身上也不足為怪,三善真人不會糾結於此。

一行人進了山洞。

等他們進去後不久,雨中出現一道靛青色身影。

祁不硯走到山洞前,撿起被三善真人扔到地上的蟲,這是他的蠱,在昨天就悄無聲息地上了去過紅葉村的三善真人身上。

特地用來為他今晚帶路的。

蠱與蠱之間相互有感應,出自同一個煉蠱人的蠱更是如此,隻要祁不硯還有蠱在身,就可以感應到他養的其他蠱在何處。

所以,另一部分紅葉村村民是被三善真人藏在此處了。

祁不硯抬步進山洞。

山洞黝黑,對尋常人來說,沒燈便會伸手不見五指,但他體內有特殊的天蠶蠱,在夜晚看東西如同白晝,不會受到光線的阻撓。

走了大概一刻鐘,祁不硯放慢步伐,銀飾沒怎麼發出聲音。

他聽到一間石室裡傳出此起彼伏的痛吟聲,是被拘起來的那部分紅葉村村民,他們試藥試得太痛苦了,在黑夜一清醒就會疼。

祁不硯倚著石牆往裡看。

他們躺在床上,雙手雙腳被牢固的繩索綁縛住。

每一張床邊站了一名道士,道士手裡拿著藥和水,喂他們吃藥,三善真人過去給他們把脈。

祁不硯並不會為他們的痛苦而產生同情心,他隻是旁觀著。

過了一個半個時辰,今晚給村民的試藥才完成。

三善真人抹了一把汗。

他讓道士們現在回觀裡休息,不要太過勞累了,明天可以不用做早課,三善真人留下善後。

道士聽令離開了。

三善真人望著石室裡的紅葉村村民,心情複雜。

又過了半個時辰,他收拾好石室的東西,準備離去,走到山洞,一摸腰間,發現落了一樣東西在石室,轉身要折回去拿。

走到石室時,三善真人聽到銀飾聲,目光一凜。

有人。

拂塵從他手中甩出。

長而白的拂塵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韌度圈住了祁不硯的手腕。

三善真人握著拂塵手柄往後一扯,將祁不硯拉出石室,他迅速地按下石室機關,紅葉村村民躺著的床陷入地下,轉眼消失。

這是很少用的一個機關。

拂塵勒得祁不硯手腕泛了紅,他利用巧勁掙脫。

剛一掙脫,三善真人又來了。

他今晚非殺了此

() 人不可!

拂塵帶著一股勁風,隨著三善真人一聲厲喝,擲向祁不硯的脖頸,拂塵下藏著一把軟劍。

銀光乍現,祁不硯抬臂從側面擊偏拂塵,拂塵中的軟劍刺入旁邊的石牆,三善真人使出勁力,轉瞬拔了出來,碎石亂滾。

他閃身到祁不硯身後。

長拂塵被三善真人握住兩端,想勒住祁不硯的脖頸。

祁不硯捏住三善真人的雙手,不讓他有機會收攏,山洞裡彌漫著濃鬱的肅殺之氣。

三善真人多年沒動武,沒想到會為殺一名少年而露身手,他左手一鬆,從拂塵的手柄抽出一把小型匕首,往祁不硯劃去。

祁不硯猛往身後牆撞去,站他身後的三善真人也撞到石牆。

三善真人出手因此慢了點。

少年眼睫半斂,笑著。

透明色澤的天蠶絲自祁不硯手腕發出,劃破了三善真人的臉頰,三善真人反應也很快,用拂塵的軟劍抵住天蠶絲的攻擊。

軟劍用的是跟天蠶絲相似材質的東西製成,不會被天蠶絲割斷,三善真人年紀雖大了,但身形仍格外靈敏,他從側面逼近對方。

拂塵的軟劍劍尖勾住了祁不硯手腕的蝴蝶銀鏈。

三善真人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他握緊拂塵手柄往自己的方向拉,妄圖弄斷蝴蝶銀鏈,祁不硯卻不管不顧地往相反方向一扯,蝴蝶銀鏈發出“咣”一聲。

蝴蝶銀鏈多了一個小缺口。

要是再用力一點,蝴蝶銀鏈就會斷了,三善真人眯了眯眼。

太可惜了。

祁不硯沒看。

他直接用幾l根天蠶絲纏繞住三善真人握住拂塵的手,過分白的手收緊天蠶絲,將三善真人雙手齊齊割斷,再也握不住拂塵了。

雙手全斷了的三善真人疼得面部痙攣,跪在地,疼意也使他眼睛赤紅:“你今晚為何跟著我們進山洞,想殺了貧道?”

祁不硯收回天蠶絲。

他撿起那雙斷手,一步一步走到三善真人面前。

“還給你。”

斷手被祁不硯放到三善真人的腳邊,他半蹲下來,墨黑的長發披散在勁瘦的腰身後,臉上還有三善真人斷手時濺起來的血。

血漬在少年的皮膚上,像一朵朵梅花花瓣,斷人手的是他,他看人的眼神卻有一股天真。

“我不想殺你。”

祁不硯說:“不然,天蠶絲就會落到你脖子,而不是你的雙手了,我斷你雙手是因為你弄得我的蝴蝶銀鏈有缺口,不那麼好看了,很公平。”

三善真人的斷手血流不止:“那你今夜到底為何來此?”

他用三善真人的道袍擦了擦手上的血,說話聽似擔心他人安危:“你會知道的,記得回去包紮傷口,不要讓自己死了。”

說罷,祁不硯離開山洞。

三善真人看著他走遠,心中不安,咬牙抵住疼痛,急忙打開機關,檢查紅葉村村民有沒有出事,他們看著跟剛才差不多。

慢著。

有不同的地方。

他的目光死死釘在一處。

*

電閃雷鳴,轟隆響。

雨勢不減反增,靠在樹屋樹門旁的賀歲安被雷驚醒,好像到子時了,她從樹屋裡找出一把積灰了的傘,爬下去,想到村口看看。

賀歲安剛下到樹屋下面就看到了祁不硯,他是淋著雨回來的,血腥味被雨水衝刷掉了,面容透白,長發濕漉漉,銀飾也是。

她扶裙跑過去。

傘放到了祁不硯頭頂。

一陣大風刮過,賀歲安一時沒拿穩傘,剛遮了他不到一瞬,就被風刮走了,她自己也淋成落湯雞,賀歲安撿起傘,拉他回樹屋。

兩人衣衫都濕了,需要換衣服,現在下著雨,也不可能叫人到外面等對方換完衣服再進來。

賀歲安背對著祁不硯換裙。

剛要拿新裙子,少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的回答呢。”

他們此刻都還沒穿上衣服,赤/身/裸/體著,就如圖上的男女,也可像圖上的男女那樣做。

他去吻她那處。

喝下她的水。

書上有提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