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半夜三點，蘭斯從熟睡中被餓醒。
他摸著肚子翻了個身，肩上的被子也因為他的動作滑落到床邊。
蘭斯打開光腦看了眼時間，無奈歎氣後撐著胳膊坐了起來。
自從上次意外吞噬完奧利弗的精神力之後，這種饑餓感就時不時地出現一次。
蘭斯翻找出一支營養液，但這並不能很好地解決大腦發出的饑餓需求。
喝過的營養液空管被放在桌上，順著發力的方向在桌子上滾了兩圈，最後抵在桌邊停了下來。
蘭斯抱著被子躺在床上有些痛苦。
他不知道這種饑餓感源自什麼，日常吃飯隻能短暫緩和，隻要一段時間不補充營養液，腦中的饑餓感就會越來越嚴重。
為此，蘭斯不停地給自己加大飯量，營養液也食用得比一個月前多得多。
這種異樣，就連哈德森都發現他不對勁的地方。
好在因為蘭斯之前的經曆，哈羅森自己給蘭斯找了個完美的理由——因為在地下實驗室被關押許多，生長期被基因改造和各種藥物壓製推遲。
蘭斯抱著被子翻了個身，莫名地又想起睡前吃的那份乾鍋排骨。
被油炸過的排骨酥脆乾香，裹上乾鍋料後香的可以乾下兩大碗米飯。
怕吵醒希爾，蘭斯還是強忍著去廚房做份夜宵的欲望，換了個更舒服的睡姿後，強行催眠自己。
這一夜睡得不算安穩，次日上午沒課，蘭斯起床後簡單吃了兩人份的早飯，坐上懸浮車去了軍部。
“早上好。”哈羅森打著哈欠，靠在門框上和蘭斯打招呼。
蘭斯從厚重的書籍中抬起頭，嘴邊還咬著一管營養液。
“老師。”
“早飯沒吃啊。”哈羅森也擰身在門外拿了支營養液，他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用營養液解決的。
蘭斯不方便說自己已經吃了很多，隻含糊的應了兩聲。
今天沒什麼需要忙的工作，蘭斯一整個上午泡在辦公室和哈羅森的藏書裡，偶爾還會翻開哈羅森學生時期的筆記，對著上面的一些知識點看一眼。
哈羅森在桌後坐了會兒，哈欠就沒有斷過。
他前段時間一直在加班，夏普陛下命令維修部需要在昨天之前將那些機甲全部修好，弄得整個維修部通宵通點的忙了一個月。
當時蘭斯聽到維修部好幾個老師私下抱怨，現在看來是為了迎接蘭納帝國的蟲族使團。
蘭斯也不清楚這蟲族使團來了哪些人，這次的來訪事件非常迷惑，先是來之前沒有官方新聞通知，之後就是來了以後也沒有什麼行程通知。
整個事情沒什麼程序，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亞斯帝國和蘭納帝國的行為。
蘭斯想不清楚，星網上議論這件事的人也都被封了號，弄得學校裡都哀聲怨道的有些不滿。
眼看著哈羅森困得要睡著了，蘭斯將手中的書合上，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每一層都有咖啡角，隻要想喝可以命令機器人來泡取，沒什麼人會來這邊手動萃取咖啡。
蘭斯在十四層兜兜繞繞了小半個圈來到咖啡角，等到回去的時候手上已經拿著兩杯香氣濃鬱的咖啡。
一杯給加班困到不行的哈羅森，一杯給睡不好同樣倦乏的自己。
蘭斯就這樣抱著兩杯咖啡走在回辦公室的路上，然後在電梯處迎面撞上了克裡亞斯。
蘭斯本想裝作沒看見快步走過去，然而克裡亞斯不給他這個機會，沉聲喊住了他。
“……”蘭斯無奈轉身，“元帥大人。”
聽到這個稱呼，克裡亞斯微不可見地蹙了下眉，但很快，克裡亞斯又很詫異心中的不快是因為什麼。
他強行按住複雜的情緒，問道：“沒睡好？”
蘭斯皮膚瓷白細膩，這就更襯得他眼底的青黑十分明顯。
“唔。”蘭斯仰頭看著克裡亞斯，有些猶豫。
最後，他還是說了實話：“嗯，最近沒休息好。”
克裡亞斯：“跟我來。”
蘭斯看到有其他人在探著腦袋朝他和克裡亞斯看，所以連忙跟上克裡亞斯來到一間空著的會議室。
克裡亞斯在門邊等完蘭斯進來後，將會議室門關上。
“怎麼回事。”
蘭斯就將自己最近總是莫名感覺到餓意的事情完整地說了出來。
他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連餓了這麼多天也有點委屈，小聲道：“我這半個月每天晚上都會被餓醒。”
關鍵是他吃了這麼多！竟然隻長了一厘米！
克裡亞斯突然朝著蘭斯靠近了一些。
蘭斯不解地眨著眼睛，炙熱的身影將他籠罩。
“元帥——”
“不要說話。”克裡亞斯動作迅速的從自己手腕上解下光腦，然後抓著蘭斯的手腕，將其帶上。
漆黑的光腦緊緊鎖扣在蘭斯的白皙的手腕處。
蘭斯好奇地看著克裡亞斯俯身在光腦上操作著，之後便跳出許多基礎的檢查數據出來。
“血壓血糖正常，心跳正常……”在一大堆顯示正常的數據中，唯一的紅色就顯得格外刺目，“精神力異常？”
蘭斯不清楚這種異常來源於什麼，茫然地求助克裡亞斯。
“精神力異常的原因很多。”克裡亞斯原本不希望蘭斯進入研究中心，但現在看來，如果不做一個全面的檢查，蘭斯的身體可能會出問題。
克裡亞斯有些沉默。
他的身影幾乎將蘭斯全部攏入其中，克裡亞斯隻要輕輕側目，就能看到燈光下那雙璀璨的金色瞳仁，以及那雙驚豔眼眸中的自己的倒影。
克裡亞斯沉思片刻後，才直起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如果相信我，過幾天帶去你研究中心做個檢查。”克裡亞斯說道，“我會保證，能碰到你資料的隻有她一個人。”
蘭斯轉過視線，身旁是窗戶。
窗戶的玻璃上映出自己的臉龐，繃緊的唇角和糾結的手。
蘭斯知道，這種毫無理由的饑餓感肯定是因為身體出了意外，好像除了相信克裡亞斯，他也沒有彆的路了。
“好。”蘭斯深呼吸。
他直直地注視著克裡亞斯，對方軍裝上的鑲嵌金屬正在燈光下熠熠生光。
“我相信你。”蘭斯說道，“我願意去做檢查。”
克裡亞斯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光腦留著自己用。”他沒有將扣在蘭斯手腕上的光腦收回。
蘭斯一愣：“可是這是您的。”
克裡亞斯繞到會議桌的另一邊：“上面能監控你的身體數據，原本的權限我會抹掉。”
如墨的黑發全部梳到腦後，整個人看起來氣場冷峻，外表有些不近人情。
但蘭斯卻覺得克裡亞斯是個好人，不論是他現在為自己所做的事情，還是最初在摩拉星球時，對方將改造人傾數救出，還替所有人安排了後路的事情。
大概是商量好檢查的事情後，蘭斯的心情有了些許放鬆的緣故，他竟然還能悠閒的去看克裡亞斯的側臉。
克裡亞斯長相極其英俊，眉眼深邃，帶著冷意的眉眼在燈光下泛著點點暖光。臉部輪廓分明，身材還很好，全身上下都完美極了。
蘭斯承認自己有點小羨慕，他也想擁有克裡亞斯那樣的身材，寬肩窄腰大長腿，愣是將基礎版型一樣的軍裝穿出了高定的氣勢。
蘭斯的目光實在太熾熱，克裡亞斯想忽視都很難。
過了會兒，克裡亞斯終於順著蘭斯的目光望了回去。
然後收獲到蘭斯逃避的視線和紅透了的臉頰。
克裡亞斯：……
“檢查的時候我會來找你。”克裡亞斯也不知道蘭斯為什麼紅了臉。
“嗯。”蘭斯聲如蚊呐，偷看彆人的臉被抓了個現行，雖然蘭斯心中不停安慰自己這算不上多嚴重的事情，但熱意還是不受控製的漫上臉頰。
臨走前，蘭斯將自己的那杯咖啡送給了克裡亞斯。
下午，蘭斯準時到了教室，他的維修課程成績在這一個月內已經遙遙領先，從班級原本的鑲邊角成為視角中心。
雖然這不是蘭斯想要的結果。
他依舊坐在最後面靠窗的位置，如果不是老師喊他起來回答問題，平時恨不得縮小到彆人看不到的程度。
夕陽漸漸取代刺眼的日光，他的側臉輪廓也被染成金色。
有風從窗戶間隙吹進來，揚起他的頭發。
臨近下課的時間，老師拍了拍桌子，安排了這次學年的小測——與作戰係和指揮係的同學組隊，成立小隊，進入學校的模擬考場完成小隊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