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禪院甚爾,不,沒有禪院,隻是甚爾。

甚爾十六歲從禪院家出走,一個未成年的孩子突然失蹤在禪院家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風浪,對於他們來說,甚爾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透明人,或者說徹底消失了對他們來說還是一件好事。

出來之後,他乾起了賞金獵人的工作,反正隻要能給他錢的,他什麼都做。

這麼一乾就是四年。

現在的甚爾年紀二十歲。

或許是因為不幸的童年,又或者是長期舔著刀劍生活,甚爾的身上沒有一絲年輕人應該有的活力,整個人散發的氣氛就好像是他頭發和瞳孔的顏色一樣——漆黑一片。

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途中,他被某種莫名的力量吸入了洞裡。

醒來後,他發現自己躺在大街上,周圍還有一堆圍觀路人以為他是通宵打遊戲,突然猝死的網癮青年。

甚爾拒絕了周圍人要將他送去醫院的善舉,一個人離開了。

經過了一番調查,甚爾發現這裡跟他從前的世界沒有半點區彆,但卻又不是他原本生活的世界。

這裡沒有禦三家,沒有咒靈,沒有詛咒,是無數咒術師夢寐以求的和平世界。

但是,對他來說沒有意義。

世界的和平對他沒有半點意義,甚至不如路邊攤賣的一盒章魚小丸子。

在以前的世界裡,甚爾接到最多的任務就是暗殺或者護衛任務,來到了新世界,少了能給他介紹任務的中介人,甚爾甚至連賺錢的地方都成了一個問題。

他接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活,租了一個便宜的房子。

這樣雖然也能賺到錢,比起曾經甚爾一個簡單的小任務就能賺到幾百萬的時候,現在這點錢簡直就是蚊子腿。

所以有的時候世界太和平了果然也不是一個好事吧,像他這樣的亡命之徒就會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今天甚爾來到銀座,想找找有沒有什麼大單子,隻要是住在霓虹的人都知道,能住在銀座的都是有錢人。

甚爾喜歡的就是有錢人。

卻不想天公不作美,下午下起了大雨,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甚爾非常鬱悶,覺得自從到了新的世界運氣就直線下滑,要是再找不到能賺到錢的方法,下個月房租都交不上可就要露宿街頭了。

就在他準備回家,打算明天再來的時候,一個銀色頭發的小鬼冒冒失失闖入了他的視線。

甚爾低頭看了看烏丸輕羽,他清晰地感覺到抱著他大腿的手臂在不停顫抖,小鬼大大的貓眼更是讓他聯想到了那種高級寵物店裡買的布偶貓。

隻不過眼前的這隻是隻落湯貓。

“找到了!就在前面!”

“哈哈哈哈!三千萬到手了!”

“彆大意!我們得把人活著帶回去才算任務完成!”

烏丸輕羽驚恐地回過頭,那群追殺他的人已經追到了,將巷子的入口堵得嚴嚴實實。

甚爾面無表情,比平時稍微睜大的雙眼還是說明了他現在的好心情。

賺錢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喂,小鬼。”

烏丸輕羽抬頭,是那個叫爹咪的男人叫他。

“什、什麼?”

甚爾伸出一個手指,指著前面那群凶神惡煞的人,問:“我幫你解決他們,你能給我多少?剛剛我聽他們說,抓到你的價格可價值三千萬呢。”

烏丸輕羽馬上開出價格:“隻要你能救我,我給你五千萬!”

“這聽起來可真不錯啊,但是口說無憑,需要提前支付定金。”

這都是他接活兒一概的規矩。

烏丸輕羽摸了摸自己全身,想找點什麼當做定金。

他從來都不帶錢包在身上,出門買東西都有保鏢跟著,也是保鏢負責結賬,他自己什麼都不用管。

摸來摸去,烏丸輕羽還真就找到了值錢的東西。

他摘下了自己的一對鑽石耳釘。

“這是法國頂尖珠寶設計師的遺作,全世界隻有這一對,售價絕不低於五百萬,給你當做定金,剩下的如果我能脫困,自然不會少了你。”

甚爾墊了墊手裡這對耳釘,摸著是挺有重量的,上面的寶石就算在現在這樣的大陰天也依舊耀眼奪目,是個好東西。

“你的定金我已經收到了。”甚爾將耳釘裝進他褲子的口袋裡,“尾款請在確認任務結束之後按時支付,支持現金支付、銀行轉賬。”

烏丸輕羽一口答應:“我知道了,你快動手吧!”

“呸!嘀嘀咕咕說什麼呢?!”巷子入口的黑衣人,拿槍指著烏丸輕羽,“那邊那個大個子,我勸你趕緊走,道上的事外人少插手!彆到時候怎麼死自己都——”

黑衣人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一陣天崩地選,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烏丸輕羽睜大著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明明剛剛還在他身邊的人,一眨眼間就去到了那麼遠,好像瞬間移動一樣!

甚爾赤手空拳,面帶從容的微笑,不到三秒鐘,將那群持槍黑衣人全部放倒。

輕鬆輕鬆,五千萬賺得簡直就跟白給他的一樣。

“任務結束,敵人已經全部消滅了,尾款你要用怎樣的支付方——”

噗通。

甚爾聞聲看去。

他的五千萬大金主一頭倒在了地上。

烏丸輕羽先是被連反驚嚇,逃命中又消耗了所有體力,精神緊繃,現在危機終於解除,身體和大腦忽然放鬆下來,之前積累的疲憊感就如同海浪般襲來,把人壓倒了。

“喂,小鬼。”

甚爾站在旁邊,用鞋尖輕輕踢了踢烏丸輕羽的手臂,結果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當然他是很小心控製了力度的,不然他的五千萬不就被他給踢沒了嗎!

確認人還活著,隻是不省人事了,甚爾反而覺得麻煩了起來。

現在走了之後怎麼把人找到是個問題,不走原地等人醒過來又很傻,特彆現在還下著雨。

思來想去,甚爾沒有彆的辦法。

“把尾款結完之前可得好好活著啊,五千萬小鬼。”

甚爾雙手掐著烏丸輕羽的腰,抗麻袋一樣把人抗在了肩膀上,飛身一躍,消失在雨中。

******

“還是沒有Boss的消息嗎?”

“是,我們已經找到了跟Boss一同外出的保鏢和司機,他們也都還沒有找到Boss。Boss會不會已經——”

“閉嘴!讓人再去找!派出更多的人!”

“是。”

朗姆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胸,眉頭緊皺能夾死一隻蒼蠅。

“找到了,記錄了Boss身影的監控攝像頭。”一旁的貝爾摩德將筆記本電腦轉向朗姆的方向,摁下播放鍵。

朗姆緊緊盯著視頻裡的白發身影,看見烏丸輕羽一路狼狽逃竄,可當到了下一個拐彎處後,屏幕卻突然黑了。

“這是怎麼回事,貝爾摩德?”

“跟我無關,剛巧不巧,那條巷子裡根本就沒有監控攝像頭。”貝爾摩德無奈表示,“就算是銀座也不是每一個角落都有攝像頭,總是有那麼一個兩個的盲區。”

“這樣啊。”朗姆接受了貝爾摩德的解釋,“擴大攝像頭的查找範圍,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貝爾摩德隨口答複道:“知道了,不過一點頭緒都沒有的情況下,可能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朗姆沒有說話,好像是默許了這一說。

貝爾摩德把電腦轉回面朝著自己的方向,點開瀏覽器,開始悠閒地看起了電子版時尚雜誌。

藏在屏幕後的美麗面孔,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微笑。

******

好硬,還好冷,身上黏糊糊的,一點都不舒服。

烏丸輕羽掙紮著睜開眼睛,他真的好困好累,感覺自己仿佛能睡到地老天荒,可周圍的一切都太難受,他根本睡不安穩。

眼睛睜開一個小縫隙,瞬間就被白色電燈泡發出的亮光刺痛了眼睛。

為什麼會有這麼刺眼的燈,等會兒就讓人給拆——

烏丸輕羽:........

他猛地一起身,睜大雙眼警惕地看著四周。

這不是他住的地方!

“五千萬,你醒了啊。”甚爾換上一身清爽的衣服,穿著拖鞋,坐在椅子上。他翹著腿,雖然是在跟烏丸輕羽說話,可眼睛根本就沒有在看對方,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視上的賭馬現場轉播。

烏丸輕羽愣了愣,他認出了眼前的人是誰,這才放鬆了些許。

“這裡是你的家嗎?”

“啊。”甚爾隨口一答,繼續關注著電視裡的賽況。

烏丸輕羽看了看周圍,他的表情從探究後又變成了不可思議,最後停留在了深深的同情。

一眼就能望到頭的房間,破舊發黴的牆壁,好像垃圾堆裡撿來的家具.......

最恐怖的應該是他身下的這張床,竟然隻是一塊木板鋪上一層布料,就連被子也隻是一塊布料而已!難怪睡得他渾身酸痛,又冷又難受。

這裡真的是能住人的地方嗎?

“喂,收起你那討厭的眼神,你在看什麼?”

甚爾賭輸了馬,還是在最後一刻被反超的,正心情不順暢,一回頭就看到這個五千萬的白發小鬼好像同情似的眼神。

“沒沒沒!我不是這個意思。”烏丸輕羽連忙解釋,“我就是覺得,爹咪你很強,不應該隻是住在這裡而已。”

“你那是什麼奇怪的叫法?”甚爾站起來,將近一米九的身高頭頂差點就要頂到天花板,他走到床邊,蹲下身,盯著烏丸輕羽藍汪汪的雙眼,裂開嘴角露出一個充滿討究的笑容,“你該不會,喜歡什麼特殊的py吧?”

烏丸輕羽眨了眨眼睛:“哈啊?”

“跟男人我還是第一次,但隻要給錢,老板說玩兒什麼就玩兒什麼。”甚爾從上到下看了眼烏丸輕羽的小身板,“你成年了嗎?就算我這樣也還是有原則的,不接未成年的單子。”

【啊啊啊啊!開屏暴擊!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一晚上不見你們已經進展到這一步了嗎?(智慧的眼神jpg)】

【輕羽乖,我們是好孩子,未成年do是不對的,但是可以在十八歲的那天全都補回來】

【就算小羽毛成年了估計也扛不住爹咪的□□吧(狗頭)】

【超,愛看,麻煩快進到成年,給我留個門縫就行】

【留門縫+1】

烏丸輕羽一頭霧水,他是看懂了又沒看懂彈幕在說什麼。

看懂是每個字組合在一起的詞彙都能看都,這讓他瞬間冒出個大紅臉。

看不懂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彈幕會把他跟爹咪想成那樣的關係。

“不是,我還沒成年,我也不是那個意思,爹咪你、你彆亂想!”烏丸輕羽努力解釋著,他腦子暈乎乎的,總感覺好像還有什麼不對似的。

甚爾也搞不懂:“所以說,爹咪到底是什麼啊?還是你有戀父情結?”

【等等!我們叫爹咪,小羽毛不會就真的把爹咪當成了甚爾的真名了?!】

【哈哈哈哈哈這是什麼名場面,當著甚爾本人的面叫他爹咪,同人女的狂歡!】

【錯了錯了,輕羽快改口,他的名字不是爹咪!】

【難怪甚爾以為小羽毛對他有其他需求哈哈哈哈哈】

看了彈幕,烏丸輕羽這次終於弄懂了。

爹咪的名字原來不叫爹咪!

“那、那是我給弄錯了!”

烏丸輕羽感覺臉熱得要燃燒起來,被自己給尷尬的!

他爹咪爹咪地叫了那麼多次啊啊啊啊啊!

甚爾看著五千萬臉上精彩的表情,就跟變臉一樣,當下便產生了這個人估計腦子不太好判斷。

烏丸輕羽冷靜下來,表示必須要挽救自己身為酒廠Boss的形象,他輕咳了兩聲。

“聽好,我的名字烏丸輕羽,之前對你的稱呼是我弄錯了一些東西。總之,你現在也要告訴我你的名字。”

眼前的人頭發亂七八糟,臉上還帶著乾掉的泥點子,微微仰起頭,好像站在垃圾桶上的小花貓。

“我的名字是甚爾。”

沒有禪院,隻是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