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喻遠的外婆是個著名的音樂家,小的時候秦喻遠被外婆帶著看了不少場精彩的舞台劇演出。
但在末世,對大部分人來說,藝術徹底淪為了可有可無的消遣品,活著尚且困難,消遣實在奢侈。
某些舞台劇為了迎合市場下沉,演起了“霸道上將愛上我”“神醫嫡女穿成末世醫療兵之五個男人為我修羅場”“上一世我被所有人背叛最終被丟進喪屍堆裡,重生後我一路逆襲成了末世之主”等狗血吊炸天橋段,降低了質量、成本和票價,票賣得相比較以前確實好上不少,賺得也多一些,至少能養得活整個劇組了。
秦外婆為了支持劇組每場都會買票,即使她並不去看這些劇,但秦喻遠放學之後總是偷偷拿著票過去湊一眼熱鬨,因此看過不少這樣的橋段。
雖然他提供這個辦法很損,還很難讓人不覺得沒有參雜任何個人情緒在內,但總體來看,也確實是當下能夠想到的最佳方案了。
而且,顧時靖這麼些年一直住在研究院、鮮少步入鬨市,也與他的性格有很大的關係,他太獨了,在外人眼裡便成了另類的冷血,即便他並不如此。
如今,他“為愛改變”的消息一經傳出,肯定很多人會對他稍稍改觀,一個學會了愛的人,無異於被賦予了鮮活的血肉,會有更多人類試著接納他、與他接觸,他也能在新環境下成長更多。
也不算是欺騙群眾,顧時靖確實很愛惜他的小倉鼠。
不過……
“還是得問問你的意思,如果覺得勉強就再想想,換個新的,畢竟這種事可大可小,”院長頓了頓,“還挺影響你找對象的。”
顧時靖:“……?”
顧時靖有些語塞,不知道話題為什麼跨度這麼大,竟然扯到了這種事上。
但他還是語氣堅定道:“不影響,不找對象。”
院長樂嗬嗬的:“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
他顧時靖今天敢養小倉鼠,明天說不定就敢找對象了。
在這之前,他顧時靖養寵物和找對象可都被視為不可能發生的事,破例了一次,便會破例二次,甚至是無數次。
顧時靖:“……”
如果這也是故意刺激他同意這個法子的手段,那麼,他成功了。
“就這個,不用換,什麼時候搬家?”
反正對他來說也是不痛不癢,沒有任何影響。
“隨時都行,居民區已經為你置辦好一個房子了,歸在了你的名下,這是鑰匙,到了之後自己把門上的默認電子密碼換掉就好。”院長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交給了顧時靖。
顧時靖將鑰匙收好,“那就明天搬家。”
這個決定也在院長的預料之中,顧時靖做事向來追求快準狠,從不拖遝,於是他點頭道:“好,明天我讓搬家公司過來一趟。搬好之後你找個時間去汙染區域看一眼,表現得自然一點,注意不要被有心人給發現了。”
顧時靖輕嗯一
聲。
事情全部交代完畢,明天就要搬家,院長也沒繼續將顧時靖“扣留”在這兒,轉身又打包了不少花茶塞到他的手中才讓他離開。
回去的路上,顧時靖又打開了臥室內的監控。
收到顧時靖的指令之後05便一直在床邊待機,監控攝像頭也一直對準著睡著的小倉鼠。
小倉鼠還沒睡醒,完全將自己蜷成了一隻卷毛球球,在他的枕頭上凹了個窩窩下去,可愛極了。
顧時靖不覺彎下眼睛,加快腳步。
……
另一邊,桑絳剛給躲在角落裡的紅眼睛倉鼠上完藥,便接到了一通電話。
桑絳有些驚訝地接通電話,“秦婆婆?有什麼事嗎?”
她的奶奶和秦外婆交情不錯,秦外婆待她也好,小時候她的身體孱弱,不能頻繁外出,秦外婆怕她無聊,甚至想來研究院教她音樂,可惜了,她天生五音不全,不是什麼好苗子。
這次秦外婆住院,她回來之後還去看望了一趟,陪她說了會兒話。
老婦人溫和的聲音在那頭響起:“阿絳啊,小時說的那隻小倉鼠還在嗎?”
桑絳眨了眨眼睛,終於反應過來,答:“在的在的,您想收養它嗎?它耳朵受了點傷,我已經給它處理好了,不過放心,它很健康。”
秦外婆道:“嗯,醫院太.安靜了,突然很想養點什麼。”
她住的病房雖然不大,但卻是個單間,這也是給擁有一等軍功者及其親屬的特權之一,籠養一隻倉鼠也是被允許的。
桑絳:“好嘞,我收拾一下,馬上給您送過去。”
“好,麻煩你了。”
掛掉電話,秦外婆笑盈盈看向病床旁抱臂站著的自家孫兒,“怎麼樣?”
秦喻遠瞬間錯開視線,“什麼怎麼樣?我又沒說我想要那隻倉鼠,我和您說這件事隻是想表達他顧時靖真不是個東西,養了沒幾天就想把倉鼠送走。”
現在顧時靖又重新編輯了那條動態,刪掉了照片,估計是被什麼人給“罵”了,找了個拙劣的借口說是幫朋友問的。
秦外婆深知自家孫兒的尿性,順著他的話附和:“嗯嗯,是外婆想送個禮物給你。”
秦喻遠繼續嘴硬:“我不要,我過敏。”
秦外婆:“那就養在外婆這兒,你看外婆的時候順帶著看看它。”
秦喻遠徹底沒話講了,搭在胳膊上的手指心猿意馬地敲了敲。
指尖的紅痕還未完全消失,這些天他都戴著手套,隻有到外婆這裡才會摘下片刻,好在平日裡他也經常戴著手套,加上最近突然降溫落雪,過敏的事被掩藏得很好。
馬上就可以見到小倉鼠了……哈哈。
他會讓小倉鼠知道,跟他比跟顧時靖好太多。
約摸半個小時後,病房的門終於被敲響。
秦喻遠一邊戴上手套,一邊大步走去開了門。
是提著倉鼠籠子的桑絳。
桑絳顯然
有些驚訝,“秦哥,你也在啊。”
“嗯,剛到。”秦喻遠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
桑絳自然沒想太多。
見桑絳走進病房,秦喻遠飛快將門合上,視線緊緊黏在她手裡的倉鼠籠子上面。
籠子裡已經被鋪滿了厚厚的保暖墊料,水壺、食盆、廁所、窩也都安裝齊全,就是沒看見小倉鼠的影子,估計是躲起來了。
秦喻遠眉頭微蹙。
他記得那隻倉鼠的膽子沒這麼小的。
他自然聽見了桑絳在電話裡說的那句“它耳朵受了點傷”,怎麼傷的?顧時靖傷的?
“秦婆婆,這隻倉鼠膽子有點兒小,可能需要多適應一段時間。”桑絳將倉鼠籠子放在了一個移動小推車上,推到了床邊。
“好,辛苦阿絳了。”秦外婆連連點頭,旋即又道:“它在哪兒呢?我怎麼都沒瞧見,小遠,你來幫我找找。”
“估計是躲起來了。”桑絳笑笑。
秦喻遠“被迫”“不情不願”地湊了過來,打開籠子,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撥了撥裡面的墊料,動作可以算得上是格外輕柔。
不消片刻,一塊墊料被扒拉著動了動,露出了一點米黃色的卷卷毛。
秦外婆小聲驚呼:“找著了找著了。”
很快,一雙紅色豆豆眼便與扒拉墊料的秦喻遠對上了視線。
隻是對方膽子實在太小,大半身子依舊躲在墊料裡面,但腦袋上豎起的一隻小耳朵明顯可以看見一處受傷的缺口。
秦喻遠:“?”
怎麼和他印象中的有點不太一樣。
他記得那隻倉鼠明明是黑色眼睛。
難道倉鼠眼睛還會變色不成?
秦外婆誇道:“眼睛還是紅色的,真特彆。”
“可不是嘛。”桑絳點頭。
秦喻遠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終還是謹慎問道:“這倉鼠…怎麼來的?”
桑絳沒說太多,隻簡單解釋道:“時哥給小卷買倉鼠用品的時候商家送錯了一隻倉鼠過來,他已經有小卷了,就想送掉,給它找個新的飼主。”
秦外婆愣了一下,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事情的原委,彆有深意地笑著看了自家孫兒一眼,話裡有話道:“我還以為是小時那孩子不想養他的那隻倉鼠了,想送人呢。”
桑絳趕忙擺手:“怎麼可能,小卷可是時哥的寶貝,不可能送人的。”
秦喻遠:“……”
好好好,原來他才是那個小醜。
秦喻遠:“你們聊,我有點事先走了。”
……
可當晚,秦喻遠便帶著不少倉鼠用品折回了病房。
他的倉鼠不能比顧時靖的倉鼠待遇差。
他一定要將他的倉鼠養得比顧時靖的倉鼠更好才行。
……
秋卷是被顧時靖的開門聲叫醒的。
本就是午睡,睡得並不是很沉,睡一會兒也就夠了。
“小卷。”顧時靖徑直來到床邊,將睡眼惺忪的它抱進手心,塞了個什麼到它懷裡。()
秋卷小鼻子微動,下一秒便啃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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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它喜歡的花,還是乾花。
見小倉鼠躺在手心吃得開心,顧時靖十分滿足,學著院長的樣子也泡了一杯花茶,將晾溫些的茶水倒入了小倉鼠的水壺內。
小家夥喜歡乾花,說不定也喜歡乾花泡的茶。
暖氣室內乾燥,小倉鼠像是真的渴到了,小粉舌在水壺的滾珠上啪嗒啪嗒舔個不停,炫了好久的水。
顧時靖在一旁抿了口茶水,突然覺得茶水味道都變好了很多。
吃飽喝足,秋卷黏到顧時靖的身邊,又在他的身上仔細嗅了嗅。
很好,已經沒有那隻倉鼠的味道了。
看樣子已經將那隻倉鼠給處理掉了。
現在都是它的味道。
小鼠滿足。
被rua了片刻之後,秋卷突然被放到籠子裡面,眼睜睜看著顧時靖開始將臥室內本就不多的東西往外收拾。
小機器人05問出了它心底的疑惑:“主人,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嗎?”
顧時靖:“明天搬家,你把外面打掃一下。”
客廳還有今天他匆匆回來處理兩隻倉鼠打架的時候鞋底留下的泥印子。
“好的主人!”05立刻帶著清潔工具出了臥室。
秋卷呆愣愣趴在籠子裡面。
搬家?怎麼突然要搬家?
顧時靖確實像是在收拾行李的樣子。
不過顧時靖搬家對它也沒什麼影響就是了。
突然,顧時靖拿起一樣東西,疑惑地“咦”了一聲。
秋卷被他的聲音吸引,豆豆眼瞬間望了過去,待看清他手裡拿著的東西之後心虛地轉過身,抱起食盆裡的一塊磨牙石啃了起來。
顧時靖會生氣嗎……
啃啃啃,啃啃啃。
看不見它,啃啃啃啃啃。
顧時靖手裡拿著被咬壞的倉鼠尺寸的小裙子,目光落到了籠子裡背對自己的某隻罪魁禍首小團子身上,若有所思地垂下眸。
小卷果然是需要磨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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