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1)

“你……你好!妖!我遇到妖了!”錯亂的聲息中帶著幾分電阻音的嘈雜。

“這裡是異常事物管理局,普通案件請……”接線員下意識地回答,但猛地止住。

下一瞬,這個案桌便被人團團圍住,穿紅白製服的男子對接線員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

接線員手指微抖,勉強在巨大壓力下平複心情,儘量和緩的語調掩藏不住她聲音的顫抖:“先生,請不要著急,您可以具體講述一下。”

一旁的技術人員將光腦屏幕投影,一張地圖展開,某個光點在上面閃爍。

空間係製卡師迅速使用卡牌鎖定位置,隻等那邊說完情況,派遣專人一同收妖。

“我不知道……不,不,我不知道,求求你們,救救我,救……”男人的聲音突然消失,然後傳來咀嚼的聲音,皮肉的撕裂聲和斷斷續續的桌椅晃動聲。

沈確皺眉,面色大變,正準備讓一隊全體瞬移,那邊卻又傳來了說話聲。

似嬌似魅,卻仍舊是那個男人的聲音,隻是尖銳刺耳,多了幾分扭曲的怪異:“我在D區139號,福安小區的16棟三單元。”

語調平靜,再也聽不出一點之前的驚慌失措,就像……換了個人。

沈確手指微屈,然後陷入了木桌裡,硬生生扣出一點木塊,然後用手指把它撚成灰,心中那點煩躁這才壓下去一些。

他把臉湊到接線員的光腦前,開口:“那先生,你可以和我們具體講述一下你那邊的情況嗎?”

光腦那頭,沒有任何聲音,隻是一種詭異的靜默,宛如在等待某個不可知的事件發生。沈確皺起眉頭,不安的情緒在他的心頭蔓延。

他很少遇到這種不可控的情況,從他成為全知全能的上位眷顧者後,這種不可知的情況幾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突然,光腦的另一端傳來一陣嘈雜的、扭曲的聲音,不再是那個男人的聲音,而是很多很多的聲音混在一起,時而嘶啞如鬼哭,時而尖銳如刀鋒。沈確試圖說些什麼,但他的聲音仿佛被這股詭異的能量壓製,無法發出一絲聲響。

良久,光腦那端的聲音逐漸變得統一,那些交織的低語開始融合。

「你覺得我像人嗎——」

……

“尋哥!你在看什麼?”季知節一下坐到慈青尋旁邊,看著慈青尋在書本的掩護下翻著光腦。

慈青尋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關掉光腦屏幕。

“你記得……上個月我市發生的那起妖怪傷人嗎?”

季知節一下子從座位上彈起來,左顧右盼,“哥!你彆嚇我啊?!”

“我們這還沒覺醒天賦呢?要是碰到了直接等死算了。”

慈青尋有些無奈地看著季知節,然後把他壓回座位:“你不是問我在看什麼嗎?”

季知節這才鬆了一口氣,又開始說起來:“沒事兒,等後天的覺醒儀式後,我覺醒個A級的,有啥危險,我來一個打一個。”

慈青尋隻勉強給他一個笑,沒心情和季知節打趣,他倒不是因為這個案子在困擾,而是這個流傳出來的通話中,妖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當時第一反應就是——黃皮子討封。

可是他穿越了啊?

慈青尋是三個月前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不知道為何,穿越前最後一個月的記憶模糊不清,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基本認知。

隻是痛苦的是,他是身穿,在慈青尋對著鏡子看到自己左眼眼角那顆紅痣時,他就確定了,所以他沒法繼承什麼人的記憶,新世界的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摸索。

幸運的是,新世界儼然已進入星際時代,社會福利保障很完善。

慈青尋還記得他穿越那天,三月前天氣還算得上冷,他大早上是被凍醒的,他躺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直到宵禁結束,上班族紛紛走出街道,他才被好心路人放進了治療倉。

而等到治療倉內的儀器將慈青尋掃描一遍後,確定了慈青尋是未成年。公務人員看完報告,便開始了一條龍服務。

因為慈青尋對於基本問題都一問三不知,和他聊天的居民處工作者便給他下直接下了定義,把他編為特殊事件存活者,畢竟……這可是在宵禁時間在外面活下來的人。

然後當天給了慈青尋身份ID,並把他打包送進了國立中學,每個月還給他發2000的救濟金。

如果僅僅這樣,慈青尋一定好好躺平,混吃等死,但可惜的是……這世界有著各種奇幻元素。人類生存的區域僅僅是整個星際的可生存區域的三分之一,剩餘地方都被各種不可知生物占據。

慈青尋這三個月惡補完了新世界的曆史,然後陷入了絕望。

因為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和他曾經生活的宇宙不同。

上古時期,便有真神的存在,而且是確切的,非傳說的存在,隻是不知多少代過去,神靈蹤跡再不可尋,其餘的幻想生物才能登上曆史舞台。

人類則是苦苦掙紮無數紀元,被怪物當成血食,成為妖飼養的“羔羊”……直到人類也掌握了那些幻想元素。

慈青尋吐出一口氣,有些煩悶,他並非這個宇宙的血脈,不是人族一代又一代進化後的血脈,所以……他恐懼的點在於,他無法覺醒天賦。

“青尋,我們後天早上見。”季辛夷從教室前排走過來,長長的馬尾辮一甩一甩,手裡捧著厚厚的《卡牌基礎》,她把書壓到季知節的桌上,“快走了!你不好好學習,天天在這裡幻想。”

季知節不滿地嘟噥:“天天學有什麼用,天賦是靠繼承的,沒有就是沒有。”

季辛夷給他一個眼刀,“那你就等著覺醒天賦後不會用吧!”

“我看你以後出去戰鬥,就站著在那兒等彆人打。”

季知節不和他妹妹吵,反正也吵不過,他迅速把桌子上那些卷邊的書收進書包,“尋哥!後天見!”

“你也彆想那些案子了,天塌了也有高個子頂著,我們普通人生活在安全區域,哪兒那麼容易碰到那些神妖鬼怪的。”

季知節拍拍慈青尋的肩膀,然後聽著自家妹妹恨鐵不成鋼的訓斥,耷拉著頭往外走。

慈青尋看著季知節的身影漸漸消失,這才露出一個苦笑,哪兒不容易了……

城市裡也常發生這些靈異事件,隻不過在人族的聚集地都有些特殊手段護佑著,隻要出現怪異就很容易被抓住,可是,上個月那起沒有抓住啊?

當時一隊全隊出動,隻有隊長沈確在全知全能者的庇護下撿回一條命,但也重傷垂死。

至於慈青尋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他就住在那命案發生的那條街。

教室裡人漸漸走光,隻有慈青尋還坐著,他收拾了一下書包,也準備回家。

慈青尋暫時放下對妖怪傷人事件的疑惑,開始擔憂起後天的覺醒測試,這怪異食人的世界,沒點自保力……

因為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慈青尋走了好久,才隱約感覺到幾分不對,今天天黑得很早,但夏日的光照時間本應偏長。

寂靜的街道上隻有微弱的路燈投下的昏黃光芒,他遙遙走了好遠一段路,卻隻能聽見他自己的腳步聲。

沉寂的氛圍中,幾幢古老的、像是廢棄的建築物隱隱約約地屹立在對面。透過破碎的窗戶,微風輕輕吹動著褪色的窗簾,發出陣陣沙沙的聲響。

這就是慈青尋住的地方,雖然社會福利不錯,但也沒好到給他安排進高樓大廈,最後他也隻能住進這條街。

在某座建築的陰影中,一位男孩蒼白的面孔若隱若現。男孩前額的頭發垂下,遮掩了他的雙眼,隻露出一張慘白的面龐。他的襯衣衣擺在風中擺動。

突然間,街道上的路燈開始閃爍,投射出不穩定的光影。在這昏黃的燈光下,男孩的身影變得更加詭異。他緩緩抬起頭,然後用手分開額間的頭發,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宛如兩個黑洞吞噬著一切光芒。一陣寒意沁入空氣,讓周圍的溫度陡然下降。

隨著夜風的吹拂,從對面建築中傳來一陣陣低沉的呢喃聲,如同幽靈的低語在寂靜的夜晚回響。

直到慈青尋走過去,他對著男孩揚起一個笑:“周自渡,我回來了。”慈青尋心微微安定,看到自己同住人的瞬間,他心就安定了。

慈青尋去牽周自渡的手,冰冷的觸感凍得他人一抖, “你手怎麼涼?”

今天也不知為何,氣溫算得上這夏日奇異的低,再加上周自渡似乎身體算不上好,體寒,慈青尋認識他這三個月來,就沒感覺周自渡的體溫有正常過。

周自渡露出一個很靦腆的笑,他看起來很乖地點頭:“一直都很涼,沒關係的。”

慈青尋把周自渡的頭發弄上去一些,然後開口:“你頭發應該剪剪了,都遮住眼睛了。”

周自渡的笑容一僵,默不作聲,他很難忘記三個月前慈青尋見到他,不由分說把他那及地長發全剪了的事情。

慈青尋卻頗有些不容拒絕地捏緊了周自渡的手,“你小心一點,最近……也就上個月,我們街的那個事。”

“下次彆出來接我了。”

周自渡抬頭,之前漆黑一片的的眼眸變得黑白分明,“哥,那你怎麼辦?”

“我馬上就要進行覺醒儀式了……”慈青尋自己說著都有點不確定,萬一,萬一沒成功。

周自渡卻似乎知道慈青尋在想什麼,他略顯安慰地笑笑:“哥,沒關係的,我相信你肯定會成功的!”

隨著周自渡和慈青尋遠去,這條街似乎又恢複了一貫的熱鬨,人群在黑暗在顯露出來,接踵而至。

沈確隱在人群中,他手中的光腦不斷閃著。

“沈確,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說。”沈確抬眼掃著這條街。

“目標出現了嗎?”

沈確的眼神中出現一點遲疑,他猶疑著回答:“我,我不確定……”他皺眉,接著說:“異常能量消失了。”

與此同時,周自渡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