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約邀請(1 / 1)

很罕見,《怪物》這次是全平台同步上線的,並沒有吊聽眾的胃口。

這讓熟悉流年往常發歌模式的人十分驚訝,但也沒有過度反應,兩種模式各有優劣,選擇哪種都是作者的權利。或許是流年意識到自己所發歌的風格與先前不一樣,不能保證自己原先的聽眾會為此買單、不惜跨平台來聽歌所作出的調整吧。

這種想法按理來說很對。畢竟再怎麼說《怪物》的風格絕對稱不上“大眾”,吸引的愛好者應該不多,能夠被預見的是必定不會太火。

然而這都是常規發展。

常規之所以是常規,正是因為它是大部分正常人遵循的規律。

而流年是誰?

非常人也。

或者說,超常人也。

他的歌曲品質高得離譜,絕對屬於大部分人心中“好聽”的範疇,而這種好聽,能夠客觀上改變一個對於類似風格帶有偏見的路人。更何況這首歌不隻好聽一個優點,它所反映的社會現象、它所蘊含的豐富暗示都能使聽歌的人深思——也許還暗中契合了一部分人所處的境遇,引發共鳴。再加上一些優質二創與剪輯以及“似水流年”本身自帶的粉絲流量的影響,這首歌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爆了。

發表第一天,空降愛樂雲榜單第一和刷子排行榜第一,而且隨著時間的發酵越來越火,逐漸蔓延到彆的平台,比如某短視頻平台中出現了大量用這首歌不同階段的間奏切換做bgm的暗黑變裝視頻,有些的播放量甚至超過千萬。

“似水流年”憑借這首歌再次迎來粉絲數的暴漲。不少新粉關注後才震驚地發現原來《大海》也是他創作的,於是關於“#似水流年創作鬼才#”的標簽趁勢上了熱搜,又為《怪物》的風靡增添了一把火。

這個熱度不僅讓原先狂奶“似水流年”這次沒辦法再被幸運女神祝福的人大跌眼鏡,更讓一些四處碰壁、心灰意冷的音樂創作者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儘管生活在充斥著資本營銷的世界中,但真正優秀的作品依舊有被看見、被欣賞的機會。不少人都被這件事激勵,堅持優質的創作,並且在長遠的視角下看,成功推動了本國原創音樂的發展。

而對於《怪物》這份令人始料未及的關注,《音樂周刊》這麼評論:

“主流與否並不是一個有野心、有實力的創作者在創作作品的時候考慮的第一要素。對於他們來說,主流並不是用儘全力所要追趕的目標,而是費儘心機所想重塑的對象——很顯然,“似水流年”就是這種人。而憑借《怪物》一曲我們也可以看見,他成功了。”

同樣持肯定態度的《原創者》雜誌稱:

“這是單槍匹馬的原創音樂人對當下這個浸透資本營銷、無休止追逐利潤音樂圈發起的挑戰。儘管他本人並不一定預見。”

而更偏娛樂屬性的《文娛早報》則將關注點放在了“似水流年”本人身上,含有一些疑似引戰的話,試圖吸引更大流量、挖掘更多爆點:

“我們不得不承認,‘似水流年’或許是今年當之無愧的天降紫微星,就連憑借偶像劇《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迅速躥紅的白昊天與沈露都隻能退避三舍。短短幾個月,自創歌曲就迎來了三連爆,這樣誇張的戰績不僅讓這位樂壇新秀身上多了許多耀目的光環,更讓人懷疑是否世界上真的有所謂的氣運之子存在。值得關注的是,‘似水流年’到目前為止還沒公開露過面,個人的隱私也保護得很好導致我們無法聯係上他……這讓他籠上了神秘的面紗的同時也使我們對其真面目產生了巨大的好奇——我們無從得知他究竟是真的淡泊名利還是出於什麼彆的原因。我個人非常期待未來與這位創作鬼才坦誠相對的一天。”

《文娛早報》的這篇文章一出立馬引來一片罵聲。

從中也可以看出如今大部分人對“似水流年”所持態度的認可。

不過無論網絡上如何喧囂,“似水流年”本人都聽不見就是了。

薑銘書早就已經回到學校繼續鑽研數學了。

因為此次時間比較緊迫,所以他也沒有打算像之前一樣所有工作都親曆親為。

由於不願意費力尋找靠譜的合作者,他乾脆通過互聯網找到了一家比較有名氣、口碑也很不錯的音樂製作工作室,將自己大概的編曲和混音想法告知他們後讓他們負責《怪物》的歌曲製作。自己則隻需負責各種錄音和拍攝視頻,工作量大大減少。

因為薑銘書已經提供了比較完整的構思,工作室的效率也很高,在返校前的最後一天交給了他成品。恰好他的視頻也調色調得差不多了——是的那些畫面都是他一點點調出來的,想想還有點心酸,下次一定外包——也不打算搞什麼先發視頻再發歌曲的模式了,索性都傳了上去。

然後他也不關注後續,整理好物品就返校了。

先去了辦公室報道。

聶誌民看他確實不再是之前那種心不在焉的狀態,不由地多說了幾句。

“看來適當的休息還是有必要的。這點是我考慮不周,一直讓你們連軸轉,很多壓力都無法紓解……”

他以為之前薑銘書狀態不佳是因為長時間的處於壓力情景中,再加上劉吉晨最近發生的事……聶誌民開始打算給競賽班的周末延長一天了。

其實按照薑銘書的工作量這一周完全稱不上休息,更彆提調整了。但是隻要在那個小小的平層中、隻要看見喬宛和薑建均純粹而快樂的樣子,他就會逐漸變得輕鬆,將一些無用的雜念拋開,專心於眼前——也算是另類的放鬆。

如果人總是需要一個理由好好活下去的話,薑銘書想,那兩人或許就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堅持下去的意義、剝離前塵的錨點吧。

回到教室,一堆同學湊過來詢問他的情況。

“其實我隻是借機回家玩了一周罷了。”他一本正經。

同學們發出嫉妒的哀嚎。

薑銘書隻微微地笑。

餘光瞟到有人正望著這邊,他側頭,發現是韓明鑫,站在遠處默默注視著這裡的熱鬨。

那人好像一直以來都喜歡離群索居。

見薑銘書往自己這邊看來,韓明鑫頓了頓,好似在猶豫什麼,然後走上前,小聲地問。

“真的沒事了?”

“當然。”他答。

韓明鑫點點頭,走了。好像就是那麼一問。

學校的生活無非就是上課、看書、刷題,雖然單調但是薑銘書還挺喜歡專心乾一件事情而不用考慮彆的煩擾的日子。

在這種日子裡聶誌民宣布周末延長一天的消息就已經是特大新聞了,整個班都陷入了歡樂的海洋。原來同學們偷偷給聶誌民取的吐槽性綽號的使用頻率都下降不少,轉而被各種稱讚老聶“豐功偉績”的彩虹屁替代。

因為假期變長了,薑銘書有時就會重操舊業、發發練琴視頻。

粉絲們對於他發新歌也沒有催得很緊——畢竟上一首還在榜單上高高掛著呢。

平淡的日常,對於薑銘書而言卻如同接連不斷發生的奇跡。

但是最近有一件讓人不太尋常的事:他經常接到不同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都自稱是某某經紀公司的人,想要簽下他,願意給他很優厚的合同待遇。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詐騙電話,但對方說得很誠懇,還提到了“似水流年”,聽上去不似作假。這就讓他猶豫了。

暫且不提這些人從何種途徑了解到自己的電話號碼——考慮到他這次的歌曲並不像以往一樣完全獨立製作,那個工作室的人泄露出去的可能性最大——薑銘書此前確實還沒想過簽約公司的事。

畢竟那時候他還隻是一個沒什麼流量的視頻博主,而隨著自己新歌的走紅、自己知名度的不斷提高,的確應該好好思考一下未來的規劃了。

在薑銘書的設想裡,自己未來肯定不會一直發單曲,這隻是前期積累人氣的手段,等有一定人氣基礎了,他會嘗試發專輯。如果歌曲發行的數目足夠多,也可以試著辦演唱會。然而這些設想,無論是專輯發行的渠道還是演唱會籌辦的各項工作,單憑他一個啥都不懂的音樂人顯然不夠——他需要一個有經驗、且與他磨合得比較好的專業團隊。

這樣看來,簽約經紀公司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最後的結果還得看他們給出的合同合不合理。

做好了決斷,薑銘書便著手搜集資料,先簡要了解一下向他投來橄欖枝的各經紀公司的大致狀況,又經過商談獲悉他們能給他開出的最高條件待遇,最後敲定了映藝娛樂這家公司。

映藝很快給他發來合同的草稿讓他看看有什麼地方不滿或者需要調整。

大體上這份合約還是誠意十足的,不僅沒有限製他的創作,也沒有將最容易鬨不合的版權拿走,承諾會用手中資源儘力幫他提升人氣,所要求的就是得到他個人創造的價值包括歌曲版權費用、專輯銷量等等利潤的兩成以及在一些活動上配合公司的安排——但是不會違背道德與法律。

最重要的是合約期隻有一年,試錯成本也比較低,雖然如果到期不續約需要提前作出明確表態、不表態就默認自動續約,但這些都是可以自己選擇的。

薑銘書把這份合同發給喬宛和薑建均,在他們過目並且同意的前提下打電話給映藝娛樂的人表示他的意願。

對面的人聽完後很高興,當即決定明天就飛來H市找他簽約,好像生怕他反悔。

不過被薑銘書拒絕了。

“那後天?”

“……也不太行。”

“抱歉,是我太急了。能問一下您什麼時候有空嗎?”

“下周六中午十二點到周日晚上六點之前。”薑銘書很熟練地報出這個時間段。

雖然疑惑於“似水流年”這精確的空閒時間,但對面還是從善如流地決定:“那麼我們就在下周六三點見好了。您看什麼地點對您來說比較方便?”

薑銘書想了想,選擇了巫靜家琴行那條街區的一家名為“MISSU”的咖啡館,他練完琴經常去那裡休息。

“好的。非常期待與您的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