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 / 1)

她看起來像是要醒了,然而這股異動很快便停了下來。天空島一如既往的安靜,安靜得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見。

*

那維萊特處理完餘下事務回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這個時間並不算慢,反倒稱得上快。隻能說不愧是乾了五百年的工作狂,加上深厚的威望,才能把對常人來說恐怕一天下來都焦頭爛額處理不完的事情縮短至兩小時就完美結束。

“你們這是在......?”看著享用糕點的幾人,那維萊特怔了下。

“你終於來了,快過來坐下,就等你了。”芙卡洛斯放下手中的茶杯,白色的瓷杯與桌面輕磕,發出清脆的響聲,嫋嫋白煙緩緩上升,空氣中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茶香。

那維萊特在芙卡洛斯身邊的位置坐下。

他抬起眼睛,視線在對面二人的臉龐上一一掃過。

鹿羽他已經認識了,其餘二人則是在歌劇院事件後從芙卡洛斯嘴裡得知身份:名為布耶爾的女性是須彌的初代草神,另一位叫阿赫瑪爾的男性是沙漠的赤王。

“既然人齊了,你可以開始問了。”鹿羽默默咽下口裡的食物,對芙卡洛斯頷首示意。

芙卡洛斯點了下頭,說:“第一個問題,是此世之惡把我和那維萊特卷入罅隙之間的嗎?”

罅隙之間-提瓦特外層與宇宙交接的空間。類似地球外側,也就是幻想種如今棲息的地方。

不同的是在提瓦特沒有任何生物會在罅隙之間生活,罅隙之間就是一片空無之地,什麼也沒有。

“嗯,目的應該是防止那維萊特出手阻攔它的計劃。”

“它的計劃?”

“此世之惡的根本目的是利用原始胎海擬態出一具可以兼容自己的身體,同時它受了傷,需要很多的負面情緒幫助它加快傷勢恢複,毀滅一座城市帶來的絕望能滿足它的需求。但不管是為自己製造出一具身體,還是毀滅城市,它最後都失敗了。你們也不用擔心它會卷土重來,至少在提瓦特,它沒有複活的火種。”鹿羽又另外解釋了下此世之惡的概念,當然,是用提瓦特能理解的方式去說明,沒有提及地球相關。

楓丹的問題說的差不多了,芙卡洛斯猶疑了幾秒,還是將心底積壓的疑惑問了出來:“關於世界之外的敵人,天空上的那位不願多談,其餘六神似乎知道些什麼......可以的話,您能告訴我真相嗎?”

因楓丹是天理意料之外出現的城市,最初的水神在所有塵世執政官中也是年紀最小的,加上性格佛係,喜歡縮在自己的地盤上,厄歌莉婭對以前發生的事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即便後來的坎瑞亞戰爭讓厄歌莉婭不得不動身離開楓丹前往遠方戰場作戰,因此和六神有了交集,還與布耶爾處得不錯,成為了朋友......但六神不可能閒著沒事乾把以前的事當故事說出來。

厄歌莉婭也沒問。

初代什麼都不知道,二代自然也無從得知真相。而與初代不同

的是,二代的‘好奇心’要重得多。

不過可能也和越來越接近的末日有關——即便現在楓丹的末日危機解除了,但天上的那位到底想做什麼,又在提防著誰......是的,就是提防。

芙卡洛斯這些年裡除了等待[諭示裁定樞機]蓄滿能量,沒有睡著的時候更多的是在思考。

反正無聊嘛,也沒彆的事做,腦子可不就不由自主的想些有的沒的。而其中最‘耐想’的,就是天空島上的那位的目的了。

芙卡洛斯的問題一出,包括布耶爾和阿赫瑪爾,心中思緒微動,等待鹿羽的回答。

沉默。

芙卡洛斯注意到空氣的凝滯,趕忙說:“呃,其實我也不是特彆想......”

“沒什麼,既然我回來了,世界之外的敵人自然無需在意,我會解決的。”鹿羽露出一個微笑,語氣溫柔的說道。

芙卡洛斯懵懵懂懂的眨了眨眼睛“哦”了聲,想到鹿羽原初母神的身份,確實不用擔心。

——如果和母神關係親密的另外二人不是一副凝重的神色的話。就連餘光中的那維萊特面色都沉了沉,顯然,事情並非鹿羽說的那麼簡單。

芙卡洛斯不敢在問了,試圖熱場:“還有很多糕點,你們多吃些,不夠的話我去讓下面的人送。”

“很好吃,謝謝。”鹿羽對芙卡洛斯笑了笑。

紫紅色的眼眸宛如雨過天晴時的一灘小水窪,水面倒映著清澈的藍天,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莫名的,原先對鹿羽更多的是緊張的芙卡洛斯忽然不緊張了,臉上不僅露出幾分鬆和。

但視線一轉:垂著眼睛走神的布耶爾。手裡拿著一塊黃油面包遲遲一口也沒咬的阿赫瑪爾。還有從始至終沒有吃東西,保持沉默的那維萊特。

芙卡洛斯:......

對不起,她不該問那個問題。

下午茶就在令芙卡洛斯感到窒息的氣氛中結束了。

鹿羽等人臨走前,芙卡洛斯問:“你們接下來準備去哪?如果打算留在楓丹,我有一套房子......”

“不用這麼麻煩,我打算今晚在酒店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嗯......會叫來五個孩子,和他們說一些事,如果你感興趣,也可以過來。”

芙卡洛斯拒絕了鹿羽的好意,經過剛才那遭,她不想再來第二遍了。何況鹿羽說的五個孩子不出意外應該是風岩雷火冰,她的身份不適合參與這種‘親子聚會’——就算鹿羽不說什麼,保不準其他人心裡有想法。

離開沫芒宮,鹿羽攜兩個孩子往之前住的酒店去。

因‘海嘯’初步就被攔下,楓丹還真沒受到什麼損失,不像原著整個被淹了,雖然大多數建築沒有被衝垮——說到這裡為楓丹的建築質量好評——但不少東西被泡水,總體來說損失依然慘重。

鹿羽訂了二間房,兩天時間。拿到鑰匙後,對阿赫瑪爾和布耶爾說:“我有點累了,會回房間直接睡覺,你們

也辛苦了,早點休息。”

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傍晚朦朧的霞光更讓人感到困意襲來。雖然神體不會感到疲憊,但鹿羽還是更習慣按照人類的方式生活。

恢複記憶後的她也沒有被神性衝垮,除了知道一切真相,其餘的還和從前一樣。

聽母親這麼說,儘管阿赫瑪爾和布耶爾有很多話想說,但他們總不可能不讓母親休息,隻好把一路上醞釀的話壓在心裡,乖順的說好。

然後等鹿羽關上自己房間的門後,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看起來是準備談些什麼。

鹿羽也一如她自己所說,進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爬上床,把自己裹進被子裡,用臉頰蹭了蹭柔軟的被子,一秒進入黑沉的夢想。

另一邊。

阿赫瑪爾和布耶爾離開酒店,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楓丹的一處山崖。該地已不處於楓丹廷境內,而是郊外。

鹹濕的海風將兩人的長發卷散、又聚攏,偶爾用力的一吹,便能將他們衣袍吹得獵獵作響。長滿的小草也被壓彎了腰,看它們彎腰的導向,就能倒推風的方向,彆說,無聊的時候倒也可以就這麼坐上一整天。

“在梅洛彼得堡你究竟看見了什麼,現在即使你不說,我也多少能猜到。”阿赫瑪爾隻是有信息差,不是笨蛋。若真是笨蛋,絕不可能帶領國家研製出超前的可以和須彌碰上一碰的科技。

而在今天下午的那場茶會上,經芙卡洛斯的‘點撥’,阿赫瑪爾瞬間就意識到了母神失蹤的原因不簡單。

他所想問的,便是這件事。

“布耶爾,告訴我。”阿赫瑪爾轉頭看向白發女性的側臉,“你越是想隱瞞,越能證明我心中的猜測是真的。況且母親說了,她明天準備召開一場會議,會邀請來另外五人,也許就是想談論這件事......”

“阿赫瑪爾,你不必誘導我。”布耶爾道,“母親絕不可能提及......”

她頓了下,接著說:“我不會告訴你那天我到底看到了什麼,沒有意義。反倒是按照你的性格,會做些讓母神苦惱的事。等真到了那個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畢竟,從未來來看,你也選擇了弑神。

“我是為了你好。總之......你不要再問了。”

當時的痛苦是短暫的,而提前了這麼久知道真相的她,內心無時不刻不煎熬。

阿赫瑪爾臉色黑沉的沉默了幾秒,語氣不自覺的冷了幾分,說:“行,那我先說說我的猜測,母親她,是不是想犧牲自己保全提瓦特?”

布耶爾表面風平浪靜,實則心裡顫抖了下。

“同樣的事我做過,你做過,芙卡洛斯也做過......能威脅到提瓦特的,我想,隻有那個所謂的世界之外的敵人,當年母神的失蹤也很蹊蹺,之後關於母神權柄的出現你我更是親眼見證,你彆說你不知道我們那會心裡都清楚,母神隕......”

“夠了。”布耶爾出聲打斷阿赫瑪爾冷靜的分析,“我說是又如何?你能阻止母親,還是我能阻止母親?即便真的能阻止母親,你我難道能眼睜睜看著提瓦特毀滅?天下從無兩全的選擇,如果有兩全,那也不必選了。”

“阿赫瑪爾,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布耶爾一字一句的看著阿赫瑪爾的眼睛,強調道。

那雙青翠欲滴的綠眸被水潤透,仿佛下一秒就會溢出眼眶。

......

翌日,鹿羽醒的很早,六點半左右就起來了。

坐在床上轉頭望著窗外亮了一半的天,鹿羽掐指一算,孩子們都醒著,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等了,可以發送信息召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