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1)

自從母親拿起這塊黑石頭,整個人就變得不對勁,仿佛被吸走了魂魄一般,怎麼喚都叫不醒,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也不眨,瞳孔失去了焦距,空洞暗淡。

阿赫瑪爾的眼刀立即就落到了戴帽子的男性犯人身上。

神明的威壓凡人如何承受得住,隻見男人腿一軟,’咚‘地跪在了地上。神情半是恐懼半是迷茫。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我都叫你們彆碰了!”他臉上的血色儘數褪去,語氣惶恐的說道。

“這麼說來,你知道這東西的效果。”阿赫瑪爾睥睨的目光落在男人臉上,金棕色的眼眸冰冷刺骨,銳利的仿佛能穿透靈魂,男人被他看得手腳發涼。

但即便如此,男人也沒有說出黑石頭的效果。

阿赫瑪爾以為他是被嚇傻了,皺了皺眉,耐著性子問:“這黑石頭是做什麼的?”

男人:“......”

“喂,你——”

“我錯了,我錯了......嗚嗚嗚我錯了。”男人突然像是魘住了,捂著自己的腦袋瞳孔渙散的呢喃著什麼,表情充滿了恐懼,眼淚鼻涕以及口水都流了出來,這種控製不住生理的狀況很嚴重。

“等等,阿赫瑪爾。”布耶爾叫住已經邁出一步,向男人走去的白發男人。

“他的意識波瀾很大,我能感知到他現在強烈的恐懼......那恐懼快要把他逼瘋了。”

碧綠的眼瞳光輝散去,緊接著一道綠光在男人的脖子後面閃爍了一下,男人眼白一翻,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布耶爾解釋道:“不把他打暈過去,他的精神恐怕會崩潰。”

阿赫瑪爾看了眼布耶爾,沒有說什麼。

他知道布耶爾這麼做和仁慈無關,主要是有更深層的考慮。

“我潛入他的意識看看。”果不其然,布耶爾下一句話就驗證了阿赫瑪爾的猜想。

納西妲能夠通過虛空終端連接使用者的大腦控製他們、乃至修改他們的想法,還可以讀取子民的心聲。隻是納西妲一向尊重他人隱私,從來不用這種手段。

布耶爾身為大慈樹王,最初的草神,她的能力和力量都遠強於納西妲。若說納西妲是世界樹上最純淨的枝丫,那麼布耶爾就是完整的世界樹。二者雖都是世界樹的化身,但分配到的力量權重大不相同。

因此,納西妲的能力範圍很小,圈死了隻覆蓋在她的子民身上。

布耶爾則除了比自己強的,或與自己差不多強的,她的能力都奏效。

打暈男人是因為男人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意識浮動大,影響效率。讓他暈過去等於強製關機,方便布耶爾入侵比紙還脆薄的‘防火牆’,也方便查找她想要檢索的內容。

兩分鐘後。

布耶爾的眼眸閃過一道流光,那是本我意識回歸的跡象。

“黑石頭的作用是觸碰到它的人會不受控製的想起自己最恐懼、最厭惡的事

,是這個監獄裡一個叫杜吉耶的人控製他人的手段。”

聞言,阿赫瑪爾轉過身,輕柔地掰開少女纖細的手指,把黑石頭拿了出來。

“......”白發男人的眉頭倏然緊蹙,瞳孔裡浮現出一道金圈。

“看來,它也能夠影響你?”布耶爾觀察的說道。

“嗯,確實也讓我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你試試。”說著,阿赫瑪爾伸出手,把黑石頭遞到布耶爾面前。

布耶爾將手覆上去,如蜻蜓點水般快速碰了一下。

不僅僅是她自己那些難過痛苦的過去,還有其他人所恐懼的事物的畫面。

在那些一閃而過的畫面中,布耶爾看到了一雙留著血淚的紫紅色眼睛。

心神一陣劇烈的震蕩,氣血上湧,布耶爾吐出了一口血。

“布耶爾?你看到了什麼?”阿赫瑪爾急切的問。

他和布耶爾交情不錯,還有著一同對抗禁忌知識的友誼,關心是正常的。況且,母親也因為這塊黑石頭表現的很不對勁。

再者,他不是沒體驗過黑石頭的力量,現在黑石頭還在他手裡呢。但沒嚴重到讓他回不過神、吐血的程度。

母親是提瓦特大陸的[根],布耶爾是[根]延伸出來的產物的化身。

也許,布耶爾這種狀況,說明她多少窺見了母親出現如今這種狀況的原因。

“阿赫瑪爾,銷毀石頭。”布耶爾隻來得及提醒一聲,就如同鹿羽那般,失了神再沒有反應。

阿赫瑪爾反應快,幾乎是布耶爾剛出聲,就立即用力一握。

‘哢嚓——’

石頭很堅硬,阿赫瑪爾居然沒能馬上就粉碎它。

越來越多的裂痕出現在石頭表面。

終於,石頭在某個臨界點發出了悲鳴,碎成小塊。不過這在阿赫瑪爾看來還不夠,他繼續收緊拳頭,將所有碎裂的小石頭包在手心,而後發動了神火。

暗紅色的火焰從指縫溢出,五六秒後,阿赫瑪爾鬆五指,任由手心裡的粉末被風輕輕一吹便消散。

布耶爾的瞳孔恢複了神采。

緊接著,鹿羽也‘蘇醒’了過來,嬌小的身軀微微顫動了兩下,一滴豔麗的血珠順著雪白的臉頰落下,啪地砸在地面。

“母親?”阿赫瑪爾擔憂的走到鹿羽目前,半彎下腰,伸手用指腹輕輕蹭掉少女臉上粉紅的水痕。

“您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鹿羽迷茫的目光空空的看著某一處,過了好半天,才收回來,落在滿臉擔憂的關心自己的阿赫瑪爾臉上。

“我......”許是因為喉嚨太近,鹿羽發出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在發現這一點後,鹿羽立即閉了嘴,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她不想在孩子面前表露脆弱。

但沙啞的聲音已經被阿赫瑪爾聽見,他心裡沉了沉,卻也沒有說什麼。母親不想說,他還能逼著母親說不成。

隻希望....

..母親所隱瞞的不是什麼大事才好。

之後,去問問布耶爾吧。她可能知道些什麼。

說起來,布耶爾怎麼從剛才起就一直不說話?

阿赫瑪爾的視線若隱若無的往白發女性那邊瞟了幾眼。

無人注意的角落,已被‘風’卷走很遠,肉眼不可見的粉末重新聚集在一起,變成了一團黑泥。它慢吞吞的移動著,順著牆流進下層......

*

鹿羽今天心情不佳,飯都沒吃幾口,便睡了。

阿赫瑪爾和布耶爾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間,兩人來到一處無人的地方,布耶爾撐起了一個結界,防止被人偷聽,也能監視環境周遭的情況。

“母親的情況很不好......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布耶爾早就猜到了阿赫瑪爾想問什麼,一對清秀的眉皺了又鬆,又皺起來。

她的沉默讓阿赫瑪爾的心情更加沉重。

“布耶爾,你——”他忍不住想說些什麼,但被布耶爾打斷。

“阿赫瑪爾,彆問了。母親的事,不是你和我能乾涉的。”

“你什麼意思?母親是不是出事了?”

布耶爾沒有回答,隻是用哀傷的眼神看著白發男人。

她要怎麼說?說她看見了母親被祂們殺死的未來?

——在多如雪花的畫面中,布耶爾被一雙紫紅色的流著血淚的眼睛吸引。她認出來了那是母親的眼睛。

母親的眼神是那樣悲切,難過得布耶爾的心臟泛起密密麻麻膨脹的酸痛。

她不知道母親是因為什麼才如此悲傷,或許她看見的並不是真的母親,隻是她所害怕的、恐懼的事。

但是沒有或許。

因為就在下一瞬,她的意識陰差陽錯連接上了母親的意識,她看見了母親所看見的【未來】。

*

沒有低落太久,第二天醒來鹿羽就恢複了精神。

她想開了,既然注定死亡,那就高高興興的享受一切能享受的,再毫無遺憾的死去,這樣就能沒有遺憾的為人生畫上句號了。

更何況,她的死是值得的。

吃過早餐,鹿羽帶著阿赫瑪爾和布耶爾去萊歐斯利那裡‘報道’。

期間她想起一件事。昨天布耶爾告訴了她黑石頭的前因後果,鹿羽很快明白這是監獄裡有人搞小團體。她麻煩萊歐斯利的人情終於有地方還了。

“有件事。”鹿羽斟酌著開口。

萊歐斯利“嗯?”了一聲。難道是有發現了?

沒想到接下來鹿羽說的不是她正在追查的事,而是他家裡起火了。

萊歐斯利的表情嚴肅下來,“我知道了,感謝你的提醒。”

還了人情,鹿羽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了。他們朝著升降機走去,準備回二層。

這時另一邊的過道裡走出兩個人,紮著金色長辮面容姣好的少年望著鹿羽一行人很快消失在視野裡的背影,身邊的同伴比他先

出聲道:“咦?是他們?他們怎麼也在這裡。”

空搖了搖頭。

派蒙繼續說道:“他們不會也是來調查什麼東西的吧,反正絕對不可能是單純進來坐牢的。總之,我們現在要去找萊歐斯利,順便問問萊歐斯利好了。”

旅行者和派蒙出現在梅洛彼得堡當然不是因為犯了罪,鹿羽等人進來時工作人員嘀咕的那聲“這罪名怎麼看起來好熟悉”實際上就是因為鹿羽他們進來的罪名和旅行者他們進來的罪名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同樣的,旅行者進入梅洛彼得堡也是為了調查某件事而來。

......

一個臉頰上長著雀斑的金發少年正在梅洛彼得堡廢棄的管道裡走著。

走到儘頭,前面沒有路了,隻有水。

金發少年熟練的穿戴好潛水用具,走進水中。

往前遊了一段距離,金發少年忽然聽見一道中性的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您回來了......】

【您在哪......】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沒等弄明白聲音是從哪來的,金發少年忽然臉色難看的抬手捂住心口。

好難受......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皮膚也針紮般的痛。

糟了——這裡的水不對勁。

等一下......是原始胎海?!

金發少年是楓丹人,楓丹人因為自身的罪孽,沾到原始胎海重則死亡,身體化成水重歸胎海。輕則命雖然能保住,但受到的傷害巨大。

察覺到海水中竟然摻雜著原始胎海的時候已經晚了,少年轉身想回去,但他艱難的隻遊了兩米,就再也不住的張開嘴,絕望的吐出一連串的泡泡,意識陷入黑暗。

昏迷的他沒有看見,一團濃稠的液體鑽進了他的鼻腔。

‘撲通’

有人跳進了海裡,朝著金發少年遊來,拖住金發少年的衣領,往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