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1)

阿如村並不大。

走了一圈下來,鹿羽估摸著也才幾十人,比她記憶中前世的一個村的人口少多了。

“阿赫瑪爾。”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嗯?”

“你的名字很常見嗎?”

白發男人想了下說道:“應該不常見。”

實際上,更準確的說就他一個人叫這個名字才對。

凡人不可與神同名,神的名字是具有指向的,肉體凡胎若是用神的名字,會因為承受不起沉重的命運,要麼早夭,要麼一生窮困潦倒,喝涼水都塞牙,甚至可能被嗆死。

而神名到了一個高度,譬如阿赫瑪爾這種層次,立刻就會遭到天譴,根本活不到出繈褓。

你問中途改名會如何?

簡單,不出半日當場暴斃。

所以人們不會取和神明相同的名字,不光是敬畏,還有血的教訓。當然,凡人並不知道原理,他們隻以為這是神威。

“是嗎?那真是太巧了,剛才村長提到的鍍金旅團中就有一個和你名字一樣,好像是叫阿赫瑪爾之眼。”

阿赫瑪爾:“......”開始感到丟人。

不過他死亡多時,權柄早已散落——後人敢用這個名字沒出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否則放在當時,即便後面加了兩個字看似改變了指向,但主體仍是他,這些人依然會被影響。

但話又說回來,若是在他那個時代,也不會有人敢用這個名字。

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嘻嘻哈哈的從前方跑來,要不是阿赫瑪爾伸手攔了下,差點撞到鹿羽。

阿赫瑪爾皺了下眉,露出不悅的神情,他似乎想做點什麼以作懲罰。

但鹿羽仿佛有讀心術般提前知道了他的打算,又或者正好歪打正著。總之她拍了拍阿赫瑪爾的手臂,阻止了阿赫瑪爾搞小動作,並說道:“我沒事。不過那個人的樣子看起來不太正常,可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待會回去問問村長。”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鹿羽沒有放在心上。

小小的阿如村要不了多久就能逛完,而且沙漠沒什麼好看的景色。很快鹿羽就沒了興致,這時時間也來到了中午。

雖然不覺得饑餓,但安普叔的手藝很好。

於是鹿羽帶著阿赫瑪爾返回了村長家。

雙方都是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鹿羽喝了一口濃鮮味美的羊肉湯,提起了之前的事。

村長歎了口氣,說道:“你說的那個人多半是精神失常的學者,他已經瘋了,是被教令院送到阿如村的。村子裡這類人不少,我們見他們可憐,平日裡會施舍些飯菜,但再多的就做不到了。而且這些人總是會在不久後消失,有人看見他們走進了沙漠深處,再也沒有回來。”

這裡的再也沒有回來絕對不是好事,而是隱喻他們在沙漠中死去,無法回來。

畢竟一個正常人進了沙漠都有大概率出事,何況精神失常的瘋子。

教令院,學者。

這兩個詞很容易聯係到一起,因此鹿羽即便從來沒聽說過教令院,但從詞義上就能猜到教令院是個什麼地方。

讓鹿羽不理解的是人瘋了他們就把人家送走——太不人道了。而且阿如村都這麼困難了,教令院的做法實在令人不齒。

“這種事......多嗎?”

村長隻是搖搖頭,沒有具體的回答。

但答案大家心知肚明。

“那他們就沒有家人嗎?”鹿羽忍不住問道。

“反正我從來沒見過有人來找,誰知道是不是教令院私底下偷偷做的。”其實村長不該說這種話,就算他說的是正確的。主要是有些話不方便跟外人說,更是提都不能提。

但不知道為什麼,安普叔在鹿羽面前就像是敞開了心胸,什麼話能說的不能說的全一股腦說了出來,毫無隱瞞。

如此專橫粗暴沒有人性的行為,這個教令院屬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

吃飽喝足,鹿羽幫著收拾了碗筷,而後跟村長打了一聲招呼,便和阿赫瑪爾離開了。

雖然阿如村沒什麼好玩的,但待在家裡更無聊,鹿羽打算走遠些,根據村長所說,距離阿如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叫喀萬驛的地方,聽名字就知道是個中轉站,經常有商隊來往,那兒肯定有新奇玩意。

剛走到村口,就與迎面而來的一行人撞了個對面。

中間的那人一頭宛如金子般璀璨的長發編成辮子垂在腦後,面容稚氣,看起來年紀不大。五官清秀,穿著一身露臍勁裝,肩上圍著一間白色的披風,邊沿繡著金邊,尾部連接著箭頭似的飾品,看起來像極了一位小王子。

左邊那位白色的中長發略微超出肩膀部分散開來,頭戴胡狼帽,帽子中間有一隻眼睛的簡筆畫花紋,紫色的底金色的邊,邊沿部分凸起,中間象征眼珠的地方由金子點綴。帽子的耳朵上戴著金色的耳環,穿著清涼,和阿赫瑪爾的打扮有著眾多相似之處,一看就是一個類型。

不過他的膚色相比較阿赫瑪爾‘正常’多了,是健康的褐色,胸膛到肚臍的地方裸.露在外,蜜色的腹肌輪廓並不明顯,看上去繃得很緊,給人一種強烈的力度感。左臂戴著金環,小腿上也有兩對金色的環,因為戴的很緊,擠出了一點肉。

腰間綁著金帶,鑲嵌著紅色的寶石,下方延伸出半長的紫色綬帶,連接在短褲上。

他看上去年紀同樣不大,不過和同伴比起來要成熟得多。

猩紅的眼睛透露著淡淡的冷意,修長的雙腿結實有力,大腿的肌肉弧線被緊身短褲修飾得非常明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沙漠行走的緣故,白發少年沒有穿鞋子,而是套的鞋套。

右邊那個則......應該是人吧?也有可能不是人。

是一個飛在空中的和剛生下來的嬰兒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女孩也是白發,劉海左側戴著黑色的菱形金屬飾品,頭上的橘粉色光環是懸浮著的,披著一件有著星空紋理的墨藍色披風。

鹿羽若有所思的轉頭看向身邊人那頭白色的及腰長發。

謔,種花家人對白毛的熱愛到底是誰泄露的?(劃掉)

“啊!”那個會飛的小女孩看見鹿羽睜大眼睛驚呼了一聲。

“怎麼了?派蒙。”金色少年問道。

“那個人——那個人她!”派蒙指著鹿羽,神色茫然。

“什麼?”

“有點熟悉。”

金發少年:“......”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派蒙以前見過嗎?”

“不知道,印象裡是沒有的,但就是覺得好熟悉。”

金發少年無奈的半闔了下眼,因為派蒙莫名其妙的態度,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對方。

青藍色的頭發很長,就比少女整個人短一點,不至於垂落在地上。

女孩面容精致,五官漂亮,穿著黑色的連身短裙,外面鋪了一層不知道什麼材質亮閃閃的薄紗,腰間垂著水滴狀的金飾,左側掛著一串透明的鈴鐺,裡面的鈴舌是水晶做的,脖子上戴著一條藍色的寶石項鏈,修飾了空出來的大片肌膚,同時也顯得鎖骨更加明顯。

叮鈴鈴的清脆響聲隨著女孩的走動響起,卻並不會讓人覺得吵鬨,反而有種莫名的輕鬆。類似早晨醒來打開窗戶呼吸到新鮮空氣時那一刻的輕快。

一雙紫紅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因為拉滿了飽和度,呈現出的是一種淺淡的粉。瑩白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柔光。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光暈中,散發著一種神性的光輝。

空有些看得發怔。直到和少女擦肩而過,他還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總之是一種非常獨特的、沒有替代性的氣味。

“空?”賽諾喊了一聲狀態不對的同伴。

金發少年回過神,下意識“嗯”了聲。

賽諾皺了下眉,回頭望向那兩道越走越遠的身影,上了心。之後若有閒,他會調查一下那兩人。

尤其是那個白發男人,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在意。

*

“你有沒有見過村裡失蹤的那些瘋學者?”

面對賽諾的詢問,女村民夏妮想了想,說道:“上一次見到他們是三五天前了吧。”

意料之中沒有有用的信息。

賽諾和空又找到彆的村民打聽,都是幾天前見過,但後來不知道去哪裡了。有人猜測也許是進了沙漠。

畢竟,你瞧。

有多少瘋學者莫名其妙的在夜裡人們都已入眠的時候衝進沙漠,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這種事已經不稀奇。

空歎了口氣,派蒙也唉聲歎氣的,不過她哀歎的是肚子餓了,想吃飯TuT

“空,我們什麼時候吃飯呀?”

金發的旅行者抽了抽嘴角,從背包裡拿出一片漁人吐司。

“你先墊墊胃。”

賽諾抱著手低頭站在原地,似乎在沉思什麼。

空走到賽諾面前,問道:“怎麼了?是發現了什麼嗎?”

“有件事我有些在意。”

“什麼事?”

賽諾沒有回答,而是走到不遠處正在澆花的一個村民前,問道:“村子裡最近來了兩個陌生人,是一男一女的組合,你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嗎?”

......是在問剛才在路上遇到的那兩個人?空愣了下。

遺憾的是賽諾問的村民知道的並不多,僅僅是知道村子裡的確來了兩個外人。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有用的消息,村民說這兩個外來人在村長家吃了飯,或許村長知道。

賽諾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

就在這時,他疑似發現了什麼,結束了和村民的聊天,帶著一頭霧水的空悄悄來到了拐角處的一棟房子側面停下。

談話聲傳入他們耳朵。

“聽說了嗎?我們的信仰主宰者,偉大的赤王,就要複活了!”

“那是當然了。赤王大人才是這片土地的主宰者,我從來就沒有信仰過除祂以外的神明。不過,你說祂就要複活了,有什麼依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