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雞苗雖然便宜卻成活率不高,村裡人都會買已經長成一些的雞回來養。
儘管鐘翊方才在愣神,卻也輕而易舉察覺出雲渺那彎彎曲曲的小心思。
隻是他並沒有答應,甚至語氣有些冷淡的將其否決,意有所指道:“你沒有那樣的耐心,過不了多久就會厭倦。”
“不買就不買!”
雲渺轉身就跑回屋裡去,隻留下搖椅在院子裡吱呀吱呀的搖晃。
……
“淩一,最後一個任務完成度多少了呀?”雲渺將自己卷在被子裡,隻露出個腦袋,在心底氣悶悶地發問。
他被鐘翊帶回秀水村已經小半個月。
然而除了最初見面的那回,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算不算主角打臉炮灰成功。
是想要溫水煮青蛙嗎?那這水溫也太低了吧,要煮到猴年馬月去。
他想要慢慢等積分漲滿,可鐘翊居然連小雞都不讓自己養。
還說他沒有耐心,他原來在家裡明明都養過小狗的,會負責任好嘛!
淩一那邊好像很忙,過了大概兩分鐘才回答道:【最後那個任務半個月前完成了一半,最近因為夜闌宗的動作,你已經被正道認作魔修奸細,身敗名裂的判定標準達成。】
“什麼?”雲渺好像也很驚訝,嘴巴張成小小的O型,隨即疑惑道:“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他仿佛聽到淩一輕聲歎息。
然而對方開口時還是沒有感情的機械音:【因為準備開啟傳送程序的時候失敗了。】
【修真世界在聯盟的小世界中難度本來就比較高,鐘翊好像在你身上用了什麼靈器,強行脫離會引起天道察覺。】
第119章 修真文中純陰之體的小師弟41
雖說修士施道淨身術便可代替沐浴, 然而雲渺總覺著不在水裡泡一泡,就洗不乾淨自己似的。
因此,剛從浴桶裡出來他就胡亂裹了件外袍,噌噌噌跑到架子床上坐著, 流下一地水淋淋的痕跡給鐘翊打掃。
長而翹的羽睫上沾染著些許水汽, 臉蛋兒也被蒸得紅撲撲, 胸脯隱隱約約能看見點兒泛著粉意的雪白嫩肉。
皂角味兒混雜著淡淡香氣在室內彌漫開來。
水霧模糊了鐘翊的眉眼,隻能隱隱約約看見那截高挺鼻梁和輕抿的薄唇。
他從院子裡將白日晾曬好的衣物拿進來,又自顧自把雲渺剛剛換下來的褻衣拿出去洗。
這一番折騰下來, 秀水村習慣於早臥的大多戶人家都已經歇息,隻能偶爾聽聞夜色中傳來寂寂蟲鳴。
若是擱往常, 雲渺早就無聊的蜷縮成一團睡著了。
等鐘翊將所有活計收拾停當, 就會發現寬敞的架子床已經被占去大半。
而分明瘦怯怯看著乖巧的一個人, 卻褻衣卷在雪白肚皮上, 腦袋和腳尖連成條斜線將床分割成兩個三角形。
然而今天,睡覺不老實的那個人卻滿腹心事,黑亮亮的桃花眼一直強行睜著。
因此當鐘翊走進屋來,就看見雲渺盤著腿坐在床沿小雞啄米似的點腦袋。
他在外頭隨便打了桶井水將自己衝洗乾淨,清清爽爽中帶著寒意, 那雙黑沉沉的眸子朝床榻處看了一眼,便隨手滅掉燭火。
今夜月光很亮, 哪怕沒有一絲光源, 月色仍然穿簾入戶灑下一地殘雪。
家裡明明有兩間可以睡人的屋子,薑家父母在世時睡的東廂房,如今已經空出來無人踏足。
可鐘翊仍然以父母的遺物都在那邊, 不便打攪為由,還是像以前一樣跟雲渺擠在那個架子床上。
他心如亂麻, 最近常做出些自己也不能理解的事情。
“睡吧,否則明早要起不來。”
薄薄一床被子舒展開來,大半都堆在裡側。
鐘翊並非那種虎背熊腰的粗漢,外表看上去也隻是個有些冷淡的清瘦書生。然而他隻往床沿一挨,就給雲渺一種自己被老虎困在榻上的感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著濃眉大眼的主角,居然做出偷偷給他使絆子,讓他沒辦法被傳送回聯盟的事情來。
“我今日要熬夜的,要睡你自己去睡吧。”語調氣哼哼,肉乎乎的唇珠也被壓扁在唇瓣間,雲渺雙手抱臂偏過臉去。
然而床就那麼大,兩人間的距離是呼吸可聞,連溫度都能彼此傳遞。
哪怕他表現的再嬌蠻不理人,也隻感覺是在虛張聲勢。
鐘翊輕輕垂下眼睫,沉默半晌才緩緩抬頭。
他定定看著雲渺的眼睛,道:“你早些睡,養小雞崽的事情,咱們改日閒暇時還能商量。”
彎彎細細的眉毛一下蹙起來,雲渺眼含怒光,水色淋漓:“誰在同你講養小雞的事情了!”
他又不是小朋友,養個小雞也要哥哥同意,等他把錢袋子拿回來了自己也能買。
整個秀水村都很靜。
但恐怕大家都想不到,雲渺那咬一大口糙面餅都能被噎到的纖細嗓子眼兒,居然吼起人來也凶巴巴的。
若是被哪個過路的街坊領居聽到,恐怕會以為這是新媳婦兒在教訓丈夫。
鐘翊被罵得耳廓有些癢,他從頭到尾細細思量一遍,卻也想不通今日是哪裡惹到對方。
隻能疑心是白天鎮子上零嘴吃多了,加之又用過晚飯,所以積食睡不著。
但轉念又一想,雲渺不是那種能忍著胃疼卻不撒嬌耍賴的人。若是真積食,早就嚷嚷著要他煮山楂水喝。
於是隻能不聲不響,等待對方憋不住了,自己將心裡話講出來。
“你少一副我無理取鬨,總在欺負你的樣子。”
秋夜畢竟還是有些冷意。
褻衣隻有薄薄一層,雲渺將被子全部裹在自己身上不給鐘翊留。
往日嘟嘟噥噥的軟綿語調也清晰起來,咬牙切齒道:“你偷偷做了什麼壞事,自己心裡清楚!”
積分攢夠卻不能回家,都是這個壞家夥乾的。
他真情實感有些生起氣來,眼皮顫顫,眼尾被細微水光浸出些紅。
“……我做壞事?”
神情微怔,鐘翊在月光下嘴角很快的扯出一個清淺微笑,轉瞬消逝不見。
他們兩個,究竟誰更壞些?
一個對幼弟抱著不可告人的心思,居然還用靈器讓對方不能脫離自己身邊。
另一個則被寵的又壞又嬌氣,做下將養兄推入懸崖的事情,居然還能理直氣壯使喚人。
在鐘翊堪稱平靜的目光注視下,雲渺那雪白雙頰逐漸爬上緋色,有些慫唧唧地縮了縮脖子。
他快要整個人卷進被子裡,明明害怕卻還壯著膽子,以為自己是什麼梁山好漢。
“你要殺要剮,要打要罵都行,但能不能彆在我身上用什麼追蹤的法寶呀?”
“太不信任我了……”
雲渺眼尾已經濕透,連說話都含糊不清好像水唧唧的。
他時不時抬頭偷偷瞧鐘翊的神色,絞儘腦汁說著甜言蜜語:“我、我知道自己從前很壞,但現在已經知道錯,而且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