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還在一旁,雲渺不敢很直白地答應下來。
隻得心裡忿忿不平,面上卻氣呼呼挺起小胸膛,嘟嘟噥噥道:“師父說過,修仙之人不能太重口腹之欲,而且、而且我都辟穀了。”
鐘翊眼底劃過抹了然之色,還盛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剛想說些什麼,店家正好從外頭走進來,他便先從袖中拿出錢袋子來付賬。
然而誰知那銀錢還未落入店家手裡,另一人便像小狸奴一般,蹭得一下躥出去。
往日在秀水村時,隔三差五鐘翊便會帶閒不住的幼弟去鎮上。
若他恰好要去書畫鋪或糧店詢價,騰不出空看顧,便會數上小半貫錢給對方,叫人自己去尋好吃好玩兒的東西。
待到快要日落,鐘翊便會到約定好的食肆或茶鋪上,將吃飽喝足的饞貓兒接回去。
而他自己呢,卻不舍得花錢在外頭的吃食上,隻忍著饑腸轆轆預備回去和對方一塊兒用晚飯。
因此,一見到養兄去拿錢袋子,雲渺便條件反射似的貼上去,連兩人已經斷絕關係都忘了。
此刻白白嫩嫩的手掌心攤開,並攏在一起像是要接福氣的小仙童。
“……”神色一頓,鐘翊露出了多日來第一個開懷的笑容。
他冷臉時眉骨鋒銳又冷又硬,然而薄唇輕輕上揚,便有股懶懶散散的痞氣,衝散了所有生人勿近的氣場。
對上雲渺那雙桃花眼,鐘翊看了一
會兒,竟然直接將整個錢袋子都放到了對方手上。
兩人自然而然避也避不開的親昵,仿佛第三個人壓根兒插不進去。
褚師筠猛得站起身來,徑直走上前握住小徒弟手腕。
頭也不回便衝鐘翊冷冷撂下句話:
“我們還有其他要事,你不必跟隨。”
還沒來得及反應,雲渺便被陰晴不定的師父拽出小船,踉踉蹌蹌還差點兒一腳踩空掉進河裡。
他自己都一頭霧水不知道哪裡惹惱了褚師筠。
隻能確定對方真的很生氣,因為一直到結丹,對方都沒再讓自己踏出青崖峰半步。
……
*
雲散月明,清風十裡。
雖說初秋時節,然而晚間卻也並不如何冷,鮮少有人將窗戶緊緊閉合。
藏書閣,燭光跳動在窗紙上,模模糊糊映出兩個難分彼此的人影。
雲渺嫌棄軟墊單薄,而秋天那石磚又有些陰涼,便整個人沒骨頭般窩在薛遠嶠懷裡坐著。
頭上的發帶早就不知道散落在哪裡,衣裳都鬆鬆垮垮披在身上,半遮半掩露出些軟綿綿的粉白膚肉。
他已經好些日子不曾讀書,心法除了雙修一類,其他都記得稀裡糊塗。
如今難得無聊愧疚起來想要翻翻書,然而手指剛從袖間探出去,便又被身後人捏住捉回來。
“渺渺……你看就是,我替你翻書。”
“這個不累的,我自己也能行呢。”
緋色從耳根爬到臉頰,雲渺不好意思地拒絕薛遠嶠的好意。
隨即開始自我反省,他在薛師兄心裡究竟有多懶?怎麼如今穿衣裳和翻書都要人幫忙了。
他要被養成四肢不勤的大懶蟲了。
不過好在,他在秘境開啟前順利結丹了,再也不用麻煩薛師兄幫他做這做那。
“薛師兄,你以後就不用……唔?”
話還沒說完,雲渺就癢得縮成一小團,東倒西歪地靠在身後人懷裡,氣悶悶道:“你怎麼又咬我?”
薛遠嶠現在特彆愛咬他,尤其是臉頰肉,好像要把自己活吃了,怪嚇人的。
“我哪裡要咬你,疼了嗎?”一聲無奈低笑從身後胸膛溢出來,還帶著微微震顫。
薛遠嶠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失控。隻當小師弟嬌氣,總把“親”說作“咬”。
實則他每回將人抱在身前時,一聞到那股沁到骨子中的甜香,便忍不住輕輕從脖頸咬過去。
最後總會吻到那素日雪一樣白膩,還嫩嘟嘟的臉頰肉。
雲渺搞不懂很多事情,尤其不懂吃嘴巴和親臉頰跟雙修有什麼關係。
心法上說得了修士的元陽才會漲修為呢,旁的都沒有用。
是自己又記混了嘛?
小師弟不懂便問:“薛師兄,你親我的話,我可以漲修為嗎?”
“不能……”
“那就不要親了,反正也沒什麼用。”雲渺感覺自己像是被小狗舔過臉一樣,整個人水淋淋的。
他猶豫一下,貝齒將唇瓣輕輕咬住,再鬆開時已經多出個淡淡牙印。
隨即軟綿綿的手掌便覆上自己師兄胸膛,將對方毫不留情推遠了些。
薛遠嶠也不惱,隻是眼含笑意望著自家小師弟。
他心裡還在想,自己回去後定要加倍修煉,否則修為相近的兩個人再如何雙修,也於對方沒什麼助益了。
既然雲渺無心修煉,那他便加倍用些苦功。失去的修為和靈力,總是可以再回來。
更何況純陰之體隻要到元嬰,再雙修便於雙方都有好處的。
小師弟將他當作道侶一樣親昵,他也一定會……
回過神,薛遠嶠再次對上那雙純澈漂亮的桃花眼,神色專注聽對方說話。
然而很快得來一句:
“薛師兄,你以後不用來找我了。”
“我最開始便隻打算雙修到金丹的,能得到去秘境的資格就好啦。”
第99章 修真文中純陰之體的小師弟21
“渺渺……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清潤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帶著一點兒搖搖欲墜的壓抑同沙啞。
溫熱氣息細細纏繞在雲渺脖頸間,讓他頰邊忍不住發燙,耳尖從粉白顏色變作緋紅。
因為癢意,聲音低低顫顫:“薛師兄你特彆好, 是我在這裡遇到的最好, 最喜歡的人。”
“是麼……”薛遠嶠一雙眸子看起來漆黑沉靜, 眼底溫情緩緩消失,像是被關在窗外的寂寂秋夜。
他唇角還是無意識掛著笑,隻是很淡很淺。一雙大掌握住小師弟那截纖腰 , 突然將人從懷裡抱起來,隨即調轉方向面對自己坐下。
雲渺被嚇了一跳, 漂亮指尖慌忙扶在薛遠嶠肩膀上虛虛撐住自己。
他不明白剛才說錯了哪句話, 猶猶豫豫咬著下唇, 鼻尖都滲出些細汗。
雙修不是對大家都好嘛, 自己又不是在單方面占便宜。
何況他現在已經結丹了,薛師兄再也不用晚上偷偷摸摸跑到青崖峰,多好呀。
想起前些日子褚師筠的陰晴不定,雲渺又暗戳戳生起悶氣。
問劍宗的男人是不是都這麼善變?
“薛師兄,”雲渺彎彎細細的眉毛向下耷拉著, 好像在怪罪無理取鬨的情郎,戳戳對方肩膀道:“你怎麼莫名其妙就不高興了。”
這話可不止一星半點的直男。
然而從嬌氣漂亮的小師弟嘴裡說出來, 莫名就透出些可憐。
“渺渺……”
想起方才那讓人心臟涼掉半截的話語, 薛遠嶠攏在袖中的骨節突然凸起,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