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也在樓下的玩家中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一個拿著大把鈔票,正在往口袋裡裝的玩家見狀長大了嘴,朝身邊站著的青年道:“金元,你報仇的時候到了啊。”
名叫金元的青年靠在牆角,看著正彎下腰大把撈錢的玩家,輕輕眨了眨眼。
他回過頭,朝玩家微微一笑:“沒事,我已經不介意了。”
玩家啞然,彎下腰,伸手抓了一大把鈔票,嘴裡嘟囔道:
“你這個人真是太好了。”玩家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向他:“這樣在遊戲裡是活不久的,知不知道?”
金元似是知道自己的行為顯得很懦弱,沒有反駁,垂下臉溫馴地笑了笑。溫和清雅的側臉讓人想起冬日中溫暖輕柔的陽光。
玩家中向他投去幾道或憐惜或同情的視線。
經過這幾天,玩家們都漸漸認識了這個可憐的韓國帥哥。對方的眼鏡被姓沈的那群人踩碎了,還是個高度近視,每天都渾身是傷,眼神迷茫地在大宅裡晃蕩,讓人想不注意到都很難。
對於這樣一個顯然活不久的帥哥,大家都抱有一分憐惜。沒什麼人會主動找他麻煩。
而現在,見他這麼善良,竟然不打算對曾經欺負過自己的人落井下石。感官頓時變得更好了。
另一邊,體育生們明白自己最後的生路已經被堵死。巨大的崩潰瞬間壓倒了他們,有人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沈為年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欣賞他們臉上的表情。但說實在的,他從來就沒把這群人看進在眼裡過,因此看他們崩潰也沒有多有趣。
他興致缺地收回視線,雙手揣進褲兜裡,轉身對聽得懂華文的泰利道:“走吧,吃飯去。”
東南亞小夥憨憨地點了點頭。
一大早就這麼一通折騰,沈為年覺得有點困,走在樓梯上打了個哈切。然而就在這時,他仿佛注意到了什麼,突然抬頭向三樓的某處投去視線。
“!”
葉箐頓時被嚇得打了個冷戰,差點尖叫出聲,死死捂住了自己嘴巴。
“彆怕。”鐘明按住她的肩膀,垂眼看著突然抬頭的沈為年:“這裡是盲區,他看不到的。”
果然,沈為年隻淺淺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他低下頭,似乎是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繼續往下,嘴裡哼著歌走到了大堂裡。
而同時,大堂地板上散落的紙鈔已經基本被撿完。玩家們一個接一個抬起頭,看向癱倒在走廊上的幾個體育生。
形式在此刻發生徹底的逆轉。
曾經的鬣狗變成了羊。而此時,新的獵人正在從樓下仰望著他們。
鐘明嘴角微微擰緊,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
為了不引起注意,鐘明從後廚的樓梯走上三樓。
離和馬修約定好的十點還有半個小時。鐘明看了眼窗外,淩厲的北風吹過樹林,將枯枝上面僅剩幾片的枯葉吹得獵獵作響
。()
不知不覺,山穀中的天氣從深秋逐漸進入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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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很冷,鐘明覺得自己需要加件衣服。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壁爐中,木炭正溫暖地燃燒著,為房間增添暖意。鐘明走到衣櫃前,來開門,見裡面除了日常穿的西裝外套之外,還掛著一件厚實的羊毛大衣,以及一條柔軟的圍巾。
鐘明的視線停在那件大衣上面。
他現在已經習慣房間裡時不時出現新的東西了。
那個公爵,正事不乾,小事一籮筐接一籮筐地做。
鐘明斂下眼,穿上那件外套,轉身下樓。
馬修等在門口,他穿著一件皮質夾克,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見鐘明從樓梯上走下來,他直起身,臉上出現一點笑容:
“快來。”
馬修朝他招手,鐘明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走到他身側,往周圍看了一眼:
“馮唐呢?”
“他先去做準備了。”馬修道,視線落在鐘明被駝色圍巾遮住一半的臉,心中的憐愛湧出來,他微笑著道:“你穿這件衣服很好看。”
鐘明收回視線,道:“出發吧。”
外面的天氣和鐘明預料中一樣冷。馬修與鐘明一前一後地走在通往湖邊的小路上,清晨時分,大宅周圍的草地結了霜,隨著氣溫的升高,霜雪逐漸融化為露珠,踩上去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鐘明安靜地跟在馬修後面,對方的身體擋住了大部分的涼風,他朝馬修的背影看去,發現對方背了很大的一個包。
馬修注意到他的視線,回過頭來:“怎麼了?”
白種人的皮膚比較薄,鐘明看著他被冷風吹得微紅的顴骨,問道:“為什麼要背包?”
馬修回答:“因為有要買的東西啊。“
要買的東西?鐘明聞言,微微睜大了眼睛。如果可以買東西的話,說明他們去的地方至少是有商店的。
他們穿過黑色的森林,再次來到了那片灰色的湖泊旁。
鐘明微微穿了口氣,看向不遠處平靜的湖面。在深秋,湖水的顏色似乎更深了些。
正在他認真地觀察湖水的顏色時,湖水被什麼東西撥開的聲音傳來。鐘明抬眼望去,與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對上。
馮唐右手握著一根麻繩,正沿著湖邊朝他們走來。
麻繩的另一端連接著一條小船。木船漂浮在灰色的水面上,正被男人拉著向他們靠近。
明明天氣很冷,馮唐卻沒穿外套,襯衫被卷到了手腕處,露出肌肉堅實的小臂。和唯一露出來的臉都幾乎被圍巾包裹住的鐘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鐘明看到那條船,才反應過來,他們要坐船渡過湖泊。
對啊,還有船。鐘明看著眼前的湖泊陷入深思,他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第一次來到湖邊的時候,他還以為這裡就是副本地圖的邊緣。
他有些出神。沒有注意到馮唐停留在自己身上停留的視線。
“
() 馬修。”男人低啞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去把槳拿來。”
馬修點頭:“好。”
鐘明回過神,偏頭一看,馬修已經走遠了。他登時呆住,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隻是微微發了兩秒鐘的呆原地,這裡就隻剩下他和馮唐了。
鐘明看著整低頭將麻繩拴在一個木樁上的馮唐,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
氣氛沉滯下來。
鐘明聽著耳邊湖水緩慢波動的聲音,放緩了呼吸。在心裡期盼馬修趕緊回來。
幸好,馮唐看起來也沒有要和他搭話的意思,對方正在彎腰檢查船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那天的挑釁,鐘明察覺到馮唐周身的氣氛再次冷了下來。
這樣兩不相擾也挺好,鐘明垂著眼想到。
然而,下一瞬,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你的衣服是誰給的?“
鐘明愣了愣,抬起頭,見馮唐站在窗邊,看向他。男人面色很冷,朝他挑了挑眉:
”又是公爵給的?“
鐘明莫名地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些許嘲諷。他是個不到必要時刻都非常討厭與人正面相爭的人,於是沒回答,隻是將自己的臉往圍巾裡藏了藏。
見他不答,馮唐的神情一瞬間比背後灰色的湖還要難看。
他眉頭緊鎖,濃黑的眉壓在眼睛上方,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鐘明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到了他,再次往後退了小半步。不巧,他正好踩到了一片枯葉,發出窸窣的響聲。
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湖畔旁格外明顯。
馮唐瞬間像是被他的動作刺激了,眉頭一皺,盯著鐘明上前一步。
鐘明被嚇了一跳,差點就想拔腿就跑,幸好這時馬修扛著船槳回來了。
馮唐腳步一頓,鐘明立即向右邁出半步,躲在了馬修身後。
馬修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官司,他放下船槳,向馮唐道:“我們出發吧。”
馮唐收回腳,看了看隻露出一片衣角的鐘明,臉上短暫地露出一絲冷笑。然而還沒等馬修看清楚,他便收回了視線,示意馬修上船。
於是,馬修拿著船槳上船。鐘明緊跟著他,一路上都感覺馮唐的視線粘在自己背上。
這艘小船並不大,船內有三根縱向的木板,馬修坐在船頭,馮唐坐在船尾,鐘明不可避免地坐在了兩個劃船的人中間。
鐘明:……
總覺得,有點不妙。
隨著船槳對水流的推動,小舟逐漸泛遠。鐘明看向馬修,對方靠在船上,兩手握著船槳,俊美的臉上朝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怎麼了?冷嗎?”
湖上的溫度比陸地上更低。鐘明將略凍紅的鼻尖埋在圍巾裡,搖了搖頭。
馬修嘴角啜著微笑,雖然手上在劃船,但是視線一直停留在鐘明身上。鐘明斂下眼,同時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粘在自己背上。
他很想一直面對著對自己友善的馬修,但同時又不想背對馮唐。
鐘明隻好微微側過身,看向遠處的風景。
灰色的湖水靜靜流淌,鐘明鼻間彌漫著輕微的水腥味。鐘明看著遠處連綿的山脈隨著船隻的移動向後退去,山峰起伏凹凸的輪廓倒映在水面上,景色稱得上一句怡人。
鐘明垂下眼,看著拍檔在船身上的灰色湖水,微微俯下身,伸出手,朝湖水探去。
“等等、彆碰!()”
馬修的聲音傳來。同時,一隻手攥住了鐘明的手腕。
鐘明微微睜大眼睛,側過頭,與馮唐充滿怒氣的眼睛對上。
你是不是想死??()?[()”
馮唐似是在慌亂中猛地撲上來的,船槳被他淩亂地丟在了身後,因為動作太大船艙內都濺上了些許水漬。
他握住鐘明鐘明的右手非常用力,盯著青年驚訝的臉,咬牙道:“他媽的,信不信老子把手給你綁起來?!”
鐘明瞪大了眼睛,略微吃痛,眉頭皺了皺:“……放開我、好痛。”
馮唐哪裡是會放手的人,他不僅不放,還靠近了些。然而下一瞬,鐘明突然抬起眼,埋怨般地說:“而且,你又沒告訴我水不能碰。”
他抽了抽自己的手,發現抽不動,低下頭,聲音好像有點委屈:“你們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不能碰?”
馮唐驟然愣住,眼中倒映出青年白皙的側臉,下意識地鬆開了手。鐘明’唰’地一下收回自己的手,立刻離馮唐遠了些,低頭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那裡已經泛起了紅色。
馬修見狀,立即皺起眉,抬眼看向馮唐,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這麼急躁。他看去,卻發現馮唐神情怔愣,甚至有點疑惑。
鐘明自顧自地揉著自己的手腕。
下一瞬,他聽見馮唐的聲音:“……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鐘明心中一凜,抬起頭,臉上卻是疑惑的表情:“什麼?”
馮唐定定地看著他,皺眉道:“這片湖的事情,你一點也不記得了?”
鐘明的睫毛微微一動,神情上沒有露出絲毫破綻,疑惑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馮唐看著他,片刻後,低下頭,手指撓了撓額角:“……忘了也好。”
鐘明捕捉到了他低微聲音的最後幾個字。
馮唐抬起頭,周身的氣勢弱下去很多,他輕咳了聲,道:“總之,不要亂碰水。好好呆著。”
鐘明抿了抿嘴,扭過頭,不是很想理他。
馮唐頓時露出被噎住的表情。馬修見狀,挑了挑眉。三人一時氣氛有些微妙。
鐘明側過頭,望著遠處的風景,靜靜地思考。確認那個記憶中將他從灰湖裡背上岸的人就是馮唐。目前看來,對方是除開公爵唯一一個知道自己身世的人。
而且,馮唐看起來嘴很鬆。
雖然很討厭,但是鐘明還是在心裡默默把馮唐的名字往上移了一個名次。
半小時後,湖畔的輪廓逐漸清晰,連綿的山脈之下,有城市模糊的輪廓緩緩浮現。鐘明微微睜大眼睛,
() 看著他們的船隻緩緩停泊在一處港口。
這是一座頗為繁華的小城。鱗次櫛比的低矮建築上粉刷了鮮豔的色彩,靜靜佇立在雪山腳下,期間的石板路上走著行色匆匆的路人。路邊的面包店的烤爐中散發出橙黃色的光芒,氤氳的整齊在空中彌漫開來。熏肉店外掛著一大塊色澤誘人的醃火腿,整個小鎮充滿了生活氣息。
鐘明看向那些行人,見他們全都作古歐洲打扮,女人穿著長裙,頭上包著頭巾,男人穿襯衫和長褲,鐘明甚至還看到了一個拿著巨大煙鬥的老爺爺。
他看著眼前仿佛一些歐洲旅遊小鎮般的景色,有些怔愣。
難道這個小鎮也是副本的一部分?鐘明微不可查地皺起眉。視線掃過眼前的面積客觀的小鎮,沒有船的話,玩家根本沒辦法繞過湖泊抵達這裡。而且據李逸之所說,玩家大多根本到不了灰湖,就會死在森林裡。
為了他們構造這一整個小鎮真的合理嗎?
鐘明心中充滿了疑惑。
這時,馬修的聲音響起:“鐘明。”
鐘明回過神,見馬修站在碼頭上,朝他伸出手:“你在想什麼?叫了好多次都不答應。”
鐘明回過神,看向他:“……沒什麼。”
他伸出手,剛想搭上馬修的手,突然被人從身後被握住了腰。
馮唐將他舉到碼頭上,放開手,嘴裡’嘖’了一聲,硬從他身邊擠到碼頭上:“磨磨唧唧的,煩的要死。”
鐘明被他擠地一個趔趄,瞪大了眼睛,真的很無語。他看著馮唐的背影,撇了撇嘴。
就在這時,一個抱著竹筐的夫人路過,正好看見了三人,露出驚訝的表情:“馬修,馮。”她和善地朝兩人笑了笑,接著看向鐘明:“公爵大人那裡有新的仆人了嗎?”
“是的,夫人。”
馬修朝她笑了笑。將鐘明拉到身邊:“他是我們新的夥伴。”
那婦人點了點頭,道:“真是罕見啊,你們已經很久沒有招新人了吧。真是個漂亮的——”
她的視線向下,在鐘明的長褲上略微疑惑地一頓,又抬頭看了看鐘明的臉,思索了一會兒,終於下定結論:
“是位小姐吧,結婚了嗎?”
鐘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