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本源(1 / 1)

羅修玉的大腦空白了一下,都沒來得及回應,水缸又重新被推到了軌道內。

是誰想要見他?

難道是“她”嗎?

他回到了舞台。

下一支歌是一支小甜歌,他全程心不在焉。那個雌蟲的存在感又回來了,羅修玉強迫自己不要去看。

直到唱到自己最近專輯的主打歌曲、也就是宣傳片裡那支誘惑而叛逆的歌,羅修玉才鬼使神差地往那邊瞥了一眼。

這一眼,幾乎讓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隻雌蟲的姿勢改變了。

她的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交叉支著下巴,身體略微前傾。

一個代表“感興趣”的身體語言。

她依舊很放鬆,沒有急迫到讓人反感的程度。羅修玉看到了她的小半張臉,嘴角似乎是淺淺含笑的。

羅修玉收回視線,懊惱地想自己為什麼會看得這麼明顯,之後粉絲的拍照裡不會透露出這點吧?

之後的所有歌曲,羅修玉都是在根據肌肉記憶魂不守舍地演唱。每次回後台的時候,經紀人都不見蹤影,一看就知道是去討好那個“大人物”了。

神奇之處在於,他的演唱居然也沒有出現任何失誤,甚至還有幾處超常發揮,仿佛無形處有一隻手在帶著他走。

最後一支歌曲結束,他怔怔地回到了後台。壓抑許久的緊張和未知的恐懼在心頭爆發,他見到了那位“大人物”。

——果然是她。

“這位是林老板,小羅,快打個招呼!”

經紀人點頭哈腰地把雌蟲迎進來,後台員工們齊齊喊了一聲“林老板”。

羅修玉也機械性地問了聲好。

在台上時他就覺得林老板很年輕,到台下一看,簡直是年輕過了頭。

她看起來還不到20歲,黑發簡單地束在腦後,是貴族和上流社會喜歡留的長度,面容普通,隻是一雙紅眼睛格外讓他印象深刻。

林老板不是一個蟲來的,身後跟著兩名保鏢似的兵蟲,還有幾名看起來負責文書的蟲族。

“我喜歡你的歌聲。”林老板直截了當地說,“有興趣接一個外包單子嗎?業務內容很簡單,就是抽空到我那裡去,單獨地,專門地為我唱歌,為期至少兩個月。”

這幾乎是明示的“包養”了,羅修玉一時間做不出反應,隻呆呆地看著她。

——林老板正是又換上了“林葎”馬甲的令如律。

令如律還真不是想收個人魚族情人。

她在聽羅修玉唱歌時,意外地發現她的精神力不僅被觸動了,似乎還有舒緩的感覺。

那一刻她腦子裡的想法是:難怪100代王要收那麼多人魚後宮,原來真不隻是貪圖美色啊。

隻是她還不是很確定,那種舒緩感到底是人魚種族特征,還是羅修玉作為“男主”的金手指。

不管怎樣,先試試再說唄。

令如律的精神力受過

創傷、直到目前還處於限製之中,這一點有聖池裡的天空圖景作為印證。

所以發現羅修玉歌聲的特殊之處時,她當真是被引發興趣了。

令如律:這一定是上輩子看“女主有特殊能力治愈罹患頭疼失眠的男主”類的獎勵。快說謝謝穿越,我很需要。

“他願意的,願意的!”羅修玉沒說話,經紀人搶先替他同意了。

客綠姝開口說:“我們老板也不會耽誤您家藝人的本職,演唱會還是可以照樣開的。”

這門生意對羅修玉來說是百分百劃算的,他巡演安排得並不緊湊,原本中間空出的日程都是為了吸引彆的資源。

而現在有了令如律,無論如何他都隻會賺得更多,而且還有很多隱形福利——比如令如律帶去的人脈。

客綠姝推了推眼鏡,微笑道,“你們的巡演下一站是伽瑪星係吧?我們老板也可以跟過去。”

其實令如律本身就要去伽瑪星係,但被她這麼一說,頓時顯得格外體貼。

經紀人連連點頭,立刻就差人去商議合同。

羅修玉全程沒有開口說願意還是不願意,他趴在水缸裡,視線落到林老板的戒指上。

這麼近的距離,終於讓他認出了它的品牌。熟記一線奢侈品的經典款式是他這種人魚的必修課。

珠寶總是代表著身份地位,就好像這枚戒指,某千年品牌的限量款,曾有王室血統,娛樂圈內沒幾個明星能夠有資格佩戴。它最出名的代言蟲是曆史上一個極為受寵的王男。

這位林老板不是他之前翻臉過的那個“金主”能比的,羅修玉清楚地知道自己得罪不起。

珠寶也總能代表一個人的品味,它應該與服飾搭配起來。這枚戒指理論上隻適配華服,至少不該和一身休閒西服同時出現。如果有誰在時尚雜誌上這樣寫,一定會淪為笑柄。

但有的時候,它什麼也代表不了。

它隻是指向一個事實——林老板的身份,已經處於不需要用任何外在來彰顯自己的層級了。

她也許隻是早上出門時隨手從匣子裡摸了一枚戒指戴上,理由僅僅是它比較順眼。

什麼品牌理念、名貴血統、設計師強調的搭配,對她來說全都無所謂。

所以當羅修玉的造型師提出主意把他的水缸換成紅寶石造型、並且贏得一片同意和讚賞的時候,他隻覺得尤為愚蠢。

會有無數的人爭先恐後給她送上戒指,從她身上唯一的裝飾物裡揣度她的喜好討好她。

他也不過是一枚“戒指”。

可諷刺之餘,羅修玉複雜地發現,他居然還挺平靜的,甚至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

最大的原因是,他早就已經對此種情況做過了預演,它像一把劍懸在頭頂,時刻讓他緊張不安。現在不過是另一隻靴子終於落下了。

而次要的原因是……

那位林老板,比他先前預想過的任何一種可能性都要好。

年輕有位,權

勢煊赫,甚至看起來還挺有禮貌。()

希望她脾氣也像外表看起來那麼正常。羅修玉默默在心中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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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如律下完命令就離開了後台,自以為事項已經結束。

羅修玉明天還要唱,總不能今晚就跑過來繼續給她加班,而且她今天都聽過了。下一次再見面,至少是三天後。

到了晚上,她差不多已經忘了這回事,琢磨著要去哪個小吃街搓一頓。

所以當客綠姝報告說“羅修玉已經被送到附近的酒店”時,她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今晚嗓子沒事嗎?”令如律略感迷惑,她可不想聽嗓子劈叉的歌聲。

客綠姝神奇地看了她一眼,沉吟說:“嗯……陛下,我看他嗓子肯定是很好聽的,您放心。”

令如律:“……”

不是,你等一下?

你說的嗓子好聽是哪種好聽?

她立刻意識到雙方出現了誤會,客綠姝白天接收到她命令時,恐怕一直是按照“包養羅修玉”的方向去辦的。而她在搞清楚之前,也不打算說精神力的事情。

可是轉念一想,好像也不怪她們誤會——反倒是她自己的想法才是神經病的那個!

你買了一個小明星的私人時間,原來是真想聽他唱歌啊?

令如律差點被自己逗笑了,把澄清的話咽下去,但忍不住問:“你們怎麼不說我還未成年、不能想這個了?”

桑絲眼神明晃晃地寫著:陛下,我們勸有用嗎?

客綠姝則平靜地說:“如果陛下連這點想要的事都不能做,那怎麼當我們的陛下?”

令如律:很有道理的馬屁,當賞。

其實就算要論年齡,蟲王的計算方式也和普通蟲族不太一樣——因為她們首先要在母親肚子裡待一年,還要在蛋殼裡待一年,前後加起來比普通蟲族多待了整整一年。

按照從母親肚子裡出來的時間算,令如律其實早就成年了。按照破殼時間算,她得到明年4月。

而要論心理年齡的話,令如律已經二十好幾了。

她懷著一種微妙的心情,把吃小吃的念頭拋諸腦後,說:“那就去酒店看看吧。”

……

羅修玉的公司很上道,安排的酒店外表不顯眼,內裡卻不輸五星級。

而羅修玉的房間,則在最頂層的星空泳池房。

係統大概是攢到了一點能量,終於醒了,慘叫:【我我我,我就休眠了一段時間,宿主您在做什麼?!】

它聽起來快碎了,【您……您一定是有什麼深遠的計劃是吧,並非單純強搶民男,是吧?】

令如律比它更驚奇:【先不說我是怎麼想的,難道我有什麼地方讓你高估了我的道德底線嗎?】

係統目前似乎已經接受了她會殺人、權欲強、事業心重,但居然沒法接受她會單純地貪圖美色。

令如律捫心自問,覺得就算不是誤會,自己也不是乾不出來強取

() 豪奪的事。

係統:【……??】

令如律淡然:【開玩笑的。蟲王的事,怎麼能叫搶呢?這是單純的公平交易。】

【……】係統有點淡淡的絕望,【那您接下來……?真的要去睡他嗎?】

令如律思忖片刻,誠實地說:【我沒想好。】

她其實也有猶豫。

令如律前世交往過不止一任男朋友,但並不喜歡傳統的“親密交流”方式。

赤誠相對時,她總覺得自己失去了文明世界的外殼,進入了對自己不利的原始領域,變得弱小。

這還是次要的,她還有比較深的警惕心。

她會認為生理機製上,她們總是更容易遭遇“風險”,比如懷孕,比如染病。

這些心理如果細究可以分析出很多,但在令如律的日常生活裡隻占一小部分,她對這方面並不投注心力。

她上輩子壓根就不愛惜自己的健康,怎麼可能會探索自己的身體和生理需求?

眼下,電梯已經到了倒數第二上層,再往上一層就是頂樓。

令如律想了一會兒,決定不鑽牛角尖了。自己為什麼不直接問?

“像這種情況,如果意外懷孕怎麼辦?”她決定從這個最關心的問題開始。

“什麼?”

客綠姝不是個一驚一乍的蟲,但她此刻第一反應還是出現了明顯的“震撼”表情,“陛下你要和他進行生殖行為嗎?!”

令如律也愣住了,她本來以為客綠姝會從“避孕手段”這個方向來和她解釋——都星際了,避孕方式肯定比她的時候發達好多倍——結果客綠姝說的詞完全在她的認知之外。

她意識到了什麼,反問:“‘生殖行為’?……這玩意兒和上床還可以分開的嗎?”

“……它們不是本來就分開的嗎?”

桑絲更被繞暈了,“意外懷孕又是一個什麼詞?這種事情怎麼會意外?意外沒懷上孕才正常吧?”

她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難道陛下你是那種癖好特殊,覺得器官納入更有心理快感的嗎?但是這個也太小眾……”

“停停停!”客綠姝看她越說越離譜,連忙喝止,“都什麼和什麼?不要汙染陛下的思想!”

令如律:“……你們先等會兒說,我查個資料。”

她直接搜索了成蟲網站,結果發現因為自己的id未成年,打不開。

令如律:“……”

她退而求其次,搜索文字資料。

這回倒是查得很清楚了,星際對於未成年的生理教育做得很好。

……結果很有悖於她的認知。

在這裡正統的“性|愛”、“主菜”,在她前世都會被歸類為“邊緣行為”、“前戲”。

令如律慢慢意識到了原因。

因為主體不同。這裡的主體是“她們”,而在前世,這種行為總是以“他們”的生理啟動為開始,以“他們”欲望結束為結束。

可是如果隻是想單純享受快樂的話,她們其實根本不需要進入不可控的生殖行為環節。

就算是想試試……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智慧種和普通生物最大的區彆,在於她們會使用工具。

更何況,就蟲族的情況來說,一個未被標記的雄蟲的體內生殖係統發展是不完全的,無法生產配子,自然也不可能讓雌性懷孕。

令如律穿越以來經常遭受觀念衝擊,但這種來自生物最原始部分的顛倒,還是讓她發呆了很久。

她本來以為羅修玉事件隻會是一筆帶過的花邊,卻沒想到居然觸動到了她。

有那麼一刻,令如律覺得有點諷刺,覺得前世的自己有點可憐。

“我明白了。()”她關掉光腦,聳聳肩,露出平時的笑,先王們沒教過我這些,所以鬨笑話了。㈣()㈣[()”

“嘛……陛下您年紀小,先王們不想讓你太早收雄蟲也是正常的。”

桑絲撓了撓下巴,“但今天趕巧的話,您想,也不是不行?反正這事兒,不沉迷就行!”

她倆就停在這一層了——總不可能跟著陛下上去圍觀。客綠姝看著電梯上去,還是不太放心,問:“我們要不要發送點資料給陛下?”

桑絲:“你瞎操心什麼陛下的私房事!而且就算陛下不懂,那個小人魚總該懂怎麼服務吧。”

客綠姝推了下眼鏡:“那倒確實。”

帝國雄性這方面的私德教育都很好。

另一邊,令如律面前的電梯門打開。

她還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但是莫名就放鬆了,仿佛之前一直抬著頭、低頭才發現除了高處,自己手中近處也全是對她有利的籌碼。

如果不想再與羅修玉接觸,那就在見過之後把他放走。

如果對本世界的體驗很感興趣,那就去嘗試。

如果想進展慢一點,那就先進行情感交流,然後把他帶走。

怎樣選都可以,不是嗎?

她手中捏著太多張簽,以至於她忽然覺得,漏出一根給羅修玉也無所謂。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原本是真的隻想聽你唱歌。”

令如律走到水池邊蹲下,看著坐在紅寶石水缸中的美人魚,“不過你的公司這樣安排,我也改了點主意……但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就算你要離開,我也不會報複。”

“——選擇權在你。”

這是真誠的承諾,但也是謊言。令如律感受到了一種掌握旁人生死的感覺,和將劍捅進珀爾喉嚨不同,但本質相同,甚至更關乎基底。

她解釋完,微笑道,“所以,你想要取悅我嗎?”

*

與此同時,日月花號。

琉夜穿著圍裙,從烤箱裡端出今晚的茶點,以及廖嫻開的晚間花露。

陛下回來後會吃點小東西,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從上次葵之心月經節結束開始的習慣。

他忙碌完,看向桑克的舷窗外。

陛下所處的區應該已經入夜了。從他位於軌道的角度,可以看到星球受恒星照耀的一半黑、一半白。

剛開始的時候,陛下喬裝出門都愛帶上零隊。

但現在,陛下更愛隻帶雌蟲。不過琉夜認為這很正常,沒有一點怨言。

“隊長,你是一點都不緊張啊。”

冷不丁地,旁邊傳來一道感慨,“據說陛下白天去看了一場演唱會……唱歌的是個人魚。”

說話的是零隊的成員,隊伍裡面相貌最拔尖的雄蟲之一。

“你想要暗示什麼?”琉夜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誰允許你打聽陛下的行程。”

隊員爭辯:“這也不是秘密……好吧,隊長,我隻是有點關心你。我對陛下絕對忠誠,這點無須質疑。”

曆代王蟲後宮的第一個成員往往都是零隊雄蟲,這是心照不宣的規則。如果不是的話,那可能就會有流言質疑這一批零隊的價值。

正這時,通訊響了,是近衛隊大統領桑絲。

“陛下今晚可能不會回去了,嗯,目前還不確定。”

畫面裡,深膚色的兵蟲大大咧咧補充,一拍腦門補充,“噢不對,她也有可能直接帶個人回去……總之你們那邊先準備一下,騰一個房間出來。”

此話一出,兩蟲雙雙有些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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