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郝東帶著沈俞來的時候,林媛和錢導正在商量宣傳的事情，打過招呼後，沈俞選了一個離那兩個人類最遠的位置坐下,哪怕是鮫人,在有些時候也是要學會低頭和識時務的。
林媛已經想好解決辦法了，化被動為主動,直接利用這次的熱搜為了電影提前預熱，還能免費蹭一波宣傳：“這次是個意外，我們誰也不願意看到的，不過正好利用這次的熱度,不僅能為新電影宣傳，還可以再推《深海巨章》一波,兩部都是和海有關的題材,直接做成聯動宣傳,我這邊會讓公司聯係章敘的。”
沈俞低頭啃著魚肉二明治,心中格外的憋屈,他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尾巴呢？鮫人尾巴做的事情，關他準大學生沈俞什麼事,再說他也不知道鮫人尾巴這麼厲害。
好像也不對，沈俞忽然想到了上次倉庫遇到鬼的事情,不由自主放慢了咀嚼的動作,那一次他是直接把厚重的鐵門給踹倒了，天啊,他可真是太帥了！
沈俞宣布自己和尾巴和解了！
等到林媛和錢導都商量好了,錢導才看向沈俞說道：“對了，礁石的錢、昨晚劇組工作人員的加班費和訂做魚尾的錢都需要你出，你是要從片酬裡扣還是直接轉賬？”
沈俞嘴裡的二明治還沒有咽下去,他聞言瞪大了眼睛，嘴裡叼著二明治呆呆地看向了錢導，他還沒有賺到錢，就要先賠錢？而且礁石的錢也需要他賠？他是造了什麼孽，不僅要假裝美人魚，把美人魚當成自己的標簽，還要受這樣的欺負！
在鮫人族中，美人魚可不是什麼好詞！而且他玄知哥是知道美人魚的意思！
沈俞雖然不要臉，但是要面子啊！他以後在玄知哥面前怎麼抬得起頭！而且他隻是按照導演的要求抽了一尾巴，雖然因為有些緊張沒控製住力道，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怎麼就負債了？
這會的沈俞就像一條不僅被搶了肉骨頭還被踹了一腳的小狗，震驚又可憐。
沈俞趕緊咽下嘴裡的東西，又喝了幾口礦泉水才說道：“我有意見，為什麼不讓我裝鮫人，非要裝美人魚？而且這部電影裡面不是鮫人嗎？”
錢導雙手一攤，說道：“不，現在劇本也是美人魚了。”
沈俞詫異地看向錢導。
錢導說道：“今天之前是鮫人的，可是剛才特殊部門那邊聯係了公司，不管是為了過審還是為了不被鮫人族圍毆，角色都要改成美人魚。”
沈俞更加茫然了，怎麼還和鮫人扯上關係了？難道錢導他們在外面有了彆的鮫？可惡，外面有比他還物美價廉的漂亮鮫人嗎？他們也有不需要亮片的銀色尾巴嗎？
錢導同情地看著沈俞：“鮫人現在也有上網的，他們抗議了說不同意自己的種族被娛樂化。”
作為想要申請鮫人成為特級保護動物，甚至一度考慮過直播鮫人日常的沈俞根本無法理解這件事。
沈俞問道：“可我也是鮫人，我怎麼不知道？”
錢導
覺得不管是鮫人還是美人魚都不影響他的作品：“那要問問你自己了，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你要是能說服鮫人那邊，我都行。”
林媛補充道：“你沒發現，不管什麼宣傳、動畫、影視，都沒有鮫人嗎？”
沈俞：“……”
沈俞大受震撼卻不願意相信：“錢導，你身為大導的傲氣呢？難道彆人讓你改劇本你就改了？”
錢導慢悠悠地說道：“是啊，我就是這樣的！”
沈俞氣成河豚！
錢導落井下石地補充道：“你是不是在鮫人族中魚緣不太好？”
沈俞能說除了自家人，他根本沒有見過其他鮫人嗎？甚至沒有去過鮫人島。
錢導看了眼沈俞氣呼呼的表情，幸災樂禍地說道：“不過也是，彆的鮫人都挺有本事的，做的都是深海打撈、深海探險的工作，可你還怕水，他們不帶你玩也是正常。”
沈俞怒視著錢導，咬緊牙聲音幾乎是擠出來的：“你還是人嗎？你不是鐵公雞成精，你絕對是魔鬼轉世！”
錢導發出嘎嘎嘎魔性的笑聲，絲毫不介意被沈俞說是魔鬼轉世，他就覺得沈俞這條小鮫人實在太有意思了！
劇組直接官宣了錢導的新電影和其中美人魚的角色，並且認領了美人魚的熱搜，說是劇組演員正在進行拍攝，甚至在網友的要求下，發了幾張模糊的照片，至於高清和劇情有關的精修照片，自然是要等之後慢慢放出來的。
林媛那邊安排的人也開始把話題引到了扮演美人魚的演員身上，曝光出來的照片都比較模糊，看不清楚演員的長相。
本來沈俞以為林媛他們會趕緊官宣自己，讓自己拍攝假裝美人魚的照片，可是林媛那邊反而按兵不動了。
沈俞是個存不住事的，他有問題就直接去問了。
林媛和助理核實過工作：“肯定會有人質疑，還會攻擊劇組蹭熱度，演員看不清臉，配不配的上這個角色，我已經讓人放出風聲，這個角色是個新人演員，等到事情發酵起來，再讓錢導和章敘轉發，隨後放出你的定妝照就行了。”
沈俞也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質疑劇組放出的模糊照片是為了隱藏真有美人魚的事情，同樣放出新人演員的信息，會被質疑演技和容貌，他經紀人這是嫌話題度不夠主動給出把柄，最後放出正面照還可以營銷一波美貌：“那正面照還有人質疑造假呢？”
林媛笑看著沈俞，說道：“你以為假發、美瞳和假魚尾是做什麼的？肯定是等人質疑後，順勢開一波直播，就算以後你不小心露出魚尾巴被人曝光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你真的是鮫人。”
熱度有了，順勢推出了自家藝人，還解決了藝人可能存在的後顧之憂。
沈俞覺得經紀人真的是把這個圈子玩明白了，果然成功人士心都黑。
在開直播前都沒有沈俞的事情了，不過沈俞也沒閒著，下午的拍攝還是照舊的，哪怕剛接受了賠錢的打擊，在工作的事情沈俞也是足夠敬業。
錢導發現沈俞在表演是真的有天賦和靈性的()，他雖然會犯新人常見的錯誤?[(()，可是教過一次後他就記住了，而且沈俞不僅長得好，還表現力極佳，那種不經意露出的美麗，哪怕是見慣了美人的錢導都為之驚歎，既然沈俞是個好苗子，又喜歡演戲，錢導對他的要求自然也高了起來。
下午算著時間差不多了，錢導在拍戲的空餘抽出時間轉發了劇組的微博，並且表示飾演美人魚的演員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沒有人會比他更合適，說完還艾特了沈俞的賬號。
章敘隨之轉發了錢導的，提了沈俞是公司的小師弟，並且他會在錢導的新電影中客串，還說錢導的新劇和《深海巨章》是有聯動的。
轉發完，錢導就像是周扒皮一樣催促著休息的沈俞繼續拍戲了。
哪怕沈俞很有潛力，可到底經驗不足，他拍攝完所有鏡頭已經到了深夜，泡在浴缸裡才有時間去騷擾秦玄知，他覺得自己這兩天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特彆需要秦玄知的安慰：“他們真的好過分，我還沒賺錢就要賠錢，礁石那麼脆弱是我的問題嗎？為什麼鮫人找到特殊部門抗議有用，都沒來問問我，我也是鮫人，玄知哥你說我是不是被鮫人排擠了？”
這次秦玄知那邊消息回複的特彆快：“是。”
沈俞氣的狠狠吸了口牛奶，直接一個語音電話撥了過去，等到秦玄知接通後就抱怨道：“玄知哥你這樣會失去我的，你知道不？”
秦玄知這會正在喂魚，那是一池顏色漂亮的錦鯉，就是肥了點，聽見沈俞的話，他直接被逗笑了：“這件事我倒是知道一些內情。”
沈俞雙腿變成魚尾泡在水中，頓時精神了起來，魚尾還撲騰了下濺起了些水花：“什麼內情？”
秦玄知隨手抓了點魚食扔進池中：“鮫人那邊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是直接聯係了司徒，讓他們幫忙查一下鮫人的消息，他們想要確定是不是族中那條剛覺醒卻一直沒有下落的小鮫人。”
說到小鮫人二個字的時候，秦玄知聲音裡還帶了點笑意，他可聽說了沈俞被鮫人族發現的全過程，就因為他唱的那幾句歌詞，弄的鮫人族更不待見佛教和道教了，還有鮫人往沿海的寺院和道觀裡面扔臭鹹魚的。
至於鮫人為什麼不知道新覺醒的小鮫人就是沈家的，當然是因為沒人告訴他們了。
沈家人和鮫人族關係不好，不樂意告訴他們，還想等著沈俞折騰個大事情出來刺激那些古板的鮫人。
特殊部門的人為什麼不說？鮫人族自己的事情，他們參與什麼？而且除了沈蘊一家長期和特殊部門合作外，剩下的鮫人一個比一個刺頭，想要請他們幫忙都要付出不少代價，他們肯定是幫親不幫理了。
如此一來，沈俞的事情就被瞞下來了。
沈俞語氣裡帶著得意，說道：“等著電影上映了，我挨著給他們寄電影票，我還要專門拍寫真，他們也上網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非得氣死他們。”
這些有眼無珠的鮫人竟然敢排擠他哥，就算他哥不在意，沈俞卻小心眼的
() 一直記得。
沈俞哼了聲：“玄知哥，你說話比較管用，你和部長他們說一下，不要讓他們透露我的消息啊。()”
秦玄知微微垂眸，看著池中一條胖乎乎的錦鯉：鮫人本來看到照片是要打聽你的消息。◢[(()”
沈俞注意到秦玄知話中的本來兩個字：“然後呢？”
秦玄知也覺得好笑：“然後他們看到了錢導和章敘轉發的微博，特彆是錢導說的是美人魚，章敘又是那樣的身份，鮫人們打電話投訴，說現在炒作沒有下限了，還催促著司徒快點去找他們新生的鮫人。”
沈俞一愣就嘎嘎嘎的笑了起來：“他們太蠢了！讓他們繼續找，這叫燈下黑，到時候我一亮出身份嚇死他們！”
秦玄知聽著沈俞怪異的笑聲，直接把手機拿遠了一些，等到笑聲停止才說道：“沒有鮫人相信，鮫人會同意扮演美人魚，更沒有鮫人會相信，鮫人會和食物合作，還被食物稱為小師弟，更沒有鮫人相信，會有鮫人覺醒後沒有傳承記憶。”
沈俞有些笑不出來了，表情都有些僵硬，不滿地用尾巴拍打了兩下水，抱怨道：“玄知哥，你怎麼能幫著他們來嘲笑我呢！”
秦玄知把手中的魚食都扔進水裡：“不是嘲笑，隻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
沈俞氣的差點躺倒在浴缸裡面：“玄知哥，你就仗著我喜歡你，所以就欺負我。”
秦玄知站起身往房間走去：“你喝酒了？”
沈俞老老實實地說道：“沒有啊，我就吃了點我爸爸做的魚食，魚食裡面放了一點點黃酒，不過我沒有醉。”
吃了那麼多次魚食，他再也不是那條會被兩把魚食醉倒的鮫人了！
沈俞問道：“玄知哥，你有沒有心情好點？”
秦玄知腳步頓了下，有些不想回屋了，索性找了個位置靠著，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你為什麼說我心情不好？”
“不知道啊。”沈俞被熱水泡的臉紅撲撲的，他把自己的魚尾搭在浴缸邊緣控水：“就是覺得玄知哥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秦玄知伸出自己的左手，有些僵硬的活動了下手指，他身邊的人都沒有察覺到的事情，反而被千裡之外的一條小鮫人感覺到了：“我現在心情很好。”
沈俞眼睛亮晶晶，語氣裡滿是撒嬌和期待：“玄知哥要是不忙的話，能不能來陪陪我，我第一次自己拍戲沒有人陪著，還要我賠錢，很可憐的。”
秦玄知沒有回答，眼神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你家人了嗎？”
沈俞發現秦玄知沒有拒絕，那就意味著有戲，繼續撒嬌道：“還沒有呢。”
秦玄知很喜歡沈俞這種把自己放在第一的位置，明知故問道：“為什麼？”
沈俞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工作結束都很晚了，不想打擾他們休息。”
秦玄知：“……”
所有的溫柔和期待都消失了，秦玄知覺得這一刻如果沈俞站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把沈俞按在腿上狠狠地揍屁股，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可真是條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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