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吃了一大碗海鮮面，沈俞上樓前還記得他爸的叮囑正準備喂魚，他抓著魚食的手都伸到魚缸上方，缸裡的小魚也湊過來後，在要鬆開的那一刻他忽然收回了手，自己打量起了顆粒狀的魚食。

和外面買的魚食不同，這些魚食是沈父自己做的，陳叔叔每隔一段時間都要來拿一些，說是辦公室的魚都很喜歡他爸做的魚食，吃了以後魚不僅健康就連魚鱗的顏色都漂亮了許多。

沈俞湊近聞了聞，有一點點腥味更多的是糧食的香味，他爸做魚食的時候，他打過下手用的好像大米、面粉、螺螄、香油、水和高粱酒！

簡單來說，每一樣都是人可以吃的！最重要的一點，吃了會讓魚鱗變漂亮！

沈俞很自然的把手裡的魚食扔嘴裡，味道竟然不差！他又吃了一口，才抓了點喂給缸裡急的團團轉的魚，最後抓了一把才蓋好盒蓋，關燈邊吃邊哼歌上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魚食裡加了點高粱酒的緣故，沈俞泡尾巴的時候就覺得有些暈乎乎的，睡著後再一次夢到海岸的時候，他竟然有一種跳進海裡遊一圈的衝動。

不過怕被淹死的天性還是壓製住了血脈帶來的渴望，沈俞選擇趴在沙灘上隻把小半條尾巴泡在海裡，海浪來的時候，他雙手一撐仰起上半身，絕對不會讓自己嗆住。

雖然在夢裡，可是泡在海裡和泡在浴缸裡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好像更自在一些，怪不得他爸他媽和他哥都很喜歡去海邊玩，還喜歡海釣，要不下次海釣他跟著一起？

這個念頭剛出現在腦海裡，就被沈俞自己拒絕了，他還是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

沈俞一高興就喜歡唱歌，這會尾巴泡在海水裡，他就哼起了今晚在浴缸裡泡尾巴時聽的《金光咒》，隻不過翻來覆去他就會唱那麼兩句，就連這兩句偶爾也會忘個詞。

海浪打過來的時候，沈俞不僅撐起了上半身，還用魚尾拍打著海浪，感受到了其中的樂趣，海浪再一次打開的時候，他忍不住嗷嗷怪叫了起來。

鮫人的聲音確實好聽，可也架不住沈俞這般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喚。

因為是在夢中，又沾了點酒，這會的沈俞完全放縱自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雙眼變成了濃鬱的紫色，發尾處也透著銀色的光。

沈俞玩的開心，卻不知剛從海底怨氣裂縫爬出來的怪物隻覺得生不如死，恨不得馬上鑽回裂縫之中，它們也確實鑽回去了，可惜那聲音也順著裂縫進了！

此時正在深海之中對付怪物的數條鮫人都不約而同停了下來，他們看著那些怪物，除了死去或是動彈不得，剩下的拚著受傷都要往裂縫之中爬去，除此之外他們還聽見了鮫人的歌聲。

其他種族最多能聽出鮫人的音色不同，可是鮫人卻能聽出更多的東西，鮫人的數量本就不多，他們能清晰分辨出每一個族人的歌聲，一條有著蔚藍色尾巴的女性鮫人忽然說道：“這是幼年的鮫人！”

鮫人的年齡是按照覺醒後來劃分的，所謂幼年的鮫人就是剛覺醒的鮫人。

在確定了自己的弟弟不可能覺醒後，沈蘊就對這些毫無興趣，而且他也聽不出鮫人歌聲有什麼不同，他隻是觀察到那怨氣裂縫正在從裡面合攏，這還是出現怨氣裂縫後的第一次。

沈如南和姚瓏都知道兒子的情況，陪在他的身邊。

綠色尾巴的鮫人神情激動：“新的族人誕生了！南，是你們的小兒子嗎？”

“怎麼可能。”沒等沈如南開口，一條剛把怪物撕碎的紅尾鮫人就遊了過來：“他小兒子早就過了覺醒的年齡，再說新的族人剛覺醒就有這般實力，怎麼可能是他們生出來的，畢竟黑……”

話還沒有說完，沈如南已經出手，對方也不避戰，隻是刹那兩條鮫人就已經打起來了。

海中本就是鮫人的主場，他們都是鮫人，也就不用對付其他種族的手段，更多的是肉身相抗。

歌聲還沒停止，本該一直關注自己父親的沈蘊卻偏偏被那歌聲吸引，更準確的是那翻來覆去唱的歌詞。

“天地玄宗，萬啦啦本根。”

“三界內外，惟道獨尊啦啦啦。”

“嗷嗚嗷嗚啊啊啊！獨尊獨尊~”

第一次聽到這含糊的歌詞時，沈蘊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雖然不知道對方在唱的是什麼，可因為自己弟弟送的護身符，他在下海之前特意和如慧道長聊了幾句，還是能懂這其中幾句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這不管怎麼聽，都是道教的歌啊！

除非這天地間有第二個喜歡求神拜佛的鮫人血脈，要不然這不妥妥的是他弟弟嗎？

可是沈蘊沒有證據，畢竟他爸媽才從家中過來，如果弟弟覺醒了血脈，爸媽不可能不告訴他，難不成爸媽也不知道？

沈蘊思緒翻轉，卻什麼也沒有說，畢竟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不信任這些鮫人，更何況萬一不是呢？有些事情他要等到隻有他們一家的時候再提。

“嗷嗷嗷嗷嗷！”

聽不出內容的歌聲忽然拔高，把沈如南和紅尾鮫人都嚇了一跳。

其他鮫人趁勢把他們分開：“先對付那些怪物和裂縫，既然我們能聽見聲音，想來離的並不遠，我們處理完這些趕緊去找。”

鮫人族數量稀少，每一條都很重要。

綠尾鮫人靠近裂縫把想要鑽回去的怪物硬生生拽了出來撕碎，因那突然響起的歌聲手一抖，不小心放跑了一隻怪物：“那條新生的鮫人，是不是精神有些不正常？”

確定沒有怪物再爬出來，溜了兩條鮫人守著，剩下的鮫人都先遊了上去，告知其他人裂縫的情況，不過誰都沒有提新生鮫人歌聲的事情，對於鮫人而言，他們願意和人族合作，卻不會信任人族。

沈俞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將暴露的事情，他睡醒了還不願意起床，躺在床上回味在夢中肆意唱歌的事情，因為太過開心他甚至非常奢侈的給自己點了一份海鮮大餐外賣。

這家店的外賣雖然貴卻非常新鮮味美，其中那道白灼章魚味道格外鮮美，沈俞發現白灼章魚中身上有圓環的味道最好，除了章魚本身的味道外，還有點甜滋滋的，想來是這種章魚比較貴，所以一盤裡才給兩條。

沈俞準備等他爸媽和哥哥回來，一起去市場買些回來吃，如果他哥那邊的事成，就當做慶祝歡迎嫂子，如果沒談成的話，就當安慰他哥了。

下午的時候，沈俞就接到了高中班長的電話，是提醒他明天晚上散夥飯的事情，他們同班的準備還沒出分先聚一場，畢竟出分以後有些同學怕是就沒心情聚會了，而且那時候還要邀請老師一起來聚聚。

鮫人族不喜歡和人族打交道，所以和特殊部門溝通的事情都是交給沈如南一家的，不過他們卻不會拒絕特殊部門提供的美味海鮮，鮫人不懼火卻討厭火，所以很少會自己做飯，生食吃多了就更喜歡各類的熟食了。

有些鮫人吃著不過癮，還下海抓了不少上來，特意叮囑道：“那藍環章魚我要清蒸的。”

對於人族而言有毒的藍環章魚，在鮫人這裡是難得的美味，彆的章魚他們喜歡吃爆炒、炭燒一類的，藍環章魚吃的就是個原滋原味！

和這些鮫人不同，沈家三條鮫人隻是把海鮮洗乾淨切片就吃了起來，他們為了沈俞在家中的時候一直都是吃熟食的，這會換個口味。

吃飽喝足後，鮫人們就再次下海了，他們還要去確定怨氣裂縫的情況，不過這一次沈蘊和那條紅尾鮫人並沒有去，紅尾鮫人是受了傷，他的肩膀被沈如南撕了條口子。

慧磯大師和沈蘊合作過兩次，並不算熟悉，可是沈蘊每次任務都是抓緊時間做完領了獎勵就離開，這會見沈蘊坐在甲板上主動問道：“小友可是受傷了？”

沈蘊還沒有回答，那條紅尾鮫人就嗤笑了聲說道：“他才沒受傷，不過是沒有用處。”

慧磯大師一聽就知道這其中必有隱情，而且紅尾鮫人語氣並不友好，聞言笑道：“休息一下也好，小友我那新得了……”

“你這禿頭，為什麼不問我他為什麼沒有用處？因為其他鮫人是要下海嘗試用鮫音攻擊怪物。”紅尾鮫人覺得不滿，他的魚尾化作雙腿，穿著多了一件紅色流光鮫紗製成的衣服，態度囂張：“而他是啞巴，哈哈哈哈，是個殘廢鮫人。”

慧磯大師臉色一變，說道：“這位請慎言！”

紅尾鮫人看著沉默不語的沈蘊，帶著明顯的惡意：“不信你問他，你們誰聽過他唱歌？不會鮫音的，都是被海神遺棄的。”說到最後一句，他神色明顯帶上了厭惡和仇恨，“是會給鮫島帶來災難的。”

沈蘊並沒有動怒，甚至沒有看紅尾鮫人一眼，隻是說道：“大師，我有一個問題。”

慧磯大師沒想到隻是一句關心的話就引起了這樣的事情，聞言說道：“小友請問。”

沈蘊想了一下說道：“‘天地玄宗，萬什麼本根。三界內外，惟道獨尊’是哪一首歌？”

如果這真是他弟弟唱的，他很懷疑那句萬啦啦本根是他忘記字或者不認識那個字了。

慧磯大師嘴角抽搐，懷疑地看向沈蘊，所以這條黑尾巴的鮫人是腹黑吧？這是在記仇吧？要不然為什麼問一個和尚道教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