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好聽嗎(1 / 1)

汪澤月聽過這首歌。

在係統的記錄裡,譚軼最後不止在演藝上登峰造極,也重拾了一開始出道所走的唱歌事業。

從最初第一首原創歌曲《心速》開始,他的所有歌曲——不論是已經發布過的、還是後來創作的,全都備受關注。

他知道那是一首情歌。

——說起譚軼唱歌,其實這是個意外事件。

他們本來正往節目組所說的集合地點趕,卻在路過市集角落古巷的時候聽見歌聲。

是那種很常見的街頭點歌,一首二十塊錢,唱的正好是《心速》。

汪澤月路過多看了幾眼,說了句“唱得還行”。

作為街頭點歌,水平確實不錯。

譚軼便停下來問他,要不要聽原唱。

——現在正是落日的時候。

明媚了一整天的天氣似乎終於精疲力儘,於是落霞也變得有幾分暗淡,雲朵成了灰撲撲的顏色,卻有種彆樣的溫柔。

華燈初上,有淺淡的光影在二人眉目間描摹。

攝像師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將所有畫面收入鏡頭底下。

成千上萬的觀眾也在直播間裡看著。

聽這首自出世以來、闊彆多年的現場版《心速》。

譚軼明明轉型已久,可唱出這首當年的成名曲時,卻仿佛在演唱前還練習了很多遍。

和六年前第一次在選秀舞台上的版本相比,如今譚軼的嗓音更為低沉,也更加有磁性。

朔風溫柔而遼闊,與此時的氣氛極為相襯。

開始唱之前,譚軼想了很多。

但唱之後,他卻什麼也想不了。

他看上去輕鬆隨意,可緊握著話筒的手、手背上凸起的經脈,卻暴露了與表面截然不同的反應。

他的眼神看上去有時很遠,分散到灰色的天空,有時很近,聚焦到不大平整的水泥地面。

隻在很少的時候,才掠過汪澤月一下,仿佛那隻是環視中毫不起眼的一瞥。

但他確實在唱《心速》。

一首很適合告白的歌。

在這個市集的古巷裡。

這裡是集市的一角,這裡是街頭的古巷,這裡有攝影師和鏡頭,這裡有逐漸聚集的路人和直播間裡的觀眾。

卻又好像隻有他們兩個人。

汪澤月站在他對角線的方向,眼底幾分玩味,唇邊笑意卻真實而清淺。

——其他人覺得《心速》是一首什麼樣的歌?

聽他唱這首歌是什麼感覺?

譚軼見過這樣的描寫和評價:

【是舒緩愉悅的風格。】

【好像要把整個冬天融化。】

【鋒芒畢露,沉靜溫柔。兩種極致的反差形成鮮明對比,更吸引著所有觀眾的注意力。】

那麼,汪澤月會覺得這是一首什麼樣的歌?

他在這裡,聽他唱這首歌的時候……

又會是什麼感覺?

他不知道。

他很想知道。

而此時此刻,有些人的微博已經要爆炸了。

[米麻薯真好吃]:@什麼時候讓我磕到真的,這何嘗不是一種同人照進現實?!!

[千尺]:我就說,《心速》最適合告白了!啊啊啊啊啊啊天哪,這是我能在現實生活中看到的畫面嗎?

[失序]:大家走過路過都彆錯過我們的鎮圈神文!!!轉發#日新月軼#@什麼時候讓我磕到真的【#日新月軼#《如果最初遇見》,無責任短篇一次性發完,剛入坑時就產生的一些幻想,如果譚軼剛出道的時候就遇見汪導,一切會不會更不一樣?……】

[什麼時候讓我磕到真的]:我!看!到!了!!!還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事了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這就去產糧!!!

最後一個字唱完,尾奏尚且流淌在空氣中。

掌聲在周圍人群裡驟然爆發。

而譚軼放下話筒,隻看向汪澤月。

外界一切都在那人微笑頷首的時候消失不見。

明明什麼都還沒開始,什麼都還沒說,他卻已經覺得要陷落。

但不久之後,封閉的感知裡又透進越來越多的動靜,各種聲音重新逐漸在耳畔變得清晰。

他看清了。

汪澤月的表情像是讚揚,又像是認可。

但他還渴望看到更深的含義。

他內心捉摸不定,輕聲問道:“您覺得……好聽嗎?”

汪澤月看著譚軼走到自己跟前。

他沉吟了好幾秒,直到面前青年不可避免地暴露出些許焦慮。

他終於一笑:

“好聽。”

***

這時候已經徹底到了晚上,風開始漸漸變大了,帶給人一種馬上要下雨的感覺。

秦郡兮和喻璿正各拿一個手機刷著熱搜,看一會兒便交談幾句,言笑晏晏興致高昂。

而簡飛航正和石宇霽站在一塊兒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著,遠遠看見汪澤月和譚軼從街的另一邊走來,連忙揮手招呼二人。

“譚哥譚哥、還有汪導,這邊!”

他的那股激動勁兒顯然還沒完全褪下,在二人走到一半的時候就忍不住繼續喊道:

“譚哥我看到你唱歌的直播了!太酷了吧也,真的巨巨巨巨巨好聽!”

譚軼點點頭,隨即聽汪澤月笑道:

“你怎麼還看了直播?”

“咳咳,其實我們都看了。”喻璿憋著笑瞥了簡飛航一眼。

站在後面的秦郡兮補充道:“一開始是簡飛航發現的,後來我們四個正好完成探索彙合成功,就都去看直播了,沒趕上的也看了網友的錄播。”

石宇霽則說:“是啊,就是可惜如果能現場見到就更精彩了。”

“對對對,那個氛圍感我光是看直播都覺得無敵了!好羨慕汪導啊哈哈哈哈哈哈。”

簡飛航說到這裡,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又道:“我還看到好多人刷那什麼cp,就是……就是叫什麼日新月軼來著,哈哈哈哈哈大家怎麼想象力這麼豐富啊,這也能湊到一起去。”

彈幕陷入瘋狂。

“啊啊啊啊啊啊你個不懂事的,居然捅到正主面前去了!”

“我的天我的cp,救!完了完了完了!”

然而簡飛航一張嘴禿嚕得極快,這時候已經因為聯想扯到另外一個點上。

“其實這倒也蠻常見的。我之前看《鏡中花》的時候,還見過有人把汪導和秦姐的組合叫月出皎兮,聽著賊文藝,哈哈哈哈哈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彈幕更瘋狂了。

“啊啊啊啊啊憋說了!居然還在蒸煮面前說過時已久的邪/教,趕緊叉出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來個人管管他吧,喻璿快上!!!”

“等等等等看譚軼看譚軼,都給我先看譚軼!”

鏡頭裡,汪澤月看上去倒是對此無可無不可,正微笑著聽簡飛航吐槽。

而譚軼聽簡飛航說前半段的時候一僵。

但聽到後半段,他又漸漸恢複原本的神情。

譚軼在節目裡一般是什麼神情?

是面無表情。

“……這樣。”

他淡淡看了簡飛航一眼,後者莫名覺得有點發涼。

此時恰好一陣寒風吹來,他不自覺抖了抖,便下意識把那種感覺當作降溫的緣故。

石宇霽見狀正好岔開話題,眾人一邊往吃晚飯的地方走,一邊聊彆的去了。

隨著風逐漸變大,天上灰色的雲開始快速飄移變換。

“嘶,是不是下雨了啊。”

喻璿抬起一隻手遮在自己額前。

“好像還真有點……”石宇霽也感受到了絲絲縷縷的冰涼。

“還好這雨小,彆說,配合這古巷還挺有一番意境的,就這麼著也不難受。”

簡飛航說著,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響動,下意識回頭看。

“……?”

臥槽。

他目光一滯。

臥槽他看見了什麼。

譚軼正撐開那把節目組發的油紙傘,擋在汪澤月上方。

準確的說,是在他們二人上方,隻不過傘偏小巧了些,而絕大部分都在汪澤月那一塊。

“譚哥……”他出聲剛說了兩個字,忽然覺得此時說話不合適。

不知道該說什麼。

傘嘛,就這麼一把。

譚哥給汪導撐傘,有問題嗎?

怪怪的,但如果說不對,總不可能給其他人撐吧?

也是,雖然傘在譚哥手上,譚哥不可能就自己一個人撐傘。

嗯,被自己有道理住了。

於是他嘴巴張了張,又閉上,往後看一眼,又看了一眼。

最後默默地轉了回去。

彈幕這次終於滿意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乾得漂亮!譚軼: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沒磕日新月軼?”

“現在眾所周知譚軼有兩種狀態,分為汪導面前的和其他人面前的,在汪導面前又有兩種,分為周圍有人的和周圍沒人的。”

“等等,我忽然又想到一個可以磕的點,大家還記不記得《尋藥》裡的那個片段,是他們倆的對手戲。那裡面也是微雨,汪導走在前面,拿著傘但沒有撐開,譚軼在後面一直沒追上去。對比一下現在的場景,有種前世虐今生甜的既視感。”

“啊啊啊啊啊啊你是會磕的,這波細節上大分!!”

***

眾人吃完飯,向其他嘉賓和觀眾們做了最終道彆。

之後拍攝結束,大家便各自乘車離開。

這次譚軼的助理是真請了假,按理說他要自己坐車回去。

但汪澤月在最後散場的時候看了他一眼。

說不清裡面有什麼樣的意思,卻立刻讓譚軼想到他前一天晚上說過的話。

譚軼自覺跟著他上車,熱意已經開始不受控地朝臉上湧。

前一天汪澤月說什麼?

“明天還要錄節目。

“……等明天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