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客串一下(1 / 1)

“你想怎麼改?”汪澤月沒直接給出回複,反問道。

“就,加點戲,再稍微給葉思瀾減點。”他又思考幾秒,把自己這句話拓展得更具體:

“你也看過劇本的,按照劇情發展,後期的男二女二有那麼點小曖昧,但我感覺他們倆完全沒cp感。再說葉思瀾這種路子誰沾上誰臟,這幾天也多少耽擱了拍攝進度,還是彆讓譚軼跟她搭戲了吧,免得又出什麼輿論問題,白瞎一個好苗子。”

彭皓對譚軼那叫一個相當滿意,前天他和汪澤月一起吃夜宵的時候還信誓旦旦,說自己就是譚軼的伯樂,這部片子的男二一定能送譚軼事業更上一層樓,他這部片子有譚軼絕對是演員中的點睛之筆,譚軼那天來面試男二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不然他根本遇不到這麼年輕努力又有天賦的演員。

把汪澤月差點聽笑了。

“刪感情線?劇本裡的男二在後期背叛組織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作為組織二把手,和組織的首領在觀念上完全衝突的分歧,二是對男主這邊團隊的愧疚不舍,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對女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如果就這麼抹去一個,會顯得人物形象單薄。”

汪澤月對改劇本倒是無可無不可,反正也還沒拍到那個地方,隻是就事論事指出可能的缺陷:

“你想給他在哪裡補上?”

“這個就是我要和你商量的地方了!”彭皓一拍大腿,咧嘴笑得有點賊,“感情線肯定還是要有,譚軼這個角色本來就不是冷酷無情的殺手人設,他作為雙重叛徒,性格側寫肯定是豐富的,這一點用感情增色是最好的,也是最方便的。”

汪澤月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既然原本的第二次背叛就有感情因素在,不如保持這個因素的影響,隻改變影響他的對象。”

“但這個人物的戲份必定不會太少,除非……”

汪澤月和他對視一眼:“這個人已經死了?”

“沒錯!”

“咱們就設置一個白月光,他加入組織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這個隻存在於回憶裡的人,而後期組織首領的理念和行為與此相悖。此人是他的執念,也是他的心魔。我們隻需要拍攝一些場景互動的片段作為夢境和回憶,到時候穿插在整個電影裡,不也就渾然一體了!”

“可以。”汪澤月瞥了眼在另外一邊喝水休息的譚軼。

“這個邏輯沒問題,所以你想和我商量什麼?”

選角?

可能是有點麻煩,畢竟已經開拍一段時間,也不確定其他女演員哪個有檔期。

要那種有點cp感的,也不會因為沒葉思瀾好看、比葉思瀾咖位低被噴被黑。

最好是那種名氣大、有背景、氣質似乎溫柔又很遙遠的。

這麼想難度是有點大——

“就,你能客串下不?”

“……”

見汪澤月那副一言難儘的不妙表情,彭皓笑嘻嘻湊到他旁邊:“也不是沒演過,當年你在大學拍的那部微電影,咱們倆不都上去演了?現在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你客串我的……”

“那都是十來年前的事了。”汪澤月無奈,“你自己怎麼不上?乾脆也自導自演得了。”

“我去,這說的什麼話,你什麼水平我什麼水平,你知道你微博上那麼多粉絲是哪來的嗎,還不是貪圖你的美色,不是、傾慕你的才華……”

“得了得了。”汪澤月鬆開微蹙的眉,算是答應了他:“儘快把劇本弄出來給我,台詞最好少點。”

當晚,改劇本的消息就在劇組傳開。葉思瀾經紀人一開始還去找彭皓商量,但知道這事是汪澤月支持的後,還是選擇把氣憋了回去。

經過修改的新劇本並沒有讓汪澤月等太久,他看了大概的戲份,估摸著三四天能全部拍完。

……

“卡!”彭皓激動道。

他沒想到汪澤月和譚軼的配合能這麼絲滑,這才過兩天,就已經拍得差不多了。

剛剛結束的那場是個站在雨霧中回眸遙望的長鏡頭,現在隻剩最後一場。

汪澤月從助理手中接過毛巾,稍微擦了擦掛在頭發上的水珠。

“時間有點晚,你說是乾脆把最後一個拍完,還是把這條放到明天上午拍?不過這最後一整個的互動有點多,可能耗時會比較長。”

“拍一組試試吧。”汪澤月直接道。

他看了眼還在複位的現場,走到彭皓這邊的監視器後面,兩人一起看剛剛的拍攝效果。

“不是我說,你跟譚軼還挺有cp感的,顏值又都這麼能打,到時候電影播出,指不定又多出一個熱門cp。”

彭皓眉飛色舞地看著屏幕裡的畫面。

在這個長鏡頭裡,二人都沒有台詞,全靠眼神和表情體現情緒變化。

這是個陰雨連綿的夢境,汪澤月走在長街的最儘頭處,白衣銀紋,長袍廣袖,絲絲縷縷的雨滴仿佛穿過他的身體。分明帶著柄油紙傘,他卻並不撐開,隻是隨意地握在手裡;分明是瓊枝玉樹之姿,他極為隱秘的氣息卻讓人輕易忽略他的存在。

他神色從容,又無喜無悲,仿佛遊離於這個世界之外。

譚軼則背著劍從很遠的地方跑過來,發絲全然淩亂,衣衫上甚至有血痕,但這些都已經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

終於又見到了。

但是,為什麼會無法靠近他呢?

眼前是即使拚命追逐也仍然逐漸拉長的距離,那人的背影越來越小,寬大的衣袍在涼風中飛揚。

隻是想見一面而已……

就在這時,汪澤月轉身遙遙回望過來。

“你這個回眸真是絕了!”

從譚軼的那個角度其實並不能看清他的具體面容,但彭皓準備把另一邊攝像拍的清晰視角剪下來,後期做一個畫面切換。

他沒想到汪澤月對面部肌肉的控製居然也這麼有技巧,每個看向鏡頭的眼神都無懈可擊。

汪澤月看場景快布置得差不多了,上場前又快速地過了一遍台詞。

彭皓之所以說最後這個的耗時可能比較長,不止是因為它台詞多,更因為這是兩個角色感情互動最多也最直白的地方。

汪澤月算是譚軼公司的老板,譚軼應該……不會太有壓力?

然而,這次結果和他想的有些出入。

怎麼說呢,汪澤月的狀態完全在線,譚軼……

不能說不在線,譚軼的技巧和對表情的控製都十分細膩生動,即使在監視器中放大反複觀看,也完全沒有什麼出戲的地方,這本來就已經好了。

但和之前的感覺相比,就又差了那麼一些味道。

前面的幾組鏡頭,他表達的主要情感大多是懊悔、執念、糾結、輾轉反側……對於種種難以言說的、壓抑克製著的洶湧情緒,譚軼的演繹堪稱完美。

而這一組拍的是二人年少初入江湖的時期,情感是直白而濃烈的,帶著少年人極為簡單的嬉笑歡喜。

難道果然是有些放不開?

汪澤月也看出譚軼這次的問題,他倒是沒想什麼,隻是和彭皓說好明天上午再來。

但正當他準備走的時候,彭皓沒忍住悄咪咪問他:“我怎麼覺得譚軼最後有點緊張……你在公司的形象是不是太嚴肅了?”

“?”汪澤月莫名其妙,“你怎麼得出這個猜想的。”

“我記得你以前拍自己片子的時候就挺嚴啊,《鏡中花》初期的時候不是還把秦郡兮訓哭過一次麼。最近還聽說你要動手整頓新澤上下,他會不會焦慮沒表現好被你記住?

“這是我亂講的啊,不過說真的,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多跟譚軼接觸一下,他這種演員以後肯定前途無量,指不定未來就成了天王巨星呢。趁他現在人還簽在新澤,多刷刷好感給足資源,以後再續約把他留下,這不就多了個王牌麼!”

汪澤月每次聽彭皓跟他力薦譚軼,心裡就想笑,他道:

“你怎麼就默認我沒和他接觸過了?”

“這,你以前不也不太管公司的事兒麼,譚軼之前資源那麼差,沒被害就不錯了,肯定沒得到過什麼關照吧。”

彭皓說到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他的性向,感覺有點不對。

“呃,你不會看上他了吧……”

汪澤月沒特地和誰講自己跟譚軼的事,這會兒見彭皓一副極為炸裂的表情,終於笑道:

“譚軼本來就是我的人。”

“啊???”

這個消息似乎對彭皓更為炸裂,他原地思考幾秒,終於驚道:“所以他試鏡《尋藥》是因為你?!”

汪澤月笑而不語。

“……我去。”彭皓站在原地,隻覺得腦瓜子嗡嗡的,想吐槽些什麼,又完全不知道從哪裡開始。

#感覺自己吃到了大瓜#

倏然,他又靈光一閃:“那你們這也挺方便的,我看譚軼最後一組鏡頭情緒稍微差了那麼點意思,你給他講講?順便增進增進感情。”

汪澤月看了眼時間,感覺應該勉強足夠。

他最近的確沒怎麼找過譚軼。

汪澤月略微掃視了下場地,看見譚軼正準備往外走,乾脆直接將人叫住:

“卸完妝來找我對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