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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葉輕的高考成績非常好,在全市排第三。
楚佚舟高考也發揮很好,成績在全市排第十名。
在此之前,他們就已經確定了大學想學的專業。
程葉輕想選建築專業,楚佚舟則是想選金融專業。
國內建築專業最好的學府是A大,金融專業最好的學府是B大,以他們的高考分數報考一定都可以錄取。
程葉疏和舅舅葉誦對程葉輕的選擇都非常支持,而楚家的長輩對於楚佚舟的選擇卻基本都持反對意見。
楚父得知楚佚舟要選的大學和專業,更是大手一揮,毫不猶豫就反對:“不行,你和佚嶼一樣學工商企業管理,你去學金融,集團以後怎麼辦?”
他的反對是在意料之中,楚佚舟嘲諷意味十足地諷笑:“你不是都有楚佚嶼了?還要我去乾什麼?”
楚父用力拍在桌面上,怒道:“是啊,你隻要負責拿家裡的錢出去瀟灑享樂,賺錢的事都交給佚嶼一個人是嗎?你倒是落得輕鬆。”
“我對你的集團沒興趣,楚佚嶼一個人經營不下去,集團裡那些月薪幾十萬的人是廢物嗎?”
“你!”
“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你彆想指手畫腳的。”冷冷表明態度後,楚佚舟拿上車鑰匙徑直離開。
楚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生悶氣,楚母在旁邊勸說他。
楚佚嶼也回來了,坐在另一張沙發上,不緊不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眸色愈深。
這是不可避免的問題。
生在這樣的家庭,楚佚舟高中畢業進入大學,就要開始接觸商場上的事情。
如果楚佚舟這兩年還是高二前那副不學無術,輕佻浪蕩的鬼樣子,楚父可能真的放任他不管。
但是他高二和高三的表現,讓楚父覺得他還是有潛力的,逼一逼以後定能成大器。
坐在一旁的楚佚嶼隱忍到現在,神色溫和,開口勸說:“爸,你彆逼小舟,他想學金融就讓他去學吧,集團有我管理著,你放心。”
楚父一臉嚴肅,堅決地搖頭:“絕對不行,這個臭小子,他又不是沒那個商業頭腦,彆想撂擔子享樂。你們要一起把楚氏好好經營下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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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樂宜家裡出事了。
程葉輕無瑕顧及彆的事,這段時間都在陪她外出旅遊散心。
宋樂宜的父親在她初中時就出軌了,宋母在宋樂宜高考前才意外發現,一直忍到宋樂宜高考完才開始處理離婚的事情。
宋樂宜難以把現在這個背叛她們母女的宋父和以前那個全心全意為她們母女的宋父聯係在一起,心情鬱結。
晚上她和程葉輕睡在一起,她睜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天花板,說:“輕輕,人真善變。”
“以前那麼好的人,無聲無息就變得爛透了,真心瞬息萬變,你以後找老公一定要擦亮眼睛。”
“男人最會偽裝了,追你的時候浪漫的情話說得天花亂墜,追到手後就隨意拋棄,背著你開始物色新的目標,太惡心了。”
“嗯。”程葉輕溫柔地拍著宋樂宜的後背,安慰她低落的情緒。
宋樂宜翻了個身抱住她,哽咽道:“我以後要是找男人都不談感情了,男人隻配是姐的玩物。”
“我絕對不要像我媽那樣,給男人傷害我的機會。”
“……”程葉輕心中跟她一樣難受,聽了之後也陷入沉默。
這一周楚佚舟似乎每天都很忙,跟她說的話也比以前少。
有次楚佚舟打電話過來,電話那頭有熱鬨躁動的電音,似乎是在酒吧裡,他的聲音暗啞又帶著勾人的笑意:“還有多長時間回來?”
程葉輕收緊手機,答道:“一個星期吧。”
“浦江好玩嗎?”
“嗯,美食挺多的,拍了好多照片。”
聞言楚佚舟呼出一口青白的煙霧,低低笑了聲:“那下次也和我一起玩玩。”
兩秒後,程葉輕猶豫著問:“……你最近在忙什麼呢?”
“忙著鋪路。”
程葉輕不喜歡他從前虛無度日的樣子,也不喜歡他輕佻浪蕩的姿態。
一個星期的時間,足夠楚佚舟在她回來前把楚家這些對他不懷好意,虎視眈眈的人都解決掉。
程葉輕還想跟他說點什麼,但宋樂宜在房間裡喊她過去幫忙,她隻好說:“我不說了,樂宜叫我有事。”
“嗯,在那邊注意安全,等你回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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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葉輕不在京市的這段時間,楚佚舟整天吃喝玩樂,仿佛又變回原來那個不學無術,整天尋歡作樂的二世祖,要不就是賽車泡吧,要不就是喝酒打牌,不乾正事,完全不聽楚父給他的安排。
楚父特彆看不慣他這種作風,每次罵過後楚佚舟也沒有任何變化。
楚佚舟混不吝地往沙發上一靠,任由楚父在一旁訓斥,指尖敲落燃儘的煙灰,
“你說再多我也不會改變主意,我之前那樣是想上個好大學,說出去有面兒就足夠了,以後還不就是玩嘛。”
“爛泥扶不上牆!你要是學B大金融學,學費和生活費你都自己想辦法!”
楚佚舟呼出一口煙霧,扯唇冷笑:“誰稀罕你的錢?正好你不想看見我,我搬出去。”
辦法雖不入流,但對楚家那些不希望他出色優秀的人來說,卻很是奏效,也不會硬碰硬,省去很多麻煩。
不到一周的時間,就熬走了一個又一個私家偵探。
程葉輕就要回來了。
楚佚舟必須加快速度把所有事情都解決,他絕對不能讓程葉輕回來還看到他這樣。
奢夜之都。
攢局的一幫圈裡公子哥身邊都坐著一到兩個姿色不錯的女伴,得知楚佚舟最近煩惱的事,他們給楚佚舟出主意:“你這不行,吃喝嫖賭,你才占個吃喝,後面兩個你
也得占。”
楚佚舟聞言下意識蹙眉排斥。
“這樣,他們不是蹲點拍你嗎?你一會兒摟著我這兩個女伴出去,姿態做得親昵迷離一點,擺出風流又沉迷女色的樣子,你讓他們拍去給雇主看,他們肯定對你更加放心了。”
楚佚舟搖晃著手裡握著的酒杯,眉頭緊鎖,渾身散發著煩躁不爽的氣息。
“你信我,這招準有用。而且演個戲,又不是真的,你為誰守身如玉呢?”
“閉嘴。”楚佚舟口吻惡劣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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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浦江市接連暴雨天氣,登山的行程安排被取消,程葉輕和宋樂宜提前結束了旅行。
程葉輕把宋樂宜送到她的新家後就離開了,她沒有選擇打車回去,或是叫人來接她,而是坐上一趟公交車。
她沒有查看這輛公交車會途徑哪些地方,因為這並不重要,她隻是想在車上放鬆一下。
她將頭輕輕靠在窗子上,旅遊結束後帶來的巨大疲憊感朝她襲來,幾乎將她吞沒。
公交車平穩地行駛著,程葉輕漫不經心欣賞著車外城市琳琅的夜景,放空自己。
這些天和宋樂宜待在一起,她也不禁跟著思索起真心的持久度。
約莫五六站之後,公交車駛到一段紙迷金醉的繁華地段,是京市的一家高級私人會所,巨大的金色字標“奢夜之都”彰顯著此地的奢靡與豪華。
公交車靠站停下,上車的乘客都明顯增多了。
在這期間,程葉輕打開手機,發現半個小時前楚佚舟給她發的消息她都忘了回,他問她現在在乾嘛。
程葉輕正要回複,偶然抬眼隨意往外一瞥,竟然看到楚佚舟左擁右抱著從奢夜之都裡出來。
一邊一個濃妝豔抹、身材火辣的美女。
襯衫扣子解了兩粒,有些皺巴巴的。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捏緊手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處,楚佚舟雙臂搭在那兩個美女肩上,雙頰喝得酡紅,低著頭聽她們說話時曖昧不清,唇角挑著她所熟悉的壞笑。
這樣的楚佚舟,她熟悉又久違。
其中一個女人嬌笑著,踮腳似乎想要親上楚佚舟的唇。
程葉輕猛地彆過臉,不敢再看下去,眼睫飛快地顫動了幾下。
公交車的門緩緩合上,耳邊響起電子播報的聲音。
司機發動車輛,平穩地駛離。
幾秒後程葉輕還是沒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又看到那兩個女人鑽進楚佚舟的愛車。
臨走前,還有一個男人叫住楚佚舟,塞給他一張酒店的房卡。
楚佚舟接過房卡捏在手裡,朝那人意味深長地挑眉,嘴唇翕動,但不知道在說什麼。
楚佚舟的車和公交車行駛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
背道而馳。
程葉輕失神地靠著椅背,心情久久不能平複,仿佛桃花源被投入一顆手雷,將一切都炸得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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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佚
舟上車後就隨手將剛才那人給他的房卡扔向後排,冷臉寒聲:“他讓我給你們的。”
那兩個女人都非常上道,將房卡撿起來收進包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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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都是濃重的香水味,楚佚舟將車窗按下。
他閉眼,心煩氣躁地揉捏著鼻骨,睜眼時警覺地發現後視鏡裡一直有一輛車跟著他們。
楚佚舟不悅斂眉:“一會兒從那邊走,把後面那輛車甩掉。”
“好的。”
七繞八繞,終於甩掉了跟蹤他們的車。
楚佚舟坐在車裡實在忍不了,讓司機在路邊把他放下,再把車上那兩個女的送到酒店去。
楚佚舟低頭查看手機,程葉輕依然沒有回複他消息。
他等不及直接給她撥去電話,一直響鈴到結束,程葉輕都沒有接電話。
眉心皺著,楚佚舟又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Z17:睡了?】
次日,楚佚舟中午出去吃飯,發現那些跟蹤他的人真的都撤了。
在餐廳裡看到宋樂宜發的朋友圈,他才知道她們昨天就已經回來了。
對話框裡依然死寂一般。
楚佚舟食不下咽,直接開車去程家,進門時程葉輕正在和程葉敘說話。
他走到程葉輕身側,態度不太好地問:“怎麼不回我消息?”
程葉輕漂亮的眸望向他,神情一怔似乎真的忘記,答道:“我這段時間太累了,昨天到家洗完澡就睡覺了,沒看到你的消息。”
聽到她說累了,楚佚舟壓下心中的疑慮和不滿,也沒有問她那今天上午為什麼也不回他。
程葉輕對他的態度也無可挑錯,但楚佚舟就是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在悄悄變得不一樣。
填報誌願截止的前一天,楚佚舟向程葉輕表示A大的金融學雖然不是王牌專業,但綜合看來也不錯,要不他直接上A大得了。
程葉輕對他的這句話反應很激烈,明顯動怒:“你能上專業最好的學校,為什麼要將就?”
楚佚舟目光灼灼盯著她:“程輕輕,你說為什麼?”
程葉輕偏過臉不看他,冷淡道:“要上就上最好的,你要是去A大學金融,我看不起你。”
楚佚舟不怒反笑,挑眉付之一哂:“挺為我著想啊。”
“……”
“你還記得我們高考前做的那個約定嗎?”
“嗯?”
楚佚舟深邃的眼透著偏執:“交換願望紙條,幫對方實現。”
程葉輕與他對視:“記得。”
“記得就好,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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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葉輕如願錄取了A大的建築學專業,而楚佚舟也沒有改變誌願,錄取了B大的金融學專業。
在大學開學前,程葉疏為程葉輕舉辦了她十八歲的成人禮。
盛大而隆重。
在漫天藍色煙花升空時,程葉輕腦子裡一團亂,躲在天台上想著楚佚舟的事。
待會兒她就要下去和楚佚舟交換願望紙條了,其實到現在她還沒有想好寫什麼。
但她大抵知道楚佚舟要寫什麼▃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要她幫他實現什麼。
她並不懷疑楚佚舟的真心,但也正如宋樂宜說的,真心是瞬息萬變的。
和諧的關係一旦改變,就再難恢複如初。
楚佚舟放蕩不羈,隨心所欲,玩夠了隨時都能抽身離開,征服欲得到滿足後,他的喜歡能持續多久?
一顆心可以同時分給幾個人嗎?
是要做長久的朋友,還是要做短暫的戀人。
身後的那扇門忽然被人推開,程葉輕循聲回頭——
發現來人是一身清冷裝束的楚佚嶼。
“佚嶼哥。”
“小壽星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
“樓下太悶了,我上來透透氣。”
“是嗎?今天收到那麼多生日快樂的祝福,還不快樂?”
程葉輕唇角的假笑僵住,被楚佚嶼戳穿了偽裝。
楚佚嶼舒眉展眼,清雋的眉眼透著和他為人一樣的溫柔,“輕輕,過生日不要不開心。”
“祝你以後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閃耀又明媚。”
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煙花落下似流星,他笑得很好看。
這一刻,程葉輕恍然間找到了一扇逃生的出口。
她從沒說過她喜歡楚佚舟,為什麼要因他而煩惱?
她不喜歡他啊,他和彆人摟摟抱抱關她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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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佚舟在這期間消失了一段時間,又準時出現在她的房間裡。
關門聲響起後,楚佚舟磁沉的聲音接著響起:“等我呢?”
程葉輕轉身望向他,笑著說:“是啊,等你。”
看到她臉上明豔的笑容,楚佚舟眉骨輕抬,也愉悅地勾起薄唇。
程葉輕視線下移,看到他手裡握著的紙條,心跳不受控製地加速。
“程輕輕,給你個機會,我讓你先說。”
程葉輕問:“你確定我先嗎?”
“嗯,彆一會兒說我欺負你。”雖然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讓程葉輕做他的女朋友。
“那我說了,”程葉輕捏著手裡空白的紙條,故作什麼都不知道,眼尾上挑,懷有希冀地望向他,
“楚佚舟,你幫我追你哥吧。我喜歡他。”
楚佚舟唇角輕佻的笑容逐漸淡去,喉嚨仿佛被一隻大手扼住。
沉著臉捏緊手心的紙條,鳳眸危險地眯了眯,瞳孔顫動:“程葉輕,你敢再說一遍?”
程葉輕渾然不覺他的怒氣似的,抬眸看他,狐狸眼裡笑得亮晶晶的,捏緊她手心的紙條並未打開,卻一字不落地完整重複:
“我說,楚佚舟,你幫我追你哥吧,我喜歡他。”
聽到她說第二遍,楚佚舟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了良久,倏地扯唇笑了。
漆黑的眼裡猶如掀起狂風驟雨,嘲弄和不
甘的情緒洶湧,他眼睛逐漸泛紅,將手裡的紙條粗暴揉成團,動作狠戾地砸進程葉輕腿側的垃圾桶裡。
下一秒,他大步流星走到程葉輕面前,掐住她的臉,逼她抬起頭與他對視,嗓音壓抑暴戾:
“你喜歡他?那前段時間你跟我算什麼?”
“我們有除了朋友之外的關係嗎?”程葉輕蹙眉,眼神毫不怯弱,反問回去。
她這個問題真把楚佚舟問住了,他們沒有彆的關係。
楚佚舟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加重,程葉輕覺得很疼,抬手覆上他的手背想推開他。
楚佚舟不甘心地逼問:“你對我沒有好感嗎?”
“沒有。”她回答得很堅定。
楚佚舟冷冷吐字:“你撒謊!”
程葉輕無動於衷地望著他的眼睛,緩緩啟唇:“楚佚舟,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的一直是佚嶼哥那樣的男生。”
她頓了頓,繼續說:“你挺好的,我一直都隻把你當做普通朋友。”
楚佚舟被她的這番話氣笑了,口吻惡劣:“普通朋友?那你之前對我的回應,是在耍我嗎?”
“從始至終我都把你當成朋友,我對你的回應也都是正常的,你想到哪裡去了?”
“你明明就知道的,之前給我希望,現在又告訴我你喜歡的是彆人,”楚佚舟譏誚牽唇,
“程葉輕,你是不是真的以為老子對你沒脾氣?”
程葉輕抿了抿唇,硬氣道:“什麼希望?要是我做了什麼讓你誤解的事,對不起。”
過去所有都被一句“對不起”否認,楚佚舟眼底隱忍到變得猩紅,眉宇間透著狠厲,重重點頭:“程葉輕,你真是好樣的!”
許是不甘,他另一隻手控住她的腰,猛地低頭作勢要吻她。
程葉輕狠下心,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楚佚舟被扇得偏過臉,難以置信地舔了舔唇角,控住她腰的手移開,一拳打在她身後的桌面上,第一次對她說了重話:
“程葉輕,誰他媽要跟你做朋友。”
他鬆開對她的桎梏,背影決絕地離開了她的房間。
在他走後,程葉輕靠在桌邊站了很久,急促的心跳依然沒有平複。
她低眼望著垃圾桶最上面那張團起的紙條,緩緩彎腰撿起,展開皺巴巴的紙,看到裡面楚佚舟遒勁灑脫的字跡——
程葉輕,和我在一起吧!
忽的,她的眼睛有點泛酸,視線也模糊了。
剛才楚佚舟捏她臉太用力了,把她弄疼了。
好疼啊,疼到想哭。
她不要原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