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136(二更)(1 / 1)

但細想之下,李治又不得不承認,安定的這出表現,其實還挺像他們二人的。

人是今日走的,鍋也已扣到了彆人的頭上。

若是換了旁人來看此事,恐怕還得說——

安定公主隻是個孩子啊,沒能做到訊息上的面面俱到怎麼會是她的問題!她甚至還為大唐解決了個行軍之中的天大難題。陛下心胸寬廣,當然不能對公主有所苛責,將人給直接嚇跑了。

誰看了不得說一句公主可憐。

畢竟,她逃去的可是一塊位處於邊境的封地。

“所以陛下打算如何?”

迎著李治的目光,武媚娘出聲問道,也打斷了李治那番好生鬱悶的思量。

打算如何?

是要將人給直接找回來,還是要撤回給馬長曦的九品官職敕封,又或者是要因為阿菟沒能將該告知的消息儘數告知於陛下而降罪?

李治望著面前之人看似溫和實則異常堅定的面色,心中已有了個猜測。

今日的這出偷跑離家,可不僅僅是阿菟自己的鬼主意,必定還有人在背後給她撐腰,才讓她最終做出了這個選擇。

若是他對此持以否定意見,皇後這裡總會有一套讓他能夠接受的說辭來將他說服的。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他便是真有什麼反對想法,也還是彆說了。

李治歎了口氣,說道:“罷了,總歸給出去的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官職。”

雖然女官躋身前朝,一如給阿菟封熊津大都督、對阿史那卓雲給出這個伊麗道行軍副總管的位置,都是前所未有之事。

但除卻阿菟的情況特殊,還有走上朝堂議會的資格外,其他的也還隻能算是地方官員。

區區一個正九品的繕工監小官,放在大唐萬餘名官員之中,連一點風浪都掀不起來,至多就是在海州地界上會稍有幾句傳言。可在指南羅盤行將被配備於軍伍之中的時候,若有人真為此而發起彈劾,反而是他沒腦子。

李治他又何必因為這些事情,惹得皇後不快呢?

“不過,還是讓人趕緊追上阿菟的隊伍吧。”李治又接了一句。

他眉頭一擰:“你看看她就帶了幾個人?好好一個公主,就算仗著自己箭術不差,又有那麼幾個護衛,沿途之中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李治說到這裡,越發覺得女兒聰明得過頭,很知道他這個做父親的底線到底在何處。

在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後,他現在不僅不會對她做出處罰,反而會給她再多準備一層保障,讓眼下已發生的這一出,起碼在外人看來,絕非是什麼父女不睦的表現。

最多就是:公主為下屬請求封官的小手段。

李治又將那封“請罪書”給看了一遍,見上頭被女兒單獨用紅色的筆洋洋灑灑地寫著,她必定將封地妥善經營,成為大唐在邊境的一處據點,以便將功折罪,忍不住搖頭笑了一聲。

行吧,起碼面子上過得去

了。

“讓人去追,追到了就告訴她,即刻給我停下,等後面上任的安東都護府長史的隊伍。”

在兩個月前,李治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將高麗王高寶藏扣押在長安,遙領安東都護之餘,令左武衛將軍李謹行出任安東都護府長史。

但他並沒有當場走馬上任,而是滯留了一段時間。

或許是因為百濟王扶餘義慈在百濟滅國後一直處在憂慮之中,高寶藏唯恐自己不聽話會被大唐“除掉?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邊向李治申請和大唐聯姻,一邊將高麗境內的種種情況陸續告知了李謹行。

就是因為這出交代,才讓李謹行的啟程甚至要比李清月更晚一些。

現在倒是正好讓阿菟在路上等等後面的人。

“還有,讓人轉告她,想去封地看看情況就直說,少找這種怕被我揍的理由。”

李治真是服了。

他這個病號到底能打得了誰。

“可這難道不是阿菟在尊重您的天子威嚴嗎?”武媚娘輕聲說道。

李治苦笑:“……媚娘,睜著眼睛說瞎話就不太好了啊。”

武媚娘含笑勸慰道:“陛下莫要擔心,等再過兩年,她這跳脫的脾性總會稍微收斂一點的。”

但話是這樣說不錯,李治還是很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可想想看,到時候她確實是沒法用童言無忌的理由了,又覺得自己好像還能看到希望的曙光。

“算了,往後如何就先不討論了,先將人攔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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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概,要將人攔住的話,並不需要花費多少工夫。

李清月都偷跑過好幾次了,上一次還是直接去的跨海戰場,怎麼會不知道這一次的偷跑到底會引發什麼反應。

她都有經驗了,阿耶肯定也已經適應了嘛!

更何況,在她將自己的計劃告知於阿娘後,阿娘也早協助她做出了個判斷。

所以當她的這支隊伍抵達洛陽地界後,她就自覺主動地停了下來。

“我們不繼續跑了嗎?”姚元崇好奇問道。

李清月朝著這個少年人看去,便瞧見了這張臉上的躍躍欲試。

他顯然沒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出感到懼怕,甚至覺得這種有違常理的出行很是有趣。

起碼比起他早年間和同鄉圍獵有趣得多。

因父親病逝於西南邊疆,姚元崇也格外希望自己能儘快成長起來,成為家庭的支柱。

所以在他看來,既然他兄長已走了文官路線,想來他是可以做個武將的。

跟著安定公主這個手握戰功開府的上司,又行將前往邊境,便是一種新奇而必要的行動了。

除了需要接受楊炯、王勃的文化教導,還要去教那個靺鞨小孩讓人有點心煩之外,姚元崇覺得,自己已走上了一個旁人想都不敢想的起點。

公主這個有些叛逆的性情,和不吝給下屬封賞請官的大方,更是讓人對她的

好感油然而生。

起碼以姚元崇到公主門下報道到如今所見種種,都讓他覺得公主會是個好上司。

以至於當船在穿過了三門峽段水道繼續東行,停留在了洛陽之時,姚元崇還覺有幾分失落,生怕這是公主又暫時打消了出行計劃,又要重新打道回府呢。

李清月看穿了他的想法,心中有一瞬的好笑,還是穩住了心神,開口作答:“還有些東西要在洛陽取,暫時停一陣。”

站在她面前的姚元崇,要不是因為此前守孝的緣故,偶爾會有些因傷懷而出現的走神,簡直活脫脫一個中一的活潑少年。

真是很難想象,在曆史上他會秉持著“法行自近”這樣的克己奉公原則,從字裡行間都透露出端正嚴肅之氣。

但沒關係,反正李清月也權當他就是個伴讀來安排差事。

她朝著姚元崇說道:“你和澄心一起去辦件事,往我在洛陽的彆院走一趟,去將那裡的人和東西都給帶過來。”

早在一月末,李清月讓人送往蜀中的信就已得到了回音。

段寶元說,他其實沒有真的嫌棄公主那個炸藥團隊,所以沒必要讓公主破費,在把軍功獎勵的絹布換成銀錢之後,還要分出一部分來,作為給他的補償。

這些錢財也都被他用在了招募礦工的相關事宜上。

合計約有個一百多人願意離開蜀中,隨同公主一起前往遼東。

彆看人數不多,按照段寶元所說,這些都是當地挖礦的熟練工,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是能帶出學徒來一起辦事的。

隻要公主沒打算將整塊封地都用挖礦的鏟子翻騰一遍,那這個人數應該是夠了。

這些人和劉神威一起,在三月初抵達了洛陽,隨時等著公主的召喚。

至於為何是來洛陽而非長安——

長安物價更貴好不好!

住宿此地的錢還是李清月出的。

再說了,這樣一批人出現在天子腳下,其中的某些人還帶著一批危險物品,也過於明目張膽了一點。

她可不想被人發現彼時龍朔吉兆的真相,自然還是謹慎小心一點為好。

相比之下,洛陽就更像是她和阿娘的地盤了,也讓她安心一些。

她接著安排道:“常之,你帶著祚榮留守船上,幫我照看好此地的東西。”

黑齒常之旋即應了聲好。

在長安的數月之間,若說誰的收獲最大,很可能就是他了。

他一如此前隨同李清月一起學習時候的態度,在獲封折衝都尉,又被準允進入弘文館借閱藏書後,便將自己的時間全放在了讀書上。

當然,更準確一點說,是在習武之外的其他時間。

以至於在經曆了三個月的長安生活後,他雖然從表面上看還是那個身量過高的傻大個形象,在氣質上卻已比之前沉穩得多。

祚榮除了聽卓雲的話外,倒也對黑齒常之有些發怵,能被他管住。

李清月招了招手:“飛

鳶,你陪我去個地方。”

龐飛鳶還在看著船隻停泊進碼頭,忽然聽到這一句,連忙回頭朝著李清月看來,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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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老實交代了她確實不會,或者說她們白州之地確實沒有那等奇幻的蠱毒之物後,安定公主也沒再問那等難為人的問題,而是向她學起了格鬥術的技巧,讓龐飛鳶已日漸習慣於做這個親隨了。

但在她隨同公主下船後,又忽聽船頭冒出來了個聲音,“公主,那我一人做什麼?”

李清月循聲朝著說話之人看去,正見那裡站著楊炯和王勃。

她揚聲調侃道:“你們倆繼續針尖對麥芒吧,等分出個高低再來辦事也不遲。”

李清月是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現在還沒有初唐四傑之說,沒有那個“王楊盧駱”的排名,那也該當理所當然地沒有楊炯那句“恥居王後”之說,可這兩個人就是誰都看誰不順眼。

王勃因那篇《順天門班師頌》而得到了當今天子的讚譽,楊炯卻覺得他文辭浮躁,華美過甚,並非由心而發。

而對於楊炯這個就為了“神童”之名故意卡在整十歲參加考核的行為,王勃也覺得實在是沽名釣譽。

總之,這可能就是兩個天才少年的初次較量了。

但李清月才不慣著他們兩個的恃才傲物,

喜歡吵就先吵出個高下來,彆等到為她辦事的時候再來折騰事情。

總得弄明白什麼是良性競爭,什麼是互扯後腿,才能在官場上混。

她也沒管後頭那兩人在面面相覷之中到底得出了何種結論,直接跨上了從船上牽下來的馬,領著龐飛鳶直奔東都尚藥局而去。

她此行所攜帶的物資被分作了三份。

一份在長安,包括了日常吃穿所用之物,送往封地的兵器,良種,以及積攢在手的金銀。

一份在青州,包括了她讓人在南方收集的稻米種子,還有部分采辦的農具。

最後一份就在洛陽。

除卻劉神威所帶的炸藥研發物資以及礦工的家私與工具之外,剩下的東西就在孫思邈這邊了。

東都尚藥局這地方她向來可以刷臉入內,今日也不例外。

但在孫思邈將她迎進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說道:“你來這一趟,我看是要把尚藥局的積攢都給搬空了。”

李清月揣著手跟在他後頭,笑道:“您說歸這麼說,臉上也沒點心疼的意思,明擺著最近是不缺藥的,顯然我買走的這些不過九牛一毛而已。”

“也彆以為我不知道,東都尚藥局在洛陽經營日久,洛陽的百姓中不乏將多餘采摘得到的藥材送來此地,甚至專門成立了個采藥隊,為您收集當地藥材,就為了能讓您定期為洛州百姓看診。”

要說這“賄賂”舉動其實沒必要。

孫思邈的醫者仁心,洛州百姓早已該當看明白。

所以這更像是用一種能被孫思邈接受的方式,表達他們的感謝。

李清月繼續說道:“而且,除了

益州送來的藥材外,此地栽培出的醫者定期在外巡遊問診,也能從各地州府采購吧。”

孫思邈佯裝將臉一板:“那分揀藥材不要人啊?”

李清月從容應答:“您這兒最不缺的恐怕就是人了吧,我看都快趕上長安的太醫署了!還單獨開設了婦科與兒科,招到了不少女醫。上次我收到您來信的時候,您還誇女學徒大多更加細心,也珍惜這個學習醫術的機會,今天我來拿東西,您又開始胡扯人數不夠了。”

她輕嘖了一聲:“再說了,這兩年間悲田坊也步入了正軌,加上洛陽佛寺也加入後,收容的孤老不在少數。這些老者又大多不願真隻在悲田坊中做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之人,不少人都在幫著處理藥材。”

她伸手朝著一個方向指去,“人不是都在那兒嗎?”

在李清月伸手指去的方向,確實有不少老者正在晾曬藥材。

這些人大多腿腳不靈便,若是放在外頭,大約找不到太合適的活,但幫著翻撿藥材卻並不難做到。

再者說來,悲田坊和癘人坊不同,其中所住的孤老並無傳染疾病。

正因為如此,洛陽民眾也樂得看到在老有所養之餘,這些老者花著各家繳納上去的賦稅,在為百姓的安泰做出一份貢獻。

都被揭穿了,孫思邈也沒法裝下去了,他低聲嘀咕道:“還不是因為你次次都從我這裡借醫術高超的弟子,又不將人還回來。”

孫思邈自己也很清楚,若非李清月的邀請,加上皇後的鼎力支持,他在此地著書立說、教授弟子、救治百姓的事業絕無可能像今日這般蒸蒸日上。

但也正因為他跟安定公主時常往來,姑且可以算是混熟了,在將人當做晚輩的情況下,有些話也說得更不拘束一些。

他這句吐槽也該算有理有據。

他的嫡傳弟子輪換著在益州坐鎮看診,這個也就算了。

他原本很是看好的弟子劉神威已從學醫徹底轉向搞炸藥,這個算是發揮他的天分,勉強也能忍。

上次熊津大都督府成立,皇後找他這裡要了一批人渡海前往,至今也就因為軍隊撤退回來了一半,剩下的都被分散到大都督府境內各州了。

這個……姑且算是給皇後殿下的報酬。

然後就是兩個月前,李清月居然說希望他派出數名弟子協助回紇商人釀酒,參與到酒水提純的項目之中。

這怎麼看都是又走歪了一批人。

結果現在李清月意圖前往封地,不僅要從他這裡采買走一批藥材,還打算再帶幾個醫者與采藥人走!

他都擔心哪天他睡過去,一覺醒來,人就已經不在洛陽而在遼東了。

以李清月當年來益州坑蒙拐騙的表現,這是很有可能的!

他這麼想的,也下意識地說了出來。

“那哪兒能啊!我還指望您長留洛陽,幫忙多看著點玄奘法師的,好讓他繼續管束著下頭的那些弟子。”李清月一臉坦蕩地答道:“再說了,我阿耶的頭風病又沒法根

治,萬一突發變故,還是得勞煩您儘快趕往長安。若我將您帶走卻耽誤了陛下的病情,豈不是不孝至極?”

“您多分我點人手也不是壞事。”她朝著孫思邈解釋道,“您彆看這些人留在洛州或者是中原能夠醫治到更多的人,但您得考慮到將來。如今的遼東已是大唐國土,陛下必定不會讓此地繼續是這等地廣人稀的樣子,等到來日人口增多,總是需要有看醫問診之地的。”

“我記得您老說過,您還沒去過那麼往北的地方,那麼也應該少有收集到那頭的藥物信息和病例,比如說,原本為白山部靺鞨所占據的地方,就盛產不少珍稀藥物……”

那可是長白山啊!

她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還有,您也知道的,高麗、百濟和新羅這些地方的人雖然說話用的是扶餘體係,但書寫的文字卻大多是中原文字,所以大唐的《新編本草》和您所編纂的《千金要方》,我這次都是要一並帶上的。如今正是鎮撫邊境的必要時候,大唐該當給他們示以生存之道,我也總得讓人能配合這些醫書講解。”

“非要說的話還有個理由嘛,我多帶點人走,正好在此地多空出點位置,讓民間隱藏的醫學天才能夠被順利挖掘出來,豈不是正好?”

孫思邈:“……”

如果說李清月前面說的還都是正經理由,最後那句就是純屬胡扯!

洛州但凡是有點學醫天分,自己又對此有興趣的,應該都已經在他這裡了。

偏偏前面的幾條理由已經足夠安撫住他鬱悶的情緒了。

孫思邈無奈答道:“那你按各項專科去挑人,彆一口氣把我的人全給挑完了。”

雖然知道李清月那邊的需求也不少,但也不能影響到東都尚藥局的運轉。

“還有,之前皇後殿下還有意讓我這邊派遣出弟子,去上州開醫學培訓,並且協助當地辦理悲田坊呢……”

“知道啦知道啦!”李清月答應得很痛快。

反正熊津那邊還有部分可以調撥的,這次就算帶過去的是學徒也無妨。

“對了,這樣一來,您在藥材上可得多讓著我點。”

李清月轉頭就跟孫思邈賣起了慘,“我那封地又偏遠,又剛經曆過戰事,土地未開墾,百姓沒馴化,聽說就連那泊汋城中都是府庫空空——”

孫思邈都活到這個年紀了,之前能被李清月騙,那是真沒想到這個年紀的小孩能如此有套路,現在又怎麼會看不明白。

他給出了一句靈魂發問:“要真有這麼慘的話,你選那兒乾嘛?”

做慈善嗎?

李清月眉頭一挑:“我這叫看中了這裡的發展潛力。”

……

這話吧,孫思邈是真不信。

但是在洛陽和李清月會合的李謹行,卻信了這個說法。

他要前往安東都護府上任,安定公主的封地在安東都護境內,又看好此地的發展,顯然是對他有利的。

當他眼看著他們一行人在抵達青州後,會合到此地的物資越來越多,越發肯定,安定公主所說的話並非作偽,而是當真要在自己的封地大展拳腳。

三四月間的海面少有風暴,於是當各方物資都校驗完畢後,數艘大船便並未有所停頓地朝著遼東行去。

“我還以為公主會想先見一見那位馬匠師。”澄心為站在船頭眺望的李清月披上了一件風氅,順口說道。

能被公主專門向天子請官,足可見這位馬姑娘在她心中的分量。

青州與海州雖然相隔著有一點距離,但要在出海之前往海州往返一趟,應當也並不會耽擱多少時間。

說不定還能將人給帶到遼東一並參與到此地的建設。

李清月卻搖了搖頭,“她現在是看在工錢的份上,而不是看在我這個人的份上,所以還是先給彼此一點想象的空間吧。”

“等她適應了那個繕工監的官職,她才會知道,上頭有人是多麼必要。”

她唇角微揚,任憑海風掠過她的面頰,“再說了,泊汋城的初步建設,還犯不著這樣的大才動手。”

她得先讓此地,被打上她的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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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之後,這一行船隻停在了鴨綠江的入海口。

李清月望著面前越發清晰的海邊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的領地,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