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123(一更)(1 / 1)

軍情如火。

哪怕是海外軍情,要抵達長安的時間也絕不會太久!

……

當長安落下冬雪的時候,修繕大明宮的計劃已經從閻立本這裡分撥到了其他各處,比如說,此刻在李治手中的就是一份司稼少卿梁脩仁遞交上來的宮中園林修建計劃。

殿外落雪簌簌,反而顯得宮中安靜了許多。

而眼下,東西兩路的戰況近來都少有消息傳來,朝堂之上在被他敲打過一番後也少有人再為皇後插手政務而有流言議論,大約在這幾個月間都不會有什麼大消息傳來,影響這冬日清淨。

隻是不知道轉入來年春日,高麗之戰與鎮壓鐵勒九姓的交戰能否有其中一方徹底落下帷幕。

還有阿菟的情況……

自九月中下旬北地開始落雪的消息傳到長安之後,媚娘就很為女兒的情況擔心。哪怕她身在更為安全的南路,百濟境內的叛軍威脅也已經被儘數解除了,也沒影響她以一個母親的身份表示關切憂慮之心。

李治甚至懷疑,若是能讓媚娘前去犒軍,她大概會毫不猶豫地往海外走一趟。

母女連心大概也莫過於如此了。

不過也不能說她就少了對幾個兒子的關懷。

就在上個月,她便放出了考校的風聲,預備在僧侶之中擇選品德與才學兼優之人成為西明寺的主持,為太子誦經布施以祈福,希望能讓素來體弱的太子不再受到疾病煩擾。這出篩選,定在了明年二月。

同時,她還為次子李賢選定了許圉師為老師,希望參與修編國史的這位許相能讓雍王多長點見識。

而對於最小的兒子李旭輪,則為他請了太宗朝徐賢妃的弟弟徐齊聃作為啟蒙導師。

這一番安排下來,便是誰也挑不出錯誤。

又因孫思邈不便從洛陽那東都尚藥局轉入長安來,武媚娘特意向李治要了一份聖旨,準許在藥膳上格外有天賦的孟詵成為長安尚藥奉禦的另一人,可以隨時往來與洛陽與長安之間,將李治的醫案帶去給孫思邈研討,不斷調整宮中飲食。

對於這個破格待遇,另一位尚藥奉禦蔣孝璋倒是沒覺得什麼羨慕。因為早在永徽六年,他就被賜予了員外同正的待遇,也便是以編外官的身份獲得遠超他應有的待遇。

現在能多出一個尚藥奉禦幫忙一起分擔醫治天子的壓力,他真是求之不得。

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皆大歡喜了。

皇後表達了對陛下的關心,孫思邈能繼續為洛陽民眾越冬防寒出力,孟詵可以把愛好變成官職,蔣孝璋可以喘口氣……

李治想到這裡,聞著屋中安神香的味道,揉了揉額角,在往後枕靠過去後,便覺自己的精神舒坦了不少。

今冬落雪,也意味著明年大約不會出現旱情,若是大明宮也能修繕順利,那麼在明年六月之間他就能順利地搬入其中了。

然而就是在此時,他忽然聽到一陣稍顯急促的腳步朝著他

所在的立政殿而來,也讓他忽然緊繃起了心神。

便是在他聽到動靜的下一刻,他就看到皇後領著兩名信使踏入了殿中。

“陛下,東面軍情急報!”

急報二字一出,李治更是直接坐直了身子,唯恐從中聽到個噩耗。

他一問之下才知道,皇後恰好在宮門處撞上了前來傳遞軍情的信使,雖然掛記著女兒的情況,還是立刻先將人帶到了陛下的面前,等其將軍情奏報陛下後再行詢問。

眼見皇後望見那份呈遞上來的軍報露出了幾分牽掛,李治還是衝著她招了招手,“皇後一起來看吧,不過有蘇將軍從中主持,應當出不了大問題。”

他一邊說,一邊快速拆開了軍報之外的保護,就見其中露出的顏色代表著捷報,當即精神一振。

是喜訊,不是噩耗!

與此同時,他也以餘光朝著兩名信使看了一眼,發覺其中一人有那麼點眼熟。

“你……”

來人連忙回道:“蘇將軍怕陛下對於戰事情況還有什麼想要了解之處,特命我折返,一並前來報信。”

李治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覺得蘇定方在這方面還挺能小題大做的。

崔知溫好歹是個都尉,不在此時留守高麗境內,統籌他麾下的兵卒,反而跑回到長安來,真是聽著就有點不太像話。

可要崔知溫看來,在蘇定方於營中問詢,哪位校尉以上的官員有此能力將此地戰況具體講解給陛下聽的時候,他的這出毛遂自薦,實在是有其必要。

也不知道,若是他能讓陛下因東部戰事而展顏,能否讓崔元綜從西州調回來。

算起來,還是因為崔元綜的“功勞”,才能讓大唐多出一位冉冉升起的將星呢……

但此刻大概沒人在意他的這些小心思。

李治已和武媚娘將目光重新轉回了面前的戰報之上。

蘇定方並未直接報喜,而是完全按照著時間順序記載戰事情況。

所以他當先說起的,便是他整兵等待時機,直到遼河結冰之時再一舉渡河。

在此渡河戰中,契苾何力領兵大破高麗兵馬,斬首三萬人,淵蓋蘇文長子淵男生僅以身免,逃回平壤,李唐大軍推進渡過鴨綠江。

看到這裡,李治下意識地拍案叫了一聲“好”。

要他自己說來的話,他既是在誇獎蘇定方與契苾何力的戰功,也是在“誇獎”淵蓋蘇文此人識人不明,居然將自己那沒什麼統兵經驗的長子給派遣到了前線,被打出了這樣一出結果。

然而他緊接著就看到了後面的幾句。

好景不長。

唐軍行軍之中,浿江道行軍大總管任雅相因嚴寒激發舊疾在營中病故。

淵蓋蘇文聞聽高麗敗仗訊息後匆匆帶兵北上,在蛇水攔截住了唐軍的攻勢,沃沮道行軍大總管龐孝泰與其子儘數戰歿。

“陛下?”

武媚娘敏銳地注意到,在看到這裡的時候,李治拿著那封戰報

的手都有一瞬的顫抖。()

蘇定方對於這兩人身死的惋惜不吝言辭,以圖讓陛下能看在這兩人過往的功績上多為其追封,也就讓這幾行字中有了更強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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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是如此,也就越是清晰地讓人感到,北路唐軍在彼時處在了何種危急的狀態。

李治平複了呼吸,這才擺了擺手,“無事。”

所幸在開始之前他便知道這是一封捷報,在崔知溫等人的臉上也沒讓他瞧見什麼如喪考妣之色,那麼中間的敗績便是可以被接受的東西。

……沒什麼問題。

但饒是李治已做好了這樣的預期往下看去,他也不曾料到居然能看到這樣的一出逆轉。

在蘇定方這頭發兵渡過遼河之前,李清月就已用派遣到她麾下的八千水師轉道新羅,進攻對方在王都以北的糧倉,奪取了其中的二十二萬石糧後揚長而去。

這一戰,促使新羅王為此前不儘心相助的行為反思,派遣大將軍金庾信與一萬新羅精兵和五萬糧草北上,並讓出了北漢山城作為唐軍進攻高麗的前線據點。

這讓她與蘇定方最終製定的計劃是,由北路唐軍嘗試渡河,牽製住淵蓋蘇文的注意力,由南路兵馬北上,嘗試突破平壤以南防線。

而後便是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戰績。

十月初,南路水陸並進,陸軍靜候七重河以南,水師先行北上,誘騙坐鎮海州的淵蓋蘇文次子淵男建發動水軍過萬,船隻一百餘艘出征。

於是海上激戰之後,高麗水師全軍覆沒,船隻儘數被燒毀。

唐軍則趁勢奪取長池。

陸軍隨即渡河,在七重河迎擊守軍,高麗大將惱音信陣亡,七重城易主,城中剩餘守軍投降。

冬比忽城中浮屠將軍信誠因獲知水師覆滅、七重城被破消息,直接開城投降,水陸唐軍再次會合。

留守於百濟境內的劉仁願在此時發兵作為後援,同時由熊津大都督領兵自長池城北上,於平壤以西攻破高麗軍營。淵蓋蘇文第三子淵男產在此戰中為大都督所發箭矢射殺。

唐軍隨即攻破平壤城,擒拿高麗國主寶藏王。

在與劉仁願所屬部從會合後,安定公主兵進蛇水,以金庾信進攻蛇水山城截斷淵蓋蘇文助力,與北路唐軍達成南北夾擊之勢。

再便是那場必當銘記於史冊的戰事了。

李治喃喃念出了聲:“淵蓋蘇文在此戰中戰歿,高麗滅國……”

高麗竟真的滅國了!

就算他自己說話的聲音已經被傳入了他的耳中,手中的軍報也是實打實可以被接觸到的東西,他依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茫然。

蘇定方到此地甚至還沒寫完。

他羅列了一串高麗王室的名單,說是一旦得到陛下給出的班師許可,便即刻將他們給帶回長安向陛下獻俘,也好向四方宣告,李唐已再無高麗叛逆在側。

此外還有另外一條好消息,因唐軍火焚高麗戰船訊息傳到倭國,一度打算發兵百濟支持扶餘豐複

() 國的中大兄皇子決意將扶餘豐送來(),以示求和。

如此說來?()?[(),不僅高麗被成功滅國,實現了他父親在世之時未能達成的目標,甚至還徹底清除了百濟境內的隱患。

在蘇定方上奏的情況之中,百濟將領沙叱相如在安定發兵北上期間,始終儘職儘責地戍守泗沘城,並未再有反叛之舉。

同為百濟將領的道琛和黑齒常之都協助於公主北上討賊。尤其是那黑齒常之,在蛇水一戰中表現得格外悍勇,完成了對契苾何力的接應支援。

這些人,都已儘數在戰前便被安定公主所折服。

當扶餘豐也將被押解入境的時候,百濟確實不可能再掀起任何的風浪了。

以至於李治甚至在想,他當年在給女兒選定了安定公主這個名號的時候,是不是也已有了一種對於命運的暗示。

這個名號從未有哪一刻,讓皇帝皇後兩人都覺得如此適合於女兒。

李治又忍不住發出了另外一句感慨:“……這是將星轉世嗎?”

他怎能不發出這樣的慨歎!

他很清楚,蘇定方雖然時常表現出對年輕將領的賞識提拔,就如同他會因為惜才而教導裴行儉一般,希望後頭能有將領接替上他的位置,但他絕不可能在軍報上弄出什麼作假誇大之言。

那麼阿菟所拿出的種種戰績便應當都是真的。

戰局瞬息萬變,以南北傳訊之間的不易,她在做出種種選擇的時候也不可能全部向蘇定方詢問。

所以那是她自己做出的發兵決定!也正是這些調兵遣將的謀劃,成功挽回了唐軍北路所遭到的損失,完成了這場滅國之戰!

這也很有可能是一份,若換了旁人來便未必能夠達成的戰績。

六十多歲的劉仁軌放在長安城裡,隻是個對上位者來說可有可無的諫官,讓他能多說幾句直言勸諫的話,都還算是做天子的有容人之量。

留守於泗沘城的劉仁願雖然頗有勇武統兵之力,但他若是真能有對戰局的統籌觀察能力,也不會在負責留守泗沘城的時候,得到不要擅動的指令。

統轄水師的孫仁師或許有著能力,算起來在水師之中也能排得上號,但偏偏水師這種東西運載能力有限,也沒法直接將人給運送到平壤直搗敵營,總是要被少關注一些。

黑齒常之一度為百濟叛將,更是從來都沒在李治這裡留下名號,至多就是百濟方面發來的戰報中所提及的叛軍賊黨之一。若被大唐派遣兵馬清剿,他極有可能無法留下性命。

至於阿史那卓雲那就更不必說了!

她本就是因公主要選擇一個合適的護衛才能有被選中的機會,要不然,在阿史那社爾這位輔國大將軍過世之後,在朝中留名的隻有可能是卓雲的兄長道真。

可就是這樣一批單獨放出來都不起眼的人,在安定公主居中調配之時,竟有若五根手指彙聚成了手掌一般,有了翻雲覆雨、把控戰局的能力,這怎能不讓李治感到震驚不已。

尤其是,安定的年紀還這樣

() 小啊……

正當他有此感慨之時,他忽然聽到一旁的皇後以驚喜的語氣說道:“這難道不是因為陛下對女兒慧眼識珠嗎?”

李治朝著武媚娘看去,便看她以微不可見的動作朝著兩名信使的方向做出了示意。

他這才恍然意識到,此刻並不像是之前要給安定以熊津大都督官職時候一樣的場合。

身在此地的還有外人。

他再怎麼在聽到這樣的消息時感到不可置信,甚至隱約有種愈發脫離掌控的恐慌,都該當在外人面前拿出合適的氣度風範。

彆忘了,女兒的這個熊津大都督的官職,起碼在朝堂官員看來,是李治非要給女兒封賞的。

意圖駁回這個想法的上官儀還遭到了陛下的嚴厲斥責,讓他不惜奔走遊說,以打消更多人的疑慮。

而高麗被滅國,百濟的複國運動被平息,新羅和倭國相繼做出了示好的表現,都是在太宗一朝就希望能夠看到的場面。李治作為繼任者達成了這樣的目的,便該當更多地將此功勞往自己的身上攬。

當奠定功勳之人乃是他的女兒時,這份功勞的聯係也就越是緊密!

“是啊,”他也隨即露出了一抹鬆快的笑容,“我隻是真沒想到,安定能夠做成這樣的大事。”

他朝著崔知溫問道:“蘇將軍讓你為戰報之中的情況答疑,但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參與在北路戰事之中的,對於南路那邊的情況應該知之甚少。怎麼會選擇讓你來,而不是讓劉長史往長安跑一趟?”

眼見陛下似乎是急於知道女兒的戰績到底有何種反響,崔知溫連忙答道:“戰事結束之後,因公主麾下的屬官人數太少,為了儘快完成士卒傷亡的統計,我被調往南路軍中辦事。南北兩方的情況我都知道一些,這才讓我前來。”

他並未留意到,當他說到屬官人數太少六個字的時候,在皇後微微垂落的眸光之中閃過了一縷深思,就已聽陛下問道:“公主行軍匆匆,除卻這戰功卓著之外,她的身體可好?”

崔知溫應聲:“這一點陛下大可放心。”

這個問題,他也格外有發言權。

正因為他協助南路的傷亡統計,見到了不少在戰後發生的事情。

比如,在聽聞淵男產是喪命於公主之手後,契苾何力還專門來觀摩過公主箭術如何。

見她雖然開弓的力量不夠大,就連學習射箭的時間也還不是很久,但她觀察動態物體的眼力和射箭的精準度都要遠勝過旁人時,契苾何力這位回紇猛將也不免露出了讚許的表現。

而且,比起射箭的本事,更為出眾的顯然是她的身體素質。

按照蘇定方所說,統籌戰事的主帥需要有著高度的注意力和抗壓能力,以及在連日行軍中的體力。

而這一些,起碼以崔知溫在營中所見,安定公主是一項不缺!

在高麗戰事結束後,她還能逐一過問受傷士卒的傷情,以及戰功戰歿名單的登記。

“何況,相比於北路的損失

,南路的兵卒陣亡情況最多的,其實還是進攻七重城和蛇水山城的新羅兵馬,那些跟隨大都督出兵百濟的河南道府兵,則傷亡情況並不嚴重,大都督便更少了些憂心牽掛之事。”

她如今所想的,恐怕隻有兩件事了。

陛下會對百濟和高麗做出何種安排,又會對她和她麾下立功的將領有何安排。

但這種事,顯然不會由天子跟信使商榷。

在崔知溫回答完了那一番對李清月的誇讚後,李治讓他和另一位信使先下去休息,拿著手中的戰報又端詳了許久。

這份戰功在明日的朝堂上宣讀之時,必然會在頃刻間成為長安城中的熱議話題。

到時候需要商討的,就是對有功之臣的封賞。

但有些人的封賞是容易的。

比如說,蘇定方雖有調度龐孝泰不力之過,但前有進攻遼河得手,後有覆滅淵蓋蘇文的戰功,整體而言必然是有功。這份獎賞無外乎就是以追加食邑、賞賜財物、提拔族中子弟的方式來兌現。

再比如說,劉仁軌居然在文官的素養之外已越發體現出了武將指揮的風範,若按照蘇定方在軍報中所說,高麗海上之戰中劉仁軌還做出了幾次至關重要的決定,也正是因為他有這等除惡務儘的想法,才讓倭國有了放低身段的打算,那麼隻讓他做個尋常的長史可能有些浪費了。

黑齒常之、契苾何力以及阿史那卓雲雖然都是番邦武將,但如今對大唐的忠誠都可自其表現中看出,那麼自然是在武將官職和散官品秩上做出提拔。

唯獨有一個人的情況,真是讓人為難。

“媚娘,你說,對於阿菟該當如何封賞呢?”

這等赫赫戰功,但凡阿菟是太子,李治現在做夢都能笑醒。

當他身體不佳,隨時有可能失去執政能力的時候,若太子有這等識人之明、決斷之能,統兵之才,李治都不用猶豫,大可以直接放心地將這李唐江山交托到她的手中。

或許他也難免會生出幾分忌憚之心,但更多的應當還是後繼有人的滿足,所以這份忌憚絕不會鬨到祖父和父親這樣的地步。

為何偏偏,是個公主呢。

此前的熊津大都督官職就已是在並無前例的情況下給出的封賞,但就算是這個官職,在滅國戰功面前也完全不夠看……

可是,讓一位公主執掌兵權,聲威推動到這個地步,當真是一件好事嗎?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頭疼病再度有了發作的跡象。

明明當高麗戰事的結果送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合該因為這天大的喜事而精神煥發才對。

更讓他頭疼的是,他隨即就聽武媚娘以輕快又驕傲的語氣說道:“若我是陛下的話,我都該給阿菟封王了。”

李治:“……”

他端詳了武媚娘的神情有一會兒,緩緩開口:“媚娘是在說一句玩笑話嗎?”

事實上在問出這個問題的下一刻,他的心中就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她此刻這副神采飛揚,將喜悅溢於言表的樣子,所說的話大約不是開玩笑。

可這又如何能夠……!

然而也就是在這時,武媚娘轉頭對上了他探尋的目光:“陛下被嚇到了?”

“我隻是說從我的考量來決斷此事,或許會給出這樣一個答案。既然您才是天子,便該當有自己的判斷才對。熊津大都督的官職已算不低,再要往上升,我看您得問問英國公、邢國公的建議了。不過——”

她方才有一瞬正經起來的神情,又回到了笑意盈盈:“阿菟的生辰隻剩不到兩個月了,又立下了此等功勞,您可彆怪我獅子大開口,向您要一份給女兒的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