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他世界能夠觀測到的隻有兩座城市,哥譚和大都會。

一直以來禦主三人活動的範圍都在哥譚，白天晚上兩班倒，觀察它的非線性時間。

因為一些哥譚特色,西西莉亞的夜生活都格外豐富,不是在乾活就是在因為乾活被抓亂逃的路上,消息來源雜亂的很,這導致一直以來他們都忽略了另外一條線。

按照現在的推測，哥譚的標誌是蝙蝠俠,蝙蝠俠呈複數出現，哥譚的時間線也比較隨機,不知道到底是誰影響了誰。那大都會的標誌是超人,如果大都會和哥譚反派走一條時間線,整體循環,那誰和蝙蝠俠一條時間線?

這樣想著,西西莉亞接通了耳麥。

“立香,瑪修。”她說:“我要去大都會一趟,哥譚先交給你們兩個沒有問題吧?”

立香:?

立香:“沒問題是沒問題，但是你一個人可以嗎?”

西西:“完全沒問題。”

瑪修:“一個人不要勉強自己哦。”

簡短至極的對話,看似沒有任何有效溝通,沒有交換任何關鍵信息，然而稍微擴句一下就會變成:

西西:我發現哥譚和大都會是並行關係，但是因為哥譚有一條和城市相悖的時間線,我認為這很有調查價值，要去查看一番。因為兩邊城市的並行關係，所以很有可能連聖杯都有兩個，你要小心。

立香:時間並行?是一個新的方向，我們之前隻顧著哥譚都沒有探索另一邊,真是失策了。

立香:哥譚你不用擔心了，儘管交給我。如果兩個城市不是共用一條時間線，那可能也沒有白天和晚上不能同時出門的限製，可能你會變成完全的普通人，這樣會對你作戰有什麼影響嗎?要不這次讓瑪修跟你一起吧。

西西:完全沒問題，我超能打，而且我也找到了其他的夥伴，那家夥會保護我的。

瑪修:還是有點擔心……總之有任何需要就聯係我們，如果對方不可靠或者變成了普通人，就想辦法拖延到我們過來。

↑平平無奇的禦主溝通方式就是這樣的。

蝙蝠俠看了直呼內行，達米安·韋恩來了或可一戰，沒在迦勒底培訓過的誰也彆想破譯她們的對話內容究竟有多少有效信息。

有的時候迦勒底的破信號就能接通那麼幾秒鐘，大家傳遞消息基本都靠心電感應。

習慣了。今日的心靈相通，無他，唯手熟爾。

走之前，西西莉亞為了預備自己萬一真的變成了普通人，從黑面具這裡支取了一些未來的工資。當然因為黑面具這裡沒什麼現金，她把錢折算成武器拿走了。

趕路時，灰色之子看了一眼她的耳麥。

“你不把這個摘掉嗎。”他問:“我可不相信這個東西隻有讓你聯絡他人的功能。”

西西莉亞滿不在乎:“沒事，他又不是彆人，我沒有什麼大哥不能知道的事情。”

之前達米安說了“有事聯係”

()，其實這句話更像是兜底條款?()，這在他們兩個之間就像是“我知道你要乾什麼，會乾什麼，情況特殊我不管你，但是如果你敢仗著我現在有事不管你就亂來，你就等著吧”和“讓人打了不要著急，苟住，然後打給我”的集合。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知道了也沒辦法，有本事讓他從網線裡爬出來揍我。略略略。

大哥雖然也有堅定的原則，但他並不會強硬的要求彆人也這樣做，尤其是對於一些特殊情況。比如他從不要求禦主踐行不殺原則，甚至有的時候會認為她不夠果斷，以至於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情況如此。”他說:“我不是那麼死板的人。當然，如果你做得過火，我會來找你談談的。”

可能人長大之後就會變成自己自討厭的哪一款，達米安·韋恩在成為蝙蝠俠之後，也喜歡找彆人talk一下。

不過好的一點是，他找彆人talk，彆人也可以找他talk，他不會像某些韋恩一樣，他找彆人“wealk”，在彆人來到他的時候就是“你需要冷靜”。

達米安·韋恩從不口頭判斷他人是否需要冷靜，當他認為一個人需要冷靜的時候，他會手動幫你冷靜的。

三人行必有我師，這裡點名某些韋恩，你可能需要和自己的異世界兒子學習一下怎麼做一個“蝙蝠俠”。

灰色之子又變得不爽起來，西西莉亞不知道為什麼，但反正他很少有明朗開心的時候，禦主習慣了，也不怎麼在意。

但他突然逼近，伸手去奪西西莉亞的耳麥，這就很讓人在意了。

“你乾什麼!”西西莉亞擋開:“現在時間很緊急，你不要搗亂。”

灰色之子:“對彆人視而不見真是讓人生氣，現在你看到我了嗎?”

西西莉亞:???不是，你有病吧?

她按著自己的耳麥，沉默的注視了灰色之子一會兒。

西西莉亞:“你需要冷靜一下。”

灰色之子:哈。

“冷靜?”他說:“我一直都很冷靜。”

西西莉亞：？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現在什麼樣子再說話？

眼眸變得金光熠熠就是開始興奮的證明，他經常因為一些不明原因興奮，就比如現在。以前這些原因可能多和禦主相關，因為看到她和彆人一起，看到她的血她的傷口她的眼淚，她嫌棄的神色，這些東西好像都會讓他興奮。

這一次見面之後，西西莉亞感到灰色之子變得更加的.……讓人捉摸不透。

他情緒不穩定，更加喜怒無常了。

西西莉亞:真難搞.....等一下。

電光火石之間，禦主突然靈光一閃，她一把拉住灰色之子的衣領，將他猛地扯下來，自己則迎上去。

這就對了。

在凡人的世界裡待得時間太久了，西西莉亞都要忘記，對於魔術師來說，這樣才是解決問題最快捷的途徑。

兩人都是攜帶魔力的個體，彼此魔力

() 淺顯短暫的交換，即便沒有締結主從契約，不能完全的心意相通，但卻能從魔力當中明白彼此的心意。灰色之子一向喜歡一些魔力浪費行為，他連一秒都沒有錯愕，幾乎瞬間就投入了這場激烈的交流之中。

像是魔術師式的吵架，魔力激烈的湧動，雙方都想占據上風，用另一種方式激烈的辯駁。

無論是誰想要提前離開都不被允許，魔力和情感已經分不清是誰更洶湧，等禦主鬆開從者的衣領，從者也放下按在禦主後腦的手，兩人短暫的分開緩口氣，西西莉亞擦掉唇邊潮濕水痕，指腹點上去的時候感到輕微刺痛，放下手果然手指上斑斑殘留的血跡。

西西莉亞:“……你怎麼還咬人，你是狗嗎。”

灰色之子:“你也一樣。”

爭吵偶爾會讓矛盾激化，但偶爾，吵完架之後兩個人都會冷靜下來。畢竟吵架也是交流的方式，會得到很多之前不知道的彼此的觀點。

比如現在，西西莉亞覺得非常驚奇。

本來她以為灰色之子又在發瘋，但讓人沒想到的是……他這一次感到不爽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達米安大哥。

灰色之子的情緒像是一潭漆黑的水，那些東西雜糅在一起很難讓人分辨清楚，就算用上魔術師的手段，也很難去一一辨認。

但他總是不甘，總是嫉恨，總是憤怒。

在他的情緒之中經常能夠看到彆人的影子，達米安們，騎士，“蝙蝠俠”，卡爾，其他人，他其實鮮少有因為自己本身而激動的時候，但彆人的事情好像總是能夠輕易的撩撥他的心弦。

除了對於究極鋼鐵俠的漆黑憎恨之外，灰色之子對於其他人的情感變得好像沒那麼濃稠了，像是黑之中勾兌了一些白色顏料和水，讓它顯得有些發灰。灰的深淺可能有所變化，但總不是那樣漆黑的。

他平等的厭惡所有人，恨所有人，不要試圖去討他的歡心，他太難討好，也太容易得寸進尺。所以西西莉亞長久以來一直把他們兩個的關係擺在“商業合作夥伴”的位置上。

灰色之子達成她的願望，作為回報她以灰色之子想要的方式奉上魔力，每次合作結束，銀貨兩訖，互不虧欠，下次繼續。

但這一次，禦主覺得事情著實是有點離譜了。

她在這洶湧的黑海之中甚至看到了馬特和其他人的影子。

灰色之子仇恨對於他來說幾乎是虛擬存在的意向，因為西西莉亞從沒有切實的提起過他們的名字和容貌，以至於那些人都隻不過是一些影子。

但他卻激烈的仇恨他們。

禦主不明白，也無法理解。

但她能感受到灰色之子心中並不快意。

這就夠了。

她慢慢靠過去。

“彆。”灰色之子在他開口之前打斷。

他嘴角的皮膚還帶著牙齒留下的輕微傷痕，臉色比聲音更加冰冷:“什麼也彆說。”

那行吧，聽你的。

但是工作得繼續。

如果這種時候一個人往前走的話，灰色之子是絕不會追上來的，如果他真的追上來，那一定是作為敵人的殺手過來要你的命。

但是他好像也……並不是那麼堅定的想要留在這裡。

於是禦主拉起他的手。

那是隻要輕輕抬手就能揮開的力量，但那雙尖銳的指爪並沒有反手刺穿她的手掌，像曾經的每一次，灰色之子被禦主牽著，繼續向前。

“夜晚要結束了。”禦主說:“我們要跑快點。”

灰色之子:“我隻屬於夜晚。”

他收起手上的爪子，反手握住人類的柔軟手掌。

它和彆的手沒什麼不同，光滑的皮膚，柔軟的觸感，帶著人類的體溫。

但他握得如此緊，一刻也不想放開。

“我是隻存活於昨夜的貓頭鷹，master。”灰色之子:“我沒有明天。”

前面就是大都會和哥譚的邊界線。

在他們過線的瞬間，巨響，耀眼的光，高強的熱，衝擊波，一瞬間吞噬過來。灰色之子一把將禦主向後拉扯，轉身將她鎖進懷裡。

等到強光和高熱過去，呼吸的空氣乾燥灼燙，灰色之子鬆開了她。

他被炸爛的後背開始恢複，血肉斑駁，卻拒絕了西西莉亞為他治療。

灰色之子:“我喜歡痕跡和感官在我身上停留得更久一點。”

剛剛是激烈的核爆。

大都會如今隻剩下一片廢墟。

灰塵讓人忍不住打噴嚏，西西莉亞覺得鼻子癢癢的，但同樣的，伴隨著灰塵，她敏銳的察覺到異樣的氣味。

恐懼氣體。

爆炸中心，有悲痛的哀嚎斷斷續續傳來。

是超人。

他的身邊有一具不成人形的血肉。

他全身浴血，悲慟慘呼：“不，不——”

地面開始震動。

隨著他的痛哭和悲嚎，坍塌的建築，破碎的城市，在爆炸中逝去的人，所有的一切都開始倒退。

大都會的時間重置了。

西西莉亞立刻聯絡立香：“情況如何？”

立香：“哥譚一切正常。但那個小醜又播放了一遍他的暖場節目，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人質……不一樣了。”

第一版暖場節目，傑森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子。

第一版暖場節目，傑森是個穿著羅賓製服的少年。

西西莉亞：“明白了。”

小醜是大都會循環時間線，傑森是蝙蝠俠的非線性時間。

他們兩個都在大都會。

雖然不合時宜，並且非常地獄，但西西莉亞控製不了自己的大腦，在重新搭建的城市當中一邊穿行，一邊還是忍不住想：要是再刷新兩次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刷新出騎士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