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蝙蝠洞的路上，傑森正好遇到提著咖啡壺上來的提姆。提姆朝他揮手：“嗨大紅。”

“嗨小紅。”傑森看了一眼他手裡的咖啡壺：“我看你已經快變成咖啡.因的奴隸了。”

“難以抵禦誘惑是人類的原罪，同樣的，勇敢的向誘惑本身發起衝鋒也是人類最偉大的品質之一。”提姆兩根手指從眉尾向外一揮：“我發誓我將永不向咖啡.因屈服。”

他們有段時間沒見了——這僅僅是說沒在這棟房子裡見面。在哥譚，義警們有各自的轄區，追捕罪犯調查案件的時候總會有碰面的時候，偶爾還會互相分享情報，行個方便。傑森和布魯斯吵架也不是第一次，不如說這個屋子裡就沒有人和布魯斯沒有吵過架。

提姆打著哈欠，重新往咖啡壺裡注滿咖啡。

“你看過那段視頻了。”他說：“感想如何？”

傑森靠在櫥櫃上，抱著手：“你覺得這裡面有我的手筆？”

“我必須誠實的告訴你，沒看完之前，我確實覺得你一定是她的導師之一，我們都這麼覺得。但同樣的，在看完之後，這個想法就顯得很荒謬。”提姆給自己倒了一杯，他的手放在傑森的杯子上，眼神詢問他是否需要一杯咖啡，看到傑森搖頭後又收了回去，端起自己的杯子。

“繳槍，示威，最後的表明態度，大紅，這完全就是你的作風，但是有一點不一樣。”他在空中做出一個擊打的動作：“如果是你，最後一下一定會用槍柄狠狠地朝他的後腦來一下。但對被擊倒的人開搶，哈，我可不相信這是你教給她的。”

提姆喝了一口。

叮——

就像是燈泡通了電，原本頹廢不堪半死不活的提摩西·德雷克突然一下就充滿了乾勁，整個人都容光煥發，像是快速翻新了一遍一樣，他神采奕奕，看過來的時候又是那副少年精英的樣子了。

傑森皺著眉頭，表情很複雜。他覺得提姆和咖啡之間一定有某種聯係，就像汽車和汽油，偶爾他會想，提姆可能是一種新型機器人，咖啡就是他的燃料。

提姆：“你最近不在家，還退了群，今天回來我本來有一些好東西想給你看，比如蝙蝠俠飛出病房珍貴資料，不過看起來你似乎對此並不感興趣。”

提姆遺憾地搖頭：“那我隻好等等自己再看一遍了。”

傑森假笑：“你是不是忘記了家裡有一個藏不住事的迪基鳥，這段視頻我早就看過了。”

提姆：“嘖，我就知道不應該給他看。”

場面安靜了幾秒鐘，傑森主動挑起了話題：“你對那個女孩怎麼看？”

“我和芭芭拉都對她嘗試過側寫，但是很混亂，她像一個......”提姆的手在空中比劃了兩下，像是在找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一個集合體，教導過她的人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痕跡，這些痕跡代替了她原本的部分，讓她從一個整體變成了一個集合體。比如這個。”

他打開櫥櫃，取出放在裡面的平板電腦，無視了傑森“阿福知道你把平板電腦放進櫥櫃裡，你的餐桌上一定會多一杯健康的飲料”的嘲笑，點開了名為《會飛的蝙蝠俠》的文件夾。

“這是她第一次和蝙蝠俠戰鬥時的畫面。”在一個出拳的畫面，提姆點了暫停。他看向傑森：“你能從中看得出像是你教導過她的痕跡嗎？”

傑森：“卡珊怎麼說？”

提姆：“卡珊說戰鬥的是兩個人。這個。”

他點點屏幕，然後有點開另一個視頻，是西西莉亞繳槍的視頻，點了點：“和這個。”

提姆：“這是兩個人在戰鬥。”

在與蝙蝠俠對戰的時候，西西莉亞在儘力保持安靜，結合病曆來看，這應該是因為她的病友米莉·拉維利爾有嚴重的睡眠障礙，每天隻能靠藥物進入睡眠，並且在夜間驚醒後往往就無法入睡。

她現在控製自己的聲音，就像她最初宣戰時說的那樣：“今天誰也不會去和你做身體檢查的。”

儘管無法長久地記住室友的臉，但她在儘力試圖保護自己的朋友。這場戰鬥中，雖然布魯斯有意避讓了，但不得不說，西西莉亞攻勢太過淩厲，放棄了所有的回圜手段，拚命地進攻，寸步不讓，就算是蝙蝠俠，最終也沒有靠近米莉的床邊一步。

面對將她騙入囚犯區的罪犯時，在槍口對準她之前西西莉亞始終表現出友好，被威脅之後，立刻用雷霆手段將威脅鏟除。這是一種鞏固自己地位和權威的基本方式。

不允許威脅，不允許背叛，尤其是在她說出那句經典的“第二次慈悲”的言論時，傑森必須承認，她很有一些組織首領的風範。

平板電腦同時播放兩個視頻，迥異的戰鬥風格，兩次出手都帶著強烈的個人特色，唯一能找到的共同點，就是少女偶爾一閃而過的臉龐。她是一個漂亮姑娘，眼睛像是最昂貴的海藍寶石，像她這樣的年紀，正是應該努力學習，偶爾交交朋友，和家裡有點炫耀又有點羞澀地說今天有男孩子邀請她一起去打遊戲玩滑板。

可是她現在卻因為認知紊亂、精神分裂住在醫院裡，記不住午飯吃了什麼，記不住自己為什麼生氣。

“救助願望強烈。”傑森評價：“至少我們暫時不用擔心哥譚會突然多出一個超級罪犯。”

“她強烈的不僅僅是救助願望。”提姆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點擊了幾下：“火柴·馬龍最近和西西莉亞所有相處的視頻，我都發送給你了，你也可以分析一下。唉。”

他拍了拍傑森的肩膀：“彆太生氣。我必須說你退群很不明智，我們已經罵過一輪了，你現在才看完，可能......”

提姆：“我的意思是，大家的情緒反饋不會像之前那麼強烈。”

傑森冷哼了一聲：“我根本不需要你們的情緒反饋。”

提姆聳聳肩：“我非常相信你，大紅。”

他們在咖啡機前逗留的時間有點太長了，傑森很疑惑：“你不回去嗎？”

“阿福在下面，我暫時回不去了。”提姆說：“布魯斯帶回了西西莉亞的血樣和毛發，結果應該快要出來了，所以他把我支開，還把蝙蝠洞給關閉了。”

他翻白眼：“在這種事情上他總是顯得格外吝嗇。”

然後提姆泰然自若取出一藍牙耳機，掛在自己耳朵上配套的眼鏡開始發揮作用，畫面上，被保留下來的攝像頭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蝙蝠電腦屏幕的一角。

傑森：“......你就打算在我面前這麼一個人看？”

提姆：“所以我必須說，大紅，你這次離開真的錯過了很多。”

他從衣服裡掏出另一個耳機，像是要交給傑森，但手又收回。他問：“你能出什麼價錢，sir？”

傑森：“不如你來開價怎麼樣，sir？”

提姆思考了片刻。

在傑森不耐煩之前，他說：“下次我們遊戲之夜，你不能配合迪克作弊——整場都不能。”

傑森：“deal.”

他得到了一個附帶鏡片的藍牙耳機。

然後立刻被一群聲音包圍。

篤定的迪克：“我賭一包麥片是，她應該和提寶差不多大，我們要多一個兄弟姐妹。”

興致勃勃的芭芭拉：“如果是麥片，那我要退出這場賭局了。”

吵鬨的史蒂芬妮：“誰想要你的麥片，至少賭阿福的小蛋糕，我可不想吃你的麥片。”

傷心的迪克：“小芭史黛你們真叫我傷心，我的麥片也覺得很傷心。”

冷靜的卡珊：“我也覺得阿福的小蛋糕做賭注更有吸引力。”

搖頭的提姆：“讚同，但我想我們不會有人壓反方，所以這一次的賭注沒有任何意義。”

還是迪克：“小D怎麼不說話？哦我忘了，他還在上課，那我們說話小聲點。”

還是迪克：“她的眼睛和布魯斯真是一模一樣。”

非常小聲的達米安：“閉嘴，格雷森。”

快樂的傑森：“噓，好好上課惡魔崽，好學生不能在課堂上說話。”

咬牙切齒的達米安：“還有你，陶德。”

一個家庭中有太多的孩子，在出現任何一點事情的時候，他們就會不約而同的聚在一起，像瓜田裡的猹一樣，快樂討論，圍觀吃瓜。

你一言我一語中，傑森已經了解了，為了這件事情，無論是布魯斯還是其他人，大家都八仙過海了一番。雖然布魯斯不可能隱瞞事情的真相，但這個人的心中總有太多的考量，他更可能在將事情全部調查清楚，真相塵埃落地的時候，再告訴其他人。這之中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年輕人的時間非常寶貴，好奇心也必須要趕快得到滿足，沒人願意等待。

木馬，竊聽，監控，遠程入侵，所有人不約而同團結在一起，和沉默的老蝙蝠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鬥。

最後他應該是煩了，保留了一個角落的攝像頭和無關緊要的木馬。

反正最後都要知道，布魯斯妥協了。但其實很難說他是不是把這種事情當成了一種多人參與的親子活動。

蝙蝠電腦給出了結果。

耳機裡傳出了阿福嗬嗬的聲音。

“我說過，自欺欺人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看來您將我的家庭教育完全拋到了腦後，布魯斯老爺。”老管家聲音惋惜，最後說道：“幸好我有記得早點為新的家庭成員準備房間，如果您現在有什麼好的建議，早點說出來，也許我還來得及采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