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含入v公告)(1 / 1)

盈缺 折枝伴酒 9485 字 6個月前

陳嘉遇買衣服結賬的時候特意在收銀台拿了盒口香糖,當然,也拿了點彆的東西,有備無患。

他上樓前吃了顆口香糖,洗澡時又吃了一顆。從浴室出來時自己聞了好多遍,覺得沒什麼煙味了。

所以還是想試試。

可喬落蘇潔癖星人,對這種東西十分敏感,依舊能聞到夾在薄荷香味中的一縷煙味,在男人湊過來時皺了皺眉,推開他臉:“臭。”

“有那麼臭嗎?”男人笑著,灼熱呼吸往她脖頸裡鑽。

喬落蘇癢得想往另一邊躲,卻被他箍著腰背,隻能稍微歪一歪頭,柔軟唇瓣碰到她脖頸嫩滑的皮膚,猛帶起一陣顫栗。

她生怕陳嘉遇想做什麼,連忙抱住他腦袋,解釋道:“我大姨媽……”

“這麼巧?”男人親了一口她脖子,退出來,指腹摩挲她臉頰,眼裡是揮散不去的暗光,“行,今晚先放過你。”

陳嘉遇依舊無比專注地盯著她,銳利的目光充滿侵略和攻擊性,仿佛要用這雙眼將她一整個吃下去。

喬落蘇被他看得心跳加速,渾身燥熱,怕再這樣下去今晚沒法休息了,連忙推了推他:“關一下燈,我要睡覺了。”

“好。”陳嘉遇摟著她,修長手臂伸到床頭,摁下開關。

黑暗中兩人裹著同一個被窩,喬落蘇躺在他懷裡,感覺像做夢一樣,可又十分清楚這一切都發生了。

如果說被求婚時還覺得不真實,拿到結婚證依舊渾渾噩噩,這長達一個月的異地分居也給了她喘氣的時間,而此刻男人抱著她,同床共枕,耳鬢廝磨,她真實地感覺到自己有丈夫了。

感覺到他的體溫,他的心跳和脈搏,感覺到兩人的親密無間。

不太習慣和彆人同床睡覺的喬落蘇,本來還擔心今晚會失眠,陳嘉遇懷裡的溫度卻剛好令她昏昏欲睡,仿佛有催眠的功效。

這晚她睡得特彆安穩。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陳嘉遇穿著睡袍在廚房做早飯。

鍋裡煎著雞蛋餅,空氣炸鍋裡還有烤肉,滿屋都是燒烤料的香味。

喬落蘇胃裡饞蟲都被叫醒了,摸著肚子走進廚房:“早餐這麼豐盛呀?”

“早餐很重要,吃好了一天狀態才會好。”陳嘉遇看了眼她,“幫我拿圍裙。”

喬落蘇從掛鉤上取來圍裙,遞給他,男人回頭望著她挑眉。

喬落蘇瞬間懂了,站在他旁邊思考了下,覺得有點無從下手,最後隻能站到他身後,兩隻手像抱著他似的繞過去。

剛要展開圍裙,她的手忽然被握住。

男人掌心溫熱又寬大,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

陳嘉遇屬於穿衣顯瘦的那種,實際體格精壯,並不瘦弱。

而喬落蘇胳膊長度有限,兩隻手都被他握在前面,隻能整個人緊挨住他。

耳朵嚴絲合縫地貼在他後背上,緩緩變得灼熱:“你還要不要穿……”

“穿不穿都行,反正這衣服很快就得洗。”陳嘉遇力道溫柔地摩挲她手指,“收好了,說不定過幾天我還來。”

喬落蘇笑了一下,沒當真,心想他那麼遠,路上都要耽擱一兩天,不是說回來就能回來的。

吃了個無比豐盛的早餐,陳嘉遇送她去上班。

辦公樓樓下人來人往,但陳嘉遇今天穿著便服,不用維持什麼軍人形象,便肆無忌憚地抱她。

昨天在食堂已經夠高調了,今天又被同事們看現場,喬落蘇滿臉難為情地想要掙脫,陳嘉遇捧著她的腦袋低下頭。

以為他又要親自己,喬落蘇忍不住渾身血液都往頭上湧,他卻隻是這樣看著她,低聲囑咐:“以後有什麼事兒直接找我,換燈泡,洗空調,還有彆的,都可以打電話跟我說。”

喬落蘇眨了下眼睛:“哦。”

陳嘉遇捏了捏她的臉頰:“你有老公,不是假的。”

“……”喬落蘇腦袋裡嗡地一下,這話聽著挺耳熟,忽然想起是林愛媛電話裡說的。

原來他那會兒聽到了……

她抿抿唇,轉移話題:“可你不是在銅州嗎?我等你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男人挑了挑眉:“誰跟你說我在銅州?”

喬落蘇一愣:“相親的時候姚老師說的。”

陳嘉遇笑著跟她解釋:“那會兒確實還在銅州,不過後來被調職了,現部隊就在襄城。前陣忙軍演,沒空,接下來沒什麼事兒的話,應該能經常陪你。”

喬落蘇腦袋暈暈,像被人拎起來晃來晃去。

答應結婚的時候以為他在銅州,兩人隔著幾千公裡遙遙相望,她還能過她逍遙自在的單身日子。

想不到才一個多月,就傳來這樣的噩耗。

雖說是噩耗也不太貼切,現在的她似乎沒當初那麼堅定地不想跟他一起生活了。

隻不過如今的情況不如想象中那麼美好罷了。

“怎麼了?”陳嘉遇捏捏她臉頰,“聽說我在襄城還不高興?是盼著我被發配到邊疆是麼?”

“……不是的。”雖然被說中的是以前的心事,喬落蘇依舊心虛,低下頭不敢看他,“你回部隊去好好工作啊,訓練出任務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隻要開飛機就要小心。”

許海寧那番話她每想一次就害怕一次,不知道怎麼被大數據監測到了,她手機app還總推送一些空難視頻,弄得她更寢食難安。

陳嘉遇像上次一樣問她:“是擔心我嗎?”

喬落蘇臉頰微熱:“你說是就是吧。”

“行。”小姑娘嘴硬,但他也知道了答案,“彆擔心,我會好好的。”

說完他牽著她的手,抬起來,放在唇邊輕輕地一吻。

來往都是同事,還有人吹口哨,喬落蘇臉頰滾燙,羞澀地往回拉,卻被他攥得緊緊的,又親一口。

離開之前喬落蘇鼓起勇氣想問他一句,對她到底僅僅是夫妻責任,還是有一點喜歡她,卻沒能問出口。

後來她慶幸自己沒勇氣問,問了也挺好笑的。

明知道相親無愛情,條件合適才會結婚,想要日子好好過,自然要表現得恩愛一些,不然還能怎麼辦?

喬落蘇對著鏡子拍拍自己的臉,把這陣矯情拍下去,釋然地彎唇笑起來。

管他喜歡不喜歡呢。

男人對她好她就開心,對她不好就各過各的,反正她不吃虧。

*

臨近期末考試,班裡除了那幾個打死不愛學習的,以郭逸陽為首,依舊混跡於遊戲機廳和網吧,其餘學生都特彆用功。

周六晚自習是自願參加的,最近人到得特彆齊,喬落蘇每天也會去看著,有人要問英語知識點會比較方便。

學習委員剛下去,一個女同學在座位上躍躍欲試,扭了幾下身子,終究沒站起來。

喬落蘇發現好幾次了,主動叫她名字:“雷曉欣。”

雷曉欣就是那次在學校門口跟她鬨小三烏龍的那對夫婦的孩子。

雖然那對夫婦親自來學校向她道了歉,沒造成什麼大的影響,但孩子的情緒似乎有點受影響。最近兩個月都不怎麼主動問問題,看見她時總有種欲言又止的感覺。

雷曉欣以前是個挺乖巧討喜的女孩,成績中等偏上,不出挑但很穩定,從來不讓她擔心。出了那件事後,有一次月考掉到班級後二十名,喬落蘇找她談過一次話,收效甚微。

喬落蘇不是什麼聖母性子,不打算原諒那對夫婦,後來和雷先生僅止於老師和家長之間必需的交流,甚至會由著自己性子,沒給過什麼好臉色,隻要交流目的達到了就行。

但孩子是無辜的。

“雷曉欣。”喬落蘇又叫了她一聲,語氣溫柔,“有問題可以上來問老師。”

雷曉欣慢吞吞站起來,拿著習題冊,十分拘謹地走上講台,把習題冊放在講台上時手指還有點顫抖,嗓音輕輕的:“老師,這裡為什麼要選which不是選what?”

喬落蘇接過她手裡的筆:“你看啊,我們來分析一下這個句子……”

小姑娘聽得十分認真,最後她問聽懂了沒,雷曉欣忙不迭點頭,說了句謝謝老師,扭頭跑下去,耳朵尖漲得通紅,坐在座位上低垂著腦袋,再不敢看她一眼。

喬落蘇默默歎了口氣。

周一上午,喬落蘇去了姚思沁辦公室,又跟她提了一次校園心理谘詢的事。

“我覺得是個好想法,現在中學生的心理健康的確很需要關注,動不動就是學生自殺的新聞,看得我心驚肉跳的,幸好咱們學校還沒出過這樣的事。”姚思沁歎了歎,“不過這事兒說起來簡單,想落實並不容易,你上次提過之後我就打聽了,咱們學校沒有哪個老師有這方面專業技能的。你要辦心理谘詢室,那可不是靠看幾本心理學書,了解點兒皮毛就可以的。”

“我知道很難,但的確勢在必行了,一中和三中都有專門的心理谘詢室,就咱們沒有。”喬落蘇看著她說,“我最近在備考心理師證書,順利的話這個暑假能拿下來。”

姚思沁一臉驚訝:“你還有時間搞這個?”

喬落蘇笑了笑:“我閒唄。”

“也是,老公在部隊不回來,你是挺閒的。”姚思沁衝她擠眉弄眼,“怎麼樣啊?”

喬落蘇明知故問:“什麼怎麼樣?”

“跟你的軍官老公感情怎麼樣唄。”姚思沁雙手托著下巴看她,一臉八卦,“我可聽說了,上次你倆鬨不小動靜,可惜我在出差沒親眼看到。”

喬落蘇輕輕瞪了她一眼:“你真八卦。”

“這是關心你好嗎?”姚思沁表情認真,“你可是我一手帶大的,高中跟了我三年,就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樣,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心氣兒重,動不動就鬨彆扭,鬨離婚,我不是怕你倆平時面都見不著,感情出現矛盾嗎。”

“謝謝您了,我倆感情好著呢。”喬落蘇笑了笑,“倒是您家那叛逆期小朋友,要不要幫忙開導開導啊?”

姚思沁也笑:“你把證考下來再說,到時候真辦了心理谘詢室,我把他給你綁過去練手。”

喬落蘇咋了咋舌:“當娘的真狠心。”

“不提我兒子了,下次陳少校什麼時候回來?安排一起吃個飯吧。”姚思沁表情嚴肅地說,“你倆結婚這麼久我還沒見過他呢,也算是自家人,得正式見個面。”

喬落蘇一口答應:“行,姚媽,我安排。”

她和陳嘉遇很久沒見過了,上次打視頻還是一周前。

因為之前被抱怨過,喬落蘇幾乎每天都會和他發信息,如果他沒空找她,她就會主動問問。

兩人聊聊近況,說點沒營養的廢話,她也會向他吐槽工作上的事。

陳嘉遇倒不怎麼向她吐槽,她知道部隊裡都要保密,便隻自己滔滔不絕地說。

喬落蘇對外人挺高冷,對自己人就話癆,現在明顯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期末考試挺順利,班級英語成績依舊在前三,總成績也比上次月考進步了一名,喬落蘇大致算了算這個月獎金,覺得未來充滿希望。

老師正式放假那天,王雷攢局,叫英語辦公室的同事們一起聚聚,喬落蘇橫豎沒什麼事要做,便也跟著去了。

晚上大家都太高興,喝了不少酒,又在KTV唱到十一點多,喬落蘇沒唱歌,在旁邊用道具給他們伴奏。

一群人在屏幕前跟著節奏舞動,透過KTV彩色的光影,她隱約看到一個七歲的小女孩,穿著天仙般的表演服,裙紗翩翩,舞姿曼妙,台下觀眾掌聲雷動。

那是七歲的她自己。

已經不記得多少年沒跳過舞了,甚至不記得自己曾經會跳舞,隻是每到換季時都會疼痛不已的關節告訴她,當初是以多麼狼狽的樣子離開舞台的。

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記得她跳舞時的模樣了吧。

“小喬老師?”

恍惚有人在叫她,喬落蘇懵懵地回神,看見王雷一張和藹的臉。

王雷拿著錢包衝她笑:“結束了,大家都走了。”

“哦。”喬落蘇站起身,“那我也走了,王老師再見。”

“我送你吧。”王雷從兜裡取出車鑰匙,“我落了點東西在學校,正好送你去家屬區。”

時間太晚了,喬落蘇點點頭:“那謝謝王老師了。”

兩人都已婚,王雷跟妻子的關係十分恩愛,也是人儘皆知的事,沒什麼好避嫌。

喬落蘇沒坐他老婆專座,去了後座。

晚上酒喝得太多,路上顛著顛著又困了,到樓下下車時腳步有些虛浮,腦袋還暈了暈,差點在台階前摔倒。

王雷順勢扶住她:“你看著點路啊,用不用我送你到門口?”

喬落蘇站直身子,搖搖頭:“不用了,你趕緊拿完東西回去吧,嫂子該擔心了。”

“行,那你自己小心,到家在群裡發個信息。”王雷鬆開扶著她的手。

喬落蘇笑了笑:“嗯,你路上也小心啊,假期愉快。”

王雷衝她揮揮手:“假期愉快。”

喬落蘇揉著腦袋進了單元門。

隻是剛剛她並沒有看到王雷扶她時,站在八樓樓梯間窗戶前的男人的眼神,像暗夜裡等待獵物的狼。

電梯“叮”一聲在八樓停下,喬落蘇拿鑰匙開門,她已經困得兩眼昏花,隻想立刻倒在大床上睡覺。

進門時她正在自我攻略,這麼累要不彆洗澡了吧,身體裡的潔癖因子卻不答應。

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正要關門,忽然一陣大力從門外推開,一道黑影像鬼魅似的鑽進來。

被熟悉的體溫和氣味籠罩,她才沒尖叫出聲,拳打腳踢,而是獲救般地鬆了口氣。

黑暗中那人卻呼吸急促。

藉著透進來的慘白月光,她看見陳嘉遇目光幽黑,霸道的吻向她的嘴唇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