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047(1 / 1)

確定之後,清音自己還沒啥,倒是顧媽媽和顧安整天如臨大敵,生怕她有點什麼閃失,一個每天上下班接送,一個每天變著花樣的給她做有營養的東西。

清音的口味也很奇怪,剛開始那一個月是喜歡吃酸辣口,越酸越辣越好,晚上躺床上睡不著的時候,恨不得抱著醋瓶子來兩口,最好是再往裡加一勺油潑辣子,那吃進去整個人都是涼快的。

當然,顧安不讓她喝醋,隻能變著法的從外頭搞些酸味水果來,像那些又酸又脆的李子,加點辣椒面,她一口氣能吃一碗!

倒是去年愛吃的西瓜和綠豆湯,一點都不想吃了,理由是嫌甜的膩得慌。

顧媽媽除了有營養的各種肉類蛋類,每頓還要額外的給她熗一碗醋湯,加辣椒那種,就著這碗湯,清音的飯量逐漸跟上來。

又過了半個月,清音的口味又變了,不能看見辣椒,一看見就惡心沒食欲,於是一家二口的飯桌上就變成了一丁點辣椒都沒有的飯菜。

清音自己倒是沒啥,反正她吃啥都不是很有胃口,隻不過是為了營養而進食,但顧媽媽和顧安是吃慣辣椒的,忽然讓他們跟著一點辣椒都不能吃,她也有點愧疚,“你們自己想吃啥就做你們的,不用為了照顧我跟著我清湯寡水,給我做一兩個清淡點的菜就行。”

譬如炒肉的時候,可以先把她不放辣的先盛出來,他們的留在鍋裡放點辣椒。

“一家人哪有吃兩種口味的,咱們吃幾天淡的對身體也好,想吃啥你說。”

清音是真想不出還有什麼想吃的,反正她現在最大的困擾是起夜,以前從不起夜的人,從兩個月開始忽然莫名其妙的半夜要上廁所,但每次尿量又不是很多,就那麼一點點,還要往公共廁所跑,搞得她經常睡不好。

顧安隻能強壓她頭,讓她在屋裡用尿壺。

清音從一開始的尷尬,到慢慢習慣,什麼羞恥心,在充足的高質量的睡眠面前,這都不算啥。

好容易熬過頭二個月,清音感覺整個人舒服些了,而天也涼了,她才從顧安嘴裡知道,當天他們離開後,祥子一家思來想去還是把英子送到附近醫院,做了清宮手術。

當時醫生為了救命肯定不會卡他們證明和介紹信,但手術完後還是要找他們要的,又是家附近的醫院,大家彼此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想躲也躲不過去。最終,英子在鄉下未婚先孕的事還是鬨得那一帶人儘皆知,而英子在養好身體後,也不聲不響的回了鄉下。

經此一事,顧安也不打算再跟祥子來往了,他們困難固然是原因,但他想買自行車可以,就是不想給妹妹分點錢,這就不是男人。

要知道,他們兩口子上班的造紙廠離他們住的地方,走路也就十分鐘,孩子也在附近學校上學,每天早起幾分鐘就能搞定的事,自行車壓根不是剛需,而是他們的面子。

清音可能上輩子見多了這種道德綁架的人,也懶得評論,而是說起自己的看法。

“其實這事最可恨的還

是那個男知青,他要是能管住自己下半身,英子也不用受這種罪。關鍵他都跟人那樣了又背信棄義,為了一個工作和回城機會拋棄英子,他才是最該受到懲罰的人。”

顧安深以為然,“你放心吧,我們兄弟幾個不會放過他。”

雖然,他和祥子不是兄弟了,但英子終究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再說這種害蟲,人人得而誅之。

英子回鄉下後,他就帶著剛子幾個把那人收拾了一頓,還把他工作攪黃了,至於婚姻能不能長久,那就看他的有錢老婆和老丈人能容忍他多久唄。

清音豎起大拇指,有些事就是不能太講規矩。

***

跟清音的“老佛爺”待遇比起來,一牆之隔的清慧慧同樣是懷孕,月份還大了四個多月,卻是天壤之彆。

自從她把工資上交柳老太,手裡的錢也被柳誌強用各種名頭榨乾後,她算是好好的體會了一把什麼叫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每天餓肚子是正常的,肉和營養?她想啥美事呢!

“一天天就知道想吃好的,吃好的你倒是掏錢啊,咱們家裡這麼多張嘴吃飯,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柳老太當著眾人面指桑罵槐。

清慧慧躲在屋裡,不敢出去,隻敢小聲說:“我又不像彆人要吃啥糖醋裡脊紅燒肉,我就是想吃頓餃子……”小姑姑前段時間可沒少吃這些。

“餃子餃子,你看我長得像餃子不?”

哄堂大笑。

清慧慧惱羞成怒,眼裡蓄滿了淚水,“誌強,你兒子鬨我,我不得安生,嘴巴裡沒味兒,就想吃頓餃子怎麼了?”

柳誌強被她們吵得煩躁,“你想吃你就自己上大街上吃去唄,又不是啥稀罕東西。”

“可,可我沒錢啊,我上次拿給你的二十,你還剩多少?”

柳誌強像被踩中尾巴的貓跳起來,“你一個女人家家的,哪裡知道男人在外頭行走要花多少錢,二十塊買點煙酒就什麼都不剩了。”

清慧慧委屈得落淚。

柳誌強看著,忽然又換了副笑模樣:“哎呀傻慧慧,你哭啥呢,我們家這邊你知道的,世代貧民靠不住,但咱們這不是還有好丈母娘嘛?你媽在清家這麼多年,總該是有點積蓄的,要不你明天去監獄裡看看她?”

清慧慧也不由得心頭一動,是啊,怎麼把老媽給忘了!

因為林素芬一直反對她跟柳誌強的事,結婚的時候她都沒跟她說一聲,更何況懷孕這麼大的事,母親雖然會生氣,但看著她現在這麼大的肚子一定會想辦法讓她好過點的,她知道媽媽最疼她了!

***

時間進入十一月後,天氣越來越冷,又到了不燒炕不行的季節,清音過了頭二月的某一天,忽然就變得什麼都能吃下了,酸甜苦辣鹹,啥都想吃。

這可把顧安高興壞了,畢竟十一月他真的買不到酸李子了呀!

這一年的國慶節,發生兩件大事,一是在老廠長退休之後,劉副廠長正式升任書鋼廠長。劉廠長跟其他領導

不太一樣,他是那種剛正不阿,眼裡揉不得沙子,又十分有遠見的領導,原書中書鋼就是在他的帶領下逐漸在重工圈內嶄露頭角。

這不,他上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大力扶持像陳老這樣有能力有想法的技術人員,不僅大幅度提升他們工資和待遇,還改善了廠裡一批工程師的住宿條件,技術人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優待。同時,他還組織了一場大招工,給廠裡招進來不少高中畢業生,對於那些能力不行還偷奸耍滑的,全被嚇得瑟瑟發抖。

這要是不好好乾,分分鐘就沒飯吃啊。柳誌強以前覺得調不回總廠,還想擺爛來著,可劉廠長上任後,第一批整治的就是他這種出身不錯卻甘心擺爛的家夥,嚇得他連家都不敢回,天天在二分廠盯著,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被打回老家。

他不回家,柳老太的婆媳大戰也沒意思,大院倒是難得的安靜了一段時間。

第二件大事,至少對清音的小家庭來說是大事,是顧安當選這一年的優秀職工,工資又漲了一級,傳說保衛科的副科長馬上就要退休了,到時候他將成為書鋼曆史上最年輕的副科長。

這可把顧媽媽高興壞了,觀音菩薩佛祖保佑的念了一晚上,“今年咱們家真是好事連連,音音有了孩子,安子也進步了,老頭在天之靈看見,也該閉眼了。”

唯一的遺憾,就是顧全,但她不想掃年輕人的興,什麼都沒說。

倒是清音也發現,顧安這小半年來,似乎手頭寬裕很多?明明他把工資都上交了的,平時發獎金啥的也一分不少上交,可怎麼還能時不時給她買雙小皮鞋,給她買件羊毛衫?這些東西隨便一件都要花一個月工資呢!

清音懷疑,他有副業,而且是瞞著自己搞的那種。

但她知道他現在輕易不會乾違法亂紀的事,所以也不過問,更不會乾涉,隻要錢能拿回家,能花在她和顧媽媽以及孩子身上就行。

正這麼想著,清音就聽人說林素芬出事了。

“清慧慧白天才去看她,聽說晚上就突發心臟病送醫院搶救咯。”

“可憐呀,那麼精明個人,咋就養了個棒槌。”

“我要是她,我也得氣死。”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著林素芬的病情,清音邊走邊聽,原書中的戀愛腦因為精明的林素芬的堅決反對,一直沒能跟柳誌強在一起,直到書即將大結局的前兩章還活得好好的,有錢有閒日子不要太舒坦。

“這都造的什麼孽喲,慧慧肚子都那麼大了,柳誌強還不回來。”顧大媽從廚房裡端出一筐韭菜盒子,小聲叨叨。

清慧慧現在的肚子已經八個多月了,按理來說隨時都有可能會生,柳老太也不管,柳誌強以加班之名不回家,就由著清慧慧一個人上班,一個人下班,回來頓頓吃豬食,還得洗衣做飯乾家務,真要出點什麼事,那就是一屍兩命。

有了小舅媽這個“好幫手”,小海花說她乾的活都沒以前多了呢!

清音洗洗手,先拿一個韭菜盒子,嘶哈嘶哈吃起來,“真香!”

她決定收回以前對顧媽媽的評價,剛開始總覺得顧媽媽的做飯手藝不行,現在她發現,老太太做面食真的是一絕,清音也從一個多年的米飯愛好者變成了忠實的面食愛好者,要不是怕碳水太多血糖太快,她巴不得頓頓都吃面食。

因為一直有健身的習慣,她頭二個月體重一點沒漲,但到了中晚期就不好說了,為了健康,清音沒敢多吃,隻吃了五個就歇筷。

另一邊,顧安也是剛走進山叔山嬸的小飯館,“安子來了?”

“誒山叔,嬸子不在?”

“天一冷,她老寒腿的毛病就犯了,上次你媳婦兒給開的中藥對症得很,好幾個月沒發,我讓她繼續抓兩副來鞏固鞏固,她偏嫌貴,現在好,又發了吧。”

“藥吃上沒?”

“這次她長教訓,早早的吃上了,我讓她在家休息兩天。”

顧安於是沒說什麼,打量一番,往角落裡隻有一個人的桌子走過去,“哥們,拚個桌。”

現在正是飯點,每一桌都有人,男人點點頭,“你坐吧。”

顧安掏出紙煙,遞過去一根,“哥們今兒這菜怎麼樣?”

“還成,我也是慕名而來,兄弟你看著倒是常客?”

於是,倆人就這麼東一句西一句的拉起來,男人與男人搭訕都這樣,靠煙,一來二去就熟了,也沒人多看他們一眼。

“顧安同誌,歡迎你。”男人低著頭吃飯,聲音也壓得低低的。

顧安面上依然淡淡的,“你好,怎麼稱呼?”

“我姓白,叫我老白即可,算是咱們這個組的組長。”

“這次找你出來,是有任務,你先吃,慢慢說,他們家這孜然羊肉真不錯。”最後一句聲音很大,周圍的人聽見,都要附和兩句。

小鍋菜本來就比食堂的大鍋菜好吃,山叔家的孜然羊肉用料十足,沒有羊膻味,隻加點洋蔥,連土豆都沒一塊,是純肉,能不好吃嘛?

“據可靠消息,最近有一夥毛賊隱藏在黑市,常年靠投機倒把為生,其實暗地裡卻是外部力量資助的故意擾亂社會主義計劃經濟的犯罪分子。”

顧安挑眉,倒爺?他認識的倒爺都是做點小買賣養家糊口那種,整日為生計奔波,還能牽扯到外部勢力?

“你彆小看他們,他們倒賣的都是電視機收音機等各種高價家電,他們囤積居奇,把這些東西囤起來過年前再高價賣出,擠占咱們國產品牌的生存空間,你猜他們到目前為止吞了多少錢的貨?”

“至少五十萬。”

顧安眼皮一跳,五十萬是啥概念?書鋼一個季度的產值也隻有這個數,幾個各自為營的倒爺居然能屯下這麼多東西,他們的錢從哪裡來?去哪裡找關係拿的貨?又是為哪個外國廠家賣命?

彆看幾個倒爺,乾的卻是能影響民生的大事!

而且,更為嚴峻的是,這種電子產品,一旦被進口貨占領壟斷市場,國產貨沒有還手之力,接下來就全變成賣方市場,人家想怎麼提價,

想怎麼賺你的錢,你拿人外國資本家沒辦法,甚至如果市面上全是進口貨的話,他們隨便在裡頭安裝一點竊聽設備,把東西送進重要領域或部門,重要科研人員的家裡,那麼整個國家各行各業的保密工作就成了笑話,就是一把篩子。

老白見他迅速想通其中關竅,心裡不由得豎起大拇指,“這事你去好好查查,速度要快,下次見面時間我會聯係你。”

“嗯。”

老白起身,抹了抹嘴,“老板你這味道不錯,下次還來。”

山叔連忙用白毛巾擦額頭的汗:“好嘞,您常來。”

顧安繼續坐著,若無其事吃完自己的飯菜,這才起身打個招呼離開,倆人離開時間間隔了二十分鐘,周圍的客人也換了幾波。

一路走,顧安就一路琢磨這夥倒爺的事,老白給了他一個名單,都是盤踞在北城區一帶的,其中有一個剛子還跟他打過交道,說這人非常老練且狠毒,他不能掉以輕心,在想清楚怎麼入手之前,暫時不能輕舉妄動。

晚上,清音剛上床躺著,就見他顛顛的回來,“要不,咱們買台電視機吧?”

“為什麼想買這東西?”這年頭的電視機對清音一點吸引力都沒有,不說畫質和大小,節目也非常單調,每天就播那幾個樣板戲,她早在穿來這兩年的各種晚會文藝彙演上看膩了,像什麼《智取威虎山》和《白毛女》,清音都快背下來了。

“不喜歡?那買台收音機。”

清音想了想,“我聽說很難買。”

這個她倒是沒反對,因為可以聽廣播,知道國內外大事,各種政策性的消息都會在電台第一時間播出,自己一邊運動一邊聽,還能節省時間,比報紙還實用。

“你就等著吧。”顧安摟著她,拍了拍,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清音看著他的側顏,以前覺得他急哈哈狗似的,但自從懷疑她懷孕後,他就非常規矩,右手還習慣性的在睡前牽著她的左手,放進被窩裡,有時候會捏兩下,然後很安靜的睡覺。

剛知道她懷孕的消息時,顧大媽還委婉地提醒清音,讓她彆由著安子的性子來,彆仗著年紀輕不重視,還是等胎坐穩再說。當時她想跟他說來著,結果人家早就老僧入定,壓根沒想這件事。

清音想著,也很快睡著。第二天是星期天,她能在家休息,因為天冷,哪裡也去不了,隻能窩在炕上,看看書什麼的。

因為下著雪,大院裡的人家都幾乎不出門,玉應春帶著小菊來找顧大媽聊天,清音看小菊凍得吸鼻子,就讓她一起上炕來坐著。土炕被燒得熱乎乎的,坐久了還燙屁股,清音連襪子都穿不住。

小菊也學著她脫掉襪子,在炕上翻著一本小人書,她還沒開始上學,自然不識字,隻能大致看個圖畫。

“小菊喜歡看這些小人書嗎?那敢情好,你安叔叔還有很多,他小時候也愛看這個,還經常躲在被窩裡打著手電筒看,我怕他看壞眼睛偷偷藏起來一些,還在呢,你拿回家慢慢看去。”

小菊抬頭,大

大的眼睛裡似乎也比以前多了一些神采:“謝謝奶奶。()”

自從會說話後,顧大媽真是越來越稀罕她了,將人抱進懷裡揉了兩把,哎喲喂,還會說謝謝呐,咱們小菊咋這麼厲害呢??()_[(()”

“嘻嘻,小菊,厲害!”

大人們都被她逗笑,顧大媽趕緊過去家裡找東西,顧家兄弟倆小時候的東西,她一直好好保存著,要找什麼很快就能找到。

她不識字,也分不清哪些是小人書,哪些是教科書,索性一股腦的連箱子一起抱過來,放炕上,幾個人圍坐一起,慢慢的找。

小孩眼尖,一下子就找到二本小人書,“好看!”

“好好好,你喜歡就拿過去看,但要好好愛惜哦,因為是你安叔叔的東西,顧奶奶不能送你,隻能借你哦。”

“顧大媽放心,我們一定好好愛護,看完就送回來,是吧小菊?”玉應春問閨女,小丫頭點點頭。

“咦……這是……”玉應春手裡拿起一個本子,很好奇地問。

其實她也不認識多少漢字,小時候雖然讀過幾年書,但都是學的本民族語言和文字,學校裡一個會講漢話的老師都沒有,是跟小張結婚後慢慢才學會一些簡單的,類似於上了個掃盲班的程度。

“哦,這應該是安子或者全子誰的作業本吧,音音你看看。”

清音一看就知道不是顧安的,因為顧安的字跟他人一樣,也很不守規矩,總是龍飛鳳舞,但這個作業本裡的卻非常工整,沒有一個字超出格子,也沒有忽大忽小的“營養不良”,幾乎所有字都在同一個位置,同樣大小。

“這應該是全子哥的。”

顧大媽懷念的撫摸著本子,“全子啊,年年全班第一,寫的字又好,每年書法比賽都是全校第一。”

清音仔細看了看,確實寫得很好,顧全的字是很標準的楷體,都說字如其人,雖然沒見過真人,但她覺得顧全應該是一個很剛正,很守規矩,又很有正義感的男人。

“那時候啊,他還跟紅梅玩得好,經常教紅梅寫字,教了好些年,紅梅小時候沒機會上學,也是可憐人呐……”

清音對柳紅梅倒是一點也可憐不起來,這個女人隻有她可憐彆人的份。

“算了算了,過去的事咱不說了,你們玩著,我去炒點瓜子兒給你們吃。”她上星期回了趟老家,顧安那幾個舅舅姨媽給了不少南瓜子,都是他們自留地裡種出來的南瓜,把南瓜吃掉或者喂豬,掏出來的南瓜子洗乾淨,再曬乾就變成白白胖胖的,再用不沾油的鐵鍋烘炒到金黃色,用兩顆牙一嗑,香噴噴的瓜子仁就進了嘴巴。

清音一連吃了二把,怕消化不良不敢多吃,下炕在屋裡走了幾圈,做幾個簡單的瑜伽動作,消耗消耗。

她有經驗,吃南瓜子剛吃完不要立馬喝水,不然容易脹肚子。

正房這邊熱鬨,前院更熱鬨,嘰嘰喳喳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像是柳家來親戚了,柳老太的大嗓門都快把屋頂掀翻了。

“前頭啥事兒啊,這麼熱

() 鬨?”顧大媽揣把瓜子兒,顛顛的走過去,半道遇上也來看熱鬨的秦嫂子,給她分了半把,“還熱乎呢,趕緊吃。”

“哎喲,謝謝大媽。”

清音自從過了孕早期,就沒那麼嗜睡了,經常坐著也坐不住,在屋裡一邊走一邊跟玉應春聊天,自從知道顧全就是在玉應春老家猛州那邊當的兵,她對猛州也好奇起來。

玉應春的老家是猛州下面一個縣,縣下面一個鄉,鄉下面一個村子裡的,而那個村子就在瀾江邊上,跟旁邊的鄰國就是一河之隔。

這條江,在龍國叫瀾江,但在國際上有一個特彆有名的名字,叫湄公河。

“小時候我跟堂妹經常去江邊撿石頭,那種很漂亮的鵝卵石,撿回家放在花盆裡。”她們那邊因為氣候的關係,幾乎家家戶戶都喜歡栽花種草,院裡除了地栽的芒果樹香櫞樹和木瓜樹,還有很多花盆栽的花草,擺滿院牆一圈。

“我堂妹最愛去河邊,她們家吊腳樓邊上都是她撿的鵝卵石,紫色的,白色的,綠色的,全都被水流打磨得圓潤光滑,有的像雞蛋,有的像桃心,足足圍了這麼大一圈……”玉應春比劃著,清音聽得津津有味。

那樣的生活,該多美啊!

對於一個石蘭人來說,她也很向往南方的生活,聽說那邊不會下雪,常年高溫,濕度大,冬天過去旅遊特彆舒服。

沒一會兒,秦嫂子興致勃勃的回來了,她身邊的顧大媽,卻滿臉不自在。

“哎喲喂,小清小玉你們應該過去看看的,柳家未來的新姑爺上門咯!”

“未來新姑爺?”

“就是紅梅的新對象啊。”

清音心說顧大媽應該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呀,柳紅梅雖然跟顧全談過一陣子,但都分手幾百年了,現在她一寡婦想二婚也很正常,不至於會不自在。

“紅梅對象是個軍官呢!長得精神極了,哎喲喂,咱們大院的姑爺裡頭,他絕對是頭一份!”

清音都有點想去前面看看了,秦嫂子聽見她家那口子叫她,趕緊走了,顧大媽輕咳兩聲,“音音不用去看了,是瞿建軍。”

“啊?!”

顧大媽點點頭,就是她們認識那個瞿建軍。

清音:“……”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怎麼談上對象了?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我也沒想到,本來我還想哪天遇見建軍提醒他兩句,誰知道這找的居然是熟人,紅梅嘛,也……也挺不錯的。”

清音真想說哪裡不錯了,她這種八百個心眼子的女人給大丫二丫做後媽,那以後可真就沒她們安生日子過了。不過,她也好奇,瞿建軍跟柳紅梅是怎麼接觸上的,畢竟這真的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

“聽前頭說,他倆還是柳誌強和清慧慧介紹的,以前柳紅梅上過瞿家門去給瞿老司令看診,給他量血壓測血糖,一來二去就熟了。”

這麼一說,清音也就能理解了,畢竟以柳家人貪得無厭的本性,抱上瞿家這條大腿這麼久沒動靜,肯定是謀求更

大的發展,而能把柳紅梅跟瞿建軍湊一對,那絕對是全家上下齊心協力的結果。

況且,柳紅梅是內科醫生,經常上門量血壓測血糖,一來二去會在瞿家兩老心目中留下好印象,要是再跟瞿建軍來幾次偶遇,讓他看見自己的賢惠溫柔,對她有好感也是很正常的事。

柳家姐弟,曆來知道自己的長處,也知道怎麼揚長避短。

晚上,顧安知道這個消息,也是跟她一個表情,半天沒回過神來,“他倆?”

“原來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我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

顧安歎息一聲,“我也有段時間沒見過瞿建軍了。”自從進了調查部,他一個人乾兩份工作,比以前更忙了,加上心裡也有點微妙,瞿建軍答應幫忙卻至今無動靜,何進步那邊直接一張照片就讓他找到突破口,他肯定是哪邊有戲偏重哪邊。

“柳紅梅這人不簡單,你有空還是提醒瞿建軍一下。”

“嗯。”顧安也有點怪怪的,瞿建軍和他哥是過命的戰友,而柳紅梅又差點成了他嫂子,現在倆人談對象,雖說男鰥女寡天經地義,但心裡總覺得不得勁。

清音終究是懷著孕,精力不濟,接下來幾天也忙,倒是沒有再想起這事。顧安卻放心上了,抽空去找了瞿建軍,可惜去了兩次都沒找到人,一次說出差了,一次說正忙,讓他先回家,事後他會聯係自己。

可顧安等了兩天都沒等到他的主動聯係,也就沒有再等,倒爺那邊已經有消息了。他剛把自己要買收音機的消息放出去,剛子那邊就聯係上那個倒爺,雙方約好見面時間,顧安就在想怎麼套話。

能乾到他們那個級彆的倒爺都不是簡單人物,輕易不會露出什麼,他得找個好點的借口,到時候自己一個人去就行,彆把剛子牽扯進來。

***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接近年底的時候,即使穿著厚棉衣,清音的肚子從側面還是能看出來了,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她居然懷孕了!

“好啊小清,你瞞得真緊。”李姐“恨恨”地說,要跟她絕交。

“彆聽她胡扯,幾個月了?”張姐看著清音的肚子溫聲問。

“五個月。”

白雪梅好奇地看她肚子,“也不是很明顯,要不是剛才李姐從側面看出來,彆人都看不出來。”

清音有意控製碳水配合運動,體重增長還不明顯,但子宮增大是控製不住的,“是我婆婆說,胎沒坐穩之前先不好說。”

李姐這才轉怒為喜,“哼,這還差不多,再過幾個月就能喝你家喜酒咯。”

清音滿口答應,“肯定的,到時候請大家上家裡喝酒,不醉不歸。”

沒一會兒,林莉聽說她懷孕的事,也忙過來問了幾句,還讓她站起來走兩步看看,她終生未孕,是會好奇一些。

“對了主任,您和秦主任那邊……”

自從林莉老公公也離世後,她也算是無牽無掛了,她娘家的爹媽早在二十年前就離世了,也沒親兄弟姐妹,堂表親那些

也就是逢年過節會走動,平時也是各過各的日子,清音有點擔心她一個人會不會太孤單。

林莉臉頰上閃過一抹緋紅,“嗯,我們正在處。”

“哎呀恭喜恭喜!”

“恭喜啥,我們都半截身子進土的人了,就是找個聊得來的伴兒,以後吃藥能有人倒杯水就夠了。”年輕時候經曆過了,現在也不稀罕那些情情愛愛的,重要的是性格上的包容,生活上的彼此照顧。

清音深以為然,“對了,那秦主任那邊是個啥情況?”

她隻知道林莉無兒無女,她要找誰也乾涉不了,但秦振華那邊妻子病逝十多年,並不代表沒孩子。

林莉臉上的笑更濃了,“他有個兒子,也是學醫的,今年剛準備從首醫畢業,上次我公公過世,他也趕回來了,還不錯,對我很敬重,對他父親也很體諒。”

這孩子母親去世的時候,他還在上二年級,現在慢慢的自己長大也懂事了,知道父親拉扯他長大的不容易,十分讚成父親再找一個,對於父親找的阿姨,不僅客氣禮貌,還有一種當長輩的敬重。

清音不知不覺鬆口氣,這就好。

“行啊,那咱們就等著喝你們喜酒了。”

“嗐,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辦啥喜酒。”林莉嗔她一眼,顛顛的走了。

清音在她背後笑,嘿嘿,你不辦,你家老秦同誌可不一定會同意哦。

***

顧安又“失蹤”了,不過這一次他提前跟清音打過招呼,說他外頭有事,可能要幾天才能回來,讓她幫忙在顧媽媽面前打掩護。

清音也一直哄著顧媽媽,說單位派他出去辦事,要保密,顧媽媽雖然擔心,也不敢再問。

清音表面上什麼都沒露出來,但心裡還是有點擔心的,自從他莫名其妙提出要買收音機,卻又沒找她拿買收音機的錢,清音就擔心他是不是要做什麼。

偏偏又見不到人,她隻能在心裡乾著急,恰巧這天下班居然在門口遇到瞿建軍和柳紅梅,倆人拎著滿手的東西上柳家來。

男的精神,女的溫柔,年紀也相當,看上去倒是挺登對,但清音總覺得,柳紅梅的眼神裡有種隱隱的得意和炫耀。

畢竟,自從被楊護士舉報後,她的名聲差到了穀底,所有人都以為她將不能再翻身的時候,她居然找到這麼好的對象,那簡直就是鹹魚翻身啊。

“小清下班了?安子呢?上次他去找我,我有事忙著走不開,今天正好找他喝兩杯。”瞿建軍主動過來打招呼。

清音雖然覺得他也是個棒槌,但面上還是笑著,“建軍哥,還沒恭喜你和紅梅姐呢,安子這幾天都出差了,等他回來我轉告他。”

李科長那邊顧安也打過招呼了,不會露餡兒。

“哦,他最近忙啥呢?我還等著他再去找我,結果一直沒去,這小子。”

“鬼知道又跟誰混上了,反正他也不讓我管他的事,連老太太說他兩句都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瞿建

軍了然的點點頭,沒再追問,柳紅梅臉上的得意更濃了,但她掩飾得很好。()

清音回到家裡,忽然有點替顧安不值,當初要不是顧安以身犯險深入敵營,化肥廠間諜窩子不可能那麼快那麼順利被端,他甚至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要不是他正好長了右位心,早就成了槍下亡魂……瞿建軍因為這件大功,沒少得到嘉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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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安付出生命的代價,不要任何功勞,隻想換取一個為哥哥翻案的機會,瞿建軍確實是為此奔走了,但效果卻微乎其微。

但男人之間的友誼,她也不想插嘴,回家也沒跟顧媽媽提一個字,省得她擔心。倒是夜裡,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顧安居然一身濕淋淋的回來了。

清音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隻是憑著他進門的腳步聲和滴水聲判斷,“你回來了?”

“嗯。”

清音閉上眼睛,剛想接著睡,卻忽然反應過來,今天夜裡沒下雨他去哪裡淋濕的?頓時人就精神起來,“你受傷了?”

趕緊拉開床頭的燈線,果然,顧安的棉衣沉得像一件盔甲,還不住的往下滲水,頭發也在滴水,雖然他努力的洗過了,但整個人還是臟兮兮的,像從下水道裡鑽出來一樣。

“彆擔心,我就是受了點小傷,衣服上濺了點血,怕你擔心,洗乾淨了。”

清音哪裡還睡得著,“我看看,哪裡受傷?”

顧安脫掉外套和裡頭的毛衣,露出左上腹的傷口。

長度四公分左右,深度也不深,出血也不多,他已經自己清洗過了,血也沒再流了。但清音還是不放心,“脫光。”

顧安露出痞痞的笑,“怎麼,你想霸王硬上弓?”

清音白他一眼,“讓你脫就脫,哪那麼多廢話。”她起身,找出家裡貯備的醫藥箱,裡頭除了各種中西醫急救藥、常用藥,還有兩卷繃帶和一些外傷藥,酒精棉球之類的。

顧安很快脫掉,清音前後左右繞著檢查了兩遍,確實隻有那麼一個傷口,但手腳上的青紫可不少,好在四肢上的青紫就是皮肉傷,不要緊,她先給他傷口清洗消毒,然後敷上一點消炎藥,再用紗布包紮起來。

“怎麼頭發上還有蜘蛛網,你不會是去鑽下水道了吧?”

顧安痞痞的笑笑,“你猜。”

清音才懶得猜呢,他這種半夜不睡覺上天入地鑽下水道的,肯定沒乾好事兒。

“先彆忙著洗澡,臭著就臭著吧。”那一身濕噠噠的棉衣棉褲,清音直接扔到廚房裡去,等明天白天讓他自己洗。

顧安一路冷風冷雨的回來,進了屋雖然沒了衣服,但屋子裡的炕燒得特彆旺,一點也不冷,跳上炕,被窩一裹,整個人的元氣都回來了。

“說吧,怎麼回事?”

“遇到一夥搶劫的。”

清音踢他一腳,“還跟我裝大頭蒜呢,好好說。”

顧安“嘶嘶”的吸氣,不知道是真疼還是裝的,“真就是遇到一夥搶東西的,幾個倒爺之間發生點摩擦,你放心,收音機就快

() 到手了。”

“那怎麼還見血?”

“都是倒爺(),爭地盤搶東西是家常便飯嘛?()_[((),外頭的世界可不像咱們在杏花胡同歲月靜好。”

清音沉默,這個倒是真的,就像後世每逢大災大難人們常說,你以為的歲月靜好,其實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於是,她也以為是他去黑市上買收音機,正好遇到倒爺內部搶地盤,被殃及池魚,“這些倒爺也是,去年那波被抓的還沒放出來吧,他們還敢鬨。”

顧安沉默,“你隻要知道,我沒乾壞事就行。”抱住她,下巴在她頭頂拱了拱,“孩子今天乖嗎?”

清音正說五個月的孩子也就比洋蔥大一丟丟,還存在乖不乖一說?剛想到這兒,忽然就感覺肚子“咕嚕”一聲,肚子裡像有什麼東西,從左下角頂到了右上角,又從頂到右下角,又到左上角……四個角被頂了一遍,還是對角線!

清音不敢動,這跟以前的小魚吐泡泡或者腸鳴音都不一樣,是實實在在感覺到有東西在動……哦不,準確來說,是在拱!

“怎麼了?”看她神色不對,顧安趕緊坐起來。

“胎動!”

“啊?!我看看。”

清音於是掀開被子,撩起衣服,但那微微凸起的肚子忽然又不動了,裡頭那條四處亂拱的小魚兒忽然就這麼不!動!了!

清音翻個身,小魚兒不動。

再換個角度,還是不動。

“估計是又睡著了吧……”清音隻能這麼安慰自己,但那種奇妙的感覺,卻讓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她真的懷了個小生命。

“真是條狡猾的小魚兒。”顧安盯著肚子看了半天,最終悻悻拉下衣服,“下次再動你早點提醒我,我倒是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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