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琪琪是月禾鎮幼兒園的學生，今天中午，天上突然出現了畫面，她不是很看得懂上面在說什麼，接著，老師就突然說要放假，爸爸媽媽一起來接她回家。

當時爸爸媽媽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有點緊張，帶她回家的路上，經過超市時，還買了好多東西。

當時很多人都在搶著買東西，過年的時候，超市裡都沒有這麼多人。

回家後，爸爸把家裡所有角落都用速乾水泥修補了起來，用很厚的那種油布，疊了好幾層，蓋在自家屋頂上，還在油布上面，加蓋了一種據說可以抗酸的板。

側邊和屋後面的窗戶，也用這種板子封起來。

媽媽把院子裡所有衣服、菜乾都收起來，院子裡有一小塊菜地，媽媽把能摘的都摘了，碼在筐子裡，放在廚房角落。

奶奶本來在說爸爸媽媽瞎折騰，聽風就是雨，但鄰居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們也開始像爸爸媽媽那樣忙活，於是奶奶也慌了，也開始乾活了。

她把家裡的水桶、臉盆都洗乾淨，接上水，然後把臟衣服都拿出來洗，說趁著下午太陽大，還能曬乾，不然要沒衣服換了。

接著她開始烙餅，那種很香很脆的餅，奶奶說這個可以放好幾天也不會壞。

她還把冰箱裡的一些食材做熟了，還蒸了一大鍋米飯和不少雞蛋。

隔壁伯伯開著三輪摩托回來，說要給他們家的菜園弄個小棚子，爸爸說要是真下雨那個不頂用，不過伯伯還是很熱情地給她家也釘了個小棚子。

還有村頭的那個爺爺，就是家裡有好多草藥的張爺爺，他從山上弄了好多草藥下來，挨家挨戶地分，說要是不小心淋到雨了，這個搗碎了敷在傷口上，挺管用的。

琪琪很奇怪，家家戶戶都好忙啊。

村長伯伯還到處看，讓大家不要偷懶，這是上面的命令，現在準備幾個小時，說不定是能救命的。

“奶奶，爸爸，媽媽，你們乾什麼啊？大家都在乾什麼啊？”

爸爸停下手裡的活，想了想對琪琪說：“晚上我們這可能會下雨，那種雨會讓皮膚痛痛，爸爸媽媽和奶奶現在乾活，就是為了晚上不讓雨流進屋子裡，不然大家都會痛痛。”

琪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被奶奶拉過去，從頭到腳一通洗刷，換上乾淨的小衣服。

奶奶說，之後就是幾天不能洗澡都沒關係了。

……

鬆安縣縣中學，學生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但有一些家離得很遠，交通還不方便的學生，還是留校了。

畢竟現在這種情況，讓他們回家，還不如留在學校裡更安全。

據說學校還會成為一個臨時的收容所，收留附近房屋結構不達標的人。

一個教室裡，留校學生集中在這裡自習，老師坐在講台後，皺著眉刷著手機。

一個學生忍不住問：“老師，真的會下酸雨嗎？”

年輕的老師抬起頭，扶了扶眼鏡：“從科學角度來說

，至少我們縣，不具備形成酸雨的條件。”

學生們都看過來：“那從不科學的角度說呢？”

“從不科學的角度說，中午那天幕就很不科學。”

學生：“所以，如果晚上下酸雨，末世就真的會到來嗎？我們會像天幕裡那樣，走向毀滅嗎？”

老師安撫道：“現在全國、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了，國家會想辦法的，我們要相信國家。”

一個學生問：“就算晚上下酸雨，會不會是有人製造了這場酸雨，然後用預判了這場酸雨來取信大家，讓整個世界亂起來？”

老師思考了一會兒，然後中肯地說：“如果有人能夠製造覆蓋整個城市的酸雨，而我們卻完全無法檢測到對方，這件事的可怕程度，不比世界末日低多少。”

……

A市某高速路口，烈日之下，交通治安員甲看著離開A市的車輛，問同伴說：“你說，隻有咱們市這麼防備，其他市就什麼都不做嗎？那天幕可是說了，除了A市，國內外還有幾十座城市會有酸雨。”

交通治安員乙：“那麼多城市，要是都像咱們市這樣，損失多大？而且，酸雨會不會真的來還難說，你沒看網上，其他地方的人都在笑話我們，等著我們怎麼收場呢。”

交通治安員甲看了看時間：“快到三點了，高速準備封路了。”

“封了後，咱也能早點回去。”

“今天是彆想下班了，但在市裡也比在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安心啊。”

……

雲二腰子是一個有著五十萬粉絲的小網紅，以毒舌出名，特彆喜歡點評社會新聞，格外擅長激起矛盾，他的粉絲尤其喜歡聽他指點江山。

今天他恰巧來A市見朋友，天幕出現的時候，他正和朋友吃飯，立即就打開了直播，直播間裡湧進來十幾萬觀眾。

這個數量級雲二腰子還是第一次碰到，興奮得不得了。

為了保持熱度，天幕消失之後，他依然舉著手機，直播A市的各種反應。

“大家可以看到，街頭上的人越來越少了，超市裡擠滿了搶購的人，市政府、縣政府、鎮政府，還有什麼村委會、消防局、治安局什麼的，都發了預警短信。”

“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哈哈哈，他們居然真的這麼相信這個天幕，A市政府是不是太搞笑了？”

看到彈幕上都是吐槽的，雲二腰子也跟著吐槽，他太知道怎麼哄觀眾了，隻有讓他們聽到他們喜歡聽的，他們送禮物才會爽快。

雲二腰子將鏡頭對準朋友：“你們城市一直都這麼搞笑的嗎？”

朋友卻沒笑：“雖然我覺得全城準備有點過激，但你這麼說我的城市，我也不覺得好笑。”

他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對雲二腰子說：“我媽叫我回去了，我勸你也多少有幾分敬畏心吧，晚上找個地方躲雨吧。”

說著他就離開了，雲二腰子的臉沉了沉，然後對直播間歎氣：“看，又被洗腦了一個。”

【主播你朋友看起來也不大聰明】

【主播無奈，主播歎氣】

雲二腰子活躍氣氛：“我覺得可能是出了什麼大事，國家在用這件事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說不定是什麼演習試點。”

“你們有沒有看國外的評論，都把這事當笑話看了，A市這大驚小怪的，丟臉丟到國外去了，還有人說我們國內是不是要打仗了。”

“主播我今晚就守在室外了，就看看會不會有酸雨，天不亮不挪窩，要是真下酸雨，我把酸雨喝下去！”

果然這麼一說，直播間禮物刷得飛起，都是支持主播喝酸雨的。

而#雲二腰子直播打假酸雨#也在眾多酸雨詞條中，爬上了熱搜，直播間的人氣迅速飆升。

……

太陽一點點西斜。

夜晚準時地來臨了，A市逐漸陷入到夜色中，除了個彆地方，有人在外面鬨，拒不肯回家呆著，大部分地方，人們都老老實實地躲在屋子裡。

整個城市像按下了暫停鍵。

雲二腰子就混在一群不肯回家的人群裡，這裡是A市有名的城市公園，此時草坪上全是人，治安員正在勸人們離開。

“你們管東管西還管我回不回家？我就是想在這裡看星星不行嗎？”

“我的廠子被強製停了，政府能賠我的損失嗎？”

“不是吧，我就賣賣燒烤，犯法嗎？家裡有老人孩子要養呢！”

雲二腰子樂嗬嗬地拍著這些爭執，多好的直播素材啊。

直播間裡的觀眾看得津津有味。

史飛翟此時也在人群中，眼睛盯著人群中的女孩子。

“係統，那個天幕到底怎麼回事啊？”

把妹係統：“不知道，不過不用在意，請宿主積極做任務。”

史飛翟：“你都不知道，怎麼知道不用在意？會不會比你更厲害，要是發現我的金手指，我會不會被抓起來？”

把妹係統都不耐煩了，這到底什麼人啊，膽子這麼小，畏首畏尾的。

把妹係統：“宿主要是害怕，可以申請解綁。”

史飛翟立馬舍不得了，這可是能讓他成為末世之王的係統。

他咬牙道：“我做任務。”

他鎖定一個漂亮的妹子，悄悄走過去，就準備發動“死心塌地”技能。

然而他勾著背舔著臉的肥胖身影，實在太醒目，也實在太猥瑣。

一個女治安員看到這一幕，皺眉過來，在史飛翟要將手搭上一個漂亮女孩的肩膀時，女治安員一把抓住史飛翟的鹹豬手：“你乾什麼？”

史飛翟噸位不小，底盤卻浮得很，一下就被擰了過去，驚慌地看向女治安員。

女治安員看到史飛翟眼睛的一瞬間，隻覺得渾身一顫，腦海裡好像過了電一樣，暈乎乎的。

再看對方，突然就有種感覺，對方好帥，好喜歡，隻要對方一個指令就會跪下去臣服……

不好！中招了！

這是什麼新型迷藥？！

她用力晃了晃頭，沒有任何好轉，狠狠一擰對方手臂，將人給撂在地上，重重壓住，一邊高聲呼喊同伴：“快來！抓住個賊！”

嘩地一下，周圍的人立刻散開，其他治安員衝了過來。

治安員們七手八腳地把史飛翟扣住，史飛翟大聲喊著自己不是賊，但女治安員晃晃頭，再晃晃頭，雙頰酡紅，看著史飛翟的目光格外迷離，然後眼睛一閉就倒了下去。

其他治安員大驚。

“蔣瑩！”

這他媽哪裡是賊，恐怕是抓到個拐子了！還是帶迷藥的拐子！

一時間，他們抓史飛翟更用力，把史飛翟抓得嗷嗷叫，直接銬住雙手塞進警車裡，蔣瑩也被抱進車裡，警車嗚嗚叫著快速離去。

雲二腰子把全程拍了下來，興奮得不行，砸吧砸吧嘴：“看吧，這就是城市秩序弄亂了，什麼牛鬼蛇神都出來渾水摸魚了。”

彈幕也刷得飛起。

【A市的警力質量不行啊，這麼輕易就中招的嗎？】

【這隻是眼前看到的，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趁亂搞事呢，A市這麼瞎搞要出事的。】

【A市的拐子這麼猖狂的嗎？這麼多人面前都敢下手，就這還文明城市？】

雲二腰子樂得看這些彈幕，討論得越多，人們參與度越高，越樂意送禮物。

雲二腰子：“今晚才剛剛開始呢，讓我們看看還會有多少故事。”

忽然，鼻尖上一涼，他摸了下：“嘿，朋友們，還真的下雨了，不過這就普通的雨啊。”

他還舔了一下：“一點事都沒有，我就說是假的吧？”

他甚至仰起頭，張開嘴接雨水，雨水嘩啦啦地砸了下來，雨勢一下子就大了。

忽然，雲二腰子整個人一哆嗦，彎下腰捂著嘴：“啊，怎麼會……好疼！”

他瘋狂地去找水。

【彆演了哈哈】

【演的還挺真】

【主播是懂嘲諷的】

然而此時，雲二腰子隻覺得舌頭都要爛了，嘴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喉嚨連著食道都在燒。

“嘔……嗚、嗚嗚”

他一張嘴，一口血沫吐了出來，臉上被雨水淋濕的地方也開始起泡。

直播間觀眾：！！！

與此同時，草坪上的人們也發出了慘叫聲，到處亂撞著找躲避的地方。

“酸雨！是酸雨！”

“好痛！”

“我的眼睛！雨弄到我眼睛裡了！”

“雨傘撐起來啊！”

“彆踩我！救命啊！”

直播間的人們都傻了，呆呆地看著畫面中的人在雨水的衝刷下，很快露在外面的皮膚就起了大泡，甚至變得血淋淋的。

這是演的吧？怎麼可能會是真的？

不過他們很快就看不到畫面了，因為手機支架被雲二腰子逃命的時候撞在地上，然

後攝像頭被酸雨淋壞。

畫面的最後，是漆黑的天空，雨水紛紛砸砸墜落，如奪命的利錐，而整片天空就是一張擇人而噬的惡魔的嘴。

A市其他地方，躲在屋子裡的所有人都發不出聲音了，宛如脖子被死死勒住了一樣。

外面傳來嘩啦啦的雨聲和依稀的慘叫聲、尖叫聲，甚至仿佛還有他們的房子在雨水中被滋啦啦地腐蝕的聲音。

聽得他們頭皮發麻，渾身發冷。

酸雨！真的下酸雨了！

末世預言竟然是真的！

這個世界瘋了嗎？

……

衛月歆早上醒來，眼睛澀澀的，昨晚第一個視頻投放後，她又做了第二個視頻的文案。

這需要她將先讀一遍，提煉可以用的內容，簡直是巨大的精神汙染，她一直熬到兩點，才把第二個視頻的文案給捋順了。

後果就是，眼睛好疼。

打開抖抖視頻，想看看第一個視頻的數據。

雖然知道才過去一晚，數據可能還沒起來，不過刷後台數據是每一個搞創作的人的通病。

已經做好了被播放量個位數重創的心理準備，然而下一刻她驚呆了。

播放602W+！

點讚11W+！

點踩174W+！

送花5W+！

這個數據太可怕了吧！

與這個可怕的數據對應的，是評論的寥寥無幾。

【什麼奇怪的視頻？】

【這是剛出的災難電影嗎？】

【拍得太嚇人了吧？我直接頭皮發麻】

【這數據是刷的吧？】

【刷數據，內容血腥，舉報了舉報了】

衛月歆恍恍惚惚，她也心虛了，這些數據都是那些遊戲參與者貢獻的嗎？不會是HR給她刷的吧？

微信聯係HR，人家很淡定地說，數據是真實的，也是正常的，讓她不用擔心。

那她就真不擔心了，隨之而來的就是開心。

這麼牛的數據，都是錢啊！

收入的算法比較複雜，首先大頭是播放量，點讚和花花也算收入，然後點踩的話好像要扣錢。

最後算下來，這個視頻給她帶來的收入，在扣掉平台分成後，她拿到手有……小三千！

月薪隻有七千多的衛月歆：！！！

這收入，震驚了，一下子就是小半月月薪！月入十萬居然不是夢！

她趕緊把第二個視頻剪輯配音，發給HR審核，然後趕去醫院看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