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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纏春山 晏燈 4098 字 6個月前

輕碰了碰殷蕪的眼皮,輕喚了一聲“阿蟬”。

分明隻是宛若歎息的一聲,殷蕪卻覺得心跳似乎都停了下來,但理智很快回籠,她今日?收下這些少年,想要的不過是趁熱打鐵,趁著?百裡?息終於?接納她的時機,再進一步。

再……進一步,離他的心再近一些。

少女抬頭看向他,雙臂忽然纏上他的頸,纖細的下巴貼在他的頸邊,“大?祭司,你?一天都沒見蟬蟬,蟬蟬害怕。”

百裡?息沒料到她會忽然擁抱自己,一時間有些怔忪,下意識問?:“怕什麼?”

殷蕪並未抬頭,雙臂反而抱得更緊了些,想開口?卻又頓住,默了片刻,才小聲道:“你?……我怕你?過了一日?就又要送蟬蟬走。”

懷中的身體溫軟無比,卻比之前清減了許多,想來和這些日?子的憂思有關。

他輕輕摸了摸殷蕪的頭,心中又仔仔細細思忖了一番,才開口?,“蟬蟬以後?不必再擔心了,若不是你?自己想離開,我永遠都不會再送你?走。”

他的聲音很平和,落在殷蕪的耳中,卻覺得恍惚——竟這樣?容易就得到了他的承諾。

可殷蕪偏偏不知見好就收,反而還要再進一步。

“那蟬蟬可以搬去臨淵宮嗎,這樣?大?祭司一回來,蟬蟬就能見到了。”

百裡?息聽了這話?卻問?:“因為?在這裡?無趣,便將?那幾個人留下了?”

殷蕪搖頭,頭上簪著?的貓眼石步搖微微顫動,杏眸之中閃過一抹赧然,輕輕咬了下唇,“我想著?你?若知道我留了人,一定會立刻來見蟬蟬的,可左等你?不來,右等你?還不來,上午不來,下午不來,這都要天黑了才過來,累得我聽他們絮絮叨叨了許多話?呢。”

百裡?息自然也並未真?生氣,反而解釋道:“過幾日?要去鏡明山祈福祭神,事務繁雜,你?若住在臨淵宮,白日?自己也無趣。”

“我不怕無趣。”

“那便隨你?。”

起鏡明山祈福,殷蕪眉頭皺了起來,“每年好多祈福祭祀,實在沒什麼意思,今年就不能免了嘛。”

百裡?息將?已變溫的藥遞到她唇邊,眉目微垂,道:“六百年前殷氏創立神教,接著?又建立旻國,以教義約束臣民,百姓信奉神教上百年,即便你?討厭神教,想要從這些烏糟事裡?脫身,也要給我些時間。”

殷蕪心中一動,雙手捧著?藥碗卻沒喝,“可我是神教聖女,如何能從這神教中脫身?”

先前百裡?息曾想讓她假死,再重新選一位聖女出來,雖定會有人提出異議,但先聖女已死,又後?繼無人,也隻能退而求其?次。

但如今殷蕪不走了,便給了他籌謀彆途的時間,他又將?手中的碗往前送了送,待殷蕪皺眉喝完了藥,才道:“國內百姓大?半信奉神教,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去州內神廟祈福,在他們眼中,你?就是神明的化身,可以護佑他們,若想讓你?脫離神教,百姓便不能繼續將?信仰都放在神教之上。”

殷蕪想了想,再次提起了蛟州新教之事,“其?實蘇乾安當初創立新教,也是因為?神教百年來已腐朽不堪,想要將?這樣?的神教推翻,這次我們去冠州,那裡?的神廟更加肮臟腥臭,劉升青將?人當牲畜一般對待,其?他偏遠的州府更不知是什麼樣?,不定比冠州還要汙糟,神教給了各州神官太大?的權利,卻全無約束的方法,蟬蟬怕以後?還會有第二個蘇乾安,第三個蘇乾安。”

蘇乾安如今一直在暗牢裡?關著?,百裡?息一直沒有處置他,似乎有給他一條生路的意思,由此可見百裡?息對各州神官的所為?也並不滿意。

百裡?息有些驚訝殷蕪會出這樣?一番話?,他以為?殷蕪並不關心這些事,誰知她竟清楚自己所擔心的是什麼。

“那蟬蟬覺得應當如何?”

“神教數百年來信眾不斷,都因神廟中的神官不斷發展信眾所致,若不再讓神官壯大?信眾,同時給百姓其?他的信仰,或三五年,或七八年,民心自然會改變。”各州神官每年都要發展一定數目的信眾,這也是對他們的一種考績。

“其?他信仰麼……”

少女似有些忐忑,“我想的好像有些簡單了。”

“蟬蟬得很好,隻是旻國之內並無其?他信仰。”

外面已完全黑了,風吹得樹影搖曳,接著?便有雨滴落在青石地面上。

“不如將?神教試煉改一改,之前總要考神教教義,不若將?這部分的考題去除,換成農桑一類?”神教試煉便是旻國的選官考試,不僅要看考生的生辰八字,還要考神教教義,每三年一次。

她雙眼亮晶晶的,百裡?息不忍心讓她失望,便順著?她的話?道:“似乎是不錯的法子。”

隻是這樣?做,會遭到所有人的反對,不止各州神官會抗拒,神教之內也會遇到極大?的阻力,若是中間再有差錯,便可能如這次冠州黎族之事一樣?,各地再起動蕩。

殷蕪也知此法就如烈火烹油,激進太過,若真?如此,日?後?情形難料,於?是便止了話?,將?頭乖順地貼在他的肩膀上,道:“都是我胡思亂想的,你?不要當真?,蟬蟬都聽大?祭司的,和大?祭司在一起,蟬蟬一點都不急,大?祭司也不要著?急。”

他道一聲“好”,因殷蕪全心全意的信任依賴內心變得格外平和,便連眼下這一團亂麻的局面,似乎也不那樣?棘手了。

夜深,殷蕪睡得有些迷糊,伸手摸向旁邊,被?褥已一片冰涼,百裡?息應該已離開許久了。

她瞬間清醒——今夜是月圓之夜,百裡?息體內的極樂蠱會格外躁動。

想到此事,殷蕪起身披了衣服,去了臨淵宮,殿內並未點燈,殷蕪便直接去了殿後?的泉水池,轉過彎,果?然看見皎潔月光之下泡在池水中的人。

他背對著?殷蕪,單薄的寢衣已濕透,勾勒出他挺拔頎長的身形,聽見逐漸靠近的腳步聲,百裡?息偏頭看了過來。

他頭發披散,淺色的瞳仁被?池水映照得沒有一絲人氣,渾身散發著?一股疏離陌生之感。

夜深了,殷蕪並未梳發髻,綢緞一般的青絲垂至腰際,殷蕪又怕冷,身上披著?厚重的白裘,一張美極豔極的小臉隱在大?毛領裡?,美得不似凡人,像是山精妖魅似的,隻是又比山精妖魅多了幾分聖潔意思。

她往前兩步,雪白寢鞋從裙下露出一個尖尖,她站的位置分明比百裡?息高,卻反倒感覺似被?百裡?息壓製住一般,

他神色冷漠,與白日?兩人繾綣時的溫和不同,讓殷蕪覺得陌生。

簡直是……反複無常!

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