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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畫撕碎。

有液體從畫布缺失的部分流出。

走廊的燈閃爍兩下,然後驟然熄滅。

整個環境變得昏暗起來,彌漫著不祥的氣氛。

封芷北抬眼看了看前方的掛畫。

每幅畫的畫布都凸起出一張人臉,張開嘴哀嚎著。

他往前一步一步走,人臉扭曲著,像是在奮力脫離畫框。

“幫幫我們……幫幫我們……”

掛畫上的人臉很熟悉,幾乎他遇到的所有人都被掛在了上面。

封芷北面無表情,從一排排人臉中穿過,身後的照明燈不斷熄滅,隻留下一片黑暗。

左手邊突然出現了一副巨大的掛畫,他抬頭望去。

這副畫與其他的畫不同,能夠看清楚畫布上的內容。

畫上是一間老舊的小屋,一個黑發男人背對著畫面,正拿著麥克風。

他的手邊是一本小小的筆記本。

封芷北猛地意識到了什麼,快步走近掛畫。

就在他往前走的一瞬間,畫布上的內容出現了變化。

男人的身體被無形的利刃劃開,像切檸檬一樣切成一塊一塊,肢體的碎片散落一地,流出的血液最開始是紅色的,又慢慢變成淡藍色。

男人的頭咕嚕咕嚕滾到畫布邊緣,正對著封芷北。

赤紅的眸子中,瞳孔渙散。

封芷北靜靜看著這一幕,磨了磨牙。

“你叫我走這一條路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

他朝著走廊的儘頭開口。

紀靈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封芷北壓下眼底的戾色,加快腳步向前走。

但很快,他便停住了腳步。

手邊又出現了像閩知春一樣的臉,朝著他哭喊。

這條走廊是一個循環。

封芷北閉上眼睛。

他大概知道要從哪裡破局。

紀靈對他的惡意毫不掩飾,如果他想出去,一定是要對那副巨大的掛畫做什麼事情。

那副畫的場景是燕楚雪作為明師時被肢解的畫面。

“你還真是惡心人。”

封芷北嗤笑一聲。

他一直向前,那副巨大的掛畫重新出現在眼前。

但這次,畫面不一樣了。

燕楚雪的臉轉向畫面之外,朝他笑了笑。

緊接著,他整個人從頭部開始裂開,內臟啪嗒啪嗒掉到地上。

胸膛處的皮膚被剝裂,露出的肋骨少了一截。

封芷北站在畫的前方,思考了幾秒鐘便將手伸到畫布裡。

畫布像水面一樣泛起漣漪,觸感很舒服,暖融融的,像被午後陽光照射過後的池塘水。

燕楚雪裂成兩半的臉又朝他笑了笑。

封芷北的手快準狠地將畫面中燕楚雪的內臟撈出來。

畫框中的燕楚雪表情凝固。

紀靈似乎也倒吸一口涼氣,但這口氣吸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估計是想起來封芷北還在場。

“哦我的天……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垂死掙紮就算了,乾嘛要弄出來這麼精神汙染的東西?”

封芷北嘴上這麼說,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他將一堆水淋淋的內臟從畫面之中撈出來,將臉湊近嗅了嗅。

沒有想象中的臭味或者腥味,是香的,散發出一種吸引人的味道。

“你總是用我親愛的老師當遊戲核心養料,以為我不知道嗎?”

他將藍色的內臟吞入口中。

紀靈再次倒吸一口涼氣,這一聲實實在在,把其他畫框裡的人臉都嚇了一跳。

當然,最嚇人的不是他,而是走廊裡的封芷北。

紅發的青年將手中格外詭異的臟器吞到嘴裡,喉嚨一滾便咽下。

他的舌頭頂了頂腮。

甜的,像布丁。

畫布中的燕楚雪表情仍然凝固著,隨著臟器整個被吞吃入腹,畫框開始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壓力擠壓著它。

最終,畫框的釘子被頂下,幽藍色的火焰憑空生起,將整個畫布包裹住。

一時間,走廊裡充滿了尖叫。

所有的畫都被烈火包圍,滋滋聲再次充斥在耳邊。

封芷北站在火焰之中,優雅地抹了抹嘴。

他的下巴上全是藍色的液體,配上紅色的頭發格外具有衝擊力。

“現在,你還要一直躲著我嗎?”

他扭頭,看向那副巨大的掛畫。

周圍的空間閃爍兩下,似乎再也支撐不住。

隨著一道白光閃過,整個環境陡然一變。

等封芷北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站在一處懸崖邊緣。

用懸崖形容其實不太準確,封芷北後退幾步,看到旁邊的提示牌後才想起這裡是哪裡。

這就是之前他和燕楚雪來過的處理傷殘實驗體的地方。

下方是渾濁的黑水,有什麼東西在水中打轉。

封芷北對上了水裡像蜘蛛複眼一樣的一堆眼珠。

“是不是我再多一個循環,就掉進去了?”

他下意識摸摸下巴,卻沾到了一手粘膩。

紀靈蹲在下方的一個平台上,抬頭看向封芷北。

他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像是憤恨,又像是疑惑。

看到這副畫面,封芷北索性也蹲下,歪著頭看向紀靈。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會那麼快就找到從循環中出去的方法?”

紀靈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被戳穿的表情。

封芷北覺得很有趣,沒忍住笑了一聲。

“我才不告訴你。”

紀靈刷地站起來,臉上的惱怒更加明顯了。

他神經質地抓著臉,將皮膚撓出一道道紅痕。

“憑什麼,憑什麼我生來就是要當你們的墊腳石,憑什麼你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讓他們圍著你團團轉……”

他嘴裡不住嘟囔著,臉上的皮膚被抓得開裂,掉落。

封芷北靜靜看著他,直到對方的整張臉都被抓得不成樣子。

“你知道嗎,我們一直在找一個平衡的方法。”

他忽然開口。

紀靈手上的動作一頓。

“沒有人生來就想當工具人的,你不想,我也不想。”

封芷北站起身,向前半步。

紀靈滿眼血絲,在看到他前進時下意識後退一步。

封芷北冷冷地看著下方的紀靈,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憫。

“我們做了那麼多事情,都是為了讓你我從既定命運中脫離。這麼多年你不停從人類世界吸入玩家,讓他們死在遊戲裡,你真的覺得自己是無辜的嗎,真的覺得自己比他們可憐嗎?”

封芷北忽然歎了口氣。

“如果你真的是因為自己的命運而感到不甘就好了……”

紀靈的呼吸急促起來,他退著喃喃:“不……”

他當時明明聽到了,所有人都在討論封芷北,將他稱為完美的實驗體,連燕北茗都將注意力轉向了他。

憑什麼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