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屬性雖然刁鑽又雞肋，但又意外地很能迷惑係統, 估計是把荒野給惹急了。

但是他們為什麼不直接暗削了他的屬性？明明之前就有過類似的情況發生。

封芷北眯了眯眼，目光轉向燕楚雪。

後者正在研究窗外街道上的情況。

頭頂上的被吊起的屍體又晃動兩下, 眼珠咕嚕咕嚕轉向下方。

窗外的紅光又亮起來了，這次的鬼火更多, 也更亮, 整個小鎮就像正處於大火之中。

又有模糊的哭泣聲響起。

封芷北將目光收回。

他總感覺燕楚雪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絕對不簡單, 不然也不會被懲罰這麼多次，甚至還被肢解。

還有記憶裡，對方所說的“開掛”。

他當時到底做到了哪一步？

封芷北晃晃腦袋，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副本上。

畢竟剛剛遊戲都來警告了，估計這一次的解說不會太輕鬆。

兩人在這間屋子裡呆了一晚上，除了偶爾頭頂的屍體詐屍，其餘並沒有異動。

他們研究了一下副本信息，整體劇情的推演度和暗線劇情的推演度都有很大的變化，說明這個故事的大部分真相都在暗線劇情中。

遊戲面板新增了剛剛那位所說的玩法。

【目前改變未來支線數：0】

封芷北若有所思。

在幸福大學中，因為他的許願，人工湖乾涸，而燕景明則從水中上岸，來到了書記辦公室，頂替之前的npc。

但這也隻是改變了燕景明，其他的npc並沒有變化。

想到這裡，封芷北喃喃自語：“我可不想拯救這種npc……”

燕楚雪：“嗯？”

“沒事，”他搖頭，“天亮以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

第二天的清晨下起了蒙蒙細雨，煙霧籠罩在整個清水城上空。

封芷北和燕楚雪頂著從npc家裡順走的鬥笠，仗著能見度低，在大街上四處亂竄。

即使今天下雨，街道上也有不少人，有的拎著魚和肉，有的牽著小孩。

但他們都沉默著，一言不發，往同一個方向走。

封芷北拉住燕楚雪的袖子，一起跟隨著人群走。

“咚咚咚——”

幾聲鼓聲響起，不少人抬頭仰望，煙霧繚繞之中，一座極高的小樓上有一隻巨大的鼓，正被什麼人敲響著。

封芷北渾身一激靈，那股被窺視著的感覺又出現了，這次不再是之前的若有若無，而是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四處張望也沒有找到視線的方向，遂作罷。

鼓聲停止後，有一位身穿紅衣的女子登上小樓，朝眾人鞠躬。

聲音從樓上傳來：

“娘娘愛世間萬物，護我城子民一世安穩，請諸位將獻禮送上，娘娘自會顯靈。”

緊接著，樓上的女人從身後拿出什麼東西，而後向天上一拋。

腥臭的液體混合著雨滴落在所有人的身上，令人作嘔。

封芷北面色煞白，臉上被打上了一道汙漬。

上面的女人似乎往某處看了一眼，又鞠躬，緩緩退去。

人群中騷動起來，有小孩的哭聲響起。

“哎呦，娘娘稀罕你才叫你去呢，哭什麼哭！”

有大人聽得煩了，嗬斥道。

封芷北將頭低下，避開來自樓上的視線。

剛剛的女人絕對是紀靈，自她露面開始，那股視線就愈發明顯，幾乎是在明目張膽地審視他。

燕楚雪捏捏他的胳膊，示意他往某處看。

一顆被砍下的烏鴉頭部正躺在雨水中，血汙流了一地。

“剛剛她扔的東西就是這個。”

燕楚雪在他身邊小聲說。

那烏鴉死不瞑目，已經失去光澤的赤紅眼珠正對著天空，雨滴順著眼窩往下滑，就像在哭泣一般。

雨下得越來越大，雷聲滾滾，伴隨著雨聲刺激著人們的鼓膜。

人們自發排好隊，一個接一個向小樓裡進去。

封芷北猶豫一瞬，也跟在人群之後排隊等待進入。

明明應該是頗為喜慶的請神活動，整個氛圍卻十分壓抑，讓人感到不適。

那股揮之不去的窺視感越來越強烈了。

封芷北定了定神，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雖然暗線劇情的推演度很高，但他其實對此毫無頭緒。

在過去的時間中，古城裡隻有女人，或者說，明面上隻有女人。

而“娘娘”的偏好也很明顯，她隻要小女孩作為祭品。

但在之後的時間中，整個古城中隻剩下了男人，唯一一位出場的女性npc還被拖下了水。

封芷北用餘光掃視著人群，突然愣住。

……等等，小孩子都去哪裡了？

他猛地回頭，看向身後。

大人虔誠地鞠躬，而孩子們仿佛聽見了捕鼠人的魔笛一般，一步一步向外走，幾秒便沒了影。

“……你看那裡，是不是之前的神龕。”

燕楚雪在他身後說。

封芷北順著往前看，人群之中，一個小小的神龕被放置在一樓的高處，下方的香爐燃起一陣煙霧。

他頭皮發麻，順著煙飄的方向朝二樓望去。

二樓上，紀靈正端坐在台前，手中拿著什麼東西，面帶微笑，直勾勾盯著他。

她紅唇微啟。

“拜娘娘——起——”

所有人仿佛被勾了魂一般不住地彎下腰，一個模糊的影子在煙霧中顯現。

那是一個穿著喜服的女人身影。

封芷北面色一沉，拉著燕楚雪，不管不顧向門外跑。

“走，去河邊！”

頂樓上，紀靈眨眨眼，開口時的嗓音卻不是之前的女人聲音，而是一種非男非女的奇特聲音，和之前播報的係統十分相似。

“這麼快就發現了啊，不愧是那位用骨骼培育出來的怪物……”

她，或者說他，從椅子上起來，走下樓梯，掃視著完全靜止的人群，漂亮的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

“是時候增加一下難度了。”

他隨手將之前盤玩的木雕放進神龕中，身影一晃便消失。

屋外的街道上，封芷北拉著燕楚雪一路狂奔。

他在剛剛理清了所有的邏輯。

江南煙雨，所有的一切離不開水，一切的源頭也在水中。

異變最嚴重的地方應該在河裡才對，而請娘娘卻是在那棟小樓內進行的，這不符合副本的核心內容。

越是靠近河邊，陰冷氣息越是明顯，雨也越來越大。

雨滴重重打在水面，激起一層一層水花。

一顆顆頭顱飄在水面上，睜大雙眼看向天空。橋上，有小孩子僵硬著身體走向最高處，翻過橋後撲向水中。

“撲通，撲通。”

一個接一個的小孩掉入橋下，頭顱一擁而上，將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