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城中的滿心歡喜與期待的軍民不同。
柳子默的眼中不見絲毫喜色。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上京城與洛州城這兩座城市，因為有上古山門的庇護，可以輕鬆抵禦這次妖災侵襲。
但是其他城市呢？
這次從天而降的妖獸，雖然數量與密度遠不及前面三次，但是它們卻大多都是金身境與宗師境的妖獸！
尋常的城市根本就抵禦不住！
更何況，在這些金身與宗師境妖獸之中，還夾雜著部分通神與準聖境的妖獸！
這對整個地球人族來說，絕對是一次毀天滅地的大災難！
若是那些上古宗門肯出手，與地球聯邦共同禦敵的話，這場災難或許還有平安渡過的希望。
可是現在，妖災已經降臨十幾分鐘，那些上古宗門卻無一家主動現身除妖。
皆都在從壁上觀，冷眼看著地球聯邦的人族遭受域外妖獸的屠戮！
聯想到這些宗門之前趁火打劫的舉動，柳子默對他們已然不再抱有半點兒希望。
雖然大家同為人族，可畢竟已經不是一個時代。
指望著這些幾萬甚至幾十萬年以前的老古董來救世助人，明顯是想多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各大城市中的靈能武器，根本就堅持不了太久！”
“一旦通神境或是準聖境的妖獸出手，幾乎沒有一座城市能夠幸免！”
柳子默雙目之中的神色逐漸變冷。
因為才這麼會兒的工夫，他之前綁定過的那六十幾位“好兄弟”“好姐妹”之中，又有數位領了盒飯。
雖然這些人殞落之後，都會分潤給柳子默一半的修為遺留，但是這些卻並不是柳子默願意看到的。
那些“好兄弟”“好姐妹”在他的眼中可不是隨時都可收割的韭菜。
那是他一直都想要悉心培養的好員工好助手，他還指望著這些人在修為精進的時候，不斷地為他提供海量的修為力量與壽元呢。
“柳子默，這次的域外妖魔來勢洶洶，光是準聖境就有不下百隻，絕非你們人族聯邦現在的力量所能抵禦。”
“你不是人族聯邦的武道顧問嗎？應該也不想這樣眼睜睜看著人族被滅族吧？”
“現在，老夫這裡有一個可以拯救此方界域所有人族性命的機會，不知你想不想要？”
這時，虛空之中再有神念波動傳來。
與之前各大上古宗門開口招募門人時一樣，亦是通過大道法則之力，將聲音傳遞到了全球每一位人族的耳中。
吳鬆陽聞言，似想到了什麼，面色驟然一變，連聲向柳子默提醒道：
“柳顧問，切莫讓他再繼續說下去了，這是挑撥惑心之言，惡毒之極！”
柳子默微微搖頭，淡聲道：“讓他說，正好讓全球的人族都看看，這些上古宗門的嘴臉！”
重活一世，柳子默見過太多類似這樣道德綁架的場景。
隻是沒想到，這一次的瓜竟然落到了他自己的頭上。
“其實很簡單，對你來說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罷了！”
沒有得到柳子默的應答回複，虛空中的聲音繼續自說自話：
“隻要你肯交出火雲宮，並當眾對所有上古宗門跪地自裁謝罪，乞得他們的原諒。
老夫可以以神魂起誓，隻要你能做到這些，老夫必將地請所有上古宗門內的準聖與通神，同時出山降妖，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犧牲你一人，卻可以拯救此界的億萬百姓，絕對是很劃算的買賣！”
“柳子默，不知你可願意？”
話音一落，全球嘩然。
很多正在浴血抵禦妖獸侵襲的武者與戰士，忍不住仰天痛罵，罵那些上古宗門見死不救、趁火打劫。
但是，也有不少性命已經岌岌可危的人族，心中期盼希翼之極，希望那位柳顧問真能站出來，犧牲小我，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哪怕他們知道上古宗門居心險惡，是在道德綁架柳顧問，但是那又如何？
隻要能讓他們繼續活下去，彆說是犧牲一個柳顧問，就算是死上更多人，也沒所謂！
人性自私。
隻要犧牲的不是他們自己的性命，他們才不會在意太多。
“無恥之尤！”
“這些上古宗門是要把柳聖架到火上去炙烤啊！”
柳子默的身側，智圓聖師與洪玉勳也忍不住破口叫罵，對這些上古宗門的無恥算計極為厭惡！
“柳顧問，你可千萬要保持冷靜，彆被這些道貌岸然的混帳給騙了！”
“他們的話不可信！”
“他隻是想要趁機誘騙你自裁而已！”
擔心柳子默想不開，真的鑽進了那些老混蛋的圈套之中，吳鬆陽、洪玉勳與智圓聖師紛紛開口勸說。
在他們的眼中，柳子默一直都是這樣一位一心為公，肯為天下人犧牲自己的好公仆！
他們真的很擔心，柳子默會為了那一丁點可能的希望，而聽從上古宗門的引誘，自裁謝恩。
而柳子默。
看到三位大佬兒這般著急且擔憂的表情，嘴角不由一抽。
看來是以前的人設立得太穩了啊。
否則這三位見多識廣的大佬兒也不會這麼擔心自己真的會“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去以死謝罪，換取上古宗門強者出手。
“三位放心，我雖年輕，卻還沒有蠢到會去相信一群隻知道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老混帳的地步。”
“想要讓我死，他們還沒有那個資格！”
柳子默抬頭望天，看向仍在不斷向地球投送域外妖獸的傳送通道。
突然朗聲開口，以法則之力震蕩虛空，向隱藏在傳送通道之中的噬靈老祖道：
“噬靈老祖，跟你做個交易如何？”
“你助我覆滅這些上古餘孽，我把那隻從蠱王之戰中幸存下來的最後一隻噬靈王蟲送還給你，如何？”
嗡~！
聽到柳子默的傳音，虛空中的傳送通道突然一陣劇烈的震蕩！
“人族小子，原來是你壞了本尊的謀算？！”
“告訴本尊，最後那隻噬靈蟲現在何處，本尊如何確定你是不是在故意欺騙本尊？！”
噬靈老祖的一具靈體分身突然現世，隔空直視著柳子默，厲聲質問。
剛剛傳送通道初啟之時，它就已然外放神念，將整個地球界域全都搜索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有半縷噬靈蟲族殘留的氣息。
所以它才會那般憤怒，直接投送了上百準聖想要將這方界域內的所有生靈全部屠戮殆儘，以泄心頭之恨。
萬沒想到，傳送還沒有完全結束，滅世之舉喪未正式開始，它就得到了自己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消息。
柳子默抬頭望著這隻靈體分身，輕舔了一下嘴唇，壓下想要把它也給收入識海的衝動。
噬靈老祖語氣雖然不善，但是卻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狂躁暴戾。
看得出，柳子默所提到的那隻噬靈王者，確實切到了它的軟肋之上。
經過蠱王之戰存留下來的最後一隻噬靈王蟲，它的重要程度，似乎要比柳子默所預料的還要更加重要！
面對噬靈老祖提出的疑問，柳子默沒有多想，直接從識海之中拘役了一縷妖零零的神魂波動，刷的一下投向虛空。
噬靈老祖心念一動，瞬間將這縷神魂波動捕獲，然後心神瞬時劇震！
“這是……妖零零那小子的神魂氣息？！”
“而且，它的修為境界竟已達到了神境巔峰？！”
“真是沒有想到了，最後幸存下來的噬靈王蟲，竟然會是這隻小蟲子！”
“真是一個幸運的家夥，倒是便宜了它了！”
雖然極為意外。
但是，隻要還有王蟲活著就好！
噬靈老祖不由深吸了口氣，目光深沉地低頭俯視著柳子默，毫不避諱地直聲問道：
“本尊可以答應你的要求，甚至可以考慮在滅了那些上古餘孽之後，不再繼續殺戮！”
“但是前提是，你要先放了本尊的這個後輩，否則一切免談！”
柳子默聞言，不由嗤聲一笑。
想要跟他玩空手套白狼，真當他是三歲小娃麼？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談了，大家直接魚死網破就好！”
柳子默冷聲回應，眼中的殺機亦是毫不遮掩：
“正好，我也想要見識見識神境噬靈蟲腹中的靈晶，與那些【王者靈晶】有什麼不同之處！”
說著，柳子默直接從妖零零的身上硬扯下了一條小腿，徑直拋向空中。
“吼~！”
“混帳東西，你竟敢威脅本尊？！”
噬靈老祖高聲怒吼，氣憤之極。
不過，它也隻是在原地暴躁狂嘯，並沒有做出任何更進一步的反擊舉動。
想反。
柳子默隨手扔出的這條還滴著汁液的新鮮噬靈小腿，越發讓噬靈老祖肯定，妖零零還活著，而且真的已經晉級到了神境巔峰！
隻不知下方這個人族強者施展了什麼手段，竟將妖零零給囚禁了起來。
真是廢物啊！
都已經突破到神境巔峰了，竟然還無法自主脫困而出，噬靈一族的老臉都要被丟光了！
若不是它是此界唯一幸存下來的噬靈王蟲，噬靈老祖想要大義滅親的心思都有了！
“我數三聲，如果你不同意我的要求，你馬上就能看到一顆新鮮無比的神境靈晶！”
似看出了噬靈老祖對妖零零的重視，柳子默不由繼續出言威脅。
果然。
柳子默才剛數了一個“一”，噬靈老祖就忍不住繳械投降，連聲開口道：
“等等！”
“本尊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是你要以神魂起誓，事成之後，你會如約釋放妖零零，而且，不得再傷害它分毫！”
柳子默聞言，身上的殺機瞬時收斂無蹤，朗聲笑道：
“這個可以有！”
“我柳子默在此立誓，若是噬靈老祖助我覆滅此界所有上古宗門餘孽，並停止對此界普通人族的繼續侵害，我會如約釋放妖零零，其間亦不會再傷害妖零零分毫！”
“若有違背，神魂不存，終生不得入聖！”
“此言，以神魂為引，請天地共鑒！”
誓成之後，神魂震蕩，一縷若有若無的法則之力侵入神魂識海。
見柳子默這般爽快就立下神魂大誓，並引來天地法則烙印。
噬靈老祖不由滿意點頭，徹底放下心來。
之後，噬靈老祖心念一動，地球上所有正在攻城的妖獸皆都自行退避，不再繼續攻殺人族。
而那些通神及準聖境的妖獸，則在噬靈老祖的指引之下，迅速找到那些上古宗門的隱身之處，開始了一波又一波自殺式的瘋狂攻擊！
直到此時。
太一道門、仙鼇島、天地書院等上古宗門才意識到不對。
他們萬也沒有想到，柳子默竟然會以這種方式來破解他們的道德綁架。
他寧願與那些域外妖魔狼狽為奸，竟也不肯向他們這些上古宗門低頭服軟！
更離譜的是，那些域外妖魔，尤其是那隻聖境妖獸的靈體化身。
竟然還真的信了柳子默的邪，願意聽從柳子默指揮，欲要率先滅了他們這些上古宗門！
這特麼，跟他們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真是日了狗了！
現在好了，他們反而成了眾矢之的，成了那些準聖妖獸的首要攻擊目標。
彆說是從壁上觀躲在暗中看戲了，如今他們各自的道統還能不能繼續存留，都已經是個問題了啊！
“柳子默，同為人族，你竟然主動與域外妖魔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殘害同族，你就不怕會遭天譴嗎？！”
“你特麼可是這個時代的氣運之子啊！”
“這般自甘墮落，投靠妖魔，你這是要置整個地球界域於萬劫不複之地啊！”
“若是此方界域徹底淪陷，影響了上古諸聖回歸，你將會是此界最大的罪人！！”
這時。
之前在虛空之中蠱惑柳子默自裁謝罪的聲音再起。
不過他此時的語氣，已經不複之前高高在上的淡然之態，而是歇斯底裡，氣急敗壞。
他是真的怕了！
在此之前，他可是萬也沒有想到。
自己針對柳子默的一次小小算計，竟然會引來柳子默如此激烈，甚至不計後果的觸底反彈！
更是直接把此界的氣運之子，推送到了域外妖魔的那一邊！
現在。
他還有他身後的所有上古宗門，全都面臨著被此界的氣運之子與域外妖魔聯手剿殺的危險局面！
一招不慎，就會滿盤皆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