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肯定會和他們溝通,在意識到他們接電話的時候就能夠意識得到這邊出問題了。
在一個,還有賀陽在。賀陽那個時不時爆發出來稍顯逆天的能力,他們兩個進去之後保護彼此的安全起碼不成問題的。
以及……
那個六邊形獨眼的圖案,他的確想知道。
賀陽走上前,先褚銘越一步走了進去。
褚銘越和賀陽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過一段完全漆黑的長廊。
然後前面亮起一道刺眼的光,賀陽忍不住地眯起了眼睛。
面前是由透亮的鏡子構成的一個房間,無論褚銘越和賀陽轉向哪個角度,這四周哪裡都是他們兩個的影子。
賀陽對著四周喊了一嗓子:“我們兩個進來了,然後呢。”
謝仁和的聲音似是從著四面八方傳了出來,被這周遭的鏡子發射又四散聽不真切:“找到你們想找的,或者是,找到我。”
“這裡都是鏡子,上哪裡能找到他?”賀陽忍不住嘟囔出聲。
“這裡不能久待。”褚銘越抬手按在周圍的玻璃上面。
這個房間雖然亮,但是亮度隻是依靠鏡子的反射,有一種人被關在了鏡子裡的感覺。
褚銘越之前還在警校的時候,聽當時的老師說到過類似的玻璃,長時間待在這種密閉的環境裡,對於人的精神是極大的調整。
尤其是當周圍都是鏡子的時候,沒有陰影反光,你心裡那些隻有你自己知道的秘密,會有一種行無所遁的感覺。會惶恐,會不安……
“隻能往前走了,總不能往回走。”賀陽貼著褚銘越,抬手用力地拉住了褚銘越的手,堅定地開口:“彆怕,我在。”
褚銘越沒有料到賀陽會這麼說,這麼久以來,他一直承擔的都是保護人的角色。即使是在床上和賀陽……但是,那不一樣,他並不是多麼地在意,他願意寵著賀陽。
而褚銘越低頭看著賀陽用力攥著自己的手,褚銘越輕笑了一聲,也沒辯駁,隻回答:“有你在,怕什麼。”
在褚銘越說完這句話之後,四周的鏡子裡都映射出了賀陽微微挺直腰板的樣子。
。
褚銘越和賀陽又在這鏡子房裡面向前走了一段路,周圍的空白鏡子,突然有了變化。
像是電影一般,放映出來了畫面。
賀陽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後的褚銘越。
褚銘越忍著笑:“不是說不害怕嗎?”
賀陽:“誰,誰害怕了。他這是太突然了,我沒反應過來。”
褚銘越輕點著頭,沒有戳破賀陽。
褚銘越:“看看又放出來了什麼。”
畫面的最開始,出現了兩個在大雪天裡面,躲在草垛子裡面互相依偎的兩個小孩。
一男一女。
褚銘越:“這應該是範安然和謝仁和的小時候。”
果不其然,接下來出現了一個恰好路過半彎著腰的老奶奶。
老奶奶背著小女孩放在籮筐裡,一手牽著小男孩凍得通紅的手。
老奶奶把一男一女帶回到了壽康村。
“這應該就是收留他們兩個的那個老人了。”
鏡子裡面兩個孩子在這老人的照顧下順利地長到了十一二歲,在這老人的院子裡,還是一片祥和自得的樣子。
依稀地能夠在這男孩的身上看到謝仁和長大之後的影子。
賀陽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開口:“這個時候還是個人樣子,怎麼長大之後一點人事不乾。”
鏡子裡面的畫面又一轉,本來和樂的小院子裡突然有一幫村民闖了進來,把撫養他們長大的老人給綁走了。
而綁去的地方,褚銘越和賀陽就十分熟悉了。
是永寧塔。
賀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接下來的畫面,有些呆愣:“這是那個“還魂”?”
可是“還魂”按照那個印刷廠廠長說的不是在幾年前嗎?
而這畫面裡的年份,換算一下謝仁和的歲數,至少也得是十多年前了。
這個“還魂”儀式到底從什麼時候就開始有了?!
第101章 :是你害死了金奶奶
若說之前在永寧塔的時候,他們隻是能夠從著牆壁上的壁畫上面看到“還魂”的流程。
牆壁上面隻是簡單的幾筆勾勒,看上去就已經讓人觸目驚心了。
然而現在鏡子裡面的畫面是完全還原了當時的情況,就像是看著紀錄片一樣,色彩、人物、甚至於沾染著血色的大火,村民們興奮的呢喃聲同著老人被大火生灼燒之後,發出來的痛苦哀鳴。人昏死過去了,但身體被劇烈的痛苦衝擊之後,骨骼和皮膚仍會條件反射一般的抽搐,炭黑色的身體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模樣。
混亂無措地交雜在一起。
尖銳又直白的畫面,讓褚銘越和賀陽定在原地,久未回神。
賀陽感覺仿佛有著絲絲的寒意,從這四周沿著皮膚的紋理,沁入血液直達心底。
如果那天賀陽沒有趕到永寧塔,金奶奶就會遭受得到這種酷刑,可是,就算是他趕到了,金奶奶仍舊沒有逃得過被大火焚燒的命運……
賀陽之前下意識地逃避,下意識地不敢回想金奶奶坐落在大火之中,被焚燒的樣子。
然而此刻這個畫面,血淋淋淋地映在了賀陽的眼前。即使鏡子中的老人和金奶奶並不相似,但是,同樣的永寧塔、同樣的一批人、同樣的大火……
賀陽的眼底不由得漫起了痛苦的血絲。
“痛嗎?”
鏡子裡的畫面一轉,是十三四的謝仁和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捧著骨灰盒,袖口掛著“孝”的字樣。
鏡子裡面的謝仁和,回首看著褚銘越和賀陽,仿佛穿越了十多年的歲月看著他們兩個。
鏡子裡面的謝仁和有這十多歲時候的面容,神情卻有這被著仇恨積累經年之後的陰翳,一身黑色的衣服配著謝仁和因為白蝕病而過分慘白的面龐,襯得謝仁和仿佛是地獄修羅一般。
“痛嗎?”鏡子裡面的謝仁和再一次地開口,看著鏡子之外緊握拳頭的賀陽。
謝仁和用著十幾歲少年的嗓音,喑啞地開口:“我比這更痛。”
謝仁和的白灼病是天生的,幼時的記憶,就隻有被同齡的孩子欺負,他沒有對父母的印象。隻有一個愛酗酒的舅舅,後來這個唯一的舅舅,在蜀數九寒天的冬日躺在了冰涼的雪地上面,再也沒有起來。
謝仁和又在孤兒院認識了同樣無父無母的範安然。
在謝仁和的小時候,有關孤兒院的管製並不完善,他們的那一批孩子,隻有在好心人想要給孤兒院捐錢的時候,他們才會吃上一頓飽飯,穿上乾淨的衣服。
在孤兒院裡的小孩,有很大一部分是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拋棄的,而被拋棄的原因又許多是這些孩子先天就帶著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