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五條前輩一起打雙打是什麼感覺?
——那完完全全沒有體驗過的、被掌控的感覺,對幸村精市而言是無比的陌生。
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具木偶,徹徹底底成為了被對方所掌控在手裡的傀儡。
已經沒有回路了,自己現在已經沒辦法再後退了。
畢竟,對方借此掌控自己的,不正是自己那想要接球的欲望嗎?
——那難平的欲望與溝壑。
幸村精市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
……太弱了。
自己還是太弱了。
從來沒有這麼迫切於想要提高自己的實力過。
果然,隻有真正站在同一個網球場上,才能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和強者的差距。
接下來要做的很簡單了不是嗎?
——縮小差距!
紛紛雜雜的訊息湧進了幸村精市的腦中,容貌精致的藍紫發少年將自己手中的網球拍猛地一揚,網球拍上原本還在極速旋轉黃綠色小球被恐怖的力道壓縮成橢圓形,飛速地朝著越智月光飛去。
越智月光猛地抬眼,看向了站在對場上的幸村精市。
有什麼發生變化了。
……對方的精神力,已經沒有先前的那麼具有攻擊性了,仿佛短暫地收回了自己的那一雙利爪,韜光養晦,等待著下一次更好更恰當的時機。
身材高大的挑染青年神色莫名,偏頭看向了毛利壽三郎,“看來要調整戰略了。”
毛利壽三郎的瞳孔裡映照出了五條白和幸村精市的身影,唇邊微微勾起了一絲笑容:“是啊,不能繼續等下去了。”
“砰!!!”
毛利壽三郎長臂一伸,微長的卷發垂下,遮掩了他眼中的神色。
這就是你的雙打嗎五條?
哇,還真是散發著獨屬於你那高傲又自我的氣息啊。
不過……
這次不是稍微有個樣子的雙打了。
——你的雙打,還真是令人興奮!
汗水從毛利壽三郎的發間滑落,他緊緊地盯著在網間飛來飛去的黃綠色小球,一向散漫的臉上散發著凜冽與凝重。
【如果在自己擅長的雙打球場上,連一分也得不到豈不是太丟臉了?】
【……雖然早就準備好丟臉了。】
無比了解五條白的毛利壽三郎在站在五條白對場上的那一刻,感覺自己面對的仿佛是可以吞噬一切希望和存在的黑洞。
畢竟,那家夥真的能回擊掉所有的球啊。
“啪!!!”
毛利壽三郎眼眸一掃,瞥了一眼將小球再次擊回來的幸村精市,迅速判斷出了落點,毫不猶豫地伸出了自己手中的網球拍!
【但是,真的——真的——很不想就此認輸啊!!!】
黃綠色的小球的運行軌跡在毛利壽三郎的眼裡被放慢成了一幀又一幀的慢動作,緩緩地落在了網
球拍上,而後又慢慢地彈起。
毛利壽三郎的眼中隻看得到那顆黃綠色的小球,那顆小球原本被幸村精市附加的旋轉在無比強勢的力道下儘數湮滅,周圍的空氣由於摩擦而發出了無比尖利而又刺耳的聲音。
“轟隆隆——!!!”
“走開。”
幸村精市剛準備接球,面前卻陡然出現了五條白的背影。
五條白右膝微彎,一個弓步跨越到了幸村精市的身前,他微微眯著眼,看著朝著自己飛過來的小球,嘴唇微微開合:“這是屬於我的球。”
“——對我的,宣戰。”
*
網球場邊,國中生們和鬼十次郎站在了陰影處,一言不發地看著網球場內的形勢。
鬼十次郎雙臂環胸,沉默地看向了場內甚至稱的上算得上有些慘烈的形勢。
那似乎能溢出網球場地的、濃烈的不甘,還真是令人懷念的神色。
“我第一次在毛利前輩和幸村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仁王雅治細長的手指點著自己的胳膊,“還真是難得呢piyo~”
“這樣的雙打,恰恰能激發出潛藏在在場人心中想要不斷擊回網球的欲望。”頂著一頭蓬鬆銀藍發的少年微微仰頭看向了夜幕:“感覺五條前輩的雙打是想逼出最優秀最能適應他的雙打搭檔呢。”
鬼十次郎:???
鬼十次郎:!!!
紅發男人的眸子緩緩地瞪大了片刻。
他抬眼看向了網球場上竭力想要跟上五條白節奏的幸村精市,又看了看被重壓壓地喘不過氣的毛利壽三郎和越智月光,呼吸錯亂了一瞬。
培養出……最優秀最能適應自己的拍檔嗎?
所以,這兩周,德川就是在這樣的壓力下得以飛速成長嗎?
恐怕德川那小子自己也並沒有察覺到吧?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為了打回網球而本能地自我進化和成長著。
就算,沒有平等院也一樣。
——那來自於自己內心深處的不甘和身邊搭檔令人窒息的掌控和重壓,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這群不願就此落後的青少年成長的養料。
他犀利的視線投向了站在五條白身後的幸村精市,敏銳地發現對方的動作比比賽開始前要果斷乾淨了不少。
鬼十次郎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微微拍了拍仁王雅治的肩膀,“觀察力還不錯嘛你這小子?我記得你是叫仁王吧?”
被鬼十次郎猝不及防拍了幾巴掌的仁王雅治一個趔趄,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鬼十次郎,無辜地眨了眨眼:“piyo~”
鬼十次郎不知道仁王雅治的口癖是什麼意思,也沒興趣問,隻是最後看了一眼場上快要結束的雙打比賽,挑了挑眉,轉身準備離開。
是時候要和德川談談了。
鬼十次郎看向了個人訓練室的方向,微微搖了搖頭。
那小子……也是個刺頭。
*
網球
場上。
“轟——!!!”
毛利壽三郎甩了甩自己脫臼的手臂,哢地一聲又恢複到了原位。
頂著一頭濕漉漉卷毛的紅發青年抹了抹自己那汗津津的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有些泄氣地靠在了越智月光的肩膀上,碎碎念道:“什麼嘛,超不服氣的!明明我和越智前輩的雙打可是超強的欸!”
“……居然被這麼輕易地給打敗了嗎?”毛利壽三郎撓了撓頭。
越智月光安撫性地拍了拍毛利壽三郎的肩膀:“已經很努力了,隻要保證自己心中不留遺憾就好。”
毛利壽三郎癟了癟嘴:“隻是不想輸而已啦……”
越智月光有些無奈地看向了自己的搭檔:“該說不愧是從立海大畢業的嗎?即便是看上去有點懶散的壽三郎對勝負也很在意。”
毛利壽三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頭:“有嗎?”
“畢竟也很想成為那種讓後輩引以為傲的人呢。”毛利壽三郎嘟囔道:“隻是單純地不想變成大家眼中的弱者而已。”
“我也是超有野心的欸。”
越智月光溫和地看向了毛利壽三郎。
“那就一起往上爬好了。”
毛利壽三郎愣了愣,轉頭看向了越智月光,眨巴眨巴眼。
“越智前輩——!!!”
……
和越智月光和毛利壽三郎之間極其和諧的氣氛不同,明明是勝者組的幸村精市和五條白之間卻彌漫著一股極其古怪的氛圍。
幸村精市喘著氣,側臉看向了身邊連一滴汗都沒有出的五條白。
……看起來好像毫不費力,幸村精市腹誹道。
五條白仿佛察覺到了幸村精市的視線,微微偏頭,側頭看向了頗有些狼狽不堪的幸村精市。
五條白親昵地拍了拍幸村精市的肩膀:“怎麼樣?前輩的雙打帥氣吧!!!”
“哼哼!”五條白得意地揚了揚眉:“緊緊圍繞著強者轉的雙打可是超輕鬆就能獲勝的呢!”
幸村精市:……
他溫和地笑了笑:“是嗎?”
“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像是很輕鬆嗎五條前輩?”幸村精市笑吟吟地看向了五條白。
五條白:……
感覺有點不太妙是怎麼回事?
幸村精市看著五條白有些警覺的眼神,有些無奈。
“不過,真是謝謝前輩願意和我打這一場雙打比賽。”他正色道:“這是一場令我終身難忘的雙打比賽。”
五條白歪了歪頭:“欸,有這麼令人印象深刻嗎?”
幸村精市輕笑了一聲:“和強者打的每一場比賽都很令人印象深刻不是嗎?”
五條白眨了眨眼,理直氣壯道:“那你會記住我的每一場比賽的。”
幸村精市彎了彎眉眼:“有可能哦。”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
“前輩能不能稍微把我這個後輩也放在眼裡?”幸村精市抬頭,與五條白對視在了一起。
——畢竟,我可是虎視眈眈想要將前輩從最強位置上扯下來的人呢。
幸村精市的目光傳達出了這種意思。
五條白:“……”
他看著幸村精市眼中的執著與固執,彎了彎腰,拍了拍幸村精市的腦袋。
“你還差得遠呢幸村。”他自以為體貼地說道,想要戳破後輩那不切實際的幻想:“人隻會朝著高處看,我可沒那麼好心,將尚且還處在山腰的你放在眼裡。”
“努力向山頂爬吧。”五條白直起腰,一隻手將網球拍抗在了肩上,另一隻手則是隨意地插在了兜裡。
“有時候,一個人站在山頂也超無聊的——”五條白打了一個哈欠,懶懶地拉長了尾音。
所以,快點成長起來吧,你們這群幼苗們。
五條白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站在角落處自以為自己很隱蔽的那群國中生們,輕飄飄扔下了一句話:“走了。”
“明天的比賽,我懶得去看。”五條白走到一邊,手指輕輕鬆鬆地勾住了自己的網球包:“我想應該也沒人有這個膽子挑戰我。”
五條白站在路燈下,垂眸看向了幸村精市,“一切順利。”
“彆被打哭了來找前輩尋求安慰。”身材高大的白發青年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