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沒傳來動靜。又等了一盞茶時間,他耐心告罄,從小廝手裡把韁繩接過來。
“告訴你家殿下,叫人過來就得有待客之道。”
他面無表情道,“沒有下次了。”
小廝顫顫巍巍地目送他離去。
*
翌日,東城門。
兩匹馬飛馳而過,快到都沒看清馬上的人影。灰塵鋪了一地,入關的百姓見狀忙往路邊躲避。
“哎喲老天爺誒,誰這麼大膽子在這兒縱馬。”
“城門守衛乾什麼吃的,都不管管的嗎?!”
無辜挨了一通罵,守衛也有些憋屈。一個年紀較小的受不住,跑去找他們老大,“為何我們不將那兩人攔住,依法執行命令不是我們該做的嗎?”
老大揚手就給了他一個爆栗:“攔?你也得有那個膽子,除非你不要命了!”
守衛敢怒不敢言。
陳瑛縱馬而過,進入鬨市後稍微收斂了點,和人在岔路口分開後,望了眼天色,將馬頭一調,徑直往大理寺的方向而去。
大理寺外,岑錦正扶著腰指揮衙役放牌匾。
“喲,今日你們不上值啊?”
岑錦回頭,見到來人忙迎過去:“陳世子!好久沒見您了,您這是曆練回來了?”
前段時間,賢安王陳安突然派人將自己唯一的兒子帶去了北國邊境,眾人都以為他這一去就是好幾年,沒想到這才一個多月,就又回來了。
“老頭嫌我煩,給我半路趕回來了唄。”
陳瑛聳聳肩,道:“你們這是在乾嘛?打掃衛生?”
岑錦一點頭:“對,昨兒個院裡跑來幾隻老鼠被大人知道了。”
然後,全院都不乾活了,打掃衛生成了今日的首要任務。
陳瑛嘖嘖:“是你們大人的作風。”
但有一點奇怪的是,連一個耗子都忍不了的人,是如何能讓自己的狀元府邸荒涼成那樣的?
岑錦:“您還不知道呀?”
陳瑛:“知道什麼?”
見他的確不像是知道的樣子,岑錦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這才神秘兮兮地湊上去同他八卦:“我聽手底下的兄弟說,那天他們辦事兒經過清園,發現裡裡外外大變樣了。”
“怎麼個大變樣法?”
“完全變了。除了清園的牌子還在,就連牆外的磚都換了顏色。”
陳瑛:“……有這麼誇張?”
“誇不誇張您到時候去看看不就知曉了嗎,現在弟兄們都在猜,讓清園發生變化的人是誰。”
岑錦滿臉嬌羞道:“我家大人啊,可能喜事將近了!”
作者有話說:
跪地。
果咩納塞。
——
放上來再修。
第110章 拜無憂 09
大理寺上下都在清掃, 連上司也不例外。陳瑛略過邊哼曲兒邊拿雞毛撣子掃灰的江逢典,徑直走進正堂,晏南機這會兒也在清理櫃子上的書籍。
他一進門就道:“你要成親了?”
窗邊的男人回神看了他一眼,旋即收回目光, “誰告訴你的。”
“你的屬下唄, 從進門到現在,已經不止一個人跟我說晏大人喜事將近了。我一個當哥哥的消息居然還不如他們靈通。”陳瑛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 撐著下巴意味深長地看他:“所以你是真的喜事將近?”
“八字還沒一撇。”
“怎麼沒撇。”
陳瑛笑著道, “我都聽彩衣說了, 你和他在驛站的事。”
彩衣其實也是陳瑛借出去的人,做決定之前都會跟他商量。其實說起來, 讓蕭洄裝作侍妾柳依依其實還是他的意思。
“二十多歲都沒動心過……嘖嘖,成親的滋味怎麼樣?話說你倆不會真的入洞房了吧。”
那可真就是太厲害了。
晏南機輕聲警告:“不要瞎說。”
陳瑛吹了聲口哨,語氣流裡流氣:“可以啊,我不過就出去了幾天, 這就搞到手了, 枉我為你倆的事兒操碎了心。”
搞了半天是瞎操心。
晏南機:“……閉嘴。”
**
評事院。
佟瞎子正踮起腳費力地將櫃子頂上頭的東西拿下來,那是一口大鍋, 是他當年初來乍到時放下的東西。
他很迷信, 進來前,有個道士說他一生命途多舛, 即使入了大理寺也很難改變。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買下這口鍋,然後放在這院子裡最高的地方。
佟實商信了, 並且花光了當時身上所有的錢向道士買了這口鍋, 在院子裡挑了又挑, 最終放到了最高的櫃子上頭。
這鍋放了有些年頭了, 積了不少灰, 還有點嗆人。佟實商不夠高,勉強能夠得著邊。聞人魚走過來,一言不發地幫他將東西拿下來。
佟實商捂住口鼻忍住打噴嚏的想法,連聲道謝。聞人魚朝他點了點頭,就又去收拾其他的東西了。
鄒生就坐在窗沿上,擦他那把寶貝劍。
“鄒前輩,您讓一讓,擋著光了。”佟實商叫道。
鄒生:“大白天的還要什麼光,看不見就趕緊挪出去。”
整個大理寺都在打掃,除了鄒生,他已經偷懶一上午了。
哦不對,還有一個。
“蕭洄那小子把自己關在屋裡乾什麼呢,也不知道出來乾活,全靠我們幾個,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鄒生道。
佟實商將帕子對折捂住自己的口鼻,在門口將鍋上的灰全部拍落,聞言小聲嘀咕:“鄒前輩您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吧,怎麼好意思說彆人……”
鄒生武功高深耳力極佳,當然聽得到他在說什麼,但他自詡前輩,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旁邊正堂,蕭洄正拿著刻刀,一點一點將邊框的紋路塞進去。為了更好地視物,他還在桌上點了一盞燈,暖黃的火苗映在他眼底,神色認真。
少年鼻梁上冒起幾顆細密的汗珠,不過這會兒正是專注的時刻,不能分心。
一個時辰之後,蕭洄長鬆了一口氣。將桌上的工具一一裝好後,拿起自己得意的作品往外走。
鄒生第一個聽見動靜:“呀,我們大忙人終於出來了。”
蕭洄沒搭理他,而是徑直走到佟瞎子面前,後者正專心清理他那口鍋,等察覺到時抬頭,看到有人背著光擋在面前。佟實商眯起眼,通過輪廓,認出了他:“蕭大人,您忙完了?”
“嗯。”
蕭洄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說:“試試。”
“這是什麼?”
佟實商摸了摸,認出來這是西域的琉璃,不過好好的琉璃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蕭洄向他演示了一番這個琉璃鏡怎麼用,道:“你戴上看看。”
“哦哦。”
雖然不知道這是乾什麼用的,但蕭洄是他的上司,佟實商還是聽命照做。
他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