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並非是上位者看普通人。
以對方的身份地位,如果沒有蕭洄,根本不會分給他們丁點兒眼神,更不用說同桌吃飯。
而且在飯桌上……晏南機好像也挺尊重他們的。
喬潯深吸一口氣,艱難地抓著門框靠著,“我是真的……服了你了。”
“這世上還有你蕭洄不能辦到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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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花滿樓出來,蕭洄問,“有什麼安排沒有?”
晏南機點頭,臨上車前對季風道:“去牙行。”
牙行,租售房屋、買賣奴仆的地方。
當然,這個奴仆並非是賣身,他們還是有自己的人權,隻是因為生活所迫暫時委身於主家幫忙乾事。
倘若有一天不再需要這份工作,跟主家商量好後可以自行離開,來去自由。
車在牙行停下,蕭洄在門口看了一眼,問:“來這裡乾什麼?”
晏南機走在前頭,說:“清園缺幾個灑掃的下人,你幫我選選。”
蕭洄追上他,“終於舍得買了?你府裡原來的人呢?”
“還在,左右不缺他們一點口糧,他們已不適應奔波,就留下了。”晏南機看著他,道,“如果你不喜歡他們,我可以送他們走。”
“想什麼呢。”蕭洄戳了戳他的肩膀,故意做出一副凶樣,“惡狠狠”地威脅:“我是那樣的人嗎!”
他們走進去。
蕭洄隨手拿起桌上的姓名簿,問:“想要什麼樣的?”
“你決定便可。”
蕭洄抬眼,晏南機也偏頭看過來,重複道:“想要什麼樣的,你決定便可。”
蕭洄回過味來,倏地合上名冊,挑著眉道:“晏大人,你不對勁啊。”
“哪裡不對勁。”
“哪裡都不對勁。”蕭洄將名冊塞進他懷裡,“還是你來挑吧,要什麼樣的,你這個主人來挑正好。”
晏南機無奈地笑了下,“蕭洄。”
蕭洄雙手環上後腦,笑眯眯地:“在呢。”
晏南機道:“快些選,一會兒還要去看家具。”
蕭洄含笑道:“晏大人,今日不上值,您沒立場使喚我。”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
“一會兒還有……”
“還要看什麼,都說來聽聽。”
“院子裡的花、木器、瓷具……清園缺些什麼,就買什麼。”
“嘖嘖嘖,這麼多都讓我來決定,咱們倆,到底誰才是那房子的主人?”
……
……
日落西山,蕭洄捧著冰飲,小口小口地嘬著。
身旁,晏南機雙手提著不少東西,全是剛才在街上買的。
他們逛了一下午,買了好多,大多都已經讓速達物流的人送回去了 。剩下的是小的,晏南機索性就自己拎著。
蕭洄把冰飲送到他嘴邊,問:“要來一口嗎?”
晏南機不喜喝這些,但看著少年希冀的眼神,還是低頭輕輕抿了一口。冰涼舒暢的感覺在喉間漫開,確實解暑。
“嘗出薄荷的味道了嗎?”蕭洄問。
晏南機:“嗯。”
其實還有一點點其他的味道,晏南機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
少年嘴唇被冰得有些紅,沾著點水,看起來軟軟的。
“他家就這點特彆。”蕭洄收回來自己又喝了一口。
天色不早,家裡還有人等著他回去慶生。蕭洄開始輕聲安排,“一會兒我先送你回去,這些東西都先放在清園。”
說著,他笑著喊了聲西川哥哥,“尤其是那些瓷器字畫,好好收好,彆下次我再去還隻能住你房間。”
好好一句話說出來,竟然曖昧至極,晏南機垂下眼,沒應,也沒說什麼,不知道聽到沒有。
馬車往清園駛去,晏南機將買來的東西都堆到桌上,按照大小擺好。眼神專注,動作很輕。蕭洄心說,這人有時候還挺可愛的。
他舔了舔唇,明明剛喝完冰飲,卻依舊覺得有些渴。
晏南機收拾完抬頭正對上那一雙眼神,頓了一下,眼神落在那張濕潤的唇上。
車內安靜了片刻,蕭洄忽然問,嗓音有些啞:“我的生辰禮呢?”
今天出來,吃了飯,又逛了街。飯錢是晏南機付的,買東西的錢也是晏南機付的,按理說這些都算是給他過生日了。但蕭洄就是覺得,對方一定準備了禮物給自己。
果然,下一刻就見晏南機伸手從袖子裡摸出來一個小小的木盒遞給他。蕭洄接過來,正想打開,卻被晏南機一把按住。
聲音沉沉的,“回去再看。”
蕭洄眸光閃了閃,忽然有些臉熱,問:“什麼時候買的。”
“不是買的。”晏南機靜靜地看著他,“早就準備好了。”
“早就準備好了?”
蕭洄學著他的語氣重複了一遍,壞笑著瞧他:“這麼早啊…你是不是早就對我有想法了,嗯?”
白馬香車內部空間很大,兩人挨得極近,一個低頭,一個仰頭。無聲對視中,氣氛逐漸曖昧。
一切發生得剛剛好,蕭洄眼睫顫了顫,微微偏頭伸著脖子移過去。晏南機也是,他將少年生動的神情儘收眼底,小木盒被兩雙手交疊握著。
晏南機空出一隻手撫上少年後肩,緩緩傾身。
兩張唇相碰的瞬間,馬車突然停下。
“籲——”
靈彥在門外道:“公子,這裡有人攔車,說是你的朋友。”
親熱被打斷,蕭洄有些不爽。他將小木盒揣進袖子,一臉不高興地掀開門簾:“誰啊——”
“蕭公子。”
蕭洄愣了一下,“是你?”
江知舟半身沾著夕陽的餘暉,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青年書生背著他們初遇時的書簍,站在馬車前端端正正地衝他行了一個禮。
“聽聞今日是蕭公子生辰,碰巧遇見,江某特來恭祝。”
江知舟在下蕭洄在上,兩人隔著點距離對視。書生定定看著他,認真道:“祝蕭公子生辰安康,所行皆坦途。”
蕭洄看了他一眼,忽然垂眸:“謝謝。”
江知舟還想再說什麼,這時,蕭洄手一鬆,馬車門簾便往外開一層。一個男人的側影靜靜顯出來,有些眼熟。
江知舟停頓了一下,眼裡劃過一絲茫然。
“蕭公子車裡有人?”
蕭洄點了點頭,他沒說什麼,態度看起來有些冷淡,甚至不如初見那般客氣。
夏天的傍晚依舊很熱,一滴汗水順著下頷滴落,江知舟沉默了一會兒,忽道:“冒昧打擾三公子了,祝您有個愉快的生辰。”
“沒事。”蕭洄淡淡笑了笑。
車內,晏南機問:“你朋友?”
蕭洄嗯了一聲,道:“也不算,他是今年科考的學子。我曾經救過他,祖母壽宴上你見過。”
江